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世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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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世清浅-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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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叔没有理会东陵姐姐,蹲在了她的前面,声音中带着微微的恼怒:“上来!”
  东陵姐姐怔怔地看着面前弯下腰的人,退后了一步:“也不算………很严重,你不用背我的!”
  大师叔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东陵虞你到底给我上不上来?”
  大师叔真的生气了,语气特别不善。东陵姐姐退后一步,想了想,又上前一步跨上了大师叔的背。大师叔将东陵姐姐缓缓背了起来,手不小心碰到了姐姐的伤口。姐姐小声呼了一口气:“疼!”
  大师叔虽然还是一脸怒气,可手却下意识地避开了东陵姐姐的脚伤处。东陵姐姐在大师叔背上朝我无奈一笑,埋下头,脸却倏地红透了。
  我朝着东陵姐姐缓缓地笑了笑:“东陵姐姐,你去处理伤口吧,不用管我的!”
  大师叔看着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不得不说,那真是一副特别美好的风景。青青的绿草地,纷纷扬扬的槐花花瓣,被阳光镀上一层光晕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背着另外一个,眉头皱着手却生怕弄疼了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虽脸通红一片,却紧紧地挨着另一个人的脖子,嘴角挂着深深的笑意。
  我站在槐花树下看着大师叔与东陵虞远去的背影,内心缓缓涌出一股温暖,弥漫我的全身。
  在这个明媚的春季,我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无声地说道:“姑姑,你在天堂不要再忧伤。因为,你看大师叔终于学会了微笑!”

  ☆、谢谢天,谢谢地,让我遇见你(二)

  我看着手中的凤凰纸鸢,觉得人家把纸鸢好不容易做出来却没人放,实在对不起人家。我扯着纸鸢在漫漫山坡上飞跑了起来,纸鸢慢慢地飞高了。我看着在蓝天中变得越来越小的纸鸢,开心地笑了。
  放纸鸢,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你可以控制它的高低,你想让它有多高,它就有多高;你想让它有多低,它就有多低。
  因为一心看着天空上那个点,我没有注意脚下,只觉得一个趔趄我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便倒了下去。
  身下却没有预想到的疼痛,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道。
  我忙翻过身来刹那间与师父四目相对。师父漆黑的眼眸在阳光下流淌着迷离的流光,妖冶地流转。我小声地叫了一声:“师父?”
  师父看着我应了一声:“嗯!”
  我又看了看师父:“师父,你不是嫌我重吗?”那为什么还不放我下来。
  师父看着我,妖娆的薄唇一抿:“确实很重!”
  我刚想辩驳,师父伸手一揽将我放到了他身边的草地上:“清浅,为师教你看天空!”
  我只好乖乖地躺在师父的身边,师父的手一直揽着我的腰。湛蓝的天空遥远得仿若相思。我转过身,看着师父:“师父,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师父将头转过来,近得仿佛我们的鼻尖都快撞在了一起。师父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幽幽地想起:“清浅,你知道通过天空怎么找到一个人吗?”
  我抬起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不知道!”
  师父将握住我腰的手紧了紧:“清浅,你看太阳旁有一朵特别小的云,它始终围绕着太阳日夜不息地旋转。在那朵小云的西方有一朵略显红色的云朵,那朵云代表为师。以后,如果清浅走丢了,或者找不到为师了就抬头看看这朵云!”
  我好奇地看着那多略显红色的云朵,将师父的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好,清浅记住了!找不到师父了,就抬头看看天上的这朵红云!”
  师父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像安慰小孩子一般:“清浅,真乖!”
  我摇了摇头,躲开师父的手:“师父,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走丢呢?”
  师父看着我缓缓地一笑:“我不怕清浅走丢,我怕我弄丢了清浅!”
  我的心突然一堵,鼻尖冒上一股酸酸的感觉,那一刻我真地好想好想哭。我好想大声地告诉师父,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弄丢自己而让师父担心。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情话。直到很多年之后,我回想起那一日师父所说的话,才恍然顿悟这是我一辈子听到的最温暖真挚的话语。只是当时年少轻狂,从未懂得这里面的含义。
  “咳咳!”
  “咳咳!”白老头从一棵槐花树后面站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又“咳咳”了几声。
  我看着白老头:“白老夫子你恶疾缠身吗?”
  白老头没有理会我,又“咳咳”了几声。白眉后的眼睛朝师父握住我腰的手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和师父被风吹得凌乱的衣裳。
  这下鬼都知道白老头那几声咳嗽是什么意思了。
  师父睁开半眯的眼睛看了白老头一眼,漆黑的瞳眸冰一般的寒冷。白老夫子顿在那里,上前又不是,退后又不是。
  过了半天,他才吐出几个字:“贤侄,我老头子只是顺道过来传掌门的话,却不想误了贤侄的良辰美景一桩好事。可是,我白老头也不是有意要过来,还望贤侄不要介意。等我白老夫子说完,贤侄你们可以继续………。!”
  白老夫子吞了口唾沫,看着师父越发寒冷的眼神打了个寒颤。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宇文清浅,快去大堂,将军府派了人来!”
  说完,白老夫子拽着仙鹤的脖子,倏地一声飞走了。
  而我看着空气中那片从仙鹤身上掉下来的白羽,内心说不出的凌乱………。“将军府派了人来!”
  这是个什么意思。

