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只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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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只因君-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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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瞬间凉透。雪玉缓了许久,半晌挤出一句,“是因为玉碎了吗?”
  “你既知道玉碎,怎么还在动用血玉的力量?”听出了他话中的责怪之意,雪玉笑了笑,“没法不用啊。”
  这话听来竟是透着深深的悲哀,黄石公叹息一声,“林丫头啊,你是个聪明人,趁早放手,再耗下去你只会把自己赔进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多谢你授教之恩,只是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话完,雪玉起身下床,对着面前的老者深深一拜。
  黄石公沉默良久,长叹一声“也罢”,竟是甩甩衣袖离开了。
  雪玉跪在冰冷的地上良久,直到双腿都麻木的失了知觉,这才觉得眼睛一阵刺痛,不经意间已是湿了脸庞。
  她想起来,他从前对她讲她是他定下一生一世的妻,那时候她还想怎么才有一生一世,她想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赖着他,现在看来自己真是贪心,如今竟是连一生一世都成了奢望。
  

  ☆、最终曲(二)

  “你要她醒过来吗?”女子苍白着容颜,只剩嘴唇被贝齿咬的几乎渗出血般的通红。
  “玉儿?”张良回头,看着不施脂粉不束青丝的她只觉得一阵怜惜。
  “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我没事。”搭上他的手,雪玉打起精神来,“我来看看羽菲,医官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张良蹙了蹙眉,随后又正色道“玉儿,这些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将养将养,看你最近总是气色不好的模样,是我忽略了。”
  “才没有,你是不是嫌弃我现在病恹恹的?”
  “怎么会!”张良吻了吻她的额角,“这要是羽菲还未醒,你又病倒了,那医馆可以直接开到咱们府上了吧。”
  “我可付不起医药费。”
  知他是玩笑,雪玉故作吃醋的模样,“可有人前几日才说要不惜一切代价让西门姑娘醒过来呢,怎么到我这就成了付不起医药费了?”
  “没想到我的夫人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张良挑眉作沉思状。
  雪玉扭头轻哼一声,“我一向是锱铢必较的。”
  “行了,现在是玩笑都开不得了,真是宠坏了你。”
  雪玉不满的瞪他一眼,“既然宠了,就别说宠坏了。”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说不过你,甘拜下风。”张良有点哭笑不得,“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又不是不认得路,不用你送!你要在这就待这吧。”话完,一赌气便要离开,只是还没走两步,已被人拦腰抱起。雪玉一惊就要挣脱,“你干嘛,放我下来。”
  “让人看见了不好,快放我下来。”见他不为所动,雪玉只得软了言语。
  “看见了又如何,这府中谁还敢说三道四。再说了,你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看着她吃瘪的模样,他笑的有一丝得意,雪玉默不作声只将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
  张良满意的看着她这个小动作。
  “我是说过不惜代价也要羽菲醒过来,我欠她的实在太多,如果她因我发生什么不测,我一生难安。”雪玉看着他严肃地模样,只觉心底升腾起一声叹息。
  “但是这个代价里,从来就没有你,我不想你因此受到任何伤害。”他没有低头看她,她却看到他眼底深深地柔情。
  足够了,这一世有你相伴真是我最大的幸福,雪玉默默抱他更紧。
  入夜,烛光摇曳,暖炉仍未撤去,袅袅婷婷的香烟在室内平添了一分暧昧。
  “子房啊,你看我这样挽发,好看吗?”雪玉兴冲冲的转过身去展示给他看,后者却只是捧着竹简看得入神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便道好。
  雪玉气恼,蹭蹭蹭几下跑过去夺下他手中的书简,“你都没看一眼!”
  张良抬了抬眼,淡淡道:“挽的再好你还是会拆了睡觉的。”
  “你!哼!”雪玉一侧身气鼓鼓的在床榻边坐下。他无奈的笑笑,坐起身来揽住她的腰,贴到她耳边,“玉儿怎样都美。”
  “这还差不多。”雪玉满意的点点头,正要起身,心口却莫名的一阵绞痛一下子没站稳踩到了裙角直接摔在了床铺上,还把他拉下了水。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的容颜,雪玉一时忘记了自己想做什么来着。待她反应过来才发觉,这姿势真是暧昧的紧。“我···”我字还没完,只觉得心口又一阵疼痛,雪玉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
  “怎么了?”张良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不免心下一紧。
  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缩小,雪玉不觉通红了面庞,此刻也顾不得疼痛了,“没,没事。”说着指了指他撑在床上的双臂,“你让我起来啊。”
  张良看着她的小动作不免笑了,“还想起来吗?”
