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这个家族……我只能说,他们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古怪世家’!”玉飞胧真的是无语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感慨了许久,她忽又想到什么,遂问道,“天崇、南斐和西珈都有大世家,那北晷和叶迢呢?”
“叶迢是南斐国西边的小国家,而北晷国人属于游牧民族……”
“所以他们都形成不了大世家!”玉飞胧连忙接过话茬,拖着下巴点了点头。
“也可以这样说。”
“哦,对了,我和小宓今天看见了几个北晷国人,还和其中一个长得特别俏丽的、男女难辨的人撞了个满怀!”玉飞胧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是嘛?京城集天下繁华于一身,出现几个异族人也不足为奇。”
“那倒也是。但是关键在于,他们本来是想操家伙打我们的!说到操家伙,那个追风少年还想拔剑吓唬我呢!”
“你这不是没吃什么亏嘛……”
“那是……反正我不管,我已经决定了,秋先生,我要向你拜师习武!”
“习武?这可是很艰苦的!”秋蝉子笑了笑,极度怀疑他这名懒学生的吃苦耐劳能力。
玉飞胧不屑地一偏头,露出“一切困难皆粪土”的表情,随即双腿着地,死皮赖脸地跪在了秋蝉子面前:“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胧儿你……”
“师父若是不收,弟子以后怎么在道上混啊!您忍心让弟子任人欺负吗?”玉飞胧开始抽鼻子。
秋蝉子哭笑不得,无奈摇了摇头:“好吧,既然都叩了首,那从今后,你便是我无双山弟子。”
“神马?那我岂不是成了女道士?”
作者有话要说:
☆、文武全才
玉飞胧是行动派,决定了要学武就绝不拖拉,第二天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了秋蝉子后面,再加上全家人的支持,让她小宇宙爆发,斗志格外昂扬,什么巾帼不让须眉,妥妥的事儿嘛!
只可惜好景不长,她这种通常上体育课都喊腰酸背痛腿抽筋的纯种文科生在秋蝉子先生炼狱般的训练下逐渐暴露了本性。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还有一天在床上挺尸,虽是绞尽脑汁地偷懒,可最后还是被整成了人模鬼样。
这真是她这辈子作出的最自作孽不可活的决定了!
然而更悲惨的是,每当她想缴械投降的时候,全世界都义愤填膺地站出来反对。身为师父的秋蝉子就不必说了,虽然总是嫌她资质奇差,但却坚决不准她偷懒;平时最惯着她的父母一听她要放弃强身健体就立马黑脸,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身边的那群小伙伴最讨厌,时不时地冒出来冲着她吼,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胜利你妹啊!上前线打仗呢!老娘又不是受虐狂!统统负分!站着说话不腰疼!
尽管世态炎凉如此,她还是在这条天昏地暗的习武不归路上龟速前进着。
本来,她刀、剑、枪、棍、鞭样样都想学,但秋蝉子一句“学武贵在精,不在多”,生生堵住了她前进的方向。那该学什么好呢?在苦思冥想了几个日夜后,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找到了最佳武器——暗器!
她以为,暗器小且轻,使用方便,材料众多(比如说树叶),关键是行走江湖的时候可以两袖清风(刀剑之类的总是有那么点重量),所以一言以蔽之,暗器是最适合她这种懒人的武器!
