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乃御用(禁宫风流帐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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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乃御用(禁宫风流帐之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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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良浚吩咐随行的太监准备棋子,走进了一处八角亭。看见太监取来的黑白棋子,冬十一心里暗道死了,她不会下围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不会下棋的事,却见他径自拿过黑子,并将白子递给她。

  「那个……微臣知道另一种下棋的方法,不如今日改换另一种玩法可好?」她试探的道。

  「你说说看要如何玩?!」

  她拿起黑白棋子摆在棋盘上,示范给他看,「就是这样,五子连成一线就算赢了。」

  墨良浚一见便懂,「这倒简单,那便以这种方法玩吧。」

  见他同意,她松了口气,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喝了一口,入口后发觉这味道苦中透着丝甘甜,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茶?」

  「这是宁神茶,可安神宁心。」

  「苦中带甜,滋味倒是不错。」她再饮了几口,掷着白棋与他对奕起来。

  明明只是简单的五子棋,但见他每一步棋都下得很慎重,她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不时朝他看去。

  他那双又浓又黑的长眉斜飞入鬓,微垂的双眼狭长深邃,鼻梁又直又挺,略厚的唇瓣微抿着,最后她的眼神停在那道横过他下巴的疤痕上,心里想着当初他受这伤时定是在很危急的情况下,那剑只要稍微偏一点,砍中的就是他的颈子了。

  她曾听说当年他仍是皇子时,由于不受先皇宠爱,才十六、七岁就与勤王一块被派到战场去,那段经历一定相当辛苦,她的眼神不知不觉柔了几分,原本只是带着应付的心情也渐渐认真起来,可连下五局她也连输了五局,一局都没赢过,让她觉得很铁闷,还得称赞他。

  「陛下的棋艺真好。」说着,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宁神茶的缘故,她隐隐有些睡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陛下,孟将军求见。」这时一名太监前来通报。

  墨良浚与她再下完一局,便起身去见孟将军,让她暂时在亭里候着。

  他一走,冬十一吃了些糕点,又喝完一杯宁神茶,眼皮渐渐沉重,见他还未回来,索性趴在桌上小眯一下。

  这一眯,她梦见了前世的父母,看见他们在送别她时那哀恸的神情——

  「你放心去吧,别害怕,你从没有做过坏事,又一向乐于助人,不会下地狱,来世定能投胎到好人家去。」母亲哭着对她这么说。

  父亲摸摸她的脸,强忍着泪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妹妹也哭得泣不成声,「姐姐,对不起,我以前不该老是跟你吵架,惹你生气,要不你来世来当我的孩子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疼你。」

  「不,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这么伤心!」她泪流满面的从梦里醒来。醒来后,她发觉自己竟不是趴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而是躺在一张精致华丽的床上,她很快认出这里是墨良浚的寝宫,吓得翻身坐起。

  下一瞬想到什么,她脸色骤变,「那茶不会有问题吧?」否则她怎么会睡得这么沉,连被人带到这床上都不知道。

  她紧张的低下头检查身上的衣物,看见那身枣红色官服仍好好的穿在身上,她这才松了口气。

  正想起身时,看见墨良浚走进来,她下意识扯过床榻上的被褥盖住身子,对自己莫名其妙被带来这里感到有些不悦,一时之间忘记了眼前这人是墨国皇帝,开口便质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忽略她防备的动作,又瞟见她脸上还没擦去的泪痕,不由得皱起眉。

  「你哭了?」

  「我……刚才作梦了。」她随意抹了抹脸,整个人清醒过来,想起她的身分,连忙下床朝他行了个君臣之礼,接着问出心中的疑惑,「敢问陛下,微臣先前不是在御花园吗,为何会毫无知觉的被带来此处?!」

  墨良浚解释,「我见完孟将军回来,发现你趴在桌上睡着了,怕你受凉,这才将你带回寝宫。」

  对于自己竟会睡得不省人事她很讶异,但此刻在他寝宫里实在太过危险,冬十一觉得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叨扰陛下了,那微臣告退。」行了个礼,她转身就想离开,手腕却猛地被他握住。

  她心头一颤,惊慌的想着他不会是想拖她上床吧,急忙甩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他的声音直追而来,「冬十一,你打算光着脚走回去吗?」

  她愣了下,低头一看,自己脚上只穿了白袜,这才知道他刚才只是想提醒她没穿鞋子的事,于是尴尬的走回床榻边,拿起黑色锦靴套上。

  穿好靴子刚站起来,她便被他的双臂困在雕花的床柱前,被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紧紧盯着,心头不由得一紧,耳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打鼓一般咚咚咚的跳动着。

  「陛、陛下……」她沙哑的嗓音轻颤。

  「你在怕朕?」他低沉的嗓音流露出一抹不悦。

  「……陛下是一国之君,微臣敬畏陛下是理所当然。」他靠她太近了,她脸孔不由自主的热烫起来。

  「冬十一,你知道朕现在想做什么吗?」他黑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

  「不知。」他透着危险的语气让她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她不想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只知道她很想逃走。

