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蓉此时却双手紧握,心中忐忑难安。
索涎对颜筱婕这般好,她自然是开心的,可不知为何。
一看到颜筱婕,她总会想起那个在断头台上,嚷着做鬼也不会放过索涎的百里恬。
果真是死了之后也不得安宁。
“皇后娘娘,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颜清蓉回过头,瞧着一直贴身伺候自己的静依:“你说吧。”
静依从小便伺候颜清蓉,这一层关系更是密切几分。
只听静依轻声道:“皇后娘娘,二小姐一场大病之后似是变了一个人,娘娘虽然二小姐是你妹妹,可是若是皇上……”
颜清蓉立刻打断她的话:“莫要胡说了,小姐是本宫的亲妹妹。”
静依一听便着急了:“皇后娘娘,你是这份心,二小姐不一定是这心啊,再者,若是皇上一个欢喜,让二小姐……坐上皇后……”
“你……你莫再说了……这不会的,不会的。”
说着,颜清蓉的身子也跟着颤抖,这几日,索涎一有空便是去晋西宫,就连奏折也去晋西宫批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说。
颜筱婕是她的亲妹妹呀,她看着筱婕长大的。
“皇后娘娘,奴婢知晓你心软,舍不得,可若二小姐不顾亲情,那便为时已晚了!更何况二小姐如今……精明的很。”静依更是提醒道。
颜清蓉的眉头果然是皱了皱,精明,的确是了,与颜玉萍说话都是带刺的。
她这个二妹妹可不是这个性子。
“皇后娘娘,你也别嫌弃奴婢胡说,这大少爷走了,二小姐可没一滴眼泪,说不定还是二小姐从中作梗。”
“这……”颜清蓉仔细回想了一翻,可不是,颜筱婕瞧着颜慎的尸体便说是被人杀害,那神情,她记得清晰。
静依说的不无道理,颜清蓉深呼吸一口气,她坐上后位是多么的不易,不能因为一个亲情而断送了去。
平静了心,颜清蓉低低的开口:“静依,和往常一样吧。”
静依见主子的神情坚定,立刻笑道:“是,皇后娘娘。”
颜筱婕进了里屋,便立刻派人叫了李敬元来,她这个腰是不用药不行了。
听着静秋说,颜筱婕是腰疼的厉害,李敬元一进里屋,神情便是有些奇怪。
颜筱婕无奈的叹着气:“是我不小心扭到了。”
“我也没说什么吧。”
李敬元一副你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神情。
“你们这都什么心态。”颜筱婕接过李敬元手中的药膏,冷哼一声。
搁下了药膏,李敬元淡淡的飘出一句:“我这里还有缓解双腿之间疼痛的药膏,你……要不要。”
“留给你自己用吧!”说着,随手便扔出一个茶杯,李敬元躲得快,不然一定正中脑勺。
“见你这么有力气,想必也是用不到,正巧着,我妹妹那边……”李敬元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颜筱婕微微一笑,单手撑着脑袋。
“怎么?着急了?告诉你妹妹,她若再主动献殷勤,送什么糕点,送什么茶水,可别怪我也没办法。”
李敬元叹了一口气,他这个不中用的妹妹,就是忍不住。
“我知道了,对了,太医院来了一个新的御医,似乎你认识。”
颜筱婕眉头一挑:“沈淳?”
“正是他,说来也是奇怪了,这膏药还是他让我带着的,说应该用得到。”李敬元疑惑的问道。
却让颜筱婕的眉头紧了又紧,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替我谢谢沈大哥,他是我大哥的好友,我大哥有托他照顾我。”
李敬元了然的点了头,说起来颜慎的死,也是让他惊讶万分,颜慎的功夫不差,而且少有的人才。
“皇上。”
李敬元的一声皇上,这才让陷入沉思的颜筱婕回过神来,她不必行礼,自然也不必起身,一手托着下颚,对着索涎招了招手:“皇上过来坐吧。”
索涎便乖乖的坐了去,李敬元讶异的瞧着颜筱婕,讶异过之后退出屋子,扯了扯门外静秋的衣袖:“你家主子不必行礼,可……怎么和皇上老夫老妻似的?”
