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严叔,收藏的目的,不是投资赚钱,而是一种化传承,这个道理我早就明白。所以严叔,虽然我很动心,可是这个东西同样不能卖。”任静天说道,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件真正有价值的古玩,还是才认识一天的于立飞送的,他更是会倍加珍惜。
“小任,你有没有想过,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对你来说,或许是个累赘?你想,价值二百万的东西,你放到哪里?放在家里显然不安全,虽然你在派出所工作,但家里未必就不会被盗。放到银行的保险箱?或者寄存到其他地方?那还不如存到我那里,我答应,只要你想看,随时都可以。”严礼强诱导的说,既能拿到一笔巨款,又能不让古玩消失在视线,绝对是最佳方案。
“严叔,这东西我今天才拿到,我让我先玩一段时间,如果想转让,肯定第一个找你。”任静天说道,上午在古玩集市的时候,他认为这个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是假的,可事实证明他打眼了,所以借这个机会,他要好好研究一下,甚至还要研究整个明代的瓷器。至于卖给严礼强,他已经没有了这个想法。
“小任,你家的环境不行,要不行先放到我那里?”严礼强还是不死心,哪怕买不到,天天能看到也是好的。
“严叔,我知道你那里的条件好,可是我就想随时随地都能见到它。”任静天指着桌上的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笑吟吟的说道。
“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严礼强叹了口气,说道。
“见过即拥有,你能看到这本《南岳旧稿》和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就已经是机缘了,何必再强求呢。”吴古说道。
“吴老说的对,是我唐突了。”严礼强感悟道。
第二十三章 安排
吴古在任志伟家已经待了一整天,如果不是有《南岳旧稿》和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恐怕他早就走了。对他来说,唯一能够束缚住他的,也只有这样的珍品了。于立飞回来之后,他们之间的矛盾,或者说一点小小的芥蒂,现在已经消失于无形。无论是他,还是于立飞,此时都很心平气和。
严礼强也准备回去,得知吴古没车,执意要亲自送他回去。
“这里我到家,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走回去就可以了。”吴古微笑着拒绝,如果是回博物馆,可能他会接受。
“爷爷,你看了一天的古玩,还是坐车回去吧。再说现在下雨了,总不能让我们淋雨吧。”吴可心却说道,自从任静天把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拿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拿着,简直对比亲人还亲。今天他在古玩上耗费的精力实在有些多,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为好。
“吴老,你应该给我这个机会,以后有很多问题,还要向你请教呢。”严礼强说道,如果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收藏家,不跟这些古玩鉴定专家搞好关系是不行的。虽然他跟任志伟关系也很好,可是任志伟只研究宋代。他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既然没有专业的眼光与学识,那跟鉴定专家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送我回去可以,但你总不能拿一些新仿来让我鉴定吧。”吴古笑着说,严礼强也曾请他去家里鉴定过,对严礼强的收藏,他做了一句话的评价:全部打包处理给古玩摊主是最好的选择。
吴古突然看到于立飞,想起他的住处可能还没有解决,就问:“小于,你跟我一道走吧,晚上就住我家。”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解决吧。”于立飞笑了笑,说道。他可以在吴古家住一个晚上,总不能住一个月吧?
“你自己怎么解决?”吴古问,上午于立飞跟任静天在一起,下午又在潭江边坐了一下午,找到住处才怪了。如果住小旅馆,还不如住以自己家里。
“我能应付的。”于立飞说道,他的为性格是,宁愿别人来麻烦自己,可是自己尽量不去麻烦别人。
“好吧,如果有什么帮助的,一定要开口。”吴古原本还想劝几句,可是想到严礼强的话,没有再说什么。于立飞对《南岳旧稿》和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的处理,虽然显得很随意,但未必不说明于立飞大度。跟他相比,很多人远远不如。
“吴爷爷,立飞晚上就住我家吧。他根本不懂古玩的规矩,我得好好教教他。”任静天笑着说道。于立飞是个很含蓄的人,很多时候,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比如说《南岳旧稿》和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的处理上,并没有把真正的内心话说出来。
