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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缘来只因君
作者:雪筱七
文案:
误入乱世,她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误入滚滚红尘,一步步成长,一点点成熟,爱情、亲情、友情她该怎么选择,诡计、烽火、背叛她又如何承担。
他的出现让她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滋味,他的离开让她第一次品尝到相思的愁苦。
不管世界怎么复杂,战争怎么残忍,我只想站在你的身边,你的一切选择我都支持,你的抱负我都了然于心,若是有一天,你觉得我成了你的负担,我会离开,回到那个你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初见她,她笑得无邪,“你知道吗,雏菊花的第一个花语是永远的快乐”
再后来,她哀怨,“雏菊花的第二个花语是离别,别离于天下,相聚于坟冢,雏菊是悲哀的丧花”
她坚强,“雏菊的第三个花语告诉我要坚强,你看你不在,我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她爱得决绝而辛苦“雏菊的第四个花语是藏在心底的爱”
“傻瓜,你要藏多久?”
毫不犹豫的回答“天长地久”
缘来缘尽,我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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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起(一)
正是人间六月天,芙蓉正艳。柳絮、池塘、淡淡风来,A大校园的午后真是再惬意不过。林雪玉照旧捧着一本诗经,避开众人,潜入这古木参天的林子中来。“我又来喽,别怪罪我打扰你休息了。”对着这棵挺拔高壮,枝叶伸展如华盖的古松双手合十拜了拜,雪玉便钻到那伞盖下,舒舒服服的倚着树干坐着。雪玉一直相信这树是有灵性的,A大校园历史悠久,这里苍松古柏都历过百年甚至更久的历史,这松会不会是庄子逍遥游中的那棵古木呢,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那太久远了。雪玉吐了吐舌头,谁能历千年而不朽呢?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真是好美的诗,雪玉闭上眼,慢慢去想,我思的人又在哪呢?
长这么大,雪玉也没遇到过一个让她动心的人。初进A大,学院里的人都尊这个出身富家,举止娴静优雅的文学部部长为女神,后来发现原来他们的部长闲静处似姣花照水,行动处却如雷霆乍惊,远观是林妹妹,近瞅才知是凤辣子,雪玉的地位从神一降而为人,实是无可奈何,性格使然。
等我找到那个他,我也可以为一个人倾所有温柔的。雪玉这么想着,迷迷糊糊的入梦去了。
远方有佳人,容华若桃李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花到荼蘼零落兮,惜前情一梦。
意识朦胧中有人在吟歌,虚无缥缈,婉转凄清。
冷,刺入骨髓的寒意让雪玉一下子惊醒。晕乎乎的爬起来,雪玉被眼前之景惊得目瞪口呆。
雪,漫无边际的雪,空中的雪花妖妖娆娆的落着,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美得让人误以为入了童话仙境。雪玉正兀自惊叹,忽而意识到“这不是六月吗,怎么下雪啦?”寒风袭来,冷的触感让雪玉清醒了过来,焦急的环顾四周,哪里还有A大的影子,放眼望去只有银装素裹的树木。
“不是吧,我这一梦梦了千年吗,怎么会这样?”前方似有路,雪玉焦急的跑出林子,苍茫的雪覆住了蜿蜒的小道,“这是在山上?”雪玉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我一定还在梦中,冷静冷静!”轻呼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还是一片白茫茫。
