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的身子骨硬朗着呢,倒是皇上日理万机要注意身体才是。哀家的慈心宫今日还真是热闹,只是不知到底是吹的什么风,把皇上和皇后也吹来了……”太后娘娘低笑出声,眸光淡淡睨向南宫彦身后的张皇后,眸底划过一抹疑惑,张皇后被皇上禁足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其中细节也知道一点儿,只是不知今日她怎么又和皇上一起出现在慈心宫。
“母亲这是在责怪儿子好些天没有来给您老人家请安吗?儿子近日确实是忙得不可开交,还请母亲见谅。”南宫彦面露几分羞愧,颔首低垂下眼敛。
“皇上的难处哀家当然能够体谅,只是……皇上今日来慈心宫,就真的只是给哀家请安这么简单吗?”太后娘娘唇角勾着淡淡笑靥,眸底却闪烁着不容忽视的精光。
南宫彦镌刻苍劲的容颜划过一抹肃然,继而眸光睨向张皇后,低沉道:“还是由皇后自己亲口向母后说吧!”
“启禀母后,臣妾的凤央宫昨夜失了大火,如今整修需要花上一段时日,臣妾也就变得居无定所,再则……臣妾是带罪之身,之前犯了错误还需反省,皇上再三思忖,还是觉得凤央宫整修的这段时日让臣妾搬来慈心宫最为合适,母后一心向佛,宅心仁厚,臣妾和母后共处一段时日,也能在母后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日后能够更好的治理后宫,辅助皇上……”
张皇后面色绯红,来这里之前她也没有料到会遇见这么多人,梅贤妃竟然也在这儿,皇上让她当着这些人的面对太后娘娘说这番话,也着实令她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可是圣命难违,就算张皇后心里不愿意,她也只能照做。
太后娘娘眸光倏地一暗,目光渐渐凛冽,凝向南宫彦的方向:“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哀家就只能应下来了,只是怕皇后不习惯和我这个老婆子住在一起。”
“臣妾怎么会不习惯,能够和母后多一些时间相处,这是臣妾的福气。反倒是臣妾担心自己搬来慈心宫,会给母后带来不便。”张皇后脸颊不自然的轻轻抽搐两下,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如果不是皇上坚持,她宁可住在灰气蒙蒙的凤央宫,也不愿意来这里。
“既然这样,那皇后就留下来吧。在凤央宫整修完工之前,你就留在慈心宫给哀家做个伴,每天早上进祠堂念念经,也算为自己积点功德……”太后娘娘缓缓点头。
见母亲点头应了下来,南宫彦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出声:“有母亲在一旁指点,那儿臣也就放心了。”
“皇上去忙你的吧,哀家知道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太后摆摆手,示意南宫彦可以退下去了,有他在这里,这里的气氛反倒变得拘谨起来。
被母亲下逐客令,南宫彦微微一怔,眸光凝向温诗韵,唇角勾起一抹暖笑,女人朝他微微欠身请安,他也点了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
“儿子不打扰母亲雅兴了,就此告退。”南宫彦注意到殿内桌案上的绣品,知道太后娘娘好的就是这口,温诗韵之所以和太后如此亲近,也正是因为她出众的女红。
南宫彦离开了慈心宫,可是殿内的气氛还是显得有些怪怪的,张皇后突然出现在这里,也让温诗韵变得更加拘谨,而皇甫羽晴自然更是没有话和她说。
张皇后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极不自然,为了化解自己的难堪,她也只好自己找个话题,眸光一眼就看见了桌案上醒目的丝缎,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母后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上好货色,云国进贡的缎料绣工恐怕都没有这么好罢。”张皇后这话倒是出自真心,那两块丝缎着实漂亮,绣工一流,花色也很别致。
“云国进贡的缎料怎么能和将军夫人的绣工相提并论,一直以来诗韵的那双巧手都是哀家最喜欢的。”太后娘娘不禁再一次称赞起温诗韵来,她的话却让温诗韵 有些难为情。
“太后娘娘,您就别再夸了……”温诗韵笑着轻轻摇头,略显歉意的凝向张皇后:“不巧的是今日带的几块丝缎都已经送出去了,承蒙皇后娘娘抬爱,待臣妾回去后一定抽空特意为皇后娘娘赶制一块缎料,下回入宫的时候带来送给皇后娘娘。”
皇甫羽晴闻言,心里有些不高兴了,那个张皇后处处与自己为难,母亲竟然还要为她赶制绣工,那么辛苦的去讨好那种人,着实是犯不着。
“娘,你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往后不要再熬夜赶活儿了,咱们家又不是开绣坊的……”皇甫羽晴故意上前扯着娘亲的袖子,撒娇的口吻轻言道。
她的话说,张皇后杏眸显然划过一抹暗色,一旁的太后娘娘倒是呵呵的笑出声来:“都说女和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哀家这辈子都没那个福气,皇后和贤妃娘娘看样子也是没这个福气了,咱们这一屋里,就属诗韵的福气最好。你们看看……她这才给哀家送了几匹丝缎来,她的宝贝女儿就心疼起她了,说到底这都是哀家的错呀!”
