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到七八天不见,她怎么就像是丢了魂儿一般,整日整夜脑子里都是李元君这小子如何如何了,在哪里,做什么,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她简直是魔怔了。
自从那日成功的拒绝了皓月阁的联姻,还出人意料的得到了他们的援助,不过几天的时间,那些虎视眈眈的别的家族都撤了守在四面青芒山八方的人,她手底下的商铺和掌管的土地也逐渐太平了起来。
不到几天的时间,险些偏离轨道的风矣门也就逐渐的步上了正轨,虽说风矣玉佩还是不见影子,可是那些“会被瓜分”的隐患已经不那么大了……事情也总算是平息过去了。
分明应该是忙后最应该放松的时候,可是她夜夜梦魇,连个觉也睡不好……白天也浑浑噩噩的,实在影响自己修炼的进度。
况且……最让她感觉到不安的是,据一些门生说,李元君自从那日她昏迷醒来之后,便找不到人了。
虽说这小子平时行踪一向古怪的很,总是不见人影,回来的时候她本想责骂,确立刻被他提高的修为所吸引和惊讶……久而久之,她也就当他是偷偷摸摸的自己修炼,便不再管他。
可是这次他消失的时候,风矣门正值紧要关头的。李元君这个人,对于他来讲,风矣门和她对他的重要程度,作为他的师父,昭青歌是再了解不过了……说是变态的在乎都不为过。
可眼下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消失不见,实在有些过于蹊跷……要说他是信任她的手段和能力,倒也不是说不通,可昭青歌只觉得,对于李元君这种人的性格来讲,是不可能不操心的。
那么就出现了另一种可能,她这个徒弟,的的确确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可是事情奇怪的地方,便又出现了。
她去问了看门的人和风矣山庄各种拐弯处看守者的人,都未发现李元君的迹象。
没出大门,就是还在这青芒山里。
可他为什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越是这么想,昭青歌的心里就越乱。
脑海中徘徊的都是梦魇里仅存的黑暗的片段,梦中李元君痛苦的呻吟和惨叫,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的走出她的脑海。
昭青歌想到这里,赶忙起身,磕磕绊绊的抓起了一旁放在桌子上整齐的新换洗的衣物,二话不说便往脑袋上套。
套了半个身子……她才发现衣服穿反了。再把衣服拿下来的时候,紫纱裙上的穿着珍珠的线被她纠结的发丝突然绞断,顷刻之间,她衣服上的珍珠便碎了一地。
心底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昭青歌把已经破了的紫纱裙丢在一边,看着散落了满地的珍珠,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去捡,却被一旁歪歪斜斜的凳子腿绊倒,一脑袋栽到了地上。
昭青歌趴在地上,蒙住了半晌,有些无措的蜷缩起了身子,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颗珍珠,无意识地摸搓了起来。
李元君哪去了?要是以往这个样子的话,他不是马上便能跑过来蹲在地上,以最短的时间给她捡起来,然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将珍珠拿盒子装走,连带着裙子也带走。
第二天那裙子便会和之前没弄坏一般无二的,被李元君送回来。
昭青歌突然觉得,她的这个徒弟,别看平时嘴毒,却还真是个细心又温柔的人。
每回自己去人界历练,都会给她带当地的各种小吃回来……这样的徒弟简直好得不得了。
起码比之前那两个看起来天分比他好很多,却一板一眼的死相要强很多。
可是,眼下李元君的突然失踪,实在叫她担忧万分。
想到这里,昭青歌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一丝丝冷汗从额角留下来……不行,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他。
不然,眼下瞧着她是没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昭青歌披了个外套,连中衣也未曾换掉,踉踉跄跄的便要出门。
低着头刚踏出房门,昭青歌便一脑袋撞在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上。
她有些吃痛的揉了揉鼻子,茫然的抬头看去。
李元君坚毅却有些苍白的面容便映入了她的眼帘,昭青歌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分明是自己瞎想,此时此刻失而复得的喜悦就像催泪的药剂一般,让灼热的眼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师父,你穿成这样子,是要去哪里?”依旧如同从前一般温润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异样的沙哑。李元君有些担忧的扶住了昭青歌拉着他的手臂……她怎么拽他使的劲这么大?
昭青歌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他没事?他没有失踪,没有被人残害?