  ☆、谢谢天,谢谢地,让我遇见你(三)

  那个人,那个从小恨不得我死的人,静静地站在我的面前。我握紧双拳迈进了大堂,这么多年来我过得非常的好,他们不能看到我的一点笑话。即使一点,也绝不能。
  他身披一身金黄铠甲,背后背着一把方天画戟,头戴赤铁头盔。四周散发着肃冷的气息,我看着他慢慢地转过头。
  一点一点,最先看到的是眉眼。他的眉眼依然没有变化,漆黑的眼眸总如千年寒潭一般,寒冷得令人心慌。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眉眼里闪过一丝睥睨。睥睨苍生,纵横天下,是他的野心。从来与我无关,我也不去干扰。
  然后是鼻梁,高挺的鼻梁如刀削一般没有丝毫变化。接下来是唇,单薄的嘴唇总是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轻笑,每次看到这样的笑容我都忍不住想上去撕烂他的嘴。可是我不敢,我怕了他十六年。
  他的轮廓变得更加深邃,经过十多年的征战沙场。在我眼中,他只是变得更加残暴冷血,就如一个自以为高高在上自以为睥睨天下的怪物。
  他看到我时,单薄的嘴唇又一次缓缓上挑,却没有说任何话。
  我强烈地无视他,上前一步,叫了一声:“干爹!”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
  我似乎又看到了他嘴角更深的笑意,冷得让人觉得厌恶。
  空气中飘来了青草的味道,我抬起头师父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缓缓微笑。我伸出手,死命拉住了师父的衣袖,泛白的指关节出卖了我所有的情绪。
  师父站在我和宇文成都的中间,将我和他隔离。
  宇文成都抬起头看着师父,师父也抬起头看着宇文成都。刹那间,我不知道他们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只是死命地拽紧师父的衣袖。
  宇文成都仿若傲视苍生一般的眼神看着师父,单薄的嘴唇又轻轻上挑:“你就是浅儿的师父?”
  浅儿?我看着宇文成都那张妖孽的嘴脸吐出的这两个字,脊背一阵发寒。
  “正是,在下单离舟!”师父缓缓地摇着白羽扇,飘逸地摇啊摇啊摇。风吹过,师父的白衣在空中舞出绝伦的弧度,清寒的眉目扫过宇文成都,深邃得看不到底。
  那一刻,我看到宇文成都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对师父的一丝好奇。我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被他这种人好奇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我知道。
  我抬起头,师父朝我缓缓一笑。妖娆的薄唇如清晨雾霭中盛开的那一朵雪莲,美得令人心醉。同样是薄唇,为什么师父和宇文成都笑起来给我的感觉却是如此千差万别。
  “这些年来多谢你代为照顾清浅!”宇文成都的笑容又加深了:“不过,从此以后你不用再麻烦!”
  我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掌门,宇文成都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干爹回答。宇文成都却缓缓朝我走来,师父将我护在身后,强烈的气压震得我的头脑发晕。师父在生气,师父真的生气了。
  宇文成都似乎也意思到一靠近我气压会震得他一介肉胎魂飞西天,便没有再靠近。玩味的笑容却一刻都没有对我放松过:“清浅,是时候了,你得回到你本该回的地方!”

  ☆、命中注定的相遇(一)