  听到耳边他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雪玉只觉得脸上跟火烧了似的,不想被他笑话,正要开口,他的唇却已先封住了她的话。雪玉睁大了眼,竟是无法推脱似的任由他在自己唇齿间掠夺。
  张良本想跟她开个玩笑而已,不想自己竟深深陷了进去。
  雪玉有片刻的失神,随后缓缓伸手环住了他,任凭他的吻细细落在她唇上耳际颈上。她明白刚刚猛然袭来的痛楚是怎么回事,血玉在一天天碎裂,她终究逃不脱玉碎人亡的命运。既如此,趁还来得及,我把能给的都给你,雪玉抬眼直视着他的眸子,她知道他在询问自己,他们成亲这么久,他从来没勉强过她。
  轻轻扯出一个笑容,她贴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心甘情愿。”她说。
  于是,长裙逶地,三千青丝散尽,从今完完全全属于你。
  次日清晨,雪玉破天荒的唤进了伺候梳洗的丫鬟,丫鬟看了看屋内的情形便已明了,只是聪明的不做声。雪玉看了看这个机灵的女孩,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帮我打理一下。”
  “诺,夫人。”女孩恭敬的给她理妆。
  待小丫鬟退下后,雪玉回头看了看仍在睡梦中的人不禁浅笑,如果可以,真希望时间停一停,给我久一点。心口隐隐的疼痛提醒着她的痴心妄想,雪玉不觉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
  时辰尚早,西苑中一片寂静。
  雪玉只管推门而入,床榻之上那个女子仍是双目紧闭着。一阵血液流动的疼痛传来,雪玉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血莲花缓缓融入了女子的身体。
  他说的那个代价里没有我,可是我又怎么能看着他自责懊悔。雪玉慢慢在她床边坐下,“西门羽菲,你会好好爱他的,对吧?”
  “毕竟你与他青梅竹马了这么多年。”雪玉抬头看看床上的纱幔,自顾自的说道,“其实那时候,我真的好嫉妒你,你看你那么早就遇上了他,他总角,束发,成人,我错过的那么多,你都赶上了。”
  “论相貌,论智慧甚至论武功,你哪样也不比我差,可是张良选择的还是我,这么想来我还是挺幸运的。但我走了之后,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你要好好珍惜才是。你要好好爱他,要比我更爱他。这样我才会很放心的离开的。”
  “我···”,一阵血气上涌,雪玉顿了顿,生生咽下那口鲜血,闭了闭眼,视线有点模糊了,凄然一笑,自语道:“真是,不行了呢。”
  门在此刻蓦地被推开,雪玉震惊的看看那个带着十足怒气闯进来的身影。
  “子房?”不待她有所解释。他已一个箭步冲上来,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雪玉倒吸一口凉气,他太用力了,只觉手腕要被他生生拗断。
  “什么你要走,什么最合适!什么离开!”他居高临下的逼迫着她,“林雪玉,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什么意思!”
  原来,张良一早醒来发现她不见了,问过下人才知道她来了这里,他过来时正听见雪玉在里面自言自语,开始听着还不觉什么,只是之后越听越不对劲,她的话句句都像嘱托,句句都像告别,这才忍不住闯进来。
  “你听见了?也好。”雪玉别过脸去。
  “什么也好!你究竟要去哪,这次又是找谁,嬴政?还是,洛东诚?”张良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面自己。
  “不,不是。”雪玉从未见过他对自己这样盛怒的模样,情急之下,竟是连辩解都忘了。
  “也是,他们早就不在了吧。”他冷哼一声,放开扣住她的手,“那么,你是想回你来的地方?”
  “我都忘了,你林雪玉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若想回去,我又有什么办法留下你。”他的语气蓦然悲哀起来。
  雪玉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不是的,我已经回不去了,我想留下来,这些话在她心中辗转几遍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子房,对不起。”她说,“我没有办法丢下那个世界的一切,我不能再留在这里。”
  她将谎言圆的天衣无缝。你尽管怨我好了,只当是我负心了,那样等到我真正走的时候,你也可以只当我是回了原来的世界,从此天各一方。
  雪玉平静的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对不起。”
  “你果然够狠心。”他看着她,几乎咬牙切齿。
  一句话狠狠的刺到她心里,雪玉踉跄一步,方才咽下的鲜血破口而出,身体即刻绵软下去。
  “玉儿!”看到地上的一滩血红,张良不觉大惊失色。
  

  ☆、最终曲(三)

  天色已近昏黄,窗外残阳如血。
  雪玉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屋内无人,空落落的,也不知是第几日,也不知是几时,只觉得过了好久。坐起身来,停滞的大脑终于缓缓运转起来。
  我,还活着?雪玉这才反应过来,看看四周,仍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铺,只是现在只剩空荡。他怕是对自己寒了心了,这样想着,不觉心寂成灰。
  “夫人?夫人您醒了?”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蓦地闯入,雪玉一抬头看见一个端着水盆的丫头。
  “天快暗了,我睡了这么久?”
  那丫鬟一边拧着毛巾,一边道:“可不是,夫人整整昏睡了三日,都快急死张大人了。”
  三天?雪玉心惊,不禁又庆幸自己真是命大,居然还能活下来。“留候人呢?”雪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既然小丫鬟方才说他很担心我,这么说他并没有对我置之不理。
  “西门姑娘前两日醒了,今日啊是她要离开了,所以大人亲自去送送她。”
  “离开?”雪玉讶异,“她为什么要走?子房怎么会让她走?”