在日复一日风雨无阻地向文武全才进发的过程中,日子就这样平淡无波的流淌过去了,时光如梭,弹指一挥间,玉飞胧已经十五岁,花一样的年华,盛夏初开。
但非常诡异的是,她发现自己长得越来越像从前的她,那是和以前的王紫媛一模一样的容貌,她不明白是何缘故,大概是这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
这段日子,玉飞胧的生活单调平实,若不是因为长高的个子、变换的容颜,你根本看不到岁月流过的痕迹;但这个世界却没有因此停止它的脚步,它依旧在上演着一出出好戏,瞬息万变,不可捉摸。
玉家等几大藩王搬至京城这几年,天崇朝廷的政治斗争日益激烈,皇帝的削藩决心与日俱增。一年前,皇帝阴谋使三名素有嫌隙的王侯互相猜忌、自相残杀,接着又不动声色地收了他们的封地,整编了那里的军队。
皇帝一直未向玉家动手,对于这个最强大的安国侯,他似乎颇具耐心,也许是想等到时机成熟再一举将其击败。
而玉侯爷显然也不是坐以待毙者,这些年,除了暗中继续掌控他在孔西的势力、联合诸侯增强实力外,他还打通了朝廷的各路关节,其中尤以与唐大将军以及平延王的关系最为密切。
而对于玉飞胧来说,政治上的你争我夺、龙虎相斗统统引起不了她的兴趣,尽管她清楚的知道,所有这一切她终有一天需要面对。可是,如果今天的生活还可以幸福,那么为什么要提前痛苦?
生活依旧幸福,她是玉府里人人疼爱的掌上明珠。尽管,师父秋蝉子依旧严厉,大哥玉飞逸依旧武艺强过她,二姐玉飞宓依旧比她安静贤良,小弟玉飞曜依旧是个粘糊糊的跟班,二娘钱环晓依旧花枝招展,依旧有不喜欢的人来侯府闲逛,比如说那狗屁的伍成来太医……
然而,在她心里,似乎仍然缺失了重要的一块。一切都太过完美,仿佛全世界都围绕着她转,然而当岁月无情流走,她才终于发现,原来她的生活从来没有过方向,只是沿着时间的轨迹为了生活而生活着。
她迷失了方向。不该是这样的,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是身不由己,但其实无论哪个世界都一样,只有庸碌的人才甘于一无是处、漫无目的地活着。
她想要找寻她的方向,从走进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开始。
这一天,玉飞胧偷偷拉着贴身侍女陈缇溜出侯府逛街去了。陈缇和玉飞宓的侍女殷沫一样,都是被贩卖份子辗转卖到玉府的,两个姑娘自玉飞胧九岁时进府,到如今也已有不少年头了。
不过其实这几年,玉飞胧倒很少偷溜出去,不是她变安分守己了,而是她根本没本事溜出去,玉府的护卫简直滴水不漏,插翅都难飞。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好歹是学了几年武的,再加上略施阴谋诡计,瞅中空当拉上侍女悄悄溜走也算是十次里能得逞一次的。
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两人像是刚从神经病院放出来似的,一出府就解放了,四处走走停停,刚在一处面摊前落座,就听到一伙人在悄悄议论着什么。
有小道消息听,被憋坏了的玉飞胧又怎会错过?
“听说了没?最近不少的漂亮女子无端失踪,连陈员外的女儿也在几天前不见了呢!”
“我也听说啊,前几天城郊的几个农民发现几具女尸被曝荒野,个个面部被毁,惨不忍睹!”
“是啊,连官府都查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呢!”
“我看哪,八成是采花贼!”
“这哪里是采花大盗,根本就是毁花大盗!”
“哼,这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
玉飞胧正欲把耳朵再伸长些,再凑近点,却不防有人突然在她肩上重重一拍,差点卸掉她一只胳膊。那人显然是为在街上巧遇玉飞胧而兴奋异常:“啊,是玉三小姐啊,真是太巧了,能在这里遇见你。”
玉飞胧“哎哟”了一声,恶狠狠地回头,用杀气腾腾的目光剜向那人。靠,竟然是媒婆痣兄!玉飞胧对此人的印象极深,刘尚书的儿子,有次他随他的尚书老爹来玉府串门,闲来无事的她就忍不住打趣他那颗长在腮边的大痣,真真像极了媒婆……
“靠,手劲那么大,差点被你打残废了啦!”玉飞胧正要发飙,猛然发现媒婆兄身旁还站在个一身玄色衣袍的一表人才帅哥男,当时那气焰就立马矮了下去,迅速换上一张笑脸道,“是啊是啊,媒婆兄,好巧好巧,额,这位是……”
“哦,你看看我,光顾着说巧了,我来介绍,这位是唐大将军的公子——唐淅亦,”媒婆兄身体侧向一表人才帅哥男,准备向其介绍玉飞胧:“淅亦,这位是……”
没等媒婆兄介绍完,只听玉飞胧扑的一声大笑,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望向她。
玉飞胧却顾不得大家惊异的目光,笑得花枝乱颤:“蜥……蜴,哈哈……蜥蜴。”
所有人继续云里雾里。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直起腰一本正经地道:“这位蜥蜴兄,恕我直言,你怎么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旁边的媒婆兄早看不下去了,冲出来打抱不平:“淅亦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我倒是觉得很有诗意呢!”
