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阵笑声从远处传来，“看来，绯儿还挺沉醉呢……”等我睁开眼，上官凌月已经走远。
“上官凌月，你这个混蛋，你耍我——我，我，我……”我，我干吗呢，我难不成还谋杀皇子阿！一只臭鞋飞去……
某人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身形一闪，躲过，“精力这么旺盛，还是想想你的人皮面具的事！”
人皮面具，对呵，早在纳兰国的时候，发现银千两那张人皮面具出现裂缝的时候，就被某人直接扔进了臭水沟，哎哟，怎么办啊……大烨朝可是明文规定不允许女人当状师的……
“扑哧……”一个个刚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这会头都从花丛里透出来。
头痛……千羽绯，你这次脸丢大了
第二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Ⅱ
我眼扫公堂之上，全都来齐了，唯有主嫌疑犯和主审还没有到，鼻子里不由得逸出一声冷哼，这倒好，杀人放火的倒是还摆起架子来了。
“威武——”众声庄严的呼声响起。
“哈哈……不好意思，银状师，本官和三皇子一起为大婚之事商量酒席，不知不觉便耽误了时间……”身后的笑声难掩得意之情。
“大烨律法明文规定，凡大烨子民触犯律法，一概免去此前称谓，改为谦称，杜行远，你既是本案疑犯，又何来“本官”之说，你可以选择自称小人，或者草民——这是大烨仁德皇帝当初入城时钦定的法令，为的就是公公正正审案，清清楚楚督促！”
我倏然转身，一柄玉扇啪的大开横在胸前，双眼微微眯起，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果然是一前一后入堂，杜行远人到中年，身体发福的厉害，但是眼中带着一丝精光，看来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我故意忽略不去看上官聿夜，不管什么理由，他刚才的举动倒是让我“刮目”了。
杜行远的目光投向他的贤婿，上官聿夜礼貌的点点头。
“还望银状师见谅，本王和杜——行远的确有些要事商量，刚才杜行远也是一时口误。”那股清风依旧没变，和煦如光。
“口误？呵呵……我理解，人老了难免有些遗忘。”脸上挂着属于银千两的招牌笑，眼瞥向一旁的杜行远，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更何况，三皇子也的确即将成为杜老先生的乘龙快婿。”刑部之外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眉头舒展，收扇，点到为止，要得就是这种效果，首先要让百姓的天平偏向我们这边。
“请问，你和司儒司大人可相熟？”
“并不相熟。”
“不熟？不会吧？司大人掌管户部，大大小小的财物输出输入可都得经过他之手，据我所知，杜府有的没的替皇家也办过不少事，牵涉的金额不少呢，怎么会和司大人不熟呢……”
“银千两！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有的没的？我杜行远为官多年，不曾贪过国库一两银子。”杜行远立马横眉冷对，语气颇为不善。
“银状师，请注意你的言词。”
我冲上官聿夜回眸一笑，一瞬间而已，“请问，元武32年十月初八那日，你在哪？”我问。
“老夫不记得了。”
“可曾出去？”
“说不记得便不记得了，一月之前的事我怎么知道，难道银状师能记得一月之前的今日在做何事？”
“辰时起床，之后便和三皇子身边的李威大将军一起研究纳兰国进贡之事——”我不用看他，也知道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担忧，是在担心我会把他独自面见纳兰国皇室的事儿受牵连吗？哼——“而后申时时刻进宫接受纳兰国皇帝接见……”
“那是银状师的事，老夫年迈，已经记不清楚。”
哟？这会儿承认自己年迈了，刚才哪去了。
“那本状师代劳，如何？”
轻咳两声，“32年十月初八一早，你自上朝回来，接到一封书信之后，便走进书房再也没有出来过，直至晚上，可是？”看他犹豫，“不要告诉我你不记得，我可以马上传上你府上的家丁，帮你回忆一下。”
杜行远垂下头，思虑一番，“好像是吧。”
“是就是是，不是便是不是。究竟是不是？”
“是。”他猛然点点头。
“什么信？”
“一封家信而已。”
“家信？还是告诫信？”
“你，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司儒司大人给你的告诫信吗？”我轻轻凑到他耳边。
杜行远勃然大怒，“银千两，你——”
“夜路走多了是否觉得害怕。”我转身而上，不能给他喘气的机会。“说——究竟是什么信？为何接到信后不久，你便闭门不出，而府上的管家不久却匆忙从通宝钱庄支付了一万两白银，然后去向不明！到底是不是司儒的告诫信……”
杜行远面无血色，脸色苍白。
“银状师，请等一下——”
我根本不理会身后那个声音，即便你是上官聿夜也没办法阻止我，“你的管家是不是前去为你买凶杀人了？是不是一切都是你主使的——你才是真正的主谋！”
“银千两——够了！”
我双手执扇，务必恭敬地作揖，“我请三皇子为我请上本案至关重要的证人——”
“我……我——”杜行远支吾了半天，颓然倒地。
“杜丞相的脉症向来不稳。”上官聿夜抢先一步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杜行远，对着还矗立在那的我吼了声让开，合众人之力抬着杜行远下去了。
