,做得更多。
府里和园里上上下下都感佩主子们宽厚仁德,月例已经被提了三倍,伙食又这么好,做事更是尽心尽力,生怕有个闪失被撵了出去。
暗卫们,护卫们亦如是。顿顿被安排好,餐餐吃得脑满肠肥,影子总是感叹,快要飞不动了,可每到饭点,还是停不了筷子。要掂走的食盒只有影子敢拎,久了,每餐便也只放了两个,多了也是浪费。
这晚,终于有个暗卫打破了连日来他们各人之间的沉默,“我都想给丁园打杂了,哪怕做个护卫都好。”这位是太子府的。
“可不嘛,我也想,每日好吃好喝俸禄也高,还不用担惊受怕哪天不小心脑袋就没了。”义王府的。
“我只敢想,不敢说,这日子吃了上顿有没有下顿还不知道,几时若要被人替了去,我都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哭。”仁王府的。
影子听了只是笑。
“唉,谁叫咱们干的是有进无出的行当,背主就是一死,吃一顿算一顿吧。“太子府的感叹。
“是这理儿。不过受了丁姑娘这么多的恩,往后咱们多尽点心,多保护丁姑娘也就是了,至于对主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仁王府的表着忠心。
“恩。“其余人点头,心里都明白他想说什么。
影子拎着食盒回府后,这段对话也没有瞒,原样报给了梓染,笑得梓染直打跌,暗赞那鬼丫头好手段。
影子就迷糊,跟了这位爷十几年,极少笑的敬王爷,最近笑脸是越来越多,一向注重仪表,威严稳重的王爷但凡提丁姑娘就会乱没形象。瞧得影子心里直摇头。
“影子,再派两个暗卫去,就……暗夜和阴月吧。除了你,就他俩功夫最好了。既然她要,本王就给。”好容易抑住笑声的梓染说完又乐起来:“本王不白吃她的。哈哈哈。”
影子低下头,不忍卒睹。
“于管家,本王的腰带今日放宽了两寸。”梓染转过脸笑向于管家。
“您才两寸,”于管家撇嘴,“奴才宽了四寸还有余呢,再让丁姑娘一日三餐这样喂下去,奴才很快就要走不动道了。”
“要不,让她别送了?”梓染斜着眼瞅他。
“别介啊,王爷,奴才情愿变猪也不愿意再吃猪食了。”于管家凑趣地苦着脸。
“哈哈哈。”两人的笑声直穿云霄。
丁冬丝毫也不知道,她在无意中竟有了属于自己的暗卫,更不知晓有两个变胖了的家伙大牙都快美掉了。
晚膳时,丁冬并未吃多少,她想起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悄悄退席,溜到丁园李铁匠家,把正吃得香的李铁匠全家唬得碗筷都差点摔了。
丁冬比比划划的让李铁匠做个上下有嘴,中间有分层的大铁桶后就走了。刚转回去没一个时辰,李铁匠就和家人把大铁桶送来了。丁冬上瞧下瞅,非常满意,重赏了李铁匠。想想,人家肯定丢下饭碗做的。怪过意不去。
唤人把大铁桶抬去一个空院子,吩咐下人把酒窑里的酒全部搬到这个院子里,叮嘱王管家记得让泥瓦匠在屋里打几个大灶,另外再照这大铁桶的样子多打几个。院子里还要多放木柴。备用。
王管家应着没动,他心里数着数,还没数到三,果然又听到丁冬说话了,“王管家,再找个空院子,让泥瓦匠在屋子里打三口大灶,让铁匠做按照尺寸做三口大铁锅,一口生锅,一口二青锅,一只熟锅。院子里多备木柴。你找人把市面上完整的茶叶全部买回来,堆进屋子。记得不要碎的。还有,找人扎几把一米长的毛竹扫把,结实点,也放那屋。今晚就别忙到太晚,明天再忙,另外找丫环们采花,什么花儿都各采三筐,后日一早备用。”估摸着,以王管家了解她急脾气性子的原由,今晚加明天一天,这些活能做完,后天一早就能启动。
王管家应了,数到十,才去忙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第三日,眼睛一睁开,飞快洗漱完,早饭也没吃,就拉着烟儿和花儿钻进放酒的院子,扭头就对身后说:“看着门,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烟儿和花儿四下瞅瞅,没人啊,小姐这是和谁说话呢?