“你教他?可别误人弟。”吴古笑着说,任静天对古玩也只能算是略知皮毛,属于一知半解。这个阶段的人,到古玩市场里游荡,就像刚学会游泳的人,却要到深海去畅游一样,是最危险的。
“我只是告诉他古玩的一些常识,别的我也不懂。”任静天谦逊的说,于立飞一天时间捡的漏,比他一辈捡的都多。
“这还差不多。小于,以后如果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来找我。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同事了。”吴古松了口气,笑着说。他是潭州市博物馆特聘的专家,而于立飞虽然只是临时保安,可也算是博物馆的职工。
“谢谢吴老。”于立飞感激的说,一个人能遇到一个真正的良师,是一辈的福分。
“小于,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吴爷爷。”吴古觉得于立飞对自己有些生分了,他们虽说才接触了一天,但是他对于立飞有一种特别的好感。
“谢谢吴爷爷。”于立飞很自然的改了口。
“这才对嘛,明天见。”吴古说道,如果于立飞真的对古玩感觉兴趣,他会把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
“明天见。”
“吴老,这个于立飞不简单。”在回去的路上,严礼强说道。虽然他是第一次接触于立飞,可是于立飞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啊,经得起**,耐得住寂寞。可心,有些方面,你得向于立飞学习。”吴古说道。
“我向他说什么,我看他是死要面活受罪,几百万的东西摆在面前,是个人都会动心。”吴可心说,于立飞又不是圣人,他把《南岳旧稿》和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只当着一百块钱的东西,跟哄小孩差不多。
“你不能把所有人都想得这么肤浅。”吴古说道。
“立飞,晚上我要去所里值班,咱们先吃饭,等会你就在我家过夜。博物馆没有宿舍楼,你应该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这段时间就住到我家吧。”任静天说道。
“任哥,我……”于立飞说道,他觉得晚上再在外面应付一晚是没有问题的,就算现在下雨,但亭里、网吧,甚至是车站、桥下都无所谓。
“把任哥当朋友,就不要再拒绝。等以后你的条件好了,你想跟我住,我都未必会答应。再说了,这个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你就不想看看?”任静天笑着说。
“好吧,我再拒绝就是矫情了。”于立飞说道,他确实需要一个地方来好好的洗个澡,同时把自己昨天的衣服洗一下。
“静天,小于,你们先聊着,我进书房了。”任志伟说道,《南岳旧稿》被吴古带回去了,他的兴致也随之大减。虽然明宣德釉里红梵出戟盖罐也是个难得的好东西,可他只研究宋代,对其他朝代的东西,兴趣不大。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在家里,基本上不会出书房。当然,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你也不要去打扰他。除非是他感兴趣的事情。”任静天悄声说道。
第二十四章 黄鱼胶
任静天母亲已经病逝,他也还没成家,以前都是他老下厨。任静天最拿手的是煮面条,而且还是方便面。今天于立飞是客,他就想到外面下馆。但于立飞认为,家里做的好吃,没必要浪费那个钱。
但于立飞觉得自己是晚辈,总不能让任志伟下厨,他吃现成的。所以于立飞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自己去厨房炒了几个菜。半个多小时,饭菜就全部做好了。一个辣椒炒肉、红烧鱼块、西红柿蛋汤。虽说都是些家常菜,可是任志伟父却是大赞于立飞的手艺,两人大快朵颐,加上于立飞,很快就把所有的饭菜全部消灭了。
“小于,没想到你炒的菜这么好吃,以前是不是在饭店做过事?”任志伟吃了足足两碗饭才罢休。他的牙不太好,一般很少吃肉,怕咬不动。可是今天他尝了尝,辣椒炒肉又嫩又鲜,还有那鱼和汤,跟饭店的味道有些不一样,可是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任叔叔,我炒菜是不讲规矩的,想怎么炒就怎么炒。”于立飞嘿嘿笑了笑,八岁开始,老头基本上就不下厨了,虽然处于深山老林,可是老头对吃却很挑剔。于是乎,于立飞无论是刀工还是火候,从小就打下了基础。再加上他是练武出身,全身又学过刀法,用起菜刀来,更是出神入化,那肉片既薄又均匀,比一般的老厨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心所欲、天马行空,这可能是炒菜的最高境界。”任志伟笑着说,国外的厨师做菜,讲究精准,可是我国的厨师,历来讲究感觉。比如放盐,国外精准到克,但我国则是“少许”、“适量”,从来不剥夺厨师的创造力。
“爸,这段时间让小于住到我家,你可就有口福了。晚上我去所里值班,小于就睡我的房间,你那里不是有些古玩入门的书么?借几本给他看看吧。”任静天说道,他家是一个三室二厅的房,父俩每人一间卧室,另外一间就当了书房。而书房,就算是他,也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小于,虽然你的运气很好,但古玩这行的水很深。在没有一定的知识积累之前,当个爱好可以,可不能沉迷其。”任志伟叮嘱道,古玩行业,一夜暴富的有,但倾家荡产的也常见。前者总是被人津津乐道,而后者,则无人提起。久而久之,人们总认为,只要搞古玩,马上就能暴富。这样的想法,是极其危险的。