  见她躲避着他的眼神,长长的羽睫无助地轻着,他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着他。

  「你不需要怕朕,朕不会伤害你。」说完这句,他便放开了她,「才喝了一杯宁神茶就睡得不省人事,可见你身子有多虚,回去后好好调养,这阵子没事少出门。」

  她不敢反驳,低眉敛目的应了声,便赶紧退了出去。

  出来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睡了那么久,这会儿都快傍晚了,也大约是因为睡了一觉,她精神很好,待远离墨良浚的寝宫,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他要强吻她呢。

  她朝宫外走去,回想起先前他盯着她的深沉目光,清楚的感受到他眼里流溢而出的情愫。

  她轻按着悸动不已的胸口,手指不经易踫触到他为她戴在颈间的暖玉,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心口弥漫开来。

  墨良浚,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她喃喃道。

  她很怕他给她的越多,万一有朝一日得知真相,他就会越恨她的欺瞒。

  第五章

  得到墨良浚的特许,冬十一暂时无须进宫,翌日,她乐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夏衫,用过早膳后,她闲着无事,准备到花园散步。

  经过一个小院时,看见暂住在这里的凤玖对着一个靶子在拉弓射箭,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怨恨。

  她想了想,走进去,待她射完手上的箭后,才施礼道︰「玖公主早。」

  凤玖见到她,放下手里的弓,「冬少爷。」

  「我在冬府排行十一,公主叫我十一就好了。」她一直觉得老爹按照排行为儿女们取名字,实在是太让人无言了,但叫久她也习惯了。

  凤玫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一抹善意,「咱们年龄相当,我现在又落魄得连故乡都归不得,你也别叫我公主,就叫我玖儿吧,以前父皇和皇兄都这么叫我。」

  见她这么说,冬十一也爽快应道︰「好,那我们就以朋友相交。我刚才看了下,你的箭术很好,箭箭都射中了红心。」

  「我打小就跟着皇兄们习武射箭,要论起箭术,我二皇兄更好,可是他为了掩护我和五皇兄逃出来,被杀死了。」提到这件事,她红了眼眶,却倔强得紧抿着唇,不想让眼里的泪掉下来。

  冬十一递了条手绢给她,拍拍她的肩劝道︰「你想哭就哭吧,别强忍着,一直憋着会生病的。」

  想起死去的父皇和皇兄,还有那些牲性命保护她和五皇兄的护卫们,凤玖再也忍不住呜咽一声,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十一,我好恨,我要杀了三皇叔和宫维新,替父皇、皇兄,还有那些死去的护卫报仇!」

  冬十一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安慰,「好好,没事了、没事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报得了仇。」

  风玖埋在她里,哭了好一阵子,一边哭仍一边咒骂那两人。「等抓到三皇叔和宫维新那个奸人,我要将他们抽筋扒骨,让他们不得好死……」

  耳边不停传来宫维新这个名字,冬十一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上次听到就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仿佛她认识这个人似的,但她根本没见过他。

  难道是她这具身子的原主曾见过这个宫维新吗?否则为何她会对他产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半晌后,凤玖哭累了,终于停下来,见冬十一身前的衣襟都被她哭湿了,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我把你的衣裳都弄湿了。」说着,她举起衣袖往她胸口擦去,想要将衣裳给抹干。

  冬十一急忙退开一步,不让她往自己胸口乱摸,「不要紧,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我待会再去换一件就好。」

  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在她怀里哭了半晌,凤玖有些羞怯,「那个……刚才谢谢你。」

  「哭出来,心情是不是比较好一点?」冬十一微笑道。

  看见那张清美如玉的脸上露出温和笑容,凤玖心跳蓦地有些加快,对她点点头,「先前我胸口这儿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我闷得难受,现下觉得好多了,终于可以喘气了。」

  「你是过度压抑情绪才会如此,以后若想哭就哭吧,那样会好受一些。」想到她一路逃到墨国来,一定经历了外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冬十一语气带着一抹怜惜。

  「我是凤国公主,哪里能想哭就哭,尤其现下父皇和皇兄他们的大仇还未报,我更不能如此软弱。」刚才会在冬十一面前哭出来,实在是她这一路已经忍了太久,才纵容自己大哭一场。

  知道她有身为公主的骄傲,冬十一也没再说什么,至少她今天已哭过,情绪也算得到了宣泄。

  抹去眼泪后,凤玖朝冬十一胸口挂着的那枚玉石看了看,「我刚才发现你戴在胸口的这块玉很暖,该不会是产自南荒那万金难得的暖玉吧?」

  「这玉很难得吗?」冬十一讶问。

  「岂止难得,简直是稀罕,我长这么大,也就见过我皇奶奶身上有一块,说是戴在身上能滋养心脉,对身子极好,且她那块还只有你这块一半的大小,皇奶奶很宝贝呢,说以后要传给我……」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不知皇奶奶现下如何了?三皇叔不是她所生,也不知他会怎么对待皇奶奶。