寒风肆意,挟着雪珠砸在身上,很疼。寒冷挥之不去,提醒着这个世界的真实。雪玉看看一身连衣裙的自己,欲哭无泪,抱着双臂,跌跌撞撞的沿小路走下去。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雪花落地的碎声,雪玉忽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和恐惧,“要是大家都不在了怎么办”这样的念头让雪玉经不住浑身发颤。“有人吗?”不顾形象的呼喊起来,“有人在吗?”寒风卷入喉咙,呛得人止不住的咳。“好冷啊,老爸老妈快来救救你女儿!”走了许久,仍不见一点人迹,喉咙已经发哑,雪玉终是忍不住带上了哭腔。脚下的路好难走,眼前又是一片迷蒙,看不到方向,被压抑的害怕席卷而来,又冷的直打颤,雪玉几乎透不过气来,这样的孤寂无助啊。
雪太厚,双腿已经冻得失了知觉,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直直的向下坠去,“这么高的山坡又都是积雪,滚下去会变雪人的吧”摔下去的时候雪玉情不自禁得想,忽而觉得这不是想这个时候,停止的大脑总算运作起来了,刚想攀住周围的树藤却已经来不及了,雪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砸向山坡底的一块石头,猛烈地冲击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随即便看到了溅在雪地上的点点血迹,触目惊心的红,红的那么妖艳,是我的血吗?“救···;”眼前景色黑了下去,“林雪玉,你千万别死的这么窝囊···”还有一丝意识,飘忽不定,雪玉拼命的想要抓住它。
山谷空寂,似有马车的声音,自远而来,近了更近了,接着便听到有人的谈话声,像飞在空中一样怎么也抓不住,然后便是靴革踩在雪上的吱呀声,杂乱不能辩。是有人来了吗,恍惚中雪玉似乎看见有人站到了自己身边,一线温暖传来,夹杂着一阵清冷梅香,得救了吗,雪玉终于放心的沉入了那无边黑暗中。
悠悠香气氤氲而来,似乎是中药的味道。小时候身体不好,爷爷就会给我煎中药,这熟悉的味道,我是回家了吗?
雪玉缓缓睁眼,想着一定要把刚刚那个噩梦向老妈哭诉一遍。结果印入眼前的却是雕梁画栋,一派古风遗韵,我们家重装修了?雪玉满腹狐疑。
“你醒了啊”一女子端着汤药袅袅婷婷的走来,雪玉急急坐起来,却一头撞上了床栏,“嘶”倒抽了一口凉气,捂上额头,额角似乎缠了绷带,真切的痛感,那么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小心点,你额上还有伤。”一袭紫衣的女子浅浅笑着似乎是被眼前人发懵的模样逗乐了,“把药喝了吧”,温柔的声音传来,雪玉盯着这个女子一时回不过神来,好漂亮的人,靥笑春桃,云髻堆翠,眼若明星,唇绽樱颗。莲步轻移,翩跹袅娜。关键是她穿的是汉服?一袭紫色深衣,衣袂翩翩,裙裾起舞,衿袖间绣着点点碎花,除此以外再无修饰,越发称的她气质美若天仙。
女子看着雪玉呆愣愣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快喝药吧”“哦”顺从的接过药碗,茫然不知其味的喝下去,药的苦涩蔓延开来,雪玉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
“那个···”一向伶牙俐齿的雪玉忽的忸怩起来,“请问这是哪儿呀?”紫衣女子接过空药碗,“这是我的医馆,一位公子送你来的,你伤的不轻,又受了风寒,好好休息一下吧。”雪玉撑着床沿想要坐的舒服些,谁知一动,浑身都疼,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都是伤,不过似乎都被处理过了,衣服也换了一件干净的单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紫衣女子欲走。
“等一下”雪玉不顾礼节的嚷出来,“还有事?”紫衣女子转过头来。“现在是什么年代?”雪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虽然觉得穿越什么的不可能,但万一呢。
“现在是韩王安三年啊”紫衣女子奇怪的看着雪玉,“你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大脑啊,怎么会···”“韩王,哪个韩王?”雪玉打断了她的话,脑袋一下子短路竟想不出历史上哪个韩,难不成我不但穿越了还穿到外国去了不成,要不要这么惨。雪玉正在独自哀嚎,女子试探性的话语传来“你不是韩国人?你可记得周朝?”