这算什么？关键时刻，被告和主审都走光了，只差那么一点，也许我就提前唬的杜行远结案了，现在呢？老狐狸，可千万别跟我玩什么花招！
“哎呀——糟糕！”我不顾形象的一把推开迎接上来的琴棋书画，狂奔出去。
“哎——银兄弟，银兄弟……见到你太好了……今日听王爷说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还上堂了，我真是太高兴了，这不，一听说就来捧你的场了。当初多亏了你，我们兄弟才可以回来……”刚出门口，便给一大群的人包围住，矣？唐老鸭，他怎么在这，唐老鸭一见到我，两眼放光，一把握住我的肩膀晃阿晃，晃得我直犯晕。
“哎？你的肤色怎么变得白皙了？怎么好像去了一次纳兰国变得……”
我下意识的摸摸脸，该死的上官凌月，这就是你为我办的事吗？还说做的尽善尽美，和原来的“银千两”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来！连白痴如唐老鸭似的粗人都看出来了！
“鸭子——”我挣扎着说了句话。
“哎，对了，你刚才那么着急往外冲，干嘛去呢？”
“啊——糟了，我把这事给忘了，快，快——快去杜府，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是你——”
“别管我，一定要把杜府的管家带回来！”我使劲推着他往外走。
“好，你放心。”唐老鸭信心满满的一溜烟不见了，果然是练武之人，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但愿一切还来得及，我不禁担忧到。
第二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少爷，李将军回来了，李将军回来了……”还没等棋儿那丫头说完，我已经一个箭步赶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袖子，“怎么样？人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可是，可是……”
我已经松开她的手迫不及待地追出门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这次我看你杜老狐狸怎么跟我斗。
渐渐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慢慢凝住，目光愣愣地盯着他身上的那抹艳红，“怎么回事？”
“银兄弟，这——都怪我，还是晚了一步，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服毒自尽，府里的人说是因为他挪用杜家的通宝钱庄的银子，被您查到了，自知难逃罪罚，便畏罪自尽……尸体我带回来，放在后院……”唐老鸭把头埋的低低的，自责道，“哎呀，这都怪我，我没事拉着你叙什么旧啊，如果不是我拖着你，耽误了你的正事，那人也不至于死，都怪我……”
我摇摇头，“没关系。”转身刚要走进屋，突然停住僵硬的步伐，幽幽问，“唐老鸭，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日上堂的？”
“啊？”唐老鸭一楞，估计还没从刚才自责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嗯……早上我碰到王爷，他告诉我你回来了，我一高兴就迫不及待的想来见你了……”
他后来还说了什么话我已经记不清，只有心里下着绵绵细雨，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茫然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少爷？证据没有了再找就是，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你常告诉我们，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是如今你……”棋儿端着午膳进屋，我猜现在就算傻子都能看得出我不对劲。
“我没事，你先出去。”我勉强扯起一丝难堪的笑容，棋儿犹豫的步出房门。
我没事？我告诉自己，千羽绯，你没事，可是心里还是一样的难受，我也想潇洒如旧，我也想毫不在意，但是为什么这次是你——上官聿夜！李威的出现真的只是巧合，还是你有意无意的安排？利用一位武将对你的忠心，聪明如你，我不得不怀疑你，人前的贤君你去做，人后又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我静静地凝望着台上的他，不言不语，他那潭深渊里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一阵咳嗽声把我从记忆中唤回，“不知道银状师，还有什么问题要问——老夫？”努力掩着面咳嗽，面色苍白的杜行远故作很吃力地坐在那张舒服的太师椅上。
我忽略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意。
懒得去理会。
“多劳杜丞相费心，银某暂时没有问题。”
“哦？不用传什么证人？”挑衅之意已溢于言表。
“不用。”我摇摇头，一夜之间，杜府的下人走的走，回乡的回乡，似乎人间蒸发一般，我不敢去想象他们的结局，因为我怕我担负起间接杀人的罪名，我也有自己的害怕……