  “夫人您真是说笑了,西门姑娘本就不是咱们府上的人,她原本就是留在这里养伤的,如今伤好了,自然是要走的,不然还待在这府里做什么。”
  雪玉愣了愣,不由呆呆的问道:“子房会让她走?”
  那小丫鬟扑哧一笑,似是被她这句话逗乐了,“大人怎么不让她走,大人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西门姑娘一个女子怎好一直待在这里呢,这不是落人口舌吗?”
  雪玉看看这个伶俐的丫头不觉一笑,“你这个丫头一张嘴倒是好厉害。”
  “这几天,不疑可好?”
  “见夫人总是昏睡,小少爷哭闹的可厉害了,大人都拿他没办法。”
  雪玉心底掠过一丝不忍,“你替我梳洗一下,我去看看不疑。”
  “夫人刚醒,还是多休息休息吧。要陪小少爷,以后时间可多得是。”
  雪玉摇了摇头,没有时间了,如今是见一面则少一面了。
  “娘亲!”雪玉刚一进屋,不疑便缠了过来。身后两个丫鬟惶恐不已的跟过来,“夫人。”
  “这是怎么了?”雪玉看着面前的状况,不明所以。
  “娘亲。”那丫鬟刚要开口,不疑已先抢道:“他们老要我睡觉,可是我想去看看娘亲,他们都不让。还好娘亲终于醒了。”
  “你啊。”雪玉点了点他的鼻子,“这么不让人省心。”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诺。”那两个女孩都如释重负般赶紧离开了。
  “我要听娘亲讲故事!”不疑拉着雪玉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好。”雪玉拉起他往里屋走,“我给你讲故事,你乖乖上床躺着。”
  “好!”不疑露出两个小虎牙,笑的开心,“最喜欢娘亲的故事了。”
  雪玉笑着给他掖好被角,“那听完这个故事,不疑要好好睡觉。”
  “恩恩。”不疑乖乖的点了点头,两只眼睛却亮晶晶的盯着雪玉。
  雪玉轻轻笑着,抚了抚他的头发,开始讲,“从前啊,有三只小猪???”
  故事讲完,雪玉看着已经熟睡了的孩子,心里不觉柔软起来,这么可爱的孩子,他已经失去自己的亲生父母了,若是再失去一个娘亲,对他而言也太不幸了。
  我不过昏迷了几天,他就哭闹,若是我那一天真的离开了,他该多伤心。雪玉看着他睡熟的模样,心里却漫上一层悲哀。
  心口又一阵钝痛,雪玉不禁揪紧了自己的衣襟,有冷汗从额前滑下,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吃力的抚着床沿站起身来,却一下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打算骗我多久?”张良从身后环住了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觉到怀中人明显的僵硬。
  “如果不是黄石公告诉了我实情,你是不是就做好了准备让我恨你一辈子。”
  “你是不是就准备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
  尝试着唤出他的名字,却还是让眼泪占了嗓子的先。
  寂寥的星空,寂静的庭院。
  他动作轻柔的拭去她的泪,“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擅作主张。”
  雪玉一时无话,她想讲的,他何尝不明白。
  “玉儿,你让我怎么办?”他颓然的看着她,眼里竟是这样深切的哀伤。
  雪玉想起来,之前他也曾这样毫无办法的在她面前缴械投降。那时他说“玉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雪玉不禁想笑,我能让千古谋圣如此无可奈何是不是也算的一种本事,可是笑意到了眼角全化作了泪水。
  雪玉抽抽噎噎的道:“张良,我真的是,不太在你面前哭鼻子的,这是,最后一次。”
  她就这样偎在他怀中哭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顶着稍显红肿的眼眶,她却笑得一脸灿然。
  张良看着远远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禁有种错觉。
  “呐,小连啊,你可要好好学!”雪玉双手叉着腰,撸着衣袖,哪里还有半点一府女主的形象。
  “这可是我的独家秘笈,不外传的,我这是看你聪明伶俐,这才教授给你。你呢,就要好好练习,以后,留侯大人跟小少爷要吃点心就靠你了!”
  “你要是做的好呢,大人必定会重重赏赐你的,你要是做的不好,那就等着受罚吧!”
  雪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得小丫鬟几乎跪下去,看到她惊恐地模样,雪玉笑了笑,拍拍她的肩,“唬你的呢,看你吓的。”
  “夫人跟奴婢开这种玩笑,奴婢担待不起。”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我不吓你了,你好好学着。”
  “夫人···”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快过来。”雪玉一把拉过她来,“看好了,做翡翠糕的时候呢,这个绿豆要磨得够精细了,还有啊,和面团的时候要记得水要适··?”
  张良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模样,不觉扬起了嘴角,似乎他们就能这样永远走下去。
  “看你,怎么一身面粉。”他替她擦擦脸。
  雪玉冲他笑笑,“你不是说我做的糕点好吃吗,所以啊,我要教会他们做,这样,我走了之后,你也可以吃到我做的那个味道了。”一时在兴头上,没有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待反应过来时,只觉一阵悲凉。
  张良默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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