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居心何在?”南宫彦不给曹牧半丝喘息的机会,厉声逼问。
“老臣……老臣的长女凤珏嫁到皇甫家半年有余,却在前不久皇甫将军的长子皇甫凌峰突然立下休书,老臣多次去将军府想要说和,皇甫将军却避而不见,老臣心有不甘,所以才……才会……一时糊涂……”曹牧低垂着脑袋,眸光却是偷睨向不远处的南宫龙夔,男人眸底的锐利的冷芒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就算是一个人将这件事情全都扛下,也绝不敢将二皇子牵扯进来。
不过,曹牧也很疑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贺迦曾经提及过,南宫龙夔和武德妃这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足以让皇甫仪无翻身之日,可是眼下二皇子那边怎么却没了动静?
他的回答顿时也让南宫彦的怒火更旺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一起风波竟是因为曹牧一己私念,就因为他的女儿被皇甫凌峰所休,所以便因此事迁怒皇甫家,而设计陷害皇甫仪。
“好你个曹牧,枉朕这些年对你信任有加,就为了个人私怨,而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南宫彦怒喝出声,同时下令让人给皇甫仪松绑看座。
皇甫仪也同样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查到头的结果竟然会是曹牧,以他对曹牧的了解,就算借他十个胆,他也未必敢做出欺君瞒上的事儿。
不过,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皇甫仪料想着,曹牧应该也是被皇甫凌峰休妻之事给气坏了,只是这件事情他也下过决心,绝不再过问儿女的私人感情,下一辈人的日子得由他们自己经营。
“皇上……”曹牧已经汗流水平浃背,豆大冷汗从额头落下,微微颤颤地哀求出声:“请皇上看在老臣几十年来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老臣这一回吧……”
“在恳求朕的谅解之前,你是不是还应该先问过一个人?”南宫彦凤目眯起,一道清厉的光芒闪过:“若是皇甫将军肯原谅你,朕就放你一条活路,若是皇甫将军不能原谅你,那你也就休要怪朕无情了。”
曹牧顿时心神一醒,皇上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暸,眼下只要他能够取得皇甫仪的谅解,至少能够保住一条老命,不过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突然让他放下身段去向皇甫仪说情,着实有些为难,更何况他也不能确实,皇甫仪是否会愿意原谅他。
算回吗不。不过,到底还是性命要紧,曹牧就算是再不想,也不得不迈出这一步,蜷伏在地面的身子微微旋转了弧度,闪烁不定的眸光凝向消瘦不少的皇甫仪,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皇甫将军,咱们……好歹也做过亲家,求你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就帮老夫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吧。”曹牧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脸颊不自然的抽搐两下。
皇甫仪正义凛然的眸光平静无澜,锐利的眸光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同为男人,他也知道当一个人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时,是多希望有一只手能够在这个时候拉自己一把,曹牧对他不仁是真,可是他却不能不义,这一次就当是替儿子还债,从此与曹家就算是两清了。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皇甫仪这才开口缓缓出声--
“如今真相大白,皇上也算是还了老臣一个清白,这样老臣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曹大人……虽然老臣对他的行为也感到不耻,不过却是希望皇上能够枉开一面,念在他这么多年效忠朝廷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皇甫仪的态度着实惊到了所有人,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皇甫仪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他的脑子进水了吗?可是再看看男人,苍劲的眸光里流转着卓绝风采,虽然这次的经历也让他饱受了磨难,可是做为一个成熟男人而言,会把这一段经历也当做人生宝贵的财富,小心翼翼地珍藏于心底。
“既然皇甫将军开口说情,那朕也遵守承诺饶他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南宫彦冷冷睨向曹牧的方向,眸底闪过意味深长的幽暗精光:“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上次曹爱卿亲自请命,让朕派你的贤婿去宁安整治治安,恐怕也是出于私心吧?既是如此,那朕不妨就成全你,将你调去宁安取代皇甫凌峰,什么时候让朕看到了成绩,朕再考虑调你到其它地方。”
闻言,曹牧脸色骤变,求助的眼神条件反射的凝向南宫龙夔的方向,只不过男人冷冷的回避了他的眼神,压根儿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不过却在这个时候,皇甫仪再度出声了--
“老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虽然此次去宁安起先并非吾儿凌峰本意,不过最后临行之际,峰儿却是向老夫一再保证过的,他这次去宁安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给皇上看看,也让大家都知道,他皇甫凌峰入朝为官,绝不仅仅是因为老夫的薄面,臣也希望皇上能够给他这样一次磨砺的机会,等他们年轻一辈成长起来,我灵月国也将越来越强大,吾皇江山社稷千秋万代。”
“好!说得好!”南宫彦也不禁拍掌叫好,语重心长低沉出声:“皇甫将军父子二人忠心耿耿,朕为自己之前的鲁莽行事感到汗颜,今日当着朝中重臣的面,朕要向皇甫将军道歉,请求皇甫将军的原谅。”
说完,男人双手抱拳,朝着皇甫仪微微欠身,众臣一片哗然,皇上乃九五之尊,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屈身向镇国大将军行礼,恐怕开天辟地第一人吧!