太后娘娘戏谑的打趣声,也惹得温诗韵 和梅贤妃都笑 出声来,原本没有半点兴致的张皇后也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完全敷衍应付的状态,不过眼睛却是凝向温诗韵的方向,似笑非笑的眸光划过一抹意味深长,淡淡道:“那本宫可就等着将军夫人的一番心意了……”
温诗韵颔首点头,笑应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
皇甫羽晴这一刻心里更堵得慌,刚才她都那样说了,皇后娘娘竟然还好意思继续强人所难,显然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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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后娘娘的安排下,皇甫羽晴坐上马车亲自送母亲出宫,这个时候她们母女俩 才有机会单独说会儿话,想起刚才的事儿,皇甫羽晴忍不住埋怨道:“娘,你干嘛要答应帮皇后绣丝缎,看看你的手……都越来越粗了。”
皇甫羽晴的柔荑小心翼翼的握上母亲的手,语气里也透着心疼,想想这么短的时间内绣出这么多丝缎来,可见温诗韵每天花了不少时间 在做这件事情。
“傻丫头,那可是皇后娘娘,娘答应她不也是为了你好!如今你人在宫里,娘看不见也照应 不到,就唯恐你会被人家欺负,太后娘娘、皇后、梅贤妃这些人,在宫里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娘巴结讨好她们,也是希望她们多少能够帮着照应些你。”温诗韵凝对上女儿的眼睛,一脸认真表情,语重心长的轻柔出声。
“娘,女儿知道你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可是……可是……我真的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做这些事,娘,晴儿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它事情我自己能够处理得来。”皇甫羽晴握紧母亲的手,同样认真的表情,一字一句清晰道。
温诗韵脸上的表情微怔,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异色,好长时间 才微微颤颤地出声:“我的晴儿真的长大了,听你这么说……娘突然之间放心多了,不过答应了皇后娘娘的事儿,娘还是得把它做了,日后再不轻易应人就是了。”
“嗯,娘,虽说宫中险恶,可是女儿下个月就会和王爷一起搬出宫,这事儿哥哥也知道,不知他回去有没有对你和爹提起。”皇甫羽晴莞尔一笑,轻松的口吻更让温诗韵安心不少。
“这事儿那小子回来倒是说过,只是他的话我和你爹还真不敢全信,这些天也不知这小子又野到哪儿去了,一连好几日都没见人影。”温诗韵提到儿子,不禁皱起了眉头,现在最让她发愁的恐怕就是皇甫凌峰和曹凤珏这小俩口之间的事儿了。甫选块皇选。
“这些天是王爷请哥帮忙看着工程的进度,哥就在平南王府呢,娘就别抄他的心了……”皇甫羽晴莞而一笑。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送走了娘亲,看看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皇甫羽晴便径自朝华云宫的方向折返回去。
空气里夹杂着淡淡花香,皇甫羽晴的眸光不禁凝望向前面的琼花林,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一片应该是二皇子的祥云宫了。
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那日在宫门口发生的事情,眸底漾着淡淡疑惑,苏贵妃难道是真有将自己的亲妹妹和二皇子凑成一对的打算吗?那苏三小姐知道她姐姐的心思吗?总觉得像苏舞这般性格内敛的女子感情应该是相当细腻的,她曾经爱上过杜大夫,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从一段情感中走出来另嫁他人吧?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琼花林畔,皇甫羽晴正想得出神,突然一道高大欣长的身影拦下了她的去路,微微一惊,抬眸对视上一双深邃幽暗的鹰眸。
“二皇子?!”皇甫羽晴清澈如泉的水眸闪过一抹惊诧,不过很快便恢复到自如神态,清冷出声:“二皇子拦下臣妾的去路,是有话要对臣妾说吗?”
