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女人的眸光却只是在嵇禄身上一扫而过,便落上他身后那位同样坐在高马上的成熟男子,眸光顿时一紧,柔荑不知不觉中也紧紧地握在一起,高马上的男人面色肃色,目光威严,气势不凡,不苟言笑的模样不禁令旁人也紧张起来。
“娘亲,为什么他们可以骑马?他们能骑,咱们为什么不行?”阿离皱着眉头,小手毫不客气的指向这群迎向而来的人,语气甚是不悦,谁让人家刚刚爱上了骑马,就被侍卫勒令下马,正巧这会儿又遇上了这群不守规矩的人,自然心中不服气。
皇甫羽晴还没来得及向孩子解释,只见那道熟悉的锐利眼神已经顺着声音朝他们望来,虽然阿离是小孩子,可是嗓门却是不小,更何况像南宫龙泽这样的练家子,耳力更是绝好的。
南宫龙泽深邃幽暗的眸光不带一丝温度,冷冷落在阿离纷嫩的小脸上,却在看见他的模样时,眸底微闪过一抹惊诧之色,长得好标致的男娃儿!不过,他的目光却是更快的注意到了上官沫的存在,这个发现让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暗沉,除了当年为了捉拿那个女人时曾与上官沫正面交锋过,至今已经好几年不曾往来,不想,这上官沫竟然连娃儿也抱上了,这事儿怎么就从来没有听嵇禄提及过呢?
原本连瞥也不曾瞥男人身侧的皇甫羽晴一眼,这会儿南宫龙泽竟莫名对上官沫身边的女人产生了兴趣,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刚才那个小娃儿叫她娘……
南宫龙泽狭眸半眯,略显慵懒的朝着皇甫羽晴望去,余光敏锐的察觉到了上官沫俊颜一闪而过的紧张,唇角不由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只是当男人的眸光落到上官沫身侧的女子身上时,那张冷若冰霜的俊颜还是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两下。
紧接着,男人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骑着骏马一副目中无人的狂妄姿态,朝着上官沫一行走去,嵇禄此刻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眸底划过一抹异色,相较于主子,他对上官沫的态度大不相同,因为上官沫是他和风灵的大恩人,所以他对上官沫是心存恭敬感激的。
“一向清高孤傲的上官沫,竟娶了个无盐女,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让本王长了见识。”南宫龙泽的语气间自然不乏讥讽之意,不知为何,看见这个上官沫,便会令他忆起许多红尘往事,也会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面对男人逼蹱而来的危险气息,皇甫羽晴并没有回避,清澈岑冷的水眸反倒直勾勾的凝盯着马背上的男人,一袭墨蓝色的锦衣玉袍,乌黑的长发简单的用墨玉簪束起,那张俊美绝伦的深邃五官,依然是那样冷毅骇人,薄唇微抿,冰冷孤傲。
原本盯着上官沫的男人,似也感受到了来自于他身侧女人的目光,不由侧眸再一次凝望向那个丑女人,虽然身姿姣好,曲线玲珑有致,可是那张脸却着实看着令人作呕。
一阵微风吹来,似有一阵略显熟悉的淡淡馨香从钻入男人鼻底,南宫龙泽深邃幽暗的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异色,这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儿醉人心弦,好像正是从这个丑妇身上飘逸而出,男人落在皇甫羽晴身上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恍忽了。
见南宫龙泽的眸光移望向身侧,原本懒得理会他的上官沫狭眸一暗,缓缓眯成一条直线,幽幽出声:“在下是个凡人,娶个普通女人是再正常合理不过的事儿。只有像平南王这般身份尊贵的天之娇子,才需找一个万里挑一的女人与之匹配。”
上官沫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恭敬,此刻他不想惹麻烦,为了不让南宫龙泽更多注意到皇甫羽晴,他只希望能够尽快的离开。
“上官爹爹,你不会是指我娘很普通吧?”稚气的嗓音响起,阿离闷闷不乐的出声了:“可是这一路上走来,阿离可没见到有哪个女子能胜出我娘的……”
阿离?!这个名字不禁让坐在马背上的男人猛然一惊,握着缰绳的手也微微颤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小娃儿的实际年龄,却依然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他失踪多年的爱子。