“啊,诗意?”玉飞胧的脸僵住了,吃错药了吧他,这尼玛像她这种正常人是死活都看不出“蜥蜴”这两个字有哪里诗意的好不好。
“那当然啦,淅,亦,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那是一种……”媒婆兄饱含深情地描述道,只可惜他才说了句开场白,精华还没来得及发挥,又被玉大小姐的话打断了。
玉飞胧好笑地望着媒婆兄:“这位大哥,能不能请问一下,这蜥蜴跟下雨有什么关系,难道它特喜欢在下雨天爬出来吗?我倒没听说它还有这喜好啊。”
媒婆兄翻着白眼定格了两秒,面有愠色道:“久闻玉三小姐天资聪慧,怎么如今如此这等胡搅蛮缠……”
这个,天资聪慧跟胡搅蛮缠不冲突的好不好?玉飞胧想笑,但见他实在恼了,于是便只好敛起笑容认真道:“我想想啊,你说淅淅沥沥的小雨……,哦,原来是这个淅啊,那蜴呢,是哪个蜴?”
“亦正亦邪的亦。”唐淅亦接口答道,脸上的表情淡淡。人如其言,让你无法分辨是正是邪。
“哦,淅亦,那果然是不错的名字哈。呵呵,我就说嘛,你长这么帅,怎么会是蜥蜴嘛,你当然不是蜥蜴啦,啊,不对不对,你是蜥蜴,额,是淅亦……”玉飞胧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唐淅亦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并不介怀。
玉飞胧尴尬地假咳了两声,当即转移话题道:“呃,那个,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有美貌女子失踪的事情啊?”
“淅亦和我就是为了此事才出来一探究竟的!嘿嘿,玉小姐,我看你长这么漂亮,若真是采花贼,说不定你会成为他的目标哦!”媒婆兄奸笑了两声。
玉飞胧一听,飞起一脚就往媒婆兄身上踹去:“靠!本大侠会怕小小采花贼吗!”
媒婆兄吃痛,讨饶道:“我也是好意提醒一下嘛,你至于这样对我吗?昨天晚上……”
他话未说完,就被唐淅亦抢了过去:“昨晚,那贼人夜闯我将军府,意图不轨,和我三妹激战一时,但可惜被其逃脱!”
“早听说唐大将军膝下个个文武俱佳,连女子也不例外,果不虚传哪!”玉飞胧由衷感慨道。
“玉小姐过奖了。”
“可是,我有一事不明。这虽然贼人闯进了唐府,可按理说此事该交给京城府衙来管,何须你堂堂唐家公子亲自出马?”
媒婆兄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哎,还不是那些饭桶太没用,追查了这么多天仍是毫无音讯,不然哪至于我们……”
唐淅亦微微颔首,却道,“请恕唐某失陪,唐某还待去追查此事,不便久留,告辞了!”
“那那那……我也走了,后会有期!”媒婆兄一拱手,随即便跟上唐淅亦的脚步匆匆离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玉飞胧习惯性地挥了挥手。
“小姐,你在想什么啊?”陈缇奇怪地看了看两眼一眨也不眨、似乎在思考什么的玉飞胧,不解地问。
“小缇缇,”玉飞胧蓦地抓住陈缇的双肩,表情凝重,“你有没有觉得有一天晚上,府里有点异样啊?”