屋内本就只有沉默的颜筱婕和索涎,此话正巧能够让二人听的清楚,索涎斜着头瞧着颜筱婕,她只是淡淡一瞥,再无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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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奉上
索涎一双狭长的眸子,含着淡淡的笑意,一只手似有似无的摩擦着颜筱婕的手背。
颜筱婕收了收手,无所谓的喝着手里的茶。
“连朕都觉得,与你一起确实像是老夫老妻一般。”
颜筱婕眉头一挑:“皇上的错觉吧。”
不一会儿,静秋便端着药汤走了进来,这药颜筱婕越发的不想喝了,虽然关键之时总能够救她。
可不知为何,越是如此,她越觉着不舒坦,药性强烈,对她没什么好处也就是了。
手刚要伸出,索涎大手紧紧握住颜筱婕的素手。
脸色深沉,眸子微眯,眉头紧锁,颜筱婕一瞧他这个神情,便知道,这药不对劲。
“今日是谁熬得药?”索涎的声音冰冷入骨,让静秋手抖了一抖,险些把药碗翻倒在地。
“回……回皇上的话,是……是婢女清馨。”
静秋颤抖着声音,低低的回道。
颜筱婕自然是信得过静秋,挥了挥,淡淡道:“你起来吧,把药放桌上,叫清馨过来。”
听着颜筱婕的话,静秋静了静心,放下药碗便赶忙走了出去。
瞧着手边的药碗,颜筱婕深深的笑了,这么快就忍不住了,还以为能熬多久呢。
“皇上,这事儿交给妾身,如何?”
索涎微微一滞,随后笑着点了头:“也好。”
静秋领着清馨进了门,清馨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头也不敢抬一下:“皇上,皇贵妃娘娘。”
“这药是你熬得?”颜筱婕的声音清淡,听不出喜怒,清馨在晋西宫伺候了几日,发现这主子也好伺候,不用多烦心,待下人也和和气气,今日这一听,却觉得毛骨悚然,不由一僵。
“是……是奴婢熬得。”
清馨刚说完,只听颜筱婕淡淡说道:“喝了它。”
清馨便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喝?”颜筱婕换了一个姿势,躺的舒服一些,懒懒的说道:“也不是不可,说清楚些,此事便饶了你,但凡有一点让本宫不满意咯,你自己掂量。”
索涎坐在一边,并未说话,只是一双眸子,扫着颜筱婕,深意的笑着。
静秋知晓如今颜筱婕不好惹,却不料这气场足足让她也是震了震,再瞧着跪在地上的清馨,那背后竟是湿透了。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是……是静依给奴婢的药,让奴婢放在这药里的,奴婢真的是不知道是什么药。”清馨赶忙磕着头,身子瑟瑟发抖。
颜筱婕却并未暴跳如雷,也未伤心欲绝,只是单手撑着脑袋,悠悠的瞧着清馨。
“你在宫里多久了?”
清馨抬起头,又连忙低下头去,疑惑的说道:“回娘娘,三年了。”
“伺候过那些主子?”颜筱婕又问道。
“贤妃娘娘与锦妃娘娘,还有姚美人与秦美人。”清馨老老实实的说道,心想着颜筱婕问这些是作何。
随后,颜筱婕的一句话,竟让她全身一软,瘫在一边,知晓自己必死无疑了。
“不知皇上,刚才这几位姐姐,如今还在宫中了吗?”颜筱婕语气一转,问着索涎。
索涎眸子眯了眯:“一个难产而死,一个失足落水,一个葬身火海,一个自缢而死。”
原本这后宫便是是非之地,索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似乎觉得问题严重了些。
颜筱婕了然的点了头,转脸瞧着清馨:“你伺候的人怎么命运都如此悲惨,这其中有何缘故,你不知晓?难道你这三年在宫中白呆了?”