“周?”是了,东周战国七雄,怎么就忘了这个呢,雪玉独自想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以历史学著称的A大学子呢,连这点历史都忘了,真实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紫衣女子看着眼前这个又悲又喜,忽惊忽定的丫头,脑中忽然现出另一个同样烂漫的不加掩饰的小女孩的形象来,一种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熟悉的让人不知所措,陌生的恍若隔世。
“那个···”弱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眼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小丫头一脸纠结,欲说还休的模样让她简直让她喊出声来,简直一模一样。
雪玉看着面前这个噙着温柔的笑,眼角却含着悲伤的女子,一时手足无措,她有什么样的悲伤心事呢,明明都是十八九岁的姑娘,却有着不一样的成熟。
“你先休息吧”好听的声音传来,紫衣女子看着雪玉又发愣的模样以为她很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可以先住下。”
“哦,好”雪玉一贯的机灵丧失殆尽,只知道呆呆的顺从他的话,连自己想问什么都忘了。
“对了,我叫苏樱,你叫什么?”
“雪玉,林雪玉”雪玉挠挠头觉得这样实在不礼貌,末了,又加“你好,苏樱”
那叫苏樱的女子被眼前人别扭又故作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以你的年纪,该叫姐姐的”说完便浅笑着转身离开,苏樱知道让这个丫头唤她姐姐是有私心的,可是她心里真希望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她,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再是从前那个小丫头。
门被轻轻带上,留下雪玉一个人发呆,她让我叫姐姐,我们明明差不多大好吧,虽然我上学是小龄生,也没这么小啊。奇怪。习惯性的想去理理头发,突然发觉自己原本及腰的长发怎么短了这么多,慌慌张张的爬下床,翻起桌案上的一面铜镜,顿时如雷轰顶,瞬间就外焦里嫰了,“不、要、这、样、吧”雪玉一字一顿的喊出声来,镜子里分明印出的是十二岁的自己的模样,齐肩的短发,零碎的刘海,巴掌大的瘦小的脸,眼睛显得分外的大。眨巴眨巴眼睛,那又长又密的睫毛也跟着忽闪忽闪的,雪玉定了定神,确定没看错,难怪在雪地里的时候打量自己总觉得裙子不太对劲。
雪玉对着镜子,瞬间嚎啕了,我的大学白上了,高考白考了,连中考都付诸东流了。正自叹自怜忽而想到一个更严重的事,“我怎么回去啊?”雪玉一想到要在这个异度时空中生存,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还是乱世,一种直接去死的冲动都有了。
但雪玉就是雪玉,神经发过之后又淡定了,默默的钻回暖暖的被窝。蒙上头。然后,睡觉。
医馆的日子忙碌又安宁,接受了这个不可更改的现实,雪玉反而安心了,在苏樱的医馆中住了下来。一切的惊恐惶惑都在那冬日暖阳的照耀下慢慢融化了,雪玉甚至以为自己本来就生于斯长于斯,到底是自己误入了历史,还是历史中的自己误入了21世纪的天空,虚实难辨,大有庄周化蝶之感。
☆、梦起(二)
“苏樱姐!”拖着长长尾音的声音从后院一路传来。
正在医馆忙碌的苏樱下意识的用手覆上了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又有什么新花样?虽是无奈的表情,嘴角却不自觉地绽开了一丝笑,那么轻,那么温柔。
眼前一黑,一双冰凉的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猜猜我是谁?”调皮的话一字一字的蹦出来。苏樱心里一惊,从前她也是这样对着自己撒娇的。拨开挡在眼前的手,苏樱转过身去,“玉儿,我正忙着呢。”
“哦。”雪玉一张小脸立马垮了下来,乖乖的站好,把一双明亮的眼光光的瞅着苏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苏樱一笑,刮刮她的鼻子,“你啊”,语气里满是宠爱“有事么?”
“苏樱姐,你看!”雪玉一见苏樱态度软了下来,马上又恢复了神气的模样,举起藏在背后的一束黄白相间的小花“雏菊都开了呢!”