“皇上如此大礼,岂不是折煞老臣吗?”皇甫仪眸底闪过一抹惊诧异色,急急起身回礼,这一幕同样是他没有想到的,受宠若惊之余,也将之前的不满情绪全都抛诸脑后。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一时鲁莽差点酿成大错,向皇甫将军道歉是应该的。”南宫彦的态度很诚恳,如此之举,自然是让他在臣子们心目中的形象更加高大。
接下来,曹牧当然还是逃不脱惩罚,南宫彦冷睨向他,低沉道:“既然皇甫凌峰执意要在宁安做出一番成绩,那朕就派你去辅佐他,若是他有个好歹,你曹府上下几十口人全都得跟着陪葬。”
这一道圣旨着实是让曹牧彻底的绝望了,身上顿时又冒了一层冷汗,心底打颤,只闻南宫彦醇厚低沉的嗓音再度低低逸来:“好歹你也是朝中老臣,朕相信只要你有心,就一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加以时日,若让朕看到你代罪立功,将宁安整治得井然有序,或许朕会考虑调你回京也不一定。”
就像是给了当头一棒,然后再给一颗糖吃,南宫彦这么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曹牧这一次虽然犯了罪,可是这些年他在朝中的政绩也确是功不可没,这样经验丰富的老臣放到宁安那样的乱世,必然还是能起到效果的。
而皇甫凌峰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是毕竟太年轻,谋略上必然还是稍欠一筹,有他的胆识再加上曹牧的谋略,这才是宁安现在所需要的。这一回,也算是上天赐给南宫彦一个难得的机会,一石二鸟之计,完美收官。
第二百零六章 分娩
南宫彦看着曹牧,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浓眉微扬:“曹牧,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看着办吧!”
豆大的汗珠子从曹牧的额头上滚下来,好半响身子都一直抖着。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这么些年早就明白,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尽管他效忠皇上这么些年,可是伴君如伴虎,他早也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日,此刻更是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老臣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南宫彦淡淡的冷瞟他一眼,不再理会,接着便交待侍卫送皇甫仪出宫,并请太医随行仔细检查男人的身体是否无恙。
林侍卫同时也被南宫彦罚以五十大板,知情不报,差点酿成大错,从今往后也不能再跟随南宫彦左右,被贬为普通士兵。
“都退下去吧。”南宫彦嘴角微勾,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凝向南宫龙泽的背影低唤一声:“老四,你等等--”
南宫龙泽停下了步伐,原本打算和他一起退出去的南宫龙夔也同样停下了步伐,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警觉,回头凝望向父皇。
南宫彦凝对上南宫龙泽的眼,低沉道:“昨儿太后问起晴儿,说算算日子她也该临盆了,这肚子现在还没有动静么?”
“嗯,应该就这两天了。”南宫龙泽点点头,提到这事儿他也发愁,那女人竟让肚子里的孩子忍耐两日再出来,没想到那张嘴还真是灵验了,这两天肚皮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也早点出宫,回府好好照看着,等平南王妃生了就立马派人入宫捎个口信。”南宫彦缓缓点头,若不是老太后昨儿提醒着,他都差点忘了这事儿,事情过得还真快,眨眼的功夫皇甫羽晴就要临盆了。
“儿臣明白。”南宫龙泽点头告辞,转过头正好凝见南宫龙夔试探的眸光,不难看出他恐怕是以为南宫彦叫住南宫龙泽是有什么其它事儿,所以刻意放慢步伐窥听。
从金鸾大殿走出去,这兄弟二人的步伐似乎越来越一致,渐渐走到一条线上,似察觉到对方有话想说,南宫龙泽饶有意味的深邃眸光侧凝向南宫龙夔,淡淡道:“今日大殿之上,二哥似乎对皇甫将军有所怀疑,现在……你应该明白,到底是谁在幕后捣鬼了吧?”