阿离的话自然也引起了男人的怀疑,而男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则分毫不差的落入面色平静如水的女人眼底,皇甫羽晴淡然的再一次迎对上男人打量的眸光,南宫龙泽这一次则是细细将女人由上至下打量了个遍,只是女人那张丑陋的脸,怎么着也看不出半点她的影子。
“你叫阿离?这双眼睛看着明亮,眼神怎么偏偏不行!你确信自己这一路上走来看见的女子,都胜不过你娘亲?”南宫龙泽突然眉峰一转,深邃幽暗的鹰眸直凝向上官沫怀中的小娃儿,语气和眸光都下意识柔软了几分。
阿离灵动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同样新奇的打量着马背上的男人,不等他开口,一旁的上官沫便有些沉不住的开口了:“孩子说的话,平南王听听也就罢了,哪一个孩子眼里,自己的亲娘都是最好的。”
“我娘本来就是最漂亮的。”阿离见上官沫敷衍的否定了自己的话,显得有些不开心,用劲儿的从男人怀里挣脱开,顺着他挺拔欣长的身子一溜儿便滑到了地面,负气的牵上皇甫羽晴的手,撅着小嘴道:“娘,我们走,再也不要理上官爹爹了,他竟然和那个人说你很普通,你还是不要嫁给他好了。”
皇甫羽晴正愁没有机会脱身,借着这个机会,任由阿离拉拽着自己的手离开,两匹马就全都扔下交给上官沫了。
阿离最后的那句话不禁让南宫龙泽眸底又闪过一抹异色,目不转晴的望着那一袭白色倩影渐行渐远,男人俊美无筹的容颜也渐缓蒙上一层冰冷锐利,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中,弥漫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暗芒。
“如果平南王没有其它事,那在下就告辞了。”上官沫恭敬中透着淡漠,微微欠身,牵着两道缰绳头也不回的朝前,看似迫不及待的去追赶那对母子的步伐。
原本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嵇禄这个时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面露温色拦下了男人的去路:“上官大哥,这个月十五一定要来参加我和灵儿的婚礼。”
“嗯。放心吧,这事儿绝对忘不了!”上官沫唇角亦勾起一抹浅笑,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着风灵那丫头的薄面,这个婚礼也一定是要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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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门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啪啪啪把门拍得响亮极了,府里的丫鬟还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儿,一溜儿小碎步急急的奔来开了门,当看见门外一大一小的两个陌生人,不禁微微一怔,吱唔出声:“你……你们找谁?”
因为沿途不少人盯着她看,皇甫羽晴也不想招摇过市,于是途路上买了一顶斗笠,今儿才明白其实不止是只有美女才有回头率的,丑女也同样有。
“我们是上官公子请来替将军夫人看病的大夫。”皇甫羽晴淡淡出声,隔着斗笠垂下的细细长长白纱,她依然能够看清楚面前的丫鬟是在将军府多年的杏花,熟悉的人不禁让她倍感温馨,心中一阵暖意。
“大夫?”杏花水眸划过一抹疑色,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女大夫,就算是大夫,来给夫人看病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了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着实让人看着有些懵了。
不过,就在杏花心生疑惑之际,紧随皇甫羽晴母子而至的上官沫也到了,对于将军府而言,这个上官沫并不算陌生,看见了他杏花算是对皇甫羽晴的身份半信半疑,带着他们进了屋。
…
第三百三十四章
“老爷,上官公子带了位大夫回来给夫人看病……”杏花真想说带了位女大夫,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上官公子看上去不像俗人,由他带回来的人,或许真是世外高人也不一定,夫人已经卧病在床很长一段时日了,老爷和少爷、少奶奶都着急的紧。
“爷爷,爷爷,她是谁?”男娃儿的声音在空气里漾散开来,细看之下和走进来的阿离还有几分相像,修长的眉眼都遗传了皇甫家的优点。
宽敞的厅堂内,一个身着粉红色缎袄的可爱小女娃儿看见家里进了生人,紧紧的偎在爷爷怀里,灵动的大眼睛正新奇的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而刚才问话的则是坐在皇甫仪身旁紫檀木椅里的男娃儿皇甫祺,相较于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妹皇甫玥,他则要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多,学着爷爷老气横秋的样子坐在紫檀木椅上茗茶,颇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子。