暗卫们的事丁冬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吃饭的院子除王远亲自安排的人送饭收拾以外,再不许任何人进的。
两人怀着纳罕跟进屋,丁冬把门闩上,便叫花儿烧火,自己把铁桶先放了一个架上,把一坛坛酒倒进铁桶。
院子外传来王管家的声音:“小姐,您要的花儿送来了。”
“让影子从房顶上给我倒进来!”丁冬喊,门儿都懒得开,正忙着呢。这蒸酒不比那些家俱啥的保不了密还能惠及大众,这酒不同,是以后自家的大进项之一呢,必须藏着掖着,多少张嘴可指着它呢。
躲在树上的影子抽了抽嘴角,她咋就知道他在呢?先前让他守院门,现在叫他倒花。无奈现了身,倒把端花的丫环们唬了一惊,哪冒出来这么个男子?影子也没理,从丫环手上端过花便飞上了屋顶,从丁冬发出声音的上方,揭去些瓦块,正见下面大铁桶冲他张着大嘴。
“什么花?”丁冬问。
“玫瑰。”那个丫环喊。
“倒!”丁冬冲影子挥挥手,影子扬手将玫瑰花儿撒进大铁嘴。
“不够,再来!”丁冬又大叫,影子只得再飞向另外两个冲他招手的小丫环,接过玫瑰花,飞上去倒进大铁嘴。
“行了,其他端花的等着。影子,叫你兄弟进来两个!”丁冬喊。
影子嘴角抽得更凶,她咋知道今天多了两个?冲身后招招手,暗夜和阴月现身进了屋。
端花的丫环们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王远眼风一扫,她们赶紧闭嘴低头,不该知道的不能知道,否则明天的太阳能不能见得着还两说。丁冬虽然待下人很和气,但规矩却是王远及各管事教了又教的。
一箩筐一箩筐的花下去,一坛子一坛子喷香的蒸花酿出来,这些酒,丁冬把握着,都在四十五度左右,比在这时代的任何酒度数都高出很多,也纯净得多,香得多。
浓烈的酒香,勾得暗夜和阴月边擦口水边封酒坛往院子里摆,房顶上的影子也馋得五脏六腑跟猫儿抓挠似的。
“影子,你的口水掉桶里了!”丁冬逗他。
影子忙抹嘴,屋里屋外笑成一片。
“别馋了,一会一人送你们一坛。”丁冬笑着说。
影子,暗夜和阴月眼底涌出感激之色,另外几府的暗卫更是眼底暗红。
果然,晚膳时分,每户每几上,都多了一坛鲜花酿,暗卫及护卫们的则多了四坛,食盒边另放着两坛。
解开红绸,整个王府及丁园上空,飘满了浓郁的酒香,众人叹着,赞着,狂饮着,俱喝了个酩酊大醉。
醉倒的,当然还有敬王府的两位。
梓染喝得迷迷糊糊,“不食丁园味,不吃从前食猪料;不喝丁园酒,不知从前喝梢水。”
于管家仰在塌上吃力地点着脑袋,嘴里唔唔咽咽,“可叹五十来年啊,猪食梢水将我养,呜~~”尽哭出声来。
那边在哭,这边丁冬在叹气,这些家伙,什么酒量啊?不一会儿,到处躺得东倒西歪的,有的哭,有的笑,有的骂娘,有的直打呼噜。丁冬摇着头,抱着一大堆毯子,给诸人一一盖好,才去睡了。
暗卫们也喝倒了,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晌。刚睁开眼,烟儿笑吟吟地奉了茶进屋。各人掀开茶碗,顿觉清香扑鼻,不觉间脑清神明。观之,茶叶片片,翻翻转转,闻之,周身舒泰,毛孔皆张。浅酌,微苦回甘,滋味无穷。一众无不叹服,更不舍丁园逍遥神仙日子。
影子捧着十包茶叶,双手奉给梓染,描述了他喝到的茶的情形。梓染听完后就一迭连声地催于管家照样沏来,每种茶各沏了二盏。轻轻掀一盖,百花似开遍,浅浅泯一口,如沐清泉身心舒。瞧着茶叶一片片慢慢展开,沉沉浮浮,茶色清亮,口中醇滑,梓染大叹:这丫头,竟与吃食上如此讲究,羞煞我等也。
越饮越放不下,不知不觉间,十种品完,二人又躺倒,才觉腹涨如鼓。
影子捂嘴笑:“主子,丁姑娘说了,一次一种就好,不可贪饮,否则待想如厕之时,起身之力亦无了。”
两只鞋冲他飞了过去,外带两声咆哮:“你这混小子,为什么不早说?”