“任叔叔放心,我只是想学一些基本知识,毕竟以后要到博物馆上班,总不能一点相关知识都不知道吧?”于立飞说道,他其实对于古玩,并没有那么痴迷。如果不是被某种莫名的吸引力牵引,这两天他都不会出手。就算是借书,也是任静天的意思,按他的想法,可以先到书店去买些入门的书,或者到网上查点资料,也能让自己慢慢懂行。
“那就好,不要学你任哥,明明只有半桶水,偏喜欢晃。”任志伟对于立飞的态度很满意,不能因为捡了一二次漏,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古玩界有些上千万甚至上亿的老板,最后输的妻离散,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任叔,有件事我能向你请教吗?”于立飞突然想起童浴牛图摆件底座下面的那道暗门,如果不还原,以后都不好拿出来。
“问吧。”任志伟说,只要于立飞真正对古玩感兴趣,他是很乐意说的。至于任静天,虽然对古玩也很兴趣,但还处于“玩”的阶段,根本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的研究。成天只想着捡漏。
捡漏确实是非常令人向往的事,可“打眼容易捡漏难”,要想寻得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几项基本功是不行的。首先是洞察和发现“漏儿”与断代的能力,在收藏古玩捡漏,只有鉴赏水平很高才有可能。
一般品相上乘的古瓷珍品,人们都知道值钱,商贩们也不容易以廉价买到,所以售价都不会低。至于瓷器珍贵与否,往往表现在瓷器所含历史化的信息量上,这并非外观漂亮就能决定。藏家需要对国瓷器各个历史时期的烧制工艺状况与发展有较多的了解,在收藏有高人一筹的鉴赏水平,才有可能捡漏。
其次,是鉴别“漏儿”真伪的能力。古玩市场上假冒伪劣、粗制滥造现象日趋严重,仿伪者利用当前许多收藏爱好者阅历不深、辨伪能力不强的弱点,专门制作一些稀奇古怪的伪品,作旧后在市上兜售,让人觉得稀少必珍贵,但又苦于没有参照器物和资料,虽然心没底,又怕漏了货,因此,容易掏钱买赝品。
再次,是排除外界干扰的能力。经不住外界干扰往往导致“打眼”。对初涉收藏的人来讲,这是很普遍的,即使内行,也在所难免,这并不奇怪。造成“打眼”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轻信卖家的花言巧语,说得煞有介事,引你动心。此时你千万要有主见,眼看手掂,主要靠实践经验,不能被对方的花言巧语所动,特别还要防“托儿”。所谓的“托儿”,很好解决,就是卖家的帮手。
最后,是要有善于把握机遇的能力。捡漏的关键是机不可失,一旦认准就果断购买,如果放走了捡漏的机遇,再想得到那藏品,付出的代价就会有天壤之别。但如果怕漏货凭侥幸购买,也往往导致走眼的后果。所有最重要的,还是要有眼力和学识。而任静天总认为他学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了,最终经常以打眼收场。
“我有一个摆件的底座,无意发现了一道暗门,结果打开之后,却不知道怎么粘回去了。我怕乱用胶水会破坏底座,所以想向您请教。”于立飞诚恳的说道。
“东西在这里吗?”任志伟问,虽然他只是专门研究宋代历史,可是并不代表他就不懂古玩,而且宋代也是有摆件的。
“在。”于立飞连忙把桌上的饭菜收拾好,从包里拿出那个童浴牛图摆件。
“立飞,这是你从老家带来的?”任静天看到东西,原本准备起身,马上饶有兴趣的坐了下来。
“昨天晚上在地摊上买的,当时觉得很有意思,结果吴爷爷看了之后,说是真的。”于立飞不想再刺激任静天,可是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从底座上取下来的小木板丢了,或者一压就断了。
“昨天晚上买的?”任静天的眼珠一下就鼓了出来,于立飞这是神仙还是啥的,自己这么多年,一个漏都捡不到,他到潭州之后,好像捡漏就没停过。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问:“这东西多少钱买的?”
“七十块。”于立飞说起来的时候,还是一阵肉痛。
“你小是了便宜还要卖乖,七十块钱买个真的的竹雕摆件,好像还吃了亏似的。我看此器形制素雅,刀工精湛,纤细精致。人物姿态生动可见,清雅脱俗,至少得值个万把块。”任静天在旁边看了看,卖弄的说道。
“小于,这确实是个老东西。而且做工精致,至于下面的这道暗门,要补回去也容易。这是黄杨木的,可以用鱼鳔胶修补好。”任志伟看了一会,很快就作出了判断。
“鱼鳔胶俗称黄鱼胶。黄色的鳔通过加工处理后制得的胶料,其主要成分是生胶质。黄鱼胶粘度很高,胶凝强度超过一般动物胶,对木器的粘合作用特别好。”任志伟看到于立飞一脸茫然,解释道。
“任叔,黄鱼胶哪里有买?”于立飞问,如果东西太贵,恐怕得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说。
“你们博物馆就有,你用的不多,到时找吴教授要一点就可以。”任志伟说道。
“爸,这个摆件值多少钱?”任静天问,他最关心的还是价格问题。
“这要看卖给什么人了,如果破到识货的人,二三万还是可以的。如果碰到喜欢竹雕的,四五万也没问题。若是严礼强看到,出个五万也不稀奇。”任志伟淡淡的说道,现在他看于立飞的目光都有些不同,难道他是扮猪吃老虎?明明对古玩造诣很深,却装作什么都不懂?可如果不这样的话,根本就无法解释他连续不断的捡漏啊。
而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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