刚走进左堂的阿离也不禁新奇的睁大了眼睛,来之前娘就提及过他有一对年龄相仿的表弟表妹可做玩伴,这会儿见了面怎么觉得那两个小家伙和自己都不搭调呢?小丫头娇滴滴,像个碰不得摸不得的陶瓷娃娃,而另一个男娃儿又显得过于的死气沉沉,严肃的模样不禁让他想起了师奶奶,不禁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阿离,这位就是你的外公,还不快叫人……”皇甫羽晴轻缓出声,熟悉的声音也让年迈的皇甫仪身子微微一颤,放下怀中娇小的皇甫玥,激动的一个箭步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女人的手,虽然隔着斗笠,可这熟悉的声音他绝不会听错的。
“外公——”阿离的小嘴虽特别的利,却也特别甜,腻人的稚气嗓音甜到人的心窝窝里去了。
“好孩子,长得真讨人喜欢。”皇甫仪再见阔别四年的女儿和外孙,心中感慨万千,蹲下身子一把搂紧阿离,凝盯着小娃儿俊俏的小脸,似在他的脸上还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眸光不由暗沉下来,眸光不由再凝向女儿,悠悠出声——
“晴儿,这屋里也没有外人,你取下斗笠吧!”
“是,爹。”皇甫羽晴缓缓褪下头上的斗笠,绝色容颜显现在众人面前,当看清楚眼前的人时,丫鬟杏花不能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幕。
“老爷,这……这真的是小姐吗?”杏花激动的连声道:“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小姐回来了,真的是小姐回来了……”
“等等,杏花,我回事的事情切莫张扬……”皇甫羽晴拦上那丫头的去路,压低嗓音低沉道。
“晴儿,这次回来……还会再走吗?”皇甫仪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
女人收回了视线,将眸光再一次凝向男人,轻声应道:“爹,有什么话等女儿给娘看完病再说,我先带阿离进去,娘也已经有四年没有见过他了。”
“去吧孩子!你娘要是看见你回来了,一定很开心。”皇甫羽晴你我回来的事情切莫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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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厢别苑,皇甫羽晴走在长廊便闻到了浓郁的药汁味儿,跟在女人身后蹦蹦跳跳的小人儿笃定的喃喃自语道:“人参、百合、黄芪、车星草……”
皇甫羽晴侧转过头满意的看了一眼那小子,小家伙虽然不懂得医病,可是中草药却仅仅只用鼻子嗅嗅味道,便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名字来,这一点倒是连皇甫羽晴也自叹不如。
就在母子俩快走到房门口时,房门突然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从屋里走出来,拿着药碗的惜音面对突如其来的二人,眸光微怔,一时间竟呆住了,手里的瓷碗哐啷一声落到地上,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前的白衣女子依然如四年前一样美丽,蔓藤花在素白的罗裙上缠缠绕绕,遍布整个衣襟,下摆绣着淡雅的小朵,清丽脱俗却不乏美艳。
“奴婢……奴婢给主子请安!”惜音微微颤颤的声音从喉底逸出,身子还未福下便被皇甫羽晴敏捷的一把搀起,温柔的嗓音低嗔而出——
“你这丫头,和我哥成亲都好几年了,还是哪门子的奴婢,日后我换你一声嫂嫂,你我就像亲姐妹一样。”
女人佯装不悦的轻嗔出声,嗓音却是无比的温柔,如同三月细柳从湖水轻轻拂过,听着让人倍感舒服,熟悉的声音也让惜音顿时红了眼眶,一向感情细腻的她紧紧握着皇甫羽晴的手,说不出话来,柔荑却是握得紧紧的。
“惜音,你没事吧?”妇人虚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温诗韵听见了瓷碗落地而碎的声音,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语气不乏担忧。
声音刚落,躺在床榻上的妇人便看见一张纷嫩的陌生小脸从门外探进头来,阿离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新奇的望着床榻上的妇人,温诗韵微微一怔:“你是谁家的娃儿?为什么在这儿?是走错地儿了吧?”
