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起以前和易朗的婚姻生活,现在的她好比是在天堂,所以,她依然充满了感恩。
第四天晚上,冉卫终于回家了,却是在半夜她睡到不省人事的时候才回来,把一早醒来就看见他睡脸的她吓了一大跳。
他的脸上写满了疲累,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平常在公司里绝对看不到的胡渣布满他的下巴,显得有些颓废,却又充满男人味与性感。他的呼吸平顺深沉,显示他正在熟睡状态。冉卫,十天前对她而言还高高在上的总经理,现在却睡在她身边,还是她身份证上的配偶,多么不可思议啊… …
也许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在未来某一天可能会被导正,但是曾经拥有对她来说,便已是老天的恩赐了,所以,她会好好珍惜这个奇迹的。
好香。这是冉卫醒来时的第一个感觉。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香气,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却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就像他仍住在家里,妈妈心血来潮会煮上一桌丰盛的早餐,爸爸坐在餐桌前边看报纸边吃早餐,哥哥拿着公司报表边吃边看,不懂的就抬头问爸爸,而他则是搔着一头乱发,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走向餐桌,然后被爸爸瞪眼教训,妈妈轻笑,哥哥微笑,一家四口和乐融融……
是梦吧?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梦见这样的情景了,待会儿醒来,一切都会消失不见吧?包括空气里的香味。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再一口,发现自己深呼吸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真的在作梦吗?他不禁怀疑的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天花板、顶灯、花纹壁纸和其它家电。
这是他的房间没错,他在信义路上买的房子,而不是爸妈在仰德大道上的家。可是,为什么空气里的香气仍在?他家的厨房从来没有开过伙,煮过东西呀。
颜心暖!
他半个月前娶进门的老婆!
冉卫倏然转头看向身旁的位置,枕头上的凹痕还在,却已不见原本睡在上头的人。
昨晚他回到家时,已经超过午夜两点钟,他的新婚妻子早已入睡。过去几天,每天工作都超过十八个小时的他累毙了,迅速洗了个澡之后倒头就睡,过了他们新婚之后,第一次同床共枕,却什么也没发生的第一夜。这样会不会很糟糕?说的好像是废话。结婚当天还到公司上班,然后婚礼一结束就到国外出差半个月,好不容易出差回来,老婆也出院回家住了,他却又接连三天忙得连家门都没空踏进一步,像他这样的丈夫,应该没有几个女人忍受得了吧?
所以,他才会想,不管和谁结婚,结果都会是离婚收场,不如找一个有助于公司发展的女人,之后要离婚也不会觉得浪费时间或金钱。
他真的是个很糟的男人,对不对?
没错,他自己也这样觉得。
问题是,他的新婚妻子难道不这么觉得吗?如果认同他的糟糕,家里怎还会传来阵阵食物香气?她应该恨不得想把他活活饿死才对,不是吗?
带着深深的怀疑,他下床,开门,走出卧房。
他的新婚妻子当真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忙碌着,而且手脚利落得会让人以为她是个专业厨师。颜家的千金小姐,是一个擅长厨艺的女人吗?怎么他好像从没听人提起过这件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到底在煮什么,怎么会这么香?还有,她该不会在这香喷喷的食物里放毒,打算毒死他这个才刚结婚就冷落她的老公吧?要是他就会。
「早安。」贪婪的又吸了一口气,冉卫忍着想直接找东西吃的冲动,开口打招呼。
听见他的声音,连晨悠倏地转身,对他露出一个刚开始有一点僵硬,但却逐渐放松、灿烂,还带了点羞赧的动人微笑,意外的令他感觉还不错。
「你起来啦?」她带着小媳妇般的羞赧,轻声的对他说。
「妳煮了什么?」他点头,走上前问,忍不住探头看炒菜锅里的东西。
「那是午餐。早餐我准备了培根、煎荷包蛋和烤吐司,如果想吃甜的,有花生酱和草莓酱两种,这样可以吗?」
「谁的午餐?妳的吗?」他对锅子里的东西比较好奇,空气中的香气全是从那锅里冒出来的。连晨悠点头,一顿后,犹豫的说:「如果你不介意,中午我可以送到公司给你吃。」她不是很确定他欢不欢迎「老婆」这种身份的人涉足公司。
「那是什么?」冉卫继续盯着闷煮的锅子问,没有给她任何回复。
「红烧牛脯。」
天啊,难怪这么香。
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他拚命要自己克制,告诉自己也许锅子里除了红烧牛脯之外,还放了点泻药或毒药之类的东西,以教训他这几日来对她的冷落。
但即使这样想,他口中的唾液依然泛滥成灾,肚子的咕噜声也愈来愈大,完全不受控制。
「现在不能吃吗?」忍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现在吗?」连晨悠愣了一下。
「不行吗?」他的脸上明显闪过失望。
「不是不行,而是牛肉要煮上三个小时才能入口即化,才会入味。」
「但是现在还是可以吃,对不对?」他被香气勾引得十指大动,已经等不及了!
