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死了。”
千禧说着,却见那女子突然笑着哽咽:“我知道。”
他不由好奇,好奇那女子的选择。
“那你呢?”
“我会和他一起死。”
女子很平和的笑着,语气却坚定的让千禧震撼,舒悦为了这女子可以死,而她为了陪着舒悦可以殉情。然而他和舒悦,更多的是他的强迫和禁锢。
突然,千禧笑了,看着那女子说道:“你的心头血可以救他的命,但是你会死,你愿意吗?”
千禧本以为她会说愿意,可是事与愿违,那女子居然拒绝。
第209章 灵气已散,活不了了
“不,我不愿意,因为他一定不会愿意他活着,而我死去,所以,没有全部活下去的机会,那就一起死吧!”
那就一起死吧!那就一起死吧!
猛然间,千禧突然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爱情不是占有,而是看着他幸福,若是对方不幸福,那自己占有她又有什么意思呢?
舒悦不爱他,他强行的禁锢着他却让他濒临死亡,而此时,舒悦和这女孩两情相悦,却只能活一个,他们却选择共赴黄泉,想来就是想要永远的爱下去吧!
千禧突然大笑,笑自己的痴傻,笑舒悦的无情。
他还活着,怎么可以让他们就那么的死去,夫妻同袍?
那绝对不可能,他要他们终日活在他的威胁之中,他要看着他们惶恐度日,那才算是有趣。
“恐怕由不得你。”
千禧的灵刺入了曲莲儿的胸口,曲莲儿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千禧的脸,那双眼睛散发出来的狠戾让她震撼,与此同时,她听到了舒悦的吼声。
七年之后。
“你还来做什么?”
舒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眉头紧锁,千禧回过身来看着舒悦淡笑:“不欢迎我吗?”
舒悦变了,个头也长高了,眼神更锋利了,不愧是当今新科状元,真的让千禧为他高兴。
舒悦皱眉:“你该知道。”
千禧点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苦涩:“是,我知道。”
说着,他扔给舒悦一个令牌说道:“这个送你,我这一生欠你的,拿着这个,我会帮你完成三件事,不要拒绝,就当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说完,千禧原地消失,舒悦根本来不及拒绝,他看着手中的牌子愣了片刻,随即摇头笑了笑回去寻到自己的娘子,淡淡道:“结束了。”
番外完。
“那又如何?本尊不是君子,亦不是圣人,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就好。”
说着,梵静略微皱眉,看了看四周,突然笑道:“没想到,你这只崽子,还真的活着。”
黑暗中,一个墨色的身影渐渐出现,舒锦歌看去,那光着的头让她认出了他是谁。
是妙玉,现在的飞煞。
飞煞沉默的看着舒锦歌一眼,便转头看向梵静,冷道:“尊主不死,我飞煞怎么甘心死去?尊主,昔日承蒙教诲,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活着。”
“是吗?看来这些年,你成长了不少,不过,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依旧是我眼中不起眼的东西,绝不会成为我的威胁,因为在那之前,你就会死。”
飞煞活动了一下手指,摇摇头:“那可不一定,尊主,你忘记了,云升仙尊可不会让你如意的。”
梵静顿时皱眉,眼中划过一丝狠戾,看向飞煞的眼神不再是平静。
“云升的心你如何会懂?你放心,你依旧是本尊最得意的门生,你会成为为云升献祭的第一人,你应该觉得荣幸。”
“哼,我倒觉得,云升仙尊很可怜,因为她居然会有一个你这样的爱人。”
飞煞说着,只觉得眼前突然寒光一闪,他微微偏头,便躲了过去,御天齐已经站在了飞煞的眼前,手上一招一式猛烈的攻击,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防守。
飞煞也毫不犹豫,黑色的灵舞动,如同巨大的黑龙在夜间前行,将御天齐包裹的一丝不投。
梵静观战不一会,便露出赞许。
“居然有了一些禅意,看来你这段时间的和尚当得不错。”
飞煞浅笑:“不敢当,不过是云升仙尊教的罢了,就是为了要对付你这个魔鬼。”
“你以为总是提起她就会让我愤怒?哈哈!飞煞,你还是不了解本尊,今日,本尊会让你知道,到底谁才是天。”
飞煞摇摇头,语气悲凉。
“你枉负云升仙尊的爱。”
飞煞说着,一点点后退,等到他退到舒锦歌身边的时候,突然收回了黑龙,一个闪身到了舒锦歌的身后,双手抱住舒锦歌,便消失在原地。
御天齐一愣,随即突然变得狂躁,冲着空气嘶吼半响然后就要飞身追赶。
梵静见状皱眉:“不要追,跟我回去。”
御天齐顿了顿,却没有停下,而是在几个瞬息之后便消失在原地。
梵静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紧皱的眉皱的更深了一些,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果然是野性难驯,看来血毒还不完善,还需要改进。云升,咱们相见的日子又要延后了,不过没关系,会很快的,我又找到了一些可以让你重回当初的东西呢。”
脚步往前踏了一步,一阵红色闪过,地上再也没有人影,而原地,昏过去的司林林等人也消失无踪。
舒锦歌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四环山行宫,这里妙玉和秒空刚出山的时候,曾经来过。
千禧还昏迷不醒,宛如死人。
舒锦歌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守在千禧的床边,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你还要这样他多久?”
