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歌等人到达华光寺的时候,还看见有香客从寺里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舒锦歌走下马车,在看到这庄严的寺门之时,便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一种回归温暖的感觉,一种舒服到血液里,却又不会很过分,恰到好处的感觉。
舒锦歌隐隐有些确定,为什么这寺院会存在于进城的中心。
她不再犹豫,快步上前,苍耳和香草紧随其后。
寺院里,善男信女络绎不绝,舒锦歌这样一个人只是站在院子的中央,到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只是,没等多久,便有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走了过来,对着几人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
舒锦歌挑眉:“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
那小沙弥低头,声音稚嫩中带着一股老成的气息:“师兄已经等候多时,众位请。”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解释舒锦歌的问题,不过却也明确的告诉了她,她的到来,早就在那所谓的师兄的预料之中。
苍耳全程戒备,他总觉得这个寺庙非常诡异,他总有一种进来之后,全身都被看透的感觉。
就好像暗处有一只眼睛,想甩都甩不掉。
舒锦歌到没什么,只是静静的跟着小沙弥,不多时,便来到了后殿。
后殿和前殿相对比,荫凉了不少,也没有人前来敬香,舒锦歌看了看,发现前殿和后殿只见居然有一道墙,墙上除了一个可以通过一人的拱门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出入口。
而刚才,他们便是通过这拱门过来的。
后殿之中,在庄严的观世音菩萨的下方,正中间蒲团上坐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影。
光着脑袋,身披黄色袈裟,敲着木鱼,应该就是那小沙弥口中的师兄。
果然,小沙弥进来之后边说:“师兄,施主已经来了。”
木鱼声戛然而止,那身影站了起来,慢慢转身,而舒锦歌看到他的容貌之后,顿时瞳孔放大惊呼道:“御天齐。”
苍耳和香草也震惊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眼前这个合上,身穿金黄色的袈裟,头上点着九个戒疤,可是那张脸,却青涩的很,正是御天齐的样子。
只不过,在震惊过后,舒锦歌便沉静下来,她冷着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半天才沙哑着嗓音说道:“你是谁?”
他不是御天齐,因为御天齐从来都不会有那种平静无波到空无一物的眼神,而且这人的脸虽然看起来年轻,却带着一种历经风霜的沧桑。
但是,这个人,和御天齐必然有着某种关系。
那和尚闻言突然笑了,声音好似山谷清泉悠悠而来,让人的心神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苍耳和香草都感觉心神一晃,等在回过神来,那和尚已经到了舒锦歌眼前,香草吓得立刻上前想要站在舒锦歌身前,却被舒锦歌呵道:“你们两个出去。”
两人镇住,在晃神,才发现,香草的手已经搭在了舒锦歌的肩膀上,苍耳的剑也指着舒锦歌,而那个和尚却还在原地,依旧是那张笑着的面孔,却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
苍耳和香草顿时惊惧,可是看舒锦歌一副淡定的样子,他们便站着没动。
“出去,我没事。”
舒锦歌再一次说着,苍耳和香草对视一眼,这才退了出去,而舒锦歌在两人退出去之后才对着那和尚说道:“你是故意的?”
和尚点头,和御天齐几乎没有任何不同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和的样子。
“真没想到,你的灵气居然比我相像的还要浓郁,怪不得齐儿会一眼看重你。”
灵气?那是什么?和她和御天齐有什么关系?
“你还没有说你是谁。”
肯定句,却透着舒锦歌的不耐烦,她不是来叙旧的,而是来知道真相的。
和尚闻言突然失笑:“还真是相像,都这么没有耐性。”
说着,他抬眼,便见舒锦歌眼中的不耐更加浓郁,他这才说道:“贫僧秒空,俗家身份,唔!应该算是御天齐的亲舅舅吧。”
舒锦歌皱眉,眼中虽然带着惊讶,却也没有慌乱,如此相似的容貌,舒锦歌早就已经有了觉悟,只是这人刚见面就对她出手,到底是敌是友,还要再看。
“那你想要如何?”
舒锦歌话音刚落,便见对方突然一拍脑袋,说话的语气陡然一变,宛若一个地痞流氓。
“哎呀,我说,小外甥媳妇,你怎么这么谨慎呢?我可是你亲舅舅,你这样,不好的哦。”
舒锦歌一脸懵逼。
卧槽,尼玛这哪里像是刚才高深莫测的样子,这脱离了她对得道高僧的认知好么?
额角隐隐有青筋暴动,舒锦歌良好的教养让她依旧一动不动。
“既然是舅舅,又为何对我出手?你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若不是她感觉到香草和苍耳的不正常,她还不确定,后来她一声暴喝,让两人瞬间清醒,她才明白,对方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让他们落入了陷阱。
可是,为何她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甚至是,那若有似无的不怀好意她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哎呀,不要那么计较嘛,论家只是想要和你沟通一下感情的么,小齐儿不在,论家都无聊死了。”
所以您这是想要和你口中的小齐儿的媳妇这样沟通一下?
舒锦歌满头黑线,直觉这个御天齐的舅舅不是正常人。
果然,说完这句话,对方突然又拉着脸,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今日来可是为了你母亲?”