“你……”梦里刺痛而绝望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她是真的怕李元君出什么事。
昭青歌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想把泪水往回收,可是有些颤抖的声线,却依旧出卖了自己想要极力隐藏的的担忧:“李元君,你去哪了?”
“师父,你在担心我吗?”一股子难掩的笑意出现在李元君的脸上,眼底的戏谑让昭青歌心跳忍不住迅速的加快。
昭青歌耳朵里听着他的话,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不知怎的,耳朵却悄悄红了起来。
“你简直废话!”不知道怎么处理面前的事情,昭青歌就如同从前一般,靠着怒火来掩盖自己的无措,抬手便一掌照着李元君的胳膊打了上去。
可恶,这小子个字长的怎么那么快,昨年她努努力还能往上打着他的脑袋呢。
“嘶!”打得可是太狠了……李元君摸了摸疼的有些发麻的胳膊,可怜巴巴的道:“师父,你为什么打我。”
昭青歌自知没理,下意识瞎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你这么久都去哪了?一直不见人,我以为你死了或者被人抓走了呢!”
听到这里,李元君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了了下,随即立刻像是没有什么事一般的道:“你都在担心什么呢师父?我一直在风矣山庄的后山修炼来着,什么死了还是被人抓了……你当是我是戏文里的人吗?一到节骨眼就变成累赘?”
昭青歌此时此刻抓着的人,是真真实实的,再三确认了不是梦境之后,她终于放下了心,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你没事就好。”
“你的修为……”昭青歌突然“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李元君一下:“修为怎么精进这么多?”
李元君的脸色突然白了白,半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了笑,道:“哪里有很多,只不过师父这段时间太忙,没怎么看我而已,所以才觉得转眼之间我的修为便精进了不少,实际上我这两日只突破了一层而已。”
安念棋看到这里,忍不住眨了眨眼,他言外之意倒是把在自己身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反而把话锋转到了昭青歌最近太忙,没时间关注他的事上……李元君这嘴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昭青歌听闻此话,果然被拐偏了注意力,突如其来的内疚感占据了各整个心扉。
她突然注意到,李元君甚至比上次见的时候,瘦下来了很多,甚至瘦的原先神采飞扬的少年模样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分明是十五岁少年的脸庞,和周身的气息却死气沉沉的,没了半点生机和活力。
昭青歌只是愧疚没有好好照顾李元君,可从未想过……李元君是否是遭遇了别的事情,才有如此“明显”的变化。
“无论如何,你没事就好。”愣了半天,昭青歌才突然想起还有很多正事等着自己去处理,便赶忙道:“元君,你等我处理好今天手头的事情,晚些就找你去喝上一顿酒,好好跟你唠一唠,我现在先去……”
李元君叹了口气,道:“你先把衣服换了吧师父,在左边的柜子上的第二层,一个一模一样的纱裙,别再弄坏了,小心点穿。”
她就知道她这徒弟最贴心了!昭青歌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兴奋地眨了眨眼睛,摸摸了摸李元君的脸,就转身去跑着去拿衣服了。
然后,亲自……在他面前换上。
这要是放在以前,李元君肯定是立刻回过头,脸色发红的不敢看。
可是此时此刻,李元君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是留恋和淡淡的忧愁,嘴上也泛起了苦笑。
昭青歌换好衣服,见李元君依旧愣在原地,笑嘻嘻地拍了拍李元君的肩膀:“我的好徒儿啊……我的那个衣服,还要麻烦你帮我缝一下下啦,我自己弄一年我也弄不明白……”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痛心的质问
第二百四十九章痛心的质问
“好好好。”李元君无奈地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都是宠溺,却好像又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昭青歌见此,并未多想,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结已经解开了,整个人浑身上下畅快的不得了,眼瞧着抬腿便能飞了……想着想着,眉梢上都沾了些许喜意,便乐呵呵的走了出去。
李元君只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一如从前,可却又不再如同从前。
他悄悄的咬牙,攥紧了有些微冷的拳头。
他刚才有很多个机会,可以向她辞别,可到了最后,他也没能开的了口。
昭青歌这样的女人,除了样貌,没有半点讨喜的。不会做饭,不会女红,脾气还凶,对感情这方面的事情还迟钝的要命。
就连刚才……穿个衣服穿反了,脱下的时候都能把衣服弄坏。
实在没有比她更笨拙的女人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样的她,他在当初醒来见到她的一瞬间,明明喝她煮的粥喝到吐,却再也没能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可他是不是疯了,竟然觉得她那些缺点和笨拙都可爱的不得了。
他想……爱恋一个人的极致,大抵就是如此,爱上不该爱的人,不分年龄,不分身份,不分对方是否是个禁忌,却依旧飞蛾扑火。
分明此行的目的是来跟她告别,只是将从青年人那里得到的风矣玉佩还给她,可李元君依旧没有这么做。
那青年人这一记算盘打的好,直接把所有的路给他堵死,也分明是想要把他逼上绝路。他并不想让昭青歌知道,他究竟遭了什么罪,又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可是,若昭青歌问他:“风矣玉佩为什么在你手里?”
