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婧仪看了看刚才为她解难的男子一身青衣朴素至极只用一青色头巾扎了长发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股书生意气,真像是哪里不出世的大儒啊。
陈婧仪拉住青城的手高兴道:“青城,你终于找到自己的亲人了,我真为你高兴。”看到被陈婧仪拉住双手而没有甩开的青城,青诀的双眼在那被紧紧拉着的双手上停顿了一下眸光中闪过一丝笑意后对着上菜的小二说道:“刚才隔壁是我认识的人,他们有事先离去了。你把他们点的那些饭菜都上在这个桌子上吧。”
陈婧仪:“……”这也可以,没想到晋元欠下的钱要用这种方式偿还给我吗。
饭桌上青城问道:“陈婧仪你怎么会来这里。”如果不是她和哥哥刚到昌化也遇不到陈婧仪啊。
陈婧仪放下筷子说道:“我来给晋裕寻一把上好的短刀,可是没找到就遇到了他们。”
青诀笑道:“短刀的话我这里倒有一把勉强可以削铁如泥。”
陈婧仪一听这话双眼放亮所有的不快都忘记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却是要赎我妹妹的卖身契。”
“我本来就没有把青城当下人,卖身契也早就撕掉了。这事青城是知道的。”
青诀从腿腕处抽出一把短刀来,刀锋锐利,能清清楚楚的照出陈婧仪的影子来。
当晚陈婧仪献宝似的拿出那把短刀来,晋裕却一把拿过去看了一会会儿紧张的抓住陈婧仪道:“陈婧仪,你从何处得到这把短刀。”
陈婧仪:“是青城的哥哥给我的。你不喜欢吗?”
晋裕:“你糊涂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要呢。”
陈婧仪委屈的说道:“是他要给青城赎身用的。”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危才会给你找一把上好的兵器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晋裕惊讶道:“你是说,青城回来了。”
“嗯。”
见陈婧仪点头,晋裕又问道:“青城的哥哥也一起回来了。”
“嗯,他说他叫青诀。”
晋裕听后哈哈大笑道:“程溱诀啊,程溱诀你终于肯回来了吗。”后又对着陈婧仪说道:“你不知道这青诀师承一位不出山的大儒最擅于诡计之道,若是有他随我一同出征势必大胜无疑。”
想到那张嘻嘻哈哈的脸旁,陈婧仪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有那么厉害吗。”
晋裕肯定的说道:“有。”
“对了。”陈婧仪突然大声说道。
吓了晋裕一跳,“什么事啊,这么一惊一乍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相处越来越自然,不再对对方设防,一切那么的顺利成章。
“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吗?”
见晋裕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陈婧仪说道:“是你爹,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晋裕眸光暗了暗,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却还是一点都不意外就像是早就知道那般。
陈婧仪急了,“可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啊,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晋裕没有半点的好奇和惊讶就静静的等着陈婧仪说出答案。
陈婧仪恨恨的说道:“是慕容菁菁,慕容菁菁啊,那个冒牌货。”
晋裕一脸平静:“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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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之说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陈婧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晋裕怎么会知道呢。
晋裕本想等事情发展有了结果之后再告诉陈婧仪可他今天却突然接到朝廷的意指要他立刻随军出征耽误不得。
既然是陈婧仪自己发现的话,那就告诉她好了也好让她心中安稳一些。
晋裕这几天或者说一直以来他都在想着仓杰的话“连自己的心都不敢敞开的人别人怎么会了解您的想法”,仓杰说的恨对。虽然他不知道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会是怎样的感觉但是他想试着相信陈婧仪,既然如此那就应该试着敞开自己的心扉——对陈婧仪。
晋裕做好了决定他抬头看着陈婧仪:“你还记得你说过我做过的最令你无法原谅的事吗?”
晋裕的这个问题陈婧仪她当然知道答案这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不愿想起却每每不得不想起,每次想起内心都会钝痛,她想要相信晋裕依赖晋裕可这件事却始终是她心底的疑惑。
陈婧仪压下纷乱的心神低低说道:“是在紫川时,你同慕容菁菁……”。陈婧仪说到这里似是有所意会,她抬头看着晋裕的眼睛问道:“你是说那时你就知道了。”
晋裕的眼神幽深而内敛,“对没错,那时我与慕容菁菁的交易便是希望她去接近晋元。”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找人去接近自己的父亲即便如此又为什么那个人非得是慕容菁菁呢?