舒锦歌点头:“不错,我想知道所有。”
说着,舒锦歌将手中的锦囊举起来,和尚见状,叹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天还是来了啊。走吧,去贫僧的禅房,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说着,也不管舒锦歌是不是跟得上,便大步往外走,舒锦歌默默跟着,心中给这位所谓的舅舅下了一个定义。
这丫就是一个精分。
禅房不远,就在这后殿的旁边,舒锦歌还颇为奇怪这里的布局,和普通的寺院一点都不一样,谁知在进入了和尚的禅房之后,她才如同做梦一般。
出来之后,舒锦歌的神色带着纠结,迷惑,还有不可忽视的悲哀,而和尚则是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倚着门框,叼着稻草,眼睛上挑,语气不善。
“记住我和你说的话,有些事不是强求就可以的,还要审时度势。”
舒锦歌攥了攥拳头,回头看着他说道:“如你所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么你呢?你是得道高僧,本事通天,却无法救自己的外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外甥受苦。
难道这是你说的所谓的历经磨难?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是你明哲保身?
你说我们本就是逆天而为,可是我本就是逆天而来,如何说的其他?这天,若是逆不得,又为何有我?”
和尚皱眉:“你太偏执了,又懂得多少?”
舒锦歌闻言却冷笑:“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两世轮回,唯一对我好的只有御天齐一个,我就算是逆天,也要让他平安归来,你所谓的应该,因果,在我的眼里那就是无聊。
御天齐什么都没做,却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磨难,如何说的上因果报应?舒锦歌什么都没做,却只是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就被剖腹取子五马分尸,如何说得上因果报应?
而我,呵呵,我又做了什么?五岁丧母,独自守着偌大的家业,辛苦打拼下来的一生,却因为爱上一个人,就要被挖了心脏,死不瞑目?这就是因果?
如果说因果,那么,他们的作恶多端才是因,而我的到来就是果,因果循环,这才是真正的结果。”
舒锦歌说着,身上散发着的气息越来越浓,让站在她身后的香草都感觉到了寒风刺骨,幸好伸手苍耳拽着她后退了几步,才好受一些。
苍耳目光微垂,心里还在因为舒锦歌说的话震惊。
第127章 精分,两种人格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剖腹取子?挖心而死?她说舒锦歌已经死了?可她怎么会说自己死了?
来不及想其他,苍耳就觉得空气中寒冷的因子突然有些扭曲,呆了点暖人的微风,他惊愕抬头,便看见舒锦歌的身边突然多了那个和尚。
和尚皱着眉头站在舒锦歌的身后诵着经文,好半天才说道:“你若是如此,势必会损害灵魂,如此执迷不悟,当真值得?”
舒锦歌闻言,冷笑:“有何不值得?我舒锦歌,只是唯一的舒锦歌,这世间,我想要的,唯有御天齐,你说,我还怕什么?”
和尚闻言,摇摇头叹息,一甩袖子,笑道:“罢了,罢了,空参禅数十年,却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得,我还修个什么佛?”
说完,他突然哈哈大笑,身上的袈裟突然腾空而起,顷刻间在空中碎成尘埃。
而在这之后,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突兀的响起,顿时让和尚面露尴尬。
“师兄,莫要胡闹,这已经是最后一件袈裟了。”
舒锦歌侧目,见是那个小沙弥,只是这小沙弥说话的时候对着和尚却没有一丝的恐惧,脸色平淡。
“啊哈哈,师弟啊,别太计较,反正已经这样了,以后就不穿好了。”
“师傅曾经说过,师兄尘缘未了,果然如此,那师弟就祝愿师兄一路好走。”
小沙弥依旧目光不变,说完就转身离去,和尚顿时舒了一口气,嘟囔道:“唉!终于走了,辛苦死了。”
舒锦歌挑眉:“合着你在这里清修还是受了人的制约?”
说着,舒锦歌还斜眼看了看那小沙弥离开的方向,心中更疑惑了,不应该啊,一个小沙弥而已。
见舒锦歌脸上的疑惑,和尚摸摸脑袋,略微神秘的说道:“你可不要小瞧了师弟,他可不是一个小孩子。”
舒锦歌闻言看向和尚,却见对方突然闭嘴转身不看她了,她回头便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拉着一张面瘫脸,背着一个小包袱,慢慢的走了过来。
“师兄,师傅说我的情劫将至,让我和你一块下山。”
小沙弥说完,便对着舒锦歌一拜:“贫僧妙玉,请多多指教。”
和尚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妙玉说道:“师弟,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情劫?”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又变成了一副红尘之外的样子,身子笔直的站着一脸高深莫测。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这华光寺,关了吧。”
“知道了师兄。”
舒锦歌内心此时忒不平静了,本来来这里不过是想要知道事实真相,可是为嘛知道了之后,却要带回去两个和尚?
只是,不管舒锦歌愿不愿意,这俩和尚也跟着了,苍耳和香草也无可奈何,因为打不过。
在路上,舒锦歌三人也真实体会到了为什么和尚要说妙玉不是小孩子了。
因为,你见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可以面无表情的随手一扔就一只筷子戳死一条毒蛇吗?