「如果你不介意肉没软,筋太硬,不入味的话……」
「我不介意。」他迫不及待的点头,急得像已经饿了很久的难民。
连晨悠有点想笑,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沉熟稳重的总经理这么猴急的样子。「好吧,那我盛一些给你吃,不过我没煮饭也没煮面,单吃… … 」
「我不介意。」他再次说。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她只好从烘碗机里拿出一副碗筷,再把锅盖打开,舀了一碗还没闷煮到的红烧牛脯。
本来想端到餐桌上给他吃的,没想到才一转身,冉卫便迫不及待的将她手上的碗筷接了过去,然后靠着吧台,站在厨房里,就这样一边喊烫一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好吃,好吃!」
连晨悠从没看过这样的他,在公司里的他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领袖的气质,让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是现在,他却顶着一头乱发,像个孩子般的大啖她煮到一半的红烧牛脯,吃到双唇被辣得通红又呼呼乱叫,完全和他在公司里的形象判若两人。
但是,这样的他却又有另外一种更平易近人的迷人之处,真的是好帅… …
「再来一碗!」
在她看傻眼之际,冉卫竟然已经吃完,将空碗递向她,再跟她要第二碗。
「一大早就吃这么多重口味的东西… … 不太好吧?」从前当助理秘书时知道他能吃辣,所以今天她放了不少辣椒,空腹吃这么多辣的东西会伤胃的。
「没关系。」
「可是你再吃,我的红烧牛脯就要成为失败品了。」她找了个借口来阻止他。
「什么意思?妳煮得很好吃呀,哪里失败了?」他一脸捍卫美食的表情。
因为他认真的表情,害她差点破功的笑出来,所幸到最后一刻还是忍住了。
「这道菜所需的材料我都照一定的比例放进锅里,原本是准备要煮三个小时的,现在才煮半个小时而已,被你吃了一碗后,牛肉和汤汁突然少了许多,可是其它东西,例如八角和精华包的份量都是固定的,这么一来,煮出来的红烧牛脯肯定会失败。」
「是吗?」冉卫一脸可惜。「那我只好等中午再吃了。」
「中午?你要回家吃饭吗?」
「我可能没有时间回来,不过妳可以送来给我。」
她有点惊喜。「意思是我可以到公司去吗?」
「这个说法有点奇怪,为什么不可以?」他不动声色的问,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因为那是你上班工作的地方,像我这样与公司无关的人,不是最好不要随便出入吗?」
「妳会随便出入吗?」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嘎?」她呆了一下。
「除了送午餐给我之外,妳没事也会随便到公司去吗?」
连晨悠眨了眨眼,然后迅速摇头。「不会。」
「那就没有问题了。」即使她这么说,他的心里却存着怀疑。「老实说,我的确不喜欢无关的人随意进出公司,尤其是靠关系或利用特殊身份而做出越权事情的人。」他意有所指。
「我不会这样做。」她用力的摇头,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然你可以叫个人下来拿,我把便当送到一楼大厅的柜台!」
「不必了,妳送上来给我吧,妳都说不会那么做了,不是吗?」他看着她,决定趁机测试一下。
连晨悠立刻点头,差点没说出「我发誓」这三个字。
「那就没关系了。」一顿,他突然改变话题。「妳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什么话?」她疑惑的皱眉,不解的看着他。
「这几天我都没有回家。」他自己起了个头。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她完全能够谅解。
「所以?」
「所以?」连晨悠一头雾水。没头没脑的,总经理究竟想问什么啊?
「妳没有话要跟我说吗?」例如觉得他这样太过份、觉得自己受到冷落、要警告他以后不许再这样,或者威胁说要跟她爸妈说之类的?犹豫了一下,连晨悠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可以说吗?」
冉卫点点头,好整以暇的等着被臭骂一顿,甚至连回答的话都准备好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工作很忙,但是累了就要休息,因为身体健康比什么事都来得重要,不要把自己累倒或累坏了再来后悔,好吗?」她认真的柔声劝道。
此话一出,冉卫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席话。
她竟然没有抱怨,反而还反过来关心他?他的新婚妻子是一个这么体贴的女人吗?他该不会误打误撞的娶到一个好老婆了?或者,这一切都只是虚情假意,目的是为了要撒下他的防心?