  听见她的话,冬十一这才明白墨良浚送给她的这块玉石有多珍贵,怪不得昨日,老爹看见这枚玉石,直叮嘱她要贴身放好,别遗失了。

  再与凤玖说了几句话,冬十一走往花园,手里握着那枚玉石,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再垂眸望望脚边的不知名小花,不时叹气。

  墨良浚对她越好,就越让她觉得歉疚,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忽地,她后脑杓被人拍了一巴掌,接着传来一声喝斥,「十一,你好好的不进宫去服侍陛下,在府里躲懒是怎么回事?」

  「娘,是陛下让我在府里休养,暂时不用进宫。」她捂着被韦姨娘打的后脑构解释。

  「怎么,你哪里不舒服?」听她这么说,韦姨娘紧张的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查看。

  「唉,娘,我很好,没事。」冬十一急忙表示。

  「既然好端端的,那陛下为何让你在府里头休养?」

  「他大概是看腻我了,所以暂时不想见我。」冬十一随口敷衍。

  韦姨娘斥道︰「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陛下怎么可能看腻你?」

  「为何不可能?」

  「他对你……」脱口说了三个字,她便赶紧打住。

  「他对我怎样?」冬十一好奇的追问。

  「他对你……一直很看重。」韦姨娘不着痕迹的将话头转开,「我瞧定是你哪里惹得陛下生气,他才罚你留在府里闭门思过吧。」

  闻言,冬十一沉默的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怎么了?」见女儿忽然安静下来,神情有些不对,韦姨娘关心的问。

  「娘,我觉得陛下他似乎……」冬十一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墨良浚对她有意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有话就说呀,怎么吞吞吐吐的?」

  这时,一名婢女过来禀道︰「韦姨娘,夫人说十小姐的嫁衣已绣好了,请您过去瞧瞧。」

  「好,我就来。」韦姨娘应了声,回头看向女儿,「你快说呀,我还要去你大娘那儿看十儿的嫁裳呢。」

  「其实也没什么事,娘你去吧。」她想还是别让娘担心了,这种事她一个人烦恼就够。

  「真没事?」韦姨娘不放心的问。

  「真没事。」冬十一挤出笑脸。

  「那我去看你十姐的嫁裳了。」韦姨娘喜孜孜的转身离开。

  别人府里头的妻妾也许会勾心斗角,但冬府的一妻二妾却相处得十分融洽,冬十一刚来时以为那只是表面上的,可相处一阵子后发现,她们是真的很和睦。

  之后她才得知,这是因为她娘和董姨娘原先都是夫人常氏的陪嫁婢女。

  在常氏嫁来冬府前,就待这两名婢女情同手足,后来因迟迟生不出儿子,所以就让丈夫纳了两人为妾,结果同样也没为冬宣明生个儿子出来。

  但冬宣明与妻子十分恩爱,不愿意再纳别的妾了,不久,韦姨娘回老家探亲,早产生下第十一个孩子,发现又是个女儿,她不想让丈夫失望,便瞒着丈夫,佯称自己生了个儿子,想让他高兴,还一路遮遮掩掩的把女儿当成儿子给养大了。

  这些自然是她从韦姨娘那里听来的,冬十一觉得很不可思议,竟然这么多年来都没人发现这个秘密。

  不过她总觉得很奇怪,当初她刚穿越过来时,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连胸部也没束起来,这冬家的人却没发现异状,只有在得知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时,感到很惊讶。

  因她这具身子在她穿来时恰好染了重病,她神智一直浑浑噩噩,时昏时醒,待整个人完全清醒后,就被告知她是冬家的十一少爷。

  「少爷,奴婢找了您半天,原来您在这儿。」岚岚快步朝她走来。

  「岚岚,你找我什么事?」

  「厨房炖了一盅补药给您,您快趁热吃了。」

  「我人好好的吃什么补药。」她思及刚来到这里时因为得了重病,被迫连吃了两个多月的药,吃得她嘴巴都是苦的,因此一听岚岚又叫她吃药,自然立刻拒绝。

  「那药可是昨儿个大人从宫里头带回来的,说是陛下御赐,让您调养身子用的,您不吃可不行。」知道这位主子不爱吃药,岚岚索性抬出陛下来压她。

  「这陛下也未免管太多了吧?」连补药都给她送来了。

  「陛下也是好意,您快去吃了吧,听说是给您治白发用的。」

  「那药吃了白发真会变少吗?」冬十一有点心动。她的白发越长越多,再继续下去,怕是很快就满头银丝,看不到一根黑发了。

  「这宫中的药材可都是很珍贵的,连服一个月,相信定能见效。」岚岚对宫里头的药材很有信心。

  「要连服一个月?」她瞠大眼。

  「是啊,大人带回来一个月的药量呢。走吧,少爷,咱们赶紧回去,趁热把补药给吃了。」岚岚说着便拽着她,往她的院子而去。

  冬家的厨子将药材做成药膳,让冬十一吃在嘴里不觉得苦,却也让她觉得亏欠墨良浚越来越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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