苏樱一看立马头大了,这时她用来做药的雏菊,就这么被雪玉给摘了。“玉儿,这是姐姐种的药材。”
“啊?”雪玉一惊,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换上一副无赖的表情,“苏樱姐,我就摘这么一束,好吧”又悄悄的扯他的衣袖,“我是真的喜欢这花嘛。”苏樱很奇怪,院子里明明有其他美丽的花,这丫头怎么单对这平凡的雏菊情有独钟呢,从她发现院里的雏菊后,恨不得一天三五趟的跑去看它。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苏樱点着她的鼻子,又问“怎么这么喜欢雏菊呢,它很普通啊。”
“就是喜欢啊”雪玉开心的把雏菊插到一个陶瓮中,摆上桌案,“看,是不是很好看?”“是,好看!”苏樱看着她撑着脑袋,专心赏花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姑娘”有人走进来,打断了苏樱,雪玉也抬头看来人。原只是瞥了一眼,可只这一眼却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这个人,怎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雪玉盯着他失神了。
漆黑如墨的发垂下来,一条玉色发带缠于发际。一张棱廓分明的脸,狭长的眼,乌黑深邃的眸,带着三分狡黠,鼻梁高挺,嘴唇凉薄,含着笑。一身淡蓝色儒服,显得谦恭有礼,而又透出几分洒脱不羁。那个人就那样站着,不需要动作,没有言语,只静静地立着,便绝代了风华。
雪玉不免看得痴了,虽说她在A大也阅帅哥无数,近来在医馆也没少见样貌出众的男子,可这样一个人却是入了眼,进了心。
雪玉只顾傻傻的看,直到苏樱喊她。
“玉儿,过来。”苏樱冲她招手。
“啊?哦。”雪玉定了定神,向苏樱走去,那个男子正站在苏樱旁边,雪玉慌张得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苏樱第一次看这小丫头如此窘迫的样子,轻轻笑了,一把拉过她,“玉儿,这位姬公子就是当初送你来这的,可是他救了你呢。”
是么,难怪有种熟悉的感觉,是那阵清清冷冷的梅香。
“玉儿,愣着干什么,还不道谢。”苏樱轻轻推了推她。
感觉到蓝衣男子正在看她,玉儿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冲他一笑“多谢公子相救。”
“原来是位姑娘。”男子调侃似的说,故意眯起了眼看她。
“你!????”玉儿气恼,你居然把A大女神级的人物当男孩,什么眼神。刚想理论,苏樱在旁瞪了他一眼,雪玉乖乖收起了那杀人的眼光,心里嘀咕着,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
那男子微笑了一下,不再理会这个梳着双丫髻,一脸稚气的小丫头。“苏姑娘,麻烦你帮我配一份这药方上的药。”说着,递上一张薄绢。
哇,好漂亮的手啊,十指修长,骨节分明,雪玉看着那双手又忍不住泛起了花痴,这手不弹钢琴太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苏姑娘就这么放心让一个不知来历的丫头住下,最好还是送她回去吧。”男子瞥了雪玉一眼,有几分不信任,尽管自己救了她。
雪玉在一旁听得真切,恨得咬牙切齿,她知道战国时期各国情势混乱,难免细作横行,你丫的也把我当外国间谍吗。刚想说话,却被苏樱拦住了,“雪玉是孤儿,流落到韩国,连自己的身世都不记得了,姬公子不必疑心。”苏樱的话说得很委婉,她自然也明白男子的话中的含义。但是单从这两天相处看来,雪玉就是个毫无心机的直率的小丫头,断不会是他国的细作,而且苏樱藏着一份私心,希望她能留下来。
雪玉听到苏樱的话却是偷偷的脸红了,苏樱这么信任她,可是她却撒谎了,苏樱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可是雪玉除了说谎也毫无办法,总不能告诉苏樱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雪玉默默叹了一口气,心里念叨,苏樱姐,对不起了。
“是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