女人清冷的嗓音如同百灵鸟般悦耳动听,眨眼的功夫,南宫龙夔深邃的眸底已全然没有凛冽,剩下的唯有三月惷光般的温柔。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本王没有想到皇甫将军的女儿身手竟然也如此敏捷。”南宫龙夔唇角微微勾起,从上次宫门看见皇甫羽晴利落的从马背一跃而下,令他有些意外。
说话的同时,南宫龙夔深邃的眸光看似漫不经心的落到女人细嫩的耳垂上,白希的耳垂上戴着一对珍珠制成的琼花形状耳环,皇甫羽晴没有说话,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道:“看样子你似乎很喜欢琼花,这一点倒是与本王很像。”
“二皇子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你还是用以前的态度和臣妾说话的好,这样臣妾反倒不习惯了!”皇甫羽晴乌黑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如熠熠生辉的宝石。
南宫龙夔笑着指了指一旁的琼花林,一片白茫茫的景色迷煞死人,微风一吹,花瓣纷扬,哪怕就只是在路边看着,也觉得美不胜收,若是身临其境,恐怕会再一次陷入上次的梦境之中。
“琼花缤纷,不知本王有没有荣幸邀请平南王妃一同欣赏。”南宫龙夔唇角勾起一抹难得笑靥,俊秀的容颜更显儒雅风范,没有回答皇甫羽晴的话,反倒邀她一同赏花。
皇甫羽晴眸光微怔,下一秒却是反应过来,清冷的水眸凝对上男人的眼睛,淡淡道:“二皇子邀臣妾一同赏花,礼数上恐怕也不合时宜。恕臣妾失陪了……”
说完这句,皇甫羽晴意图绕过男人的身子离去,不却南宫龙夔却是脚步轻挪,数秒便再次拦下了她的去路,脸上的笑容透着微微僵滞:“平南王妃恐怕是误会了,本王邀你赏花,不过是想向你了解一点事情,关于四弟和苏三小姐的……”
皇甫羽晴又是一怔,数秒便反应过来,原来南宫龙夔今日的异常确实有企图,听起来像是和苏三小姐有关。
“他们俩的事情臣妾怎么可能清楚,二皇子应该去问当事人才是。”皇甫羽晴冷冷回绝了男人的要求,不过心里却暗暗揣测着他的用意。
“你似乎很反感本王?”南宫龙夔的眼睛眯了眯。
“臣妾不敢!”皇甫羽晴淡淡道:“二皇子与臣妾素无往来,又怎谈得上喜欢或反感。”
南宫龙夔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光亮,唇角微勾,突然低沉道:“那……同样是皇子,为何平南王妃能与三弟赏月饮茶,一起放天灯许愿,却与本王说几句话也显得不耐,难道说平南王妃与三弟之间的关系要密切亲近得多吗?”
皇甫羽晴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语气也因此而变得更加清冷:“臣妾行得正坐得端,坐得正,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如果二皇子没有其它事的话,臣妾就先告辞了!”