晋裕知道陈婧仪的疑问可他不想全部都告诉她,不想告诉她这件事从惊涛阁失火时便注定了,不想告诉她有人曾想取你性命,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一开始晋裕查到是慕容菁菁通过晋元把那盆能够迷惑人心的盆景送给了陈婧仪之后他就开始关注慕容菁菁了,或者说是关注起了他那位父亲的异常来。
他能够感觉到晋元对慕容菁菁有不一般的情感,即使他隐藏的再深可那双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晋元看着慕容菁菁的眼神很迷恋他只见过一回,小时候他曾偷偷见到晋元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母亲成香公主的画像。
可自从刘春芳滑过一次胎后家里就再没有任何关于成香的物品了,连那幅画也被晋元撕毁了,当然晋元那样的眼神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当晋裕发现晋元对慕容菁菁的异样时他就知道晋元在慕容菁菁身上看到了年轻的成香的影子,或许是看到了晋元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不管是哪一种,晋元厌倦了刘氏开始寻找替身这件事却是肯定的。
晋裕和慕容菁菁达成交易,让她继续去接近晋元,本来慕容菁菁就是受人所托接近晋元现在只不过是做一件事同时和两个人交易而已。对她有利无害。
只不过没想到慕容菁菁竟然还想用这件事来伤害陈婧仪而已,真是一个会算计的女人,总想让自己做的事情达到最大效益。
晋裕这样告诉陈婧仪:“我只不过是想替母亲收点利息而已,既然刘春芳能抢了别人的丈夫,别人自然也抢得了她的丈夫。”
晋裕这话说的轻飘飘,可陈婧仪却从这轻飘飘的话语里听出一股子恨意来。这是第一次晋裕在自己面前不加掩饰的表达着自己的恨意。
陈婧仪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无奈。
……
今日晋元又没有宿在她的屋里,已经连着好多天晋元寻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见她。刘春芳气的牙痒痒。
“查到那个贱人是谁了吗?”
对面是一个中年男子,若是晋裕在的话定能认出这人是一直追随自己父亲晋元身边的得力干将张又庭,张副将。
说来奇怪这位张副将已人到中年却并未娶妻只有几方小妾。这样一个沙场悍将却愿意听从一个深闺妇人的差遣还真是奇怪。
“是紫川的菁菁郡主。”
刘春芳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一位郡主,搞错没啊都做郡主了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竟然千里迢迢的从紫川跑到昌化来与她争抢一个老男人,这菁菁郡主脑子莫非有问题。
不管是谁都别想从我刘春芳手里讨到便宜来,竟然做的出来这种事情那也应该能承受的起后果来。
总得让人尝到苦头才会知道有些人是惹不得的。
……
慕容菁菁这次并未大张旗鼓的来昌化而是偷偷来的瞒住了昌化的地方官员,现在虽然仍然居住在上次的别院中可看护却少了很多。
深夜一群人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别院中,慕容菁菁很不幸的被人泼了一盆狗血外加一句警告:“千万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她堂堂一个郡主竟然被人泼狗血。
次日慕容菁菁就消失了。
便寻慕容菁菁不到的晋元一脸怒气的回到家里给了刘春芳一巴掌,“你是不是去找郡主麻烦了。”
刘春芳捂着半边脸说道:“怎么你还想休了我娶郡主,哈哈真是可笑。晋元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都能当郡主的爹了。你害臊不害臊。”既然晋元撕破脸皮了她也不想跟他一起装了。
晋元气的脸红脖子粗:“你想到哪去了,我和郡主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刘春芳毫不退让:“是真是假你自己心中清楚的很。”
“你……”晋元大气之下甩袖离去。
……
“你达到目的了,据说你爹从你继母的房内搬了出来。”陈婧仪对晋裕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希望能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来。
“嗯。”晋裕只简短的回了一声。
等了一会儿后又叫道:“陈婧仪。”我明天就要走了。这句话他不想说出来,她不想让她知道只想自己静悄悄的离去。
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刘春芳大概都没有闲工夫来找陈婧仪麻烦了,因为她当前最要紧的应该是怎么挽回晋元的心吧。
“什么。”陈婧仪听到晋裕的喊声,静静等着他下一句话。
晋裕笑道:“没什么。”随即从怀中取出一颗珠子来拉过陈婧仪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
陈婧仪伸开手掌,“紫珠。”
“是,我觉得这既然是母亲送给你的东西还是由你自己来保管最好。”
陈婧仪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她好想跟晋裕说:这不是我的,而是悠悠的。而她却不能说也说不出来,因为晋裕根本就不知道悠悠是谁。
陈婧仪将珠子紧紧握在手心:“我会好好保管的。”这珠子对她而言有这不一样的意义。
“陈婧仪。”
“嗯?”