看来,一切都得好好地观察一段时间之后才可以下定论,至于现在,该防的还是得防。
「好。」他对她点点头,敛去眼中玩味的深沉眸光。「妳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摇摇头。「那我回房间准备上班了。」他转身,却又听见她叫他。
「等一下。」
他回头,视线却停留在墙上的挂钟,心思开始缠绕在待会要面对的公事上。
「早餐你要在家里吃,还是要我再做个培根三明治给你带去公司?」
「帮我做个三明治好了。」他想也不想的回答。
她点头。「那中午你想吃饭还是吃面?」
「都行,只要有那道红烧牛脯就行。」说着,不由自主的又瞥了瓦斯炉上那闷煮着红烧牛脯的锅子一眼。
他的举动让连晨悠偷笑了一下。「那就由我来决定了。」
她的笑容拉回了冉卫的目光,这才发觉自己太过明显的表现有点糗。「那就麻烦妳了。」因为不好意思,他朝她说完这句话便迅速转身走回房间。
看见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连晨悠再也忍不住的咧嘴笑开。
这样的总经理,其实也很迷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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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连晨悠提着准备好的午餐走进非樊集团,这才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待会儿她拿便当上楼时,一定得经过秘书处,如果她不小心碰到在这工作、拥有她身体的颜心暖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连晨悠」她回公司上班了吗?
应该还没吧?
她出院的时候,曾经压抑不住好奇,偷偷问过医院里的护士说,那天和她一起发生车祸受伤的另外一个人还好吗?护士回答她,那个女生伤势比她严重一些,但是并无性命之忧,至于酒后驾车的肇事者已经身亡了。撇开肇事者不谈,伤势较轻的「颜心暖」都到昨天才出院,那么伤势较重的「连晨悠」理所当然应该是还没出院才对喽?不过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先打个电话探问一下好了,因为她还没有面对真正的颜心暖的准备,现在还没有。
从皮包里拿出颜心暖的手机,她熟练的拨打公司电话,然后直接拨下自己座位的分机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人接起。
「秘书处您好。」
是夏妮的声音,在秘书处里和她交情颇好的朋友。
连晨悠很想用平常的口吻和她说话,但也知道这样做绝对不行,只能以平稳的语气说:「妳好,请问连晨悠小姐在吗?」
「请问您哪里找?连晨悠小姐因为私人关系已经离职,敝姓夏,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已经离职了?!」听见这消息,连晨悠有些意外,也有些错愕。
「是。」「请问妳知道她是为什么离职的吗?」她忍不住询问。
「这… …请问您是?」
「我是她的同学。」她信口胡语。
「原来如此。晨悠前几天发生车祸,伤得有点严重,所以她的丈夫替她辞了工作,让她在家里静养。」
拿着手机,连晨悠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她的丈夫?是指易朗吗?他怎么可能会关心「连晨悠」呢?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连晨悠」已经离职,以后她就不必担心会在公司里遇见她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妳。」她对电话那头的夏妮道谢后才收线,走向电梯。
非樊集团位在这楝商业大楼的二十五、六、七三层里,高层管理人及秘书处都位在二十七楼,其余各部门则分散于另外两层楼里。
只是虽然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二十七楼,但是没有员工证或来宾通行证也是惘然,她还是得先到二十五楼的接待处,请柜台人员帮忙通报一声,取得临时通行证才行。直达二十五楼后,她目不斜视的直接走到柜台前说明自己的来意。
「妳好,我是来见总经理的,可以麻烦妳帮忙通报一下吗?」她尽量不表现出自己认识对方的模样。
「总经理吗?请问小姐贵姓?」接待人员叶子对她露出职业笑容。
「我姓连。」她回以微笑。
「连小姐吗?」
连小姐?连晨悠倏然一僵,急忙摇头改口,「不是,我是说颜,颜色的颜。」
真糟糕!她得赶紧将自己催眠,告诉自己她的名字是颜心暖,否则早晚有一天会出乱子的。
「对不起,是颜小姐。」叶子特别将「颜」字的音发标准。
她微笑点头,只是笑容有一点点僵。「我叫颜心暖,妳这样说就行了。」
闻言,叶子瞬间瞠大双眼,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紧张的朝她行鞠躬礼。「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就是总经理夫人。对不起,请您稍待一下,我立刻帮您连络!对不起,对不起。」
连晨悠忍不住苦笑。这下子她要怎么低调,不去使用到「总经理夫人」的特权呀?
身后的门一被杨秘书带上,连晨悠立刻对坐在办公桌后的冉卫开口道歉。「对不起。」
冉卫闻言,疑惑的从忙碌的公文批示中抬起头来看向她。
「怎么一进门就跟我道歉?」他有些茫然,可下一秒又立刻瞪大眼,脱口道:「难道妳没把那道红烧牛脯带来?」他想那滋味想了一个上午了耶!
连晨悠一呆,眨了眨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是,我带来了。」她笑着对他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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