你见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顶着一张面瘫脸,随便走一圈,就能弄回来一只老虎当坐骑吗?
呜呜,太特么毁三观了。
还有这个精分的舅舅,在回到了四环山之后,舒锦歌才真正了解到这人到底有多精分。
真的是两种人格在整天的互换中啊。
这边刚刚高深莫测的探讨佛学,突然之间就会出现一曲高歌,吓得众人懵逼之后,然后就出去打猎老虎去了。
舒锦歌内心的感觉只能用千万头神兽描述了,真心搞的她都感觉自己要精分了。
不过,对于这样的和尚,曲莲儿却是很适应,舒锦歌想,应该是十几年前经常接触的原因吧。
炎国都城。
“你说什么?食为先已经全国停止经营?这是为什么?那朕一个月之后的生辰宴怎么办?”
御天晏心情不爽,食为先停运,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再度开业,就算他的生辰还有一个月,可若是食为先不开,他就没办法让自己的生辰宴做的更大更好,简直是丢面子。
“臣弟不知,食为先的掌柜的只是通知了臣弟这件事,毕竟,他也不是老板,做不得主。”
御天成低着头说着,心底也是带着一些疑惑,这食为先在炎国三年,简直是抓住了所有人的胃,可是现在为什么说停运就停运了,也太奇怪了。
食为先的老板他是见过几次的,不过却都是在御天禧的陪同下,而御天齐,而和食为先的合作,也是御天禧介绍的。
可是他似乎和那个老板也不算太熟,一起吃个饭,御天禧从来都不说话,只是他和那个老板谈论。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御天成不知道,可是因为食为先进入朝廷御用的东西这件事,他无疑是获利最大的,也得到了御天晏的信任,虽然,沈飞镖还处处防着他。
“必须搞清楚,你去,让他们就算停业了,也要随时供应皇宫,不然,朕诛他九族。”
“皇上,臣弟已经说过此事了,可是食为先掌柜的也无可奈何,老板已经将所有供应原料撤走,就算现在掌柜的继续供货,也根本不是食为先出品的味道。
而且,现在想要抓捕,也只能抓捕这里的伙计和掌柜的,不但不会打击到食为先,反而会让城中百姓认为皇上残暴。”
“那你说怎么办?”
御天晏脸色铁青,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在他是皇上的时候敢和他对着干。
食为先。
想了一下,御天晏说道:“你下去吧,这件事不用你管了。”
御天成立刻离开,心头却是冷笑。
一个食为先就让你如此大动干戈,果然不成气候。
不过,食为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如此大动干戈?这样惹怒御天晏,真的好吗?要知道,御天晏的身后除了沈飞镖,还有那个神秘的雪山之巅。
御天成的心里不平静,说实在的,他也不太认可食为先就这样消失,可是那掌柜的只是说完了就离开了,等他再去找,却已经没有了这个人,这不得不让他起疑。
所以,御天成离开皇宫并没有回去,而是直奔御天禧的王府。
听完御天成的分析,御天禧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自从齐王府大火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之前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样子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寡言,无论是谁,在他的面前都无法静静的呆上一个时辰。
若不是事情有些奇怪,御天成也不会来找御天禧,看着这个形同木偶的人,他也堵得慌。
“天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食为先是你介绍过来的,怎么突然就这样子消失了?”
御天禧头都没抬,只是闷闷的说道:“食为先又不是我开的,我怎么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不是二哥你之前说的想要一个强大的助力么,我就想到了这个食为先,所以才会去接触,介绍给二哥,现在出事了,我也没有办法。”
“我不是在怪你,只是这件事有点奇怪,我就想让你去调查一下。”
御天成耐着性子说着,语气里也尽是委屈。
自己的弟弟心里不想着自己,却因为一个女人还对自己有着埋怨,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虽然那个女人他也喜欢,可是架不住人已经不再了,喜欢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抓住眼前的东西,实惠而且有用。
“都三年了,你应该忘记了吧!赶紧收拾收拾,娶了那个司家小姐,省着人家都等着成了老姑娘了。”
御天禧闻言,终于抬起头,一脸的冷漠。
“二哥若是喜欢,便自行娶了去。”
说完,转身便走,气的御天成在原地跳脚,恨不得糊上去两个大巴掌。
可是,他也就想想而已,自从三年前舒锦歌死了,御天齐突然就疯了一样,开始拼命的练武,现在不说武功比得上御天铭,却也比他强得多了。
御天成拂袖离去,御天禧便从刚才离开的地方出现,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御天成的背影,眼里全是冷笑。
随后,御天禧快速离开王府,向着城外而去。
舒锦歌到底是离开了四环山,不过身边多了好几个人。
曲莲儿不说,她非要跟去是因为想通了,舒太师还被困在京城,她要去和自己的丈夫团聚。
奎先生是因为曲莲儿和灵儿的身体所以跟着去,那也不说。
可是为嘛这两个和尚还要跟着?不是说什么尘缘未了,要去渡劫吗?这尼玛跟着她算是怎么回事?
“便宜舅舅,你们就不能不跟着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