“好好照顾自己。”
陈婧仪静静的看着晋裕,他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嘛。
这个男人从来不说喜欢,可细细想来却会发现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从来没有一件是对我不利的。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懂得取悦我,也从来没有陈赞过我,从他嘴中吐出的每一句话从没有我的优点全都是“你这个丑女人笨女人蠢女人。”
可他却决不允许从别人口中听到我的任何不好的言论,典型的‘我说的你们说不得’。
即使我真的做错了,可他仍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阻挡所有的闲言碎语。
这样明明嫌弃我蠢我笨却还愿意一如既往相信我的人,才最让人感动。和他在一起我会感到无比安心,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却有一种他就在那里从未走开的感觉。
我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至死不渝,可这个男人却让我有了同他一辈子在一起的决心。
青城在门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陈婧仪望向晋裕的晶亮的会发光的眼睛,以及晋裕眼底的柔和。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很柔和很静美,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伸展着懒腰,一切是那么安静。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感到陈婧仪与晋裕之间再没有了隔膜,一切显得那般自然。
望着晋裕离去的背影,“陈婧仪你真的爱上他了?”青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嗯”陈婧仪豪不否认,连半分迟疑也没有。
青城静静听着陈婧仪嘴中溢出的那些甜蜜的话: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地上的泥土,那么普通那么灰暗,他就像天上的云彩那么光明美好。对我来说却是那般遥远显得高高在上。我只能在地上远远的呆呆的看他一眼。
每一次的仰天抬头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奢望。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的内心开始发芽,我发现自己不是泥土而是一颗种子。我努力再努力的生长只为接近他的高度。
终于有一天我长成了参天大树直插云霄,原来我也可以这么接近他。
从此,那一切都不再是奢望而是希望。
我终于可以和我的云彩在一起了。
只要那片云彩肯为我停留,我就会努力的不停生长,用尽全身的力量,用尽生命的承诺。
这样的陈婧仪似乎全身都在散发这璀璨的光芒,晃的青城睁不开眼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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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
这一夜陈婧仪并没有睡着,天快亮的时候她幽幽问了一句:“他已经走了吧。”周围的空气冰凉而沉寂,她紧紧握住了手里的紫珠。
骑在马上的晋裕似有所感,他回头望了望晋府的方向,随即策马疾去。
张仲抬头看了看那从他身边疾驰而去的黑马,“怎么这么急。”随即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急急往城中走去。
自从上次宁溪一别他就和陈婧仪分开了,也不知道现在陈婧仪在哪里。他受了伤在隔壁村子里修养了好长时间这才急急赶来昌化寻找陈婧仪,既然母亲让他追随婧仪小姐一生一世他怎么可能背信弃义呢。
已经日上三杆,张仲身上的盘缠早已用光了,他这会儿饿的头晕眼花,一直在街边徘徊。突然一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外地来的吧。”
张仲看这人穿的虽不华丽但却干净整洁,那衣料厚实平整脸上带着一脸和善相必是哪个富家的奴仆,便点了点头。
那人笑眯眯的又说道:“看你脸色发黄,应该还没吃饭吧。”
张仲苦笑道:“今日盘缠正好用尽。”
那人听后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从外地来的身上又没有钱又无处可去,我看你可怜给你一份伙计也不累事成之后给你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张仲想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陈婧仪既如此还是先找份儿活做先在昌化安身再说。便点头同意了。
……
心思在缜密的人也难免千虑一失晋裕只想到破坏了刘春芳与晋元的感情让刘春芳无力再想其他的事去迫害陈婧仪,却没想到内宅的女人也会为权利谋。
现在的刘春芳倒不着急缓和与晋元的关系,她在晋元面前装柔弱装了一辈子也伺候了晋元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顺顺利利的成为了晋府唯一的女主人,反正她有三个孩子傍身亮晋元也不敢无故休了她再加上近年来父亲兄弟官职越做越大她的底气也越来越足了。
她现在唯一担心反倒是陈婧仪,因为晋元已经答应将位子传给晋裕只等晋裕征战回来就可向皇上上书承袭一事。
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让晋裕回来那么陈婧仪就成为真真正正的镇国将军夫人而她只能做个过气的太夫人了。现在刘春芳就有些不安生怕陈婧仪拿这事儿说话要求接管内宅事务,如此看来就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这晋裕一走什么事情都好办多了啊,刘春芳想了想笑了笑这晋府永远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就好。
刘春芳正想着事呢,张又庭就进来了。
“张又庭,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让你没事儿别来找我吗?”这张又庭真烦人若不是看在他这个副将的职位还有些用处又对自己忠心早就想把这男人调的远远的了。
“福儿被人打伤了你知道吗?”张又庭一脸紧张的质问刘春芳。
“小孩子打打闹闹有什么严重的。”刘春芳豪不放在心上的说道。
“你。”张又庭很是气愤,“福儿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你心里就只有晋禄一个孩子吗?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福儿。”
刘春芳一听气的将手里的水杯摔碎了,声音冷冷的对张又庭说道:“张又庭,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张又庭知她心中没有晋福便道:“我不想福儿再在晋府过这种生活了,我想接他出去。”
“张又庭,你疯了吗?晋福是晋府的三公子,你想接他去哪儿。”刘春芳不知这男人发什么神经,他这么做不是要害死自己吗?
张又庭欲言又止:“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
刘春芳瞬间扑向了张又庭阻止他接下去的话,“你是想让我死吗?”
“我会接你走的,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你放屁,我是堂堂的镇国将军夫人你是什么东西?你若是再这样口无遮拦到处胡说,就别想再见到福儿。”
张又庭吸了一口气,“福儿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你了,你有时间就去同一书院看看他吧。”说完就走了。
刘春芳这会儿后悔死了,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晋福她本想打掉这一胎嫁祸给晋裕可谁知道晋义竟然请来大像国寺的那个老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