飞煞说着,上去就要拉着舒锦歌,却被舒锦歌一巴掌拂开。
她抬眼,默不作声的起身,控制着将灵注入双臂,对着飞煞就是一巴掌。
“告诉我,你到底知道多少?为何在那个时候出现?你的目的是什么?”
飞煞皱眉:“我能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要保护你罢了,你也看见了,他根本就保护不了你,还伤害了你身边的人,我比他强太多。”
飞煞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看千禧继续说道:“他活不了了,灵气已散,最多三日。”
舒锦歌猛地抬眼,看着飞煞,半响才说道:“你早就在那了对不对?被发现不过是你刻意为之,对不对?”
飞煞闻言点头:“是有如何?他们和我没关系,我为何要出现相助?”
舒锦歌听了突然笑笑:“确实如此,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们确实我的亲人朋友,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你的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我会还给你。”
飞煞闻言,心头不悦,他拉着舒锦歌的手说道:“我不用你还。”
舒锦歌冷道:“放开。”
飞煞沉默,随后松开了舒锦歌说道:“你为何如此讨厌我?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那是因为之前我认识的不是飞煞,而是妙玉,那个虽然面色冷酷却充满佛心的妙玉小和尚。飞煞,你不懂什么是爱,不懂什么事感情,就算凉薄的千禧也知道爱一个人是守护。
可是你呢?除了想要,你是对的,你还会说什么?而你,和那个雪山之巅的梵静有何区别?不过是顶着不同的脸而已。”
舒锦歌的话让飞煞身子颤了颤,他的记忆已经随着自己的身体好转一点点的记起来了,曾经身为妙玉的记忆虽然还有些残缺,却还是记着很多,他面色恍惚了一下,随后才稳定了下来,看着舒锦歌说道:“在你的心里,我除了是妙玉或者飞煞之外,难道就不能有些别的?”
舒锦歌冷道:“能有什么?若是你觉得你是妙玉,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个样子的事情。我虽然不苛求你能去营救我们,可若是在场,为何不施以援手?若是你出现,完全可以阻止御天齐伤害千禧的,你完全可以阻止的。”
闻言,飞煞突然冷笑:“可若不是你执意带着那个傻子,千禧也不会被暗算,舒锦歌,别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千禧是因为你才要死的,和我飞煞没有半点关系。”
舒锦歌一愣,看向飞煞,飞煞面无表情看着她继续说道:“不和我是同一种人,不过是利用他们为你和雪山之巅争斗罢了,既然他们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为何不退而求其次和我在一起?我也可以帮你,而且比他们知道的要多很多,这难道不好吗?”
舒锦歌两眼无神,在飞煞的话语过后她突然疯狂的将飞煞推出门外。
“你走,你走。”
飞煞被赶出门外,他看着们被关上,还是狠心的说道:“舒锦歌,你该想想,你有什么资格职责我?我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相熟,我为何要去救他们?救你,不过是因为你在我的心里,仅此而已。
我飞煞敢作敢为,而你舒锦歌就是懦夫吗?你难道连正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吗?若是如此,舒锦歌,你还剩下什么?
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在雪山之巅几十载,过的日子比谁都要多,看到的事情比谁都要残酷,可是我不还是活过来了,只因为,我的决策都是对了,就算是这一次带着你逃离,我不认为我有错。
你觉得我不救他们有错,你又何曾想过,我有什么错?他们和我无关,而且还有一个是我最为不喜欢想要杀掉的人。
还有,你别忘了,此时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的死更是和我无关,是你的丈夫,亲手杀了他。”
此时,舒锦歌捂着耳朵,根本不想去听飞煞的任何话语,可是那些话却生生的往她的脑子里钻,刺痛着她的心。
若不是她带着御天齐,千禧就不会出事。
这是事实。
第210章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门外,声音消失,不知何时,飞煞已经离去,只留舒锦歌颓然的蹲在屋子的角落里,良久,她落下两行热泪,曲着腿蹲下,双手抱膝,看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飞煞没说错,是她的错,千禧是御天齐伤的,是她高估了心头血的威力,也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雪山之巅的能力。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一开始她就带着御天齐离开,独自上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她不让千禧帮着她寻找雪山之巅,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的千禧这个无辜的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猛然间,黑暗笼罩在舒锦歌的头上,如同化不开的乌云,将她层层包围。
想到千禧被御天齐打伤的场景,想到御天齐被梵静控制,双目无神如同木偶的样子。
想到前世,她被御天成挖掉心脏的事情,想到她嘶吼飘荡的灵魂看到奶奶一个人站在她的墓前发呆,想到那个时候奶奶两鬓的白发,想到奶奶失去她之后,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想到很多。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都是她。
是她真的没用,永远都无法保护自己爱着的人,她就是个惹祸精,就是个没用的人,就是克星。
就在很多负面的情绪包裹着她,让她无法逃出来的时候,舒锦歌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流突然拨开她头上的云雾,随后在自己的身体内游走,让她舒服的想要伸懒腰。
随即,她便清醒过来,听见一阵咳嗽声。
她猛然抬头,便见千禧正坐在床上,面色苍白,捂着唇,不过见她看过去,却是笑笑,说道:“丫头啊,我还没死,你难道就想着为我哭丧了吗?”
