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鸿跃赌坊休息的白子书突然收到了慕云裳的一份请柬,邀请他晚上去慕府一叙。
本来是件挺平常的事情,但是白子书竟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是谁给你的请柬啊?”江云虎视眈眈的问道。
白子书也不说话,径直把请柬递过去。
江云一目十行的看完,纳闷的道:“为什么慕云裳邀请你而不邀请我呢?明明我们两个的关系比较好啊。”
白子书憋着笑道:“那不是让我带家属去么?”
江云的脸一下子爆红,结结巴巴的说道:“家,家属?是指的我吗?”
白子书苍白的脸上漏出一丝笑意,道:“不是你,我还有别的家人么?”
江云笑眯眯的看着那请柬,慢慢的说道:“看不出来,倒是慕云裳最先看出我们的关系哦。”
是夜。
江云推着白子书来到慕府门前,显然慕云裳已经吩咐过了,台阶上搭上了方便轮椅通过的板子,还有人接待他们。
但是江云倒有几分不自在,他前段时间来慕府来的多了,向来是推门就进,甩门就走,从来没有像这样隆重的迎接过自己。
倒是白子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来了?白叔?”张玉堂站在回廊的地方等着他们。
“白叔?”江云纳闷的出声问道。
但此时眼前的两个人显然都没有心情回答他了。
白子书放在轮椅上的手可见的颤抖着,眼眶也不可自抑的红了,张玉堂的这一声白叔让白子书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多年前。
在那个一点都不像王府的王府中,璧人一样的男女坐在凉亭里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不过大腿高的小娃娃抱着他的腿不住的叫着:“白叔,白叔,带我去买糖人吧。”
那温婉如水的女子倒是板起了一张脸,“佑儿,不准在缠着你小舅舅了,而且说了多少次,
要叫小舅舅,你怎么每次都叫白叔?”
但就算面上凶巴巴的,眼里的温柔还是让小娃娃一点也不怕他。
顺着小娃娃的意思将他抱到身上,白子书乐呵呵的道:“没事儿,叫什么都好,对不对啊,佑儿。”
“你看他们,你怎么都不管管。”女子对身边一直沉默的男人抱怨的说道。
但和那眼角的一丝风情结合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白子书摇了摇头,差点将张玉堂和记忆中的姐夫融为一体,欣慰的笑笑,纵使长相不完全一
样,但是周身的气势风度,却是像极。
连宠夫人的态度都一模一样。
“你都想起来了?”白子书尽量镇定的说道。
张玉堂接过江云手中的轮椅,推着他往前走道:“没有,只是想这样叫您,不知道可不可以。”
白子书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了,满面笑容的说道:“当然好,你能这样叫我,我很开心。”
只有江云郁闷的跟在两人身后,噘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饭厅,江云才忘记了方才的不开心。
这里明显是被精心打扮过的,慕云裳也穿了一件江云见过的最隆重的衣服,院子里但凡有台阶的地方都铺上了平滑的木板,饭厅里的却不是多么华丽的。
只是一个小圆桌,摆着点家常菜罢了。
白子书的眼睛里有光,但是嘴角却还是笑着的,慕云裳走进他,将白子书身上的披风去掉,笑着道:“白叔,欢迎回家。”
不得不说,慕云裳的这一番安排把两个大老爷们全都感动到了,向来滴酒不沾的白子书今天也喝了两杯,虽然江云的脸色难看的比锅底还要黑,但白子书还是淡定自若的无视了。
酒足饭饱之后,那些惆怅都随着饭菜吃进了肚子里,都是大老爷们,又不是一些小女子,自然不会说一直沉浸在回忆里。
白子书确实有时候会愤恨,但要说被这样情绪控制了理智那也是不现实的,在他看来,报仇
之后,那些过往也就烟消云散了。
疼爱自己的姐姐姐夫才不会死不瞑目,就这样而已。
“江云,你是最熟悉白叔病情的人了,你能不能详细给我说说?”慕云裳虽然确实有想要让白子书帮他管事的意思,但是前提必须是白子书的身体是健康的。
江云本来还在吃的欢快,但一听这话就没有了什么胃口,放下筷子皱眉,他在涉及医术的
时候向来是很严肃的。
“其实本来不是多严重的病,他要是听我的,早就能在雪地里撒欢儿了,哪儿像现在这样
,在刚入秋这会儿都要憋在屋子里一动都不能动。”
“这样,但你还是详细给我介绍一下他的病理过程吧。”慕云裳发现江云完全没有说道重点上。
江云歪着头看慕云裳,纳闷的道:“这些东西我都有记录,一会儿给你看就可以,但是,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慕云裳神秘兮兮的笑着说道:“因为我有一个宝贝,说不定能让他一下子就好起来,而且一点病根都不留下。”
“真的么?”江云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
原本慕云裳的声音是很少的,再加上那两人都有些醉了,根本就没有注意这边。
“怎么了?什么真的假的?”白子书晕晕乎乎的道。
江云正准备兴奋的告诉白子书,就被慕云裳一把捂住嘴巴。
“没什么没什么。”慕云裳尴尬的笑笑。“我是说我带江云出去看看夜色,你们在这里休息
一会儿,白叔,今天就歇在这儿吧。”
慕云裳说完又对只顾着吃的含笑说道:“含笑,解酒汤什么的就麻烦你带着丫鬟给他们准备了。”
含笑啃着猪蹄点点头。
慕云裳带着不情不愿的江云走到外面才放开他。
“云裳,你干什么?”江云擦了擦嘴巴。
实在是太不尊老了!