刑部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嚣声，“杜老贼，你枉故律法，杀人灭口，不得好死……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你的罪行，我告诉你……你嚣张的日子不久，就算不能证明你杀了我全家，一样可以将你定罪，满门抄斩！哈哈……你去阎王殿跟我爹赎罪去吧……”不是聆墨又是谁。
一阵悲愤的哭喊声引得人群一阵骚动。
我轻皱了下眉，使了个眼色，棋儿立马上前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出人群。
杜老头低埋着头，也许一下堂，下一个受伤的人便是聆墨。现在打草惊蛇不是明智之举，我已经不能承受再有谁因为我死去，聆墨……你真的不该太过激愤……
我适时地单膝下跪，“我请求三皇子能派人保护司聆墨的安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能再次测试杜老头的能力，也只有在上官聿夜的庇护下，聆墨才是最安全的。点头，若是聆墨发生什么意外，上官聿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为了自己女儿的将来，杜老头不会贸然杀人。
眼瞥向一旁的杜行远，面上凝重。
由于，堂上的人迟迟无语。
难道，我这个小小的要求也让你难做了吗？上官聿夜……我该怎么去审视你。
“银千两，你又何必强人所难，三皇兄不允，自然有他的——人情世故。”小六的声音如鬼魅般穿插进来，不知道何时他已经站在我身边，那一身血红色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最为引人注目的风景。
“六皇弟果真是对此案异常感兴趣？”
“呵呵……本来此案是由本王主审的，本王自然非常关心，也料想三皇兄不是公私不明之人。”
上官凌月的一番话听在聪明人耳里，就变成了上官聿夜有意偏袒杜行远。
“好。”上官聿夜应下。
上官凌月抹起一丝妖魅的笑，伸手扯着我的胳膊，拽我起身，我却轻轻撇开了他的手，相反，我另一只膝盖也跪下，郑重其事地附到在地上，目不斜视行着大烨最为尊贵的礼。
堂上开始窃窃私语，上官凌月禁锢在我手上的力道加大，不去看，我也知道他眼里的怒火，我无奈的抬起眸，一派的宁静抚平他愤怒的心绪——我自己的事，请让我自己解决！手上的力道果然松了些。
我转眼看向堂上的那个人，“银某恳求三皇子能将此案延期。”
全场噤声。
“为何？”我深深地看着他俊美的轮廓，上官聿夜蹙眉的样子多么让人沦陷……
“虽然我已无证人，但是银某恳求三皇子给我三日，三日之内，我必然呈上一份重要的证据，这份证据关系此案的定夺，希望三皇子能够延期审案，给杜丞相和司家未亡人一个清清楚楚地交代。”说罢，我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在一位古人面前行了大礼。
犹豫，静默……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半垂着眸，语气平淡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带着一丝威胁，“三皇子可曾记得初到纳兰国那晚？”我抬了抬眼皮，眼中的目的明确——若是你不答应，别怪我把你私会纳兰国皇室之事公诸，谋反之罪……虽然我明知你的本意，但是，我却不得不枉做小人……
“应你。”一声落下。
杜行远脸色越发难看。
我紧绷的弦终于放松——身体蓦然松缓软塌下来。
下一刻在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人群中一道若有若无的刺眼目光，带着三分戏谑，那人轻轻的摆弄着手上的两块玉佩，阳光下细看，一块上凤舞九天，另一块上飞龙在天，气势磅礴，翻开那块凤舞，背后一个深刻的“绯”字显而易见，他嘴角浮现一丝慵懒的笑意，默默地消失在人群……
第二十八章 水光潋艳晴方好
“事情办好了吗？”
“嗯，办好了。”
“小姐，你真的有把握姓杜的会来？”
“我交代的事情你既然已经办下去了，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书儿，叫上琴棋画，准备一下，我们要去郊游。”
“郊游？小姐，还有两日就要上堂了，你不去帮聆墨想办法，却要去郊游？”
我笑得一脸灿烂，“当然要去，城外的梅园听说开的正好呢，每到这时节，都会有不少少男少女去赏梅，顺便觅觅另一半，我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不去，真是太对不起倾城的帅哥美女们拉，哈哈……”
真是搞不清楚眼前这人究竟是男是女，明明长了一副让女子忌恨的脸，却偏偏喜欢到处拈花不惹草。书儿不得不同情起某人——六爷，看来，要让我家主子明白，你还真得多费些功夫了。
“怎么了？”
“主子，遇上丞相府的小姐了。”
我掀开帘子，见碧绿色水纱轻拂，轿子里探出一个头，清婉淡雅，虽然没我家紫那般脱俗，但也是上上品，看见我看得两眼发直，杜挽柔的脸上飞出两道红霞。
“主子，主子？”棋儿很不爽的嘟着嘴，敢情还吃醋呢。
“啊？噢，让道——快给美女让道。”我大手挥挥，双眼放亮的看着佳人亮丽的背影。
“哼——还没成婚呢，就整天跟三王爷私会，还想勾引六王爷，也不怕女儿家的名声。”棋儿喋喋道。
“厄？你说什么，她去见三王爷？”
“是啊，这倾城的老百姓谁不知道，她呀，和三王爷来往可亲密了，隔三差五的往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