他的话出,南宫龙夔眸底闪过一抹异色,狭眸半眯,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精光,薄唇缓缓上扬,低沉出声:“没有想到竟然是曹大人在背后捣鬼……”
“或许……曹大人也只是个傀儡也不一定,这些年来他的胆子一向都不大……”南宫龙泽低笑出声,似带着几分玩笑趣意,深邃眸底却又流露着几分认真。
他的话出,南宫龙夔微扬的唇角僵滞数秒,脸颊也不自然的上下抽搐几下,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声调音量:“人脏俱获,曹大人自个儿也承认了,这个案子也已经尘埃落定,四弟刚才的话……在为兄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外人听去,岂不是毁了父皇的声誉。”
南宫龙泽笑而不语,深凝男人一眼,步伐继续朝前,他的反应却是让南宫龙夔眼敛低垂,深邃的眸光瞬间变得更加幽暗,再抬起眸时,男人脚下的步伐也随着跟了上去。
……素素华丽分割线……
雕栏玉砌云烟绕,飞阁流丹水相映,处处流光处处景,美轮美奂如梦中。
平南王府如此美景,虽然抵不过皇宫的气势,但是天下也难寻几处如此气派华丽的豪宅,就在园子的八角亭内,两名女子相对而坐优雅的品茶闲聊着,景美人亦美,随着几声轻淡而愉悦的笑声响起,更让那无边的美景多了几分生动。
“风灵,你就这个时候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将军府看看,或许我爹已经回去了……”皇甫羽晴略显兴奋,从风灵这里她已经得到了好消息,更是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
“王妃,这……这当然不成……”风灵水眸划过一抹惊色,紧接着睨光便落到女人高隆的腹部,脱口而出:“产婆说王妃早上就动了红,这一两天内是肯定要生了,万一半道上……”
风灵的话还没未完,便看见皇甫羽晴脸色骤变,秀眉随之紧蹙成团,小嘴逸出一声痛呼:“哎哟,我恐怕是……是真的要生了……”
“啊?那……那奴婢现在该怎么办?”风灵小手悬在空中,这会儿还真是吓傻了,大风大浪没少经历过,可是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一个临盆的孕妇。
发现自己的脑子好像被浇了浆糊似的,风灵抬起手拍了拍头,这会子才算是清醒了过来,一边上前搀扶着皇甫羽晴回房,一边唤共他丫鬟去叫产婆过来。
就在府里上下得到王妃即将分娩的消息忙得上窜下跳时,平南王府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个人正是三皇子南宫龙砚,在失踪了好些日子后,南宫龙砚突然出现在平南王府,不过当他进门得知皇甫羽晴即将分娩的消息时,眸底却闪过一抹复杂精光。
皇甫羽晴此刻已经躺在床榻上,产婆们相比起待产的女人也同样紧张,一边吩咐着丫鬟准备热水剪刀,一边引导床榻上的女人深呼吸待产。
南宫龙砚刚走到门房口便被拦了下来,女人分娩男人当然是不能看的,更何况分娩的女人只是他的弟妹,听见屋内传来女人的痛呼声,南宫龙砚的眉头也忍不住皱紧,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紧张担忧:“羽晴,如果痛的话,你就……就……就咬根甘棒,别伤着自己……”
听见南宫龙砚的声音,皇甫羽晴水眸先是一怔,舒缓的眉心很快便再度蹙紧,强忍着痛意大声应了句:“三哥,你怎么来了?这生孩子的事儿还真是苦差,怎么偏偏就落到女人头上,便宜了你们这些臭男人……”
门外的南宫龙砚面色同样微怔,这女人看来是真痛了,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所以男人都被她给骂了,不过生孩子的女人最大,这会儿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若是能行的话,我倒是愿意帮你生……”南宫龙砚无奈的低沉应了句,同时凝向身边的丫鬟:“平南王怎么还没回府?”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低沉的步伐,南宫龙泽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三哥,你怎么来了?”
原本听说皇甫羽晴肚子发作的消息急急赶来的男人,在发现房门外的不速之客时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自然神色。
闻言,南宫龙砚脸上的表情微微僵滞,原来还挂着对皇甫羽晴的关心,可是这会儿在听见南宫龙泽的声音后,面部表情前后判若两人,凝对上男人的鹰眸冷冷出声:“我若是不来,四弟打算什么时候主动去找我……”
他的话出,南宫龙泽面色划过一抹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才继而低沉道:“待晴儿分娩后,为弟就打算去找三哥。”
“既然今日我来了,不妨就在此把话说清楚吧?”南宫龙砚皱了皱眉头,显然他是不愿意再继续等待下去了,深邃的眸光就这样直勾勾的对视上南宫龙对的鹰眸,面色肃然凝重。
此时此刻,屋里床榻上的女人也能隐约听到一些动静,皇甫羽晴隐约知道南宫龙砚这一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想继续再窥听下去,可是腹部的痛意却让她没有办法凝气定神的继续窥听他们的对话,痛得她紧蹙秀眉呼出声来:“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生出来?”
“王妃稍安勿躁,老奴还看不见孩子的头,还得再等等--”
几名接生婆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给人接生的事儿干的多了,最怕的就是王公贵族的夫人们,唯恐稍微不慎有个好歹,那可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来大早下。
女人的痛呼声同时也惊动了屋外的男人们,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南宫龙泽和南宫龙砚的眸光几乎同时凝向紧闭的沉香木门,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南宫龙泽低沉道:“三哥先回吧,等晴儿分娩后,为弟一定会抽个时间去找你。”
南宫龙砚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子,最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数秒,南宫龙泽便收回了视线,急急的走到房门口,提起古铜门环轻叩几下,醇厚低沉的嗓音响起:“现在情况怎么样?”
“快……快了,就快了,王爷别急。”接生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同时也能听见其他几位鼓着劲儿让女人用力,那焦急着暗自用劲儿的声音,听着更像是她们在生孩子似的。
“再用力一点,再用力,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王妃再用力一点……”
女人的痛呼声和接生婆们紧张的声音从屋里声声传来,门外男人握在铜环上的大手也不禁渗出汗来,仿若也同样跟着屋内的节奏暗暗使着劲儿,敦不知掌心里拇指粗细的铜粗已经在他手中变了形。
第二百零七章 兄弟反目
“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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