“皇贵妃娘娘,奴婢当真是不知道呀,奴婢有是个脑袋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呀。”清馨咬死不承认,颜筱婕却也并不着急,对着静秋说道:“去请姐姐过来,这静依是姐姐的人,总不能单凭片面之词。”
静秋一听,心中也是闷着,颜清蓉在后宫两年,皇后之位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只是没想到,亲妹妹也不放过,静秋自小伺候颜筱婕,自然是抱不平。
索涎似乎猜到颜筱婕定会处理的很好,只是静静的坐在一侧不语,清馨额头豆大的汗珠随着脸颊滑落,双手亦是颤抖。
索之王朝,谁人不知颜家二小姐好欺负,谁说好欺负的?清馨此刻只觉得头上压着千斤重的石头一般。
颜筱婕依旧是懒懒的撑着脑袋,颜清蓉一定不知,索涎对药和毒的认识,也一定不知,自己辛辛苦苦的心思,竟是被索涎识破的,她还以为这后位会稍许迟一些到手,竟没想到,颜清蓉竟然双手奉上,想着颜筱婕的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一边的索涎,瞧了一个清楚。
未能如愿
颜清蓉前脚刚进里屋,便听见颜筱婕与索涎说着什么,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巧可以让颜清蓉听得仔细。
大体的意思便是,这婢女的片面之词,可信度丝毫没有,如果追究起来,还要说这婢女诬陷皇后,此罪在先,让皇后来瞧着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吧。
听到此处,颜清蓉的身子僵了又僵,深深的瞪了一眼身后同样惊讶万分的静依。
“皇上。”颜清蓉的声音轻柔万分,颜筱婕每每听到这样酥骨的声音,心下便是想要一个巴掌上去。
索涎点了点头,指着跪在地上的清馨道:“想必大概经过静秋已经说了,筱婕的意思是,此婢女诬陷你贴身婢女静依在先,其余不问,此罪难逃,爱妃如何想的?”
颜清蓉坐着后位可是也是深藏不漏的,闻言便跪倒在地,脆声道:“此事不能如此草草了事,皇上,筱婕一进宫便遇到此事,这一事若是不处理的好,日后还是会如此,此事连累静依,便也要有所担待。”说着便转脸看着静依,冷声道:“自己去领板子。”
静依一个心惊胆战:“是,皇后娘娘。”
“皇上,皇贵妃娘娘,奴婢没有胡说,奴婢也没有陷害静依,是她亲手将药包给奴婢的,对了,之前奴婢伺候过的贤妃娘娘与锦妃娘娘,还有姚美人与秦美人四位主子,均是静依……”
“你胡说什么。”不等清馨说完,静依冷声打断。
颜筱婕眯了眯眼睛,将身子直了起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清馨却并未被吓到,反而抬头瞧着颜筱婕道:“皇贵妃娘娘,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静依也和奴婢一样是个奴婢,无人撑腰,怎么会做出这般不要命的事?”
“你……你胡扯,你诬陷奴婢也就算了,你还想要拉着皇后娘娘下水!是谁指使你陷害皇后娘娘的?”静依的身子气的发抖,身侧的颜清蓉脸色更是难看。
“静依!”
颜清蓉瞧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索涎,顺了一口气,此事只要索涎站中间,便是谁也受不了伤害的,她冷声叫住,静依,静依立刻回过神低下了头去,不再言语。
调教的不错,颜筱婕笑了笑,她自然看得出颜清蓉的意思,模模糊糊也就这么过去了,此事也就这么罢了。
身边的索涎倒是看戏人的模样,颜筱婕瞧了一眼静秋,静秋了然的跪在一侧。
“皇上,奴婢觉得此事无风不起浪,清馨与静依也无恩怨,清馨何故诬陷静依。”
静依猛地回过头瞧着静秋,二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此时不帮也就罢了,这还往里推了一把,是怎么回事儿?
颜筱婕颇为赞同的瞧了一眼索涎:“皇上,静秋说的不无道理,可见是我少了一个心眼儿?”
索涎看着她,就依着此话来看,少了一个心眼的人也不知是谁吧。
“不无道理,李贵。”
索涎一声一唤。
李贵便进了屋,索涎扫了一眼颜清蓉,道:“此事交与你全权处理,晚膳之前我要得到答案,将清馨和静依带下去。”
颜清蓉此刻傻了眼,她没料到颜筱婕只是一句话,索涎这中间人,立刻倒戈,还是向着颜筱婕的。
她颜清蓉伺候了索涎两年,竟抵不上自己妹妹相伴的几日?
“皇上,你不信妾身吗?”