慕云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道:“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谁知道能不能用啊,你这么早告诉白叔,万一不行,不是白高兴一场么?”
江云这才恍然大悟的捂住嘴巴,“原来如此,云裳,还是你比较机智。”
慕云裳心累的不想说话。
“我这就去家里将记录取过来给你看。”
“不用。”慕云裳道:“你只要自己判断一下不就行了么。你听过穆柏砂这个名字没有?”
江云点点头,然后眼中露出狂喜之色,“难道你有么?那种传说能换筋塑骨的奇物?不对啊,那不是什么身体都能用么?”
“我当然没有那种东西。”慕云裳无奈的道:“但是我有孕育这种东西的根茎。”
“什么意思?”江云不解得问道。
“传说中穆柏砂感天而生,是天地之间的奇物,但是万事万物都有源头,怎么可能凭空蹦出来?
这种东西是靠木华荆孕育的,虽然叫这个名字,但是木华荆其实也是一种药草,只不过远远比不上穆柏砂这种奇物,但那效用我想用在白叔身上也够了。”
江云知道穆柏砂,但就不怎么了解木华荆了。
“但是木华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和金银花相克,要想用木华荆,前提必须不能用过金银花。”
“金银花?那不是治疗伤寒的药材么?”
“对,就因为太常用,所以木华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鸡肋,但我还是想问问。”慕云裳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养老院的事情他自然是希望尽快办起来的,再加上能早一点治愈白子书也是她的梦想,但
是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出这下下之策。
正文 第522章治愈
世界上能够改造筋骨的奇药不多,但总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但是太稀奇,甚至有些都只存在于传说中。
就连这鸡肋一样的木华荆,慕云裳都是费尽心力才搞来的。
慕云裳说完了,但是江云却面无表情。
“怎么了嘛?”慕云裳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云一改方才和气的样子,冷声道:“你们又想让他帮你们做什么事?“
慕云裳的脸一下子尴尬的红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
江云嘲讽的说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有意思,我本来还觉得你是不一样的,但现在看来,你也没什么不一样么?不都是专门的只会利用人么?”
慕云裳煞白这一张脸:“江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
“那你还让我怎么想你,从席上,你就旁敲侧击的问白子书这个那个,你以为我是傻子么?现在大老远的找什么木华荆,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吧?
谁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白子书绝对不会用这些!你死心吧。”
“江云,你怎么知道白子书会拒绝我呢?你能代表他么?”慕云裳知道江云不会同意,但也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确实,她后来有让白子书帮忙管理养老院的心思,但那也取决于白子书自己的决定。
她拖人帮忙找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利用白子书的想法。
就算是现在,也只是想让他帮忙出几个建议而已。
她不知道为什么江云的反应会这么大。
在慕云裳心里,江云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兄长。
但是江云根本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但是慕云裳也没有怪他,毕竟自己不是江云,如果有人想用冒进的方法来对自己的病人的话,那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等江云回到饭厅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江云也知道自己冲慕云裳发脾气有些不对,毕竟是个小姑娘,就算有些不对的地方,慢慢说也就是了。
“哎?你怎么在这里?”含笑将张玉堂两个人送回去之后就跑回来拿解酒汤。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白子书去哪里了?”
含笑将解酒汤放到壶里,然后说:“你现在就要去休息了么?正好,将这个解酒汤送给白公子把,这是小姐特地做的,可不能把两个人的弄混了。”
江云艰涩的说道:“不就是解酒汤么?还有什么特意的?难道张玉堂有东西过敏么?”