  夜里,月色如水般滑过长廊下的海水。师父袭一身白衣立于廊柱之下,清瘦的背影在夜色下如一弯月。我不禁走上前,从背后环住师父的身子。师父微微怔了怔,回过头来,月色下的双眸如水晶一般迷离。师父回转过身,将我一提提到了他的怀中:“怎么了,在害怕会被带回洛阳吗?”
  我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师父的眼,突然间觉得心里很踏实:“师父,我知道有你在,你不会让我回洛阳!”
  师父在月色中叹了一口气,摸着我的头的手非常温柔。我握住师父的手,紧紧地,眼睛也紧紧地看着师父:“师父,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回洛阳,但是我要回洛阳!”
  师父的身子怔了怔,他低下头看着我,微微上挑的眼在夜色中让我看不清楚里面的内容:“清浅,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回洛阳!”我定定地看着师父的眉眼:“师父,你在琼华派等着我回来好吗?”
  那个紫醉金迷的城市,我陌生得宁愿逃离。但我想回去,回去看一看,看一看那个母亲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是怎样的薄情,看一看那座深宅大院是怎样的肮脏透顶,看一看母亲耗了一辈子青春的地方。
  我想去,即使是万丈深渊,即使此去我不会再有回头路。
  师父的眼神在月色中冷得让我心慌,他紧抿在一起的薄唇缓缓地轻启:“清浅,为师有能力护你周全,琼华派也不会就这么随便让一个内门弟子被带走,你为什么还要回那个地方!”
  我怔了怔,师父他在埋怨我,他不理解我。内心涌起一股淡淡的酸涩感,堵得我的喉咙一阵阵发堵:“师父………。你在怪我吗,怪我离开你?”好半天,我才嗫喏着开口,眼前一片模糊,酸涩的液体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滑落。
  师父,你在怪我。
  怪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模糊的光影之间,一双冰凉的手伸到我面前替我一点一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我抬头看着师父心疼的眼神,内心更加慌乱。师父叹了一口气,将我在怀中揉作一团:“为师从来没有怪过清浅!”师父将头埋在我的发间,我听得到师父在大口大口呼吸我发间的味道:“清浅,为师陪你下山可好?”
  我终是摇了摇头,有些伤有些事有些回忆我只想一人去静静地度完。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会处理得很好,然后再回来——见师父。
  师父将我揉得更紧了,我听到了师父在我的耳边小声的呢喃:“清浅,一定要回来!”
  我在师父的怀中点了点头,抬起头冲师父露出八颗牙齿:“师父,我一定会回来的!”我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大胆地做着保证:“就算整个世界只有洛阳那一片陆地我也不愿多待在那里一刻,多待在那里一刻多看到那群恶心的人一眼我会觉得窒息难受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算了!”
  师父一直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最后,竟然绽放成一个蛊惑人心的笑容,衬着长廊外的那一轮圆月,在衬着长廊只上斜下来的一根槐花枝桠美好得瞬间乱了流年,寂静了洪荒。亘古苍穹、四海八荒之中,那一刻我的眼中只有师父的容颜。
  “看来,浅儿时有多不喜欢回到洛阳,多不喜欢大宅中的人!”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人。身穿一身紫金盔甲,头上的头盔和肩上扛着的擎天剑虽然已经取了下来,但仍然气势慑人,让人不敢直视。待走到光亮处,宇文成都冷冷的双眸仿若睥睨苍生一般看着我,在他眼中我就入草芥一般的存在。微不足道,却时时刻刻碍着他的眼。我想我这个微小的存在在他的眼中原来也不是可有可无的。
  师父将我从怀中提了下来,站到我的面前,眼睛抬都没抬一下:“夜晚风凉,大将军还是不要瞎逛的好!万一感染风寒,对隋朝的边关驻防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
  宇文成都不置可否一笑,单薄的嘴唇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凉薄:“离舟兄多虑了,本将军不才也逛过一些阴气浓盛的邪魅之地,这还不会影响!倒是离舟兄深夜还在此,可不担心身体受凉?”
  师父依然没有看着眼前的人,低头看着折扇上空空如也的扇面:“今夜的确比其它时日要凉,一定是什么不知名的阴邪之人潜进了琼华。”说完,师父抬头看向我,眼神瞬间温暖得似天边最亮的星辰:“清浅,我们回望海阁!”
  我点了点头。师父伸出手握住我的右手,我紧紧捉住师父的左手,一齐向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我知道此时宇文成都一定是多么的恼羞成怒,他那永远如神一般俯瞰众生的双眼此时会多么的凶横。
  往事一一在脑海中度过了一遍。当年他也曾来过琼华派求学,却因红尘未了浊心太重被干爹婉言拒绝,而我如此的平凡无奇却在琼华派留了下来。对他的记忆一直都只有六岁之前,我已过生命的一半不到。而这六年的记忆中,我永远记得每次他看我时那嗤之以鼻的眼神,如梦魔般直缠绕到他离开琼华派之后。
  至此,我再也没见过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个那个男人唯一在乎的血脉。而我像被他们一家子抛弃一般,和母亲在小院中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
  “怎么了,害怕吗?”拐过一棵槐花树,师父停下脚步,安静地看着我。
  在师父温润如玉的目光下,我渐渐平复了心绪。
  师父叹了口气,将身上的白袍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围紧:“既然怕还是要回去,清浅,过于执着不是一件好事!”
  我却笑着看着师父,握住他的手:“师父,你也是这般的执着,我又何尝不能呢?”

  ☆、命中注定的相遇(二)

  师父将我一直送到了房间门口,师父摸了摸我的头:“快睡吧!如果……。。想走的话,得早点起来!”
  我点了点头,看着师父温情的眼眸与一脸的无奈,心也变得酸酸的:“好的,师父我去睡了!”我推门进屋,手却被师父抓住。那一天夜里,师父坐在床头一直到我入睡。清晨,我起来却没有见者师父的影踪。伸出手,我摸了摸身边的被褥,上面还有热热的温度。
  叹了一口气,我强打起精神。走到大殿,我告诉了干爹我要回洛阳。
  干爹看着我,眉毛抖了抖:“清浅,你想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我想得很清楚!”
  还没到晌午的时刻,宇文成都便动身出发了。干爹、大师叔、东陵姐姐、独孤那臭丫头、淡辰还有一众小师妹小师弟们都来送我。我站在甲板上,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见师父的身影。
  他没有来,在我离开他的这一天没有来。 不来,或许,更好。这样我的回头、转身、离去,会变得简单很多很多。
  船驶离了琼华派,一船的人却没有一个是我熟悉的人,那么的陌生。我遥望着彼岸的所有人,突然觉得这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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