索涎瞧着颜清蓉伤心的模样,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身侧的颜筱婕静静的道:“姐姐你如此聪慧,又是一国之母,你对陛下深情,妹妹自愧不如,可毕竟一事归一事,这若静依背着姐姐为别人做事,姐姐你往后可不安稳的。”
颜清蓉听着,背后却是一阵冷汗,她熟悉,曾经她在断头台上,对着百里恬说过相似的话过。
“你……你到底是谁?”颜清蓉颤抖着双手:“你不是我妹妹,我妹妹不是这般的,你快说,你到底是谁?”
颜筱婕眨了眨眼睛,佯装不解:“姐姐你说什么呢?”
“百里恬?你是百里恬对不对!”
“姐姐,百里恬已经死了呀,你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妹妹,静秋去叫御医来。”颜筱婕担忧的上前,却被颜清蓉一手甩开,颜筱婕顺势往后倾倒,索涎大手一捞,便将她抱在了怀中。
而后,淡淡的瞧着颜清蓉道:“颜清蓉,你在朕的面前发什么疯?来人请皇后娘娘回宫好好休息。”
“皇上,皇上你仔细瞧一瞧,筱婕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不是这样的。”颜清蓉的声音渐渐消失,颜筱婕扶着门,瞧着颜清蓉花容失色的神情,面上担忧一片,心下却是暗叫爽快。
这就是下场,不过,似乎顺利的过头了?
救防风溯(1)
这事过后,索涎没去过颜清蓉的宫里,反而越发勤劳的往晋西宫小憩,颜筱婕总觉着被盯得死死,好不舒坦。
替颜清蓉诊脉的是沈淳,静秋前去打听了一番,听沈淳的诊断,似乎是情绪不稳,没什么大碍,开了几副安神药,好好休息也就好了,颜筱婕此时撑着脑袋,坐在御花园的亭中,眼眸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正在看着奏折的索涎。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颜筱婕瞧得出来,那唇角似有似无的弧度,是他的习惯,自己的皇后禁足,心情还不错,哼,的确是个负心人。
颜筱婕是被索涎硬拉来的,说晒晒太阳,对她有好处。
结果跟着来,此时更是无所事事,正要起身离开。
“今晚有个晚宴,领国使者来,皇后身子不适,你陪着朕。”
颜筱婕知晓自己推辞不得,只好闷闷的答应。
便听索涎又道了一句:“你着红衣好看。”
颜筱婕听懂了他的意思,今晚,穿红衣,但这一句,颜筱婕却要驳回:“皇上,我不喜欢红色。”
“以前不是挺喜欢的吗?怎么现在不喜欢了?”索涎抬起头,反问道,眸中带着一丝困惑,似乎并非是故意问出。
颜筱婕微微一怔,听颜清蓉和静秋说过,颜筱婕一向喜素,何时喜红?再一怔,颜筱婕心下一冷,百里恬,喜红的很,她一向喜欢红红火火的。
“皇上,妾身一向喜素,皇上怕是记错了吧,还是记混了。”
索涎倒是笑了笑,似乎自己并无说错一般:“你若是累了,便回去休息吧,晚宴有些吃力,朕会让李贵唤你的。”
“是,皇上。”
颜筱婕深深的看了一眼索涎,他低头认真的模样,和当年一样,可这颗心却是深藏不露,阴狠毒辣。
回到宫里,颜筱婕便立刻唤了沈淳过来,沈淳似乎早料到她会叫来自己,一双眸子,柔和万分。
“我记得,今晚有晚宴是不是?”
沈淳先开了口,颜筱婕点了点头,刚要问颜清蓉的事儿,只听他轻声道:“对了,百里将军已经在忘思阁了,今晚便能救出防风溯,只要你能拖住索涎,便可,他还让我交代你自己多小心些,莫要着急,让你记住当年他教你的。”
心不浮不躁,百里寻总是这么教导她,她自然是记得。
颜筱婕泯唇不语,她就知道,百里寻一向最疼她,她但凡有什么事儿,百里寻不可能看着不管,这一回更不会意外。
“我知道了,对了。”颜筱婕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沈淳:“听说你给颜清蓉,开了一些安神药,没加什么不该加的吧?”
沈淳挑了挑眉,只是笑道:“我只是加了该加的而已。”
说着,沈淳上前一步,一手捂在颜筱婕的腰上:“疼了吗?药膏涂了没?那药膏我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