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让她感觉到吃力,那抹娇小的身躯突然进了屋,走到窗边歪着小脑袋盯着妇人的脸,一脸认真的道:“你认识阿离吗?我就是阿离。”
“阿离?你……你真的是阿离?你……你娘呢?她人在哪儿?”温诗韵顿时眸光一亮,激动的有些上气接不了下气,妇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小阿离,真的是她的宝贝外孙阿离吗?她为什么会有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娘——”皇甫羽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透着淡淡哽咽,却是努力的咽了咽喉咙,生生将到了眶中的眼泪逼退回去,她不能哭,母女好不容易相见,这原本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不能让眼泪坏了气氛,她要让娘亲开开心心的,这样病情才能快快恢复。
“晴儿,真的是我的晴儿回来了……娘好想你!”温诗韵努力的想要撑起身体,无奈并未得逞,反倒让她的喘息更加厉害了。
“娘,您千万别动,大夫说您需要静养,好好躺着休息,别动……”惜音紧张的一溜小跑奔到了床头,温柔细致的安抚着妇人的情绪,看着这一幕,皇甫羽晴的柔荑暗暗紧握,这些年娘亲身边多亏了惜音,她这个做女儿的没能在年迈的双亲身边照顾,心中有愧。
“娘,嫂嫂说得对,您现在的身体不宜劳动,好好躺在床上静养,女儿会一直陪着您到身体康复。”皇甫羽晴温柔出声,睨向惜音:“这些年我在绝情谷跟着师父也学了些医理歧黄之术,这次回来还带了不少名贵稀有的药材,应该对娘的病情会有帮助。”
闻言,惜音的水眸顿生一丝希望,谁的话她都可以不信,可是皇甫羽晴的话她一定会信,面露欣喜之色频频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娘的病总算有救了。”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能够在有生之年看见你们母子,娘就算满足了。”温诗韵唇角噙着笑,摇摇头,又点点头,手握着女儿的柔荑,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床榻边的小娃儿,忍不住赞道:“几年不见,我的小阿离已经快长成俊俏的小伙子了,就算外婆没有办法看着你长大,也知道咱们阿离长大后,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俊小子。”
“只要外婆肯乖乖听我娘的话,病就一定能够治好。”阿离一本正经的盯着妇人的脸,认真的道:“如果你的病好了,阿离会让上官爹爹带你去集市吃好吃的,还可以下馆子……”
小娃儿一本正经的话,让妇人笑弯了眉眼,一旁的惜时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几年来婆婆的身体日渐趋下,她知道婆婆这是犯了心病,只是惜音就算心里再急,却也无能为力,今儿皇甫羽晴母子的出现,让温诗韵心情大好,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惜音心里暗想着,如今心药到了,婆婆的病应该也要好了。
“阿离说得好,娘,您也听见了,孩子都看着您呢,你一定要拿出长辈的样儿,坚强的挺过去,咱们好好的调理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皇甫羽晴唇角噙着温柔笑意,盯着妇人的脸。
“好好好,娘都听你们的便是了。”温诗韵虚弱的连连点头,折腾了这一会儿她也倦了,身子顶不住,闭着眼睛微憩一会儿。
妇人闭上了眼睛,皇甫羽晴的秀眉也随之紧蹙,从娘亲的面色和舌苔看来,状况确实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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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过去,替妇人诊断后的皇甫羽晴离开了房间,床榻上的妇人依然睡得香甜,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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