“本王真为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感到忧心忡忡,一个对旧人念念不忘,一个不由自主的被外面吸引……”南宫龙夔眸底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浅意,凝望着皇甫羽晴意味深长的低沉道。
皇甫羽晴秀眉微蹙,男人的话彻底让她不开心了,清澈的水眸迸出一道冷冽锋芒,冷冷出声:“二皇子说够了没?与其把眼睛盯着别人夫妻之间的关系上,不如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善,处心积虑的打听苏三小姐的事儿,不如多一些关心,切身实际的去了解她的心思。”皇甫羽晴冷冷出声,语气不乏鄙夷之意。
南宫龙夔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诲暗异色,不过下一秒却唇角勾扬,低沉笑出声来,幽幽地道:“平南王妃说得极是,本王受教了。”
皇甫羽晴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实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却也不愿意再做逗留,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一脸淡漠的绕过男人的身体,头也不回的离去。
南宫龙夔这一次没有阻拦她,只是回眸静静地凝望着女人离去的清冷背影,深邃的眸光错综复杂的变化着,他也越来越捉摸不透她了,将军府的花痴郡主,似乎又不像传闻里说的那样傻,反倒更像是心机颇深的女子,否则她又怎么能顺利的嫁给平南王,还和三皇子玩起了暧昧,可刚才看她一脸正色的认真表情,着实让他有些捉摸不透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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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回到华云宫天色已晚,洗头洗澡收拾干净,坐在屋子里悠闲的饮茶。
禇姬不知何时走到女人身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奴婢之前去慈心宫问,他们说王妃用过晚膳就离开了。王妃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走下皇送了。
皇甫羽晴眸底闪过一抹异色,轻啜一口茶,看似漫不经心的淡淡道:“本妃大概是晚膳的时候多吃了些,胃里撑得难受,所以到御花园走了会儿。”
正说着,门外的长廊传来丫鬟恭敬轻柔的声音:“奴婢给王爷请安--”
皇甫羽晴眸光一暗,抬手摸了摸发髻,清冷的水眸淡淡瞥向禇姬:“本妃今日戴在头上那只珍珠簪怎么没了?不会是落在御花园里了吧?禇姬,你去御花园寻寻看,那是本妃最喜欢的一支发簪,若是丢了本妃今夜该彻夜难眠了。”
禇姬眼敛低垂,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她刚才也听见了长廊外传来的声音,知道南宫龙泽正朝这边走来,可是皇甫羽晴却在这个时候让她去御花园寻簪子,着实是让她心里很不爽,却也只能乖巧顺从的应声:“是,奴婢这就去寻。”
禇姬缓慢的挪动步伐朝房门走去,就在她快临近房门时,门突然被人一把掀开,一脸肃然的南宫龙泽出现在门口,禇姬眸光一亮,闪过一抹欣喜,刚才她故意放慢脚步,就是希望能够和男人遇正正着,这会儿更是眉眼含情,身姿婀娜,妖娆的上前微微欠身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南宫龙泽的眸光淡淡从她脸上划过,略显不耐的摆摆手:“出去--”
禇姬眸底闪过一抹异色,看得出男人的怒意还未消褪,不敢再吱声吵扰,默默地退了出去。
皇甫羽晴依然坐在原位,清澈的水眸从男人脸上淡淡划过:“王爷请坐,臣妾给王爷倒杯茶,喝着解暑,也可以消消火。”
“今日让本王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你的心情反倒好了……”南宫龙泽醇厚磁性的嗓音透着浓郁讥讽,森寒冷冽的眸光如同两柄利刃直逼向皇甫羽晴。
皇甫羽晴眼敛微垂,面色清冷如初,淡淡道:“臣妾从来没有丢过王爷的脸,和三皇子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王爷坚持不信,臣妾也无可奈何。”
“你若是恪守妇道,本王今日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下丢脸,现在整个皇宫恐怕都在看本王的笑话。”南宫龙泽气得面色一阵绿,一掌拍上桌案,震动下茶杯底部也离开了桌面又落下来,杯中未满的茶水也飞溅而出。
皇甫羽晴安静的凝对上男人的眼睛,面色依然平静如水,淡淡反问:“那王爷就说句话吧,你现在究竟想怎么样?”
南宫龙泽凝对上女人清澈的水眸,深邃的眸光越来越暗,沉思数秒才低沉出声:“很简单,本王要你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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