舒锦歌赶紧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上前小声问道:“你没事吗?飞煞说你不行了,我以为……”
“呵呵,你以为我和那些凡人相同?或者对你的灵的力量不信任?”
千禧说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那里已经完全合上,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舒锦歌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听见千禧的调侃,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等她说话,千禧突然吐了一口鲜血,吓得她赶紧上前,扶住他要倒下去的身体。
千禧躺在她的臂弯里,睁开双眼,眼里的瞳仁居然在凝聚,比平日里见到的略显大了许多。
他苦笑了一下,叹道:“果然,这幅身子还是老了啊!”
坚持着自己起身,千禧靠在床头,舒锦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对不起,都是我,要不是我……”
“丫头,你没错,是我太高估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千禧怅然:“我早就是该死的人了,这么多年的苟活,不过是贪恋曾经遇到过的温暖,如今,也是时候放弃了。”
说着,千禧看了看舒锦歌,语气悲凉:“丫头,可否带我去见一见你的父亲?这几十年,是我度过的最难过的几十年啊。
每个日夜,我都在想着他,是不是安好,是不是已经将我忘记,我想念他啊,可是我不敢去打扰他,因为他说过,如果我再一次打扰他的话,他就会死。”
那个浅笑就会浮现梨涡的脸,这么多年,始终在他的记忆深处,如今,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他真的想要再看他一眼。
千禧转头,看着舒锦歌这张虽然像极了娘亲,却又带着舒悦的影子的脸,伸手附上去淡笑:“丫头,你知道吗?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多么的难?我不是好人,也想过直接将他囚禁,可是,我试过,却没有作用,反而逼着他失去了那份美好,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要的,不是一个死人,而是一个活着的,灿烂的人。不过,还好你来了,在你的身上,我又看到了曾经的那张自信张扬的面孔,只是可惜,你不是他。”
千禧说着,已经闭上了眼睛,舒锦歌赶紧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只是昏过去了,心头如同钝刀在一点点的往里扎一样,她泪眼朦胧,语气哽咽。
“千禧,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你死之前让你看见你最爱的人。”
将千禧背在背上,收拾好路上能用到的东西,骑着一匹快马就往京城而去。
飞煞回到行宫的时候,发现舒锦歌不见了,连带着千禧也不见了,他顿时面色阴沉,在谷中寻找了一会,发现了离开的马蹄印,他看了看方向,拳头攥紧。
舒锦歌,是不是只能将你的双腿打断,你才会永远的在我的身边?如果真的只能那样才能留住你的脚步,我也只能那么做。
四环山距离京城不远,可是骑着快马舒锦歌也走了五天六夜,等到达京城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三匹马了。
舒锦歌进入炎国京城,不做迟疑的前往太师府,等到舒太师知道女儿回来,匆匆迎出来的时候,便见女儿正将一个男人放在大厅的座椅上。
“千禧,你听得见吗?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我爹住了几十年的地方,你来过的对不对?你快看看,你想要见的人就在你的身边,他就在,你快睁眼看看。”
舒太师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怎么了,可是听见千禧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身子却是明显的一僵。
看过去之后,却发现那男子已经一点点的抬起头来。
一如几十年前的样子,他一点都没有变化,脸也不像是普通人一样日渐衰老。
只是那发间的斑白让舒悦心头紧了紧,他上前询问:“他是怎么了?”
舒锦歌抽泣了一下,道:“他要死了,是因为我。”
舒悦猛地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千禧,只见对方正在朝他笑,那笑容和他们那段最快乐的时光中的一样,眼里只有舒悦,只有他一个人。
只是如今的千禧,没有昔日的霸道张扬,凶狠绝决,此时的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脸色灰青,没有一丝的血色,破败的不成样子。
这真的是千禧吗?舒太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舒悦,我终于又看见你了,你会不会不高兴?我食言了,我又来到了这里。”
千禧看着舒悦,虽然心爱之人已经续起了长须,可是那双眼还是如以前那样窘境有神,正是他梦中的那个样子。
曾经,在这里,他答应过永生永世不会踏入炎国京城,可是,他真的食言了啊,舒悦会不会讨厌他?
看着舒悦的脸,千禧的手抬起,想要想以往一样,一点点的描绘,可是他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不由失落的笑笑,可是还是不想要低下头,贪恋的看着他。
舒太师的拳头也攥的紧紧地,他无法相信,曾经强大到不可一世的千禧会是如今的样子。
他怎么会死?雪山之巅出来的人不都是会活的很久的吗?他怎么可以毁掉这个一如既往的事实,现在就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