影子边笑边躲,“主子,丁姑娘还说了,主子见茶定会按捺不住,必得尝遍才会甘愿,而端之便放不下,恐最后会起不了身,故命奴才早早备下夜壶。”说着把身后的夜壶往这二人身边塌前一放,拔腿就撩。
又有两只鞋追着他,跌在他身后的门槛上,影子大笑着,纵身朝丁园跃去了。
夕阳西下,天边每一片云彩,都尽全力将自己抹上那最后一丝灿然,奋然地闪耀着。丁冬望着斜阳,它是不甘的吧?总是在沉下去之前,将所有的余热都发挥出来,将天边的晚云烧灼,即使就要落下,那金黄的色彩,也留下它骄人的痕迹。花草树木,仿佛也带着无限的留恋,大口呼吸着它末力的微热,虽然它最终还是叹着气被黑夜吞噬,可所有的生物皆记得它璀灿、辉煌的一天。它,应该是快乐的吧?
这段时日,丁冬觉得自己非常充实,每一天,都在努力思考,每一个清早睁开眼,便在紧锣密鼓地张罗、安排,她,也是快乐的吧?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强迫充实的感觉呢?是在逃避什么吗?
或许吧。她轻轻叹息。那个世界有将军爹,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有一起嘻戏玩耍读书的同学,有携手并进的战友,有她三十年的记忆与脚印,那是她活着的证明。而这里呢?这个世界,她没有记忆,没有脚印,从天而降,一个多月过去了,许多时辰流走了,她让自己活得非常拥挤,对,就是拥挤,努力挤着每分每秒,就连睡着,梦境,都是那样的拥挤。她想多挤点记忆,多挤点脚印,想证明自己是真正活着的,而不是悬在半空的感觉。不穿越的人,感受不到这种空白会让人有多么的茫然、无措、无力……与恐惧。
她想,现在她明白,为什么每个穿越者,都会努力将自己所学的、所会的、所懂的知识,哪怕是诗词,哪怕是歌曲,哪怕是将工业化带进新生,甚至有的还会造出炸药,甚至不惜改变历史。现在她能理解了,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只是想证明自己是活着的,是有用的,是真实存在的,或者,是想将前世的记忆的一部分,印在身边看得见、听得见、闻得见的地方,以免时日久了,会忘了吧?
那么,今后的她,该怎么做呢?她就要将工业化的一部分带进这个时代了,是不是真的可以呢?即便是异时空,也是会扇动蝴蝶效应的吧?她真的决定好要那么做了吗?