含笑将手边的这一杯放到江云手上,又去拿另一边。
边倒边说:“怎么可能,特意的当然是白公子啦,白公子身体不好,云裳担心他今天来了之后会喝酒,所以提前就准备好了适合白公子的解酒汤啦,要不然一般的解酒汤反而伤身体。”
说道这里,含笑又不好意思的笑笑,“当然啦,这些江公子你都应该是知道的,我就不班门弄斧啦。”
“我不知道。”江云看着茶壶中湛黄的液体,道:“我从来没想过准备一种解酒汤,只知道一直阻止他不让他喝酒”
含笑一愣,然后笑着说道:“江公子你放心吧,我看白公子是自己不想喝的,因为他知道喝了酒之后你会不开心啊,今天确实有些特殊,白公子才想着喝两杯把,你不要怪他。”
说完,含笑又偷偷凑到江云耳边说道:“方才我让小厮推白公子回去的时候,他嘴里可一直喃喃这你的名字呢。
含笑说完,也不等江云反应过来,就笑嘻嘻的跑远了,跑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回头道:“白公子就在你平常来的时候的那屋里。”说完就笑嘻嘻的跑远了。
江云慢慢的走到自己屋子门前,忽然感觉可能是茶壶里的热气的原因,自己的眼睛被蒸的生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流出来似的。
江云闭了闭眼睛,忍住眼里蒸腾的泪意,然后推门走进。
白子书此时已经被舒舒服服的放在被窝里了。
江云将托盘放在床头边,然后轻轻摇了摇白子书。
白子书半睁着一只眼,拉起一只手道:“你怎么来了。”
江云眼睛看向地面,轻声说:“你起来喝醒酒汤把。”
白子书半坐起来,“你不开心?”
“没有。”江云将茶壶里的酒倒在茶杯里,递给白子书道:“你快喝吧。”
白子书一饮而尽。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喝酒的,但是我就是忍不住,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开心吗,但也不只是因为这个,以前的那些事情,我终于都可以放下了,我以后就陪着你好不好?”
“这是你想要的吗?”江云抬眼问道,露出那双已经通红的眼眶。
“怎么了?江平?”
“我知道,你其实想留在这里对不对?你一直担心张玉堂处理不好京城的事情。”
江云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我太任性了吗?”
白子书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往里靠了靠,示意江云躺在自己身边。
两个人亲密的靠在一起,你的呼吸我能听到,我的心跳你能感觉。
次日
慕云裳崩溃的将脑袋埋在软枕里。
张玉堂因为昨夜喝了醒酒汤的原因,一早起来头也没晕,坐在床边看着慕云裳少见的纠结。
“不就是朝你发了脾气么?发回去不就得了。”
张玉堂对江云莫名其妙朝慕云裳生气这件事还是有怨念的。
“啊!!我还朝人家发脾气,你是不是疯了啊!”慕云裳不满的看着这个非但不帮自己解决问题,还煽风点火的家伙。
张玉堂不满的抿抿嘴,“虽然白叔和他有几分交情,但也不至于就到了感恩戴德的地步把,这是你家,你怕什么?”
“这不一样。”慕云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知道么,这不是我我就对不起他什么的,只是这件事情确实我做的有些不妥当,就算我没那个心思,但是人家还是会这样想啊。”
“那你说怎么办吧。”张玉堂对眼下这个局面也没有任何办法。
慕云裳绝望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就是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才发愁啊。
这边两个人还在纠结,但那边谈了一晚上心的人却已经神清气爽的准备来吃饭了。
但是到了饭厅,却发现饭已经准备好了确实,但是主人家却没了身影。
别说慕云裳和白玉堂了,连慕小天都不见人影。
“小天去哪儿了?”白子书最先关心的还是慕小天这个慕家第一萌宠。
管家道:“和含笑姑娘一起跑出去吃别的了,他们两个通常都不在家里吃的,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慕小姐和公子都还没有过来。”
白子书了然的看了江云一眼,江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没事儿,我估计他们已经醒了,这样把,我们先在这等一会儿,劳烦管家过去通知一声。
对了,还有就说我从来没有用过金银花,没办法,年轻时几乎没生过病,至于大了点儿,就一直吃高级的药材了。顺便跟他说一声,我很感谢她,也希望她不要介意昨天的事。”
“是。”管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看着两人,到了他这个年纪,什么事情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直到慕云裳听到了管家的传话,这才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
但是一路上还是在不停的担忧。
倒是白玉堂老神在在。
毕竟管家说的,是白公子让传的话,这也就是说明,两个人已经把话挑开了。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白玉堂觉得就江云那个水平,肯定被自家小舅吃得死死的。
“云裳,对不起!”慕云裳被吓了一大跳。
刚一进饭厅,江云就像个炮弹一样的冲在了两人跟前,还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慕云裳看着江云湿漉漉的眼睛,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只正在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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