“有……有吗?我不记得了。”
“肯定有!记得当时我迷迷糊糊醒来,好像听到屋外有‘砰砰啪啪’的声音,那时我也没在意,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打斗的声音!难道……我们府里也被采花贼光顾了?”玉飞胧的脑子不停转动着,如果真是采花贼,那此人夜闯玉府也不奇怪,毕竟她天仙娘亲可是绝顶美貌!那……她娘岂不是很危险?
“不……不会吧……”
“不行,我要去问个清楚!我们马上回府!”玉飞胧拔腿就走,心急如焚地赶回府去。
玉府明净高雅的大厅内,玉侯爷正在会客,大家愉快的品茗畅谈着,气氛轻松欢愉。
玉府定规,侯爷会客时一向不准人打扰,若有急事也需通报。但此刻,玉飞胧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劈头盖脸地质问玉侯爷道:“爹地,我有话问你!”
“胧儿!爹爹正会客呢,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玉侯爷眼神一凛,就算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也不能破坏他的规矩。
“可这事关……”玉飞胧嘟着嘴,倒也没在外人面前说出“娘亲”二字。
各人看着这爹俩大眼瞪小眼的样子,都纷纷知趣地告辞离去了。
“府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下不为例!”玉侯爷送走各位客人后,语气生硬地对着玉飞胧道,“说吧,想问什么?”
被她老爹冷冷地语气吓走半截气焰的玉飞胧,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爹的神色,方开口道:“前几天,府里是不是……进贼了?”
玉侯爷先是侧头看了看她,过了半晌才道:“你从哪里得知的?”
“那天晚上,我听到打斗声了。”
“不错。”
“是不是采花贼?”
“这个……那人一进内院就被发现了,尚不清楚其意欲何为。”
“府里这么多高手,都没把这采花大盗抓住吗?”
“是不是采花大盗还难以定论,爹爹已经让你大哥去查了。好了,这些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玉侯爷发了逐客令。
“可是,如果真是采花贼,那娘亲岂不是很危险?”
“有你爹我在,谁都不会受到伤害!”
玉飞胧看着她爹的坚定神情,只得悻悻步出了大厅。
作者有话要说:
☆、街头密议
玉飞逸,玉家大少爷,人人羡慕的侯府世子,当今皇帝的妹妹、玉侯爷的原配夫人——天勤怡的儿子。可怜他出生不久,他的公主母亲就因病逝去,他便交由二娘钱环晓抚养。可自从七岁那年有了玉飞曜这个弟弟后,从前还算殷勤的二娘便开始对他爱理不理,而玉侯爷又向来是个冷面的人,除了第五夜咏和玉飞胧,他很少会对其他人露出柔和的神色。
所以,爹不疼娘没法爱的他只能从小就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独立面对困难挑战,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个强者……然而,这个最缺少关爱的少年,内心却比谁都温暖,因为只有他最清楚温暖的意义,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这份关怀。
这也是玉飞胧特别愿意亲近他的原因,在玉飞胧看来,她这个聪明又善良的大哥永远给人一种依靠感,那是一种安定的力量,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妖魔鬼怪都化为虚无泡沫,一切艰难困苦都能够迎刃而解。
“飞逸同学,你在想什么呢?”玉飞胧小心翼翼地惦着脚尖,步履轻缓地踱到正陷入沉思的玉大少爷的背后。
“胧儿啊……”被玉飞胧的大呼小叫蓦地惊醒,玉飞逸揉了揉因出神太久而有丝酸胀的眼睛,“恩,没什么。看你那双贼目溜溜乱转,这次又有什么‘好事’找你大哥我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玉飞胧口中虽是这么说着,脸上却摆出了一副“每次都被你识破”的神情,“哦哟,好啦,我是有事!”
玉飞逸拉她坐下,语重心长地道:“胧儿啊,最近你大哥我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