整整一夜,梦里的丁冬都在想,是不是真的决定好了。
凌晨六点,她又准时在小鸟儿的欢唱中醒来,草木很葱绿,花儿很芬芳,园子里每一个人冲她扬着笑脸,冲她弯腰鞠躬,恭恭敬敬地喊她“丁姑娘。”
孙老头走过来,也冲她扬着笑脸,冲她弯腰鞠躬,恭恭敬敬地叫着她“丁姑娘。”
她困惑地看着、听着这一切,眨着迷蒙的双眼。有人在跟她说话?她看了看面前,是孙老头。他在说什么?她用掌根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甩甩头,听清楚了。哦,他在问自己是不是要出去。呵呵,她轻轻地笑,昨天之前,她是要出去的,现在,她不敢确定了。
“丁姑娘,老儿我活了六十多岁,形形□□的人见过许多,您晓得我并不是为您效忠的人,包括不少人,都不是。可您却待我们,最是真心,最是用心,最是好心。孙老儿我服,真真儿地服了姑娘,这辈子有幸能跟了姑娘,老儿我很感激。”孙老头的声音很大地响在耳边。
丁冬蹙了蹙眉,“不,”她轻轻摇头,“真心、用心、善心,关键是得有心,可我找不到自己的心了。”
孙老头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膀,震得她回了点儿魂。他指着周围一张张笑脸,一双双诚挚的眼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大声说:“你有!你的心,就在我,在他们那里。”
丁冬放眼,一一扫过去,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双手抓住孙老头的胳膊,“对!我的心,就在你,就在他们,就在许多个他们那里!为了你,你们,更多个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孙爷爷!”
就在这瞬,她决定了。她活着的证明,她的记忆,将从她的双手开始。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会努力去面对,不会退缩,不再畏惧,不必恐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孙老头望着她微笑,她大大声声地对他说:“孙爷爷,我要出去!”
然后,丁园的人,白天就再看见他们丁大小姐的影儿了。他们虽然不知道丁姑娘在忙什么,可某些有心人是知道的,而某人,却因知道而非常困惑,因为影子的回报是:丁姑娘去爬山了。不是一座,是无数座,不是爬到顶,而是忽上忽下,满山爬。
六日后,丁园各院各屋的火坑已打好,火炉也安装好了。一水儿的檀木家俱,刷着暗红漆,阳光下闪闪地透着光也抬来了。丁冬闻了下,木匠们显然非常用心,刷完漆后按她的要求烤过了,味不重,干得也抠不动,满意地点头。
书柜好了,一排排的,又整齐又厚重又好看,抬到书房。大圆桌摆到花厅,配椅子二十六把。八把大师椅置上房,配茶几六个,长方桌一个。摇椅,另外的太师椅,大书桌,沙发茶几搬去书房。躺椅和大床放卧房,秋千圈椅吊在书房外的树下,花丛间。
短短十五天,做出这么多来,真是了不起。丁冬每家赏了一百两。高兴得直搓手,东试试,西坐坐,乐不可吱。王管家也小心翼翼地试了下太师椅,屁股就再不想抬起来了,笑得直咧嘴。丁冬又跑去试大床,床上已经铺好了锦翕,厚毯,锦被,丁冬舒服得赖着不想起。
高兴了会,喊着王管家:“王管家,”丁冬顺手画了张算盘的图纸给他,“让木匠今天就做出来,叫帐房先生送来。”
王管家又在心里数数,还是没数到三,就听到丁冬喊他了,“王管家,把那些打火坑的,装火炉的匠人叫影子带走。还有院子外头那套家什,一并带走。”数到十后没声音了,才要走,又听见了。
“王管家,让影子顺便把他主子府上的帐房先生带回来,和咱园子的会合了再一块来找我。”要做好事便一块做了吧,她知道影子的主子是谁,那家伙待自己挺好的,没理由知恩不图报,些许小事,便当先付利息好了。
王管家心里数着数,眼皮却是撩起看了眼丁冬又垂下了。这些日子,酒、菜、菜、坑、炉,家什,还手里这个看也看不懂的显然又是好玩意儿的东西,丁小姐流水样地件件都往主子府里送。怎么就不懂藏点儿私呢?全是值钱的好东西啊。他有点心疼这姑娘,单身一个人,凭着雷厉风行的处事方式及一脑袋的主意,累得脸儿都变了形,那小身子骨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了似的,偏还不晓得照顾自个儿。这大半个月,丁冬对大伙儿的好,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他实实在在是感激又感动,又可怜这小丫头孤身一人立足于世,每天还惦记着大伙儿的衣食住行。还记得他才进园子要买丫环仆役时,丁小姐特意嘱咐他,将人牙子手上的孩子都买回来,十八岁以下的,不许给安排重活。多善良的一个姑娘啊,她担着多少事儿呢,要养活这么多的人。他不明白主子到底揣的什么心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