他总不能说,是他捡来的吧……昭青歌虽然迟钝,可又不是傻子。
他也不能说,这是他从偷盗之人手里抢回来了。
“那你是如何抢回来的?到底是谁偷的?”
这两句话,他更是回答不了,因为那青年人虽然被他知晓了多重身份,可是到底是谁,他还是不知道,而且如何抢回来的……根本不是他抢回来的,而是青年人亲手给他的。
给也不是白给,他为此至少牺牲了自己的全部,包括自由,包括生命,包括……未来。
现在他李元君,可真真算是废物一个,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他真的回答了那些,他也不知晓昭青歌会内疚到各种程度……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李元君不告诉她实情,可是若昭青歌不知道这些,若他直接将风矣玉佩交给她,还要跟她作别,这样一来,昭青歌会如何想?以李元君对她的理解,定然是什么不得了的想法都有了。
所以这个风矣玉佩,他不能就这么直接给她。
而他之所以没能辞行,恐怕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在来的路上,他听了不少的话……无一不是在感谢皓月阁此次虽然被拒了婚,还是无条件的提供援助,将风矣门再次推回了正轨上。
可是真相也只有他一个人知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何况是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你若厉害,便能活得不错,若是个废物,早晚都会死得很惨。
这皓月阁的无条件相助,八成又是那青年人指示邱汝南和邱家老太爷做的……不知又是什么阴谋,反正是不会有好事了。
也就是说,眼下的风矣门,表面上看上去时风平浪静,实际上依旧是深陷泥潭,危机重重,在风矣门的危机真正解决之前,他想他是不会舍得放心离开的了。
这也算是一个他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借口吧。
安念棋看到这里,心底复杂的心情,让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想问,李元君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记忆中没有出现,她也不会知道,另两个人也不会知道。
她还想问……李元君,你真的认为,这样摇摇欲坠的风矣门,真的会有摆脱危机,重新崛起的可能吗?
从刚开始到现在,安念棋看见的都是风矣门管理方面的漏洞。
比如说危机来临,自己的身边人想的都是权利的瓜分,而不是真正的去解决问题。比如说皓月阁给风矣门援助,昭青歌想都没想的应承下来,万一是陷阱呢?当然,在李元君的思想里看来,这个无条件给的好处,的的确确是陷阱。
安念棋几乎可以肯定,故事的走向,到时候一定是惨烈而残酷的。
她突然也就对昭青歌和李元君二人现在的状况没有半分疑问了……那是必然的。
记忆里的画面突然按了下去,安念棋一愣,看向四周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在一刹那不禁有些惊慌无措。
韩子卿轻轻的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把嘴唇压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是你的返魂香用完了,记忆便也跟着戛然而止了。”
瞑澜看见此,挥了挥袖子,周围的画面便突然变亮。
安念棋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照的眼睛突然有些发痛,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抬眼的一瞬间,看到的便是一身红衣将他她紧紧的拥入怀中的韩子卿,他下巴的弧度和漂亮,下巴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般男孩子会有的乱糟糟的胡渣子,脖颈间的肌肤也白皙嫩滑。
如果轻轻咬上一口,指不定出现的红印会很久都消不下去……安念棋突然狠狠的摇了摇头,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韩子卿彼时眼睛睁看着前方,有些被怀中安念棋使劲摇头的动作惊到,低头看了看她,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做出了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方,示意她向前看。
安念棋好像才从梦中惊醒一般,“哦”了一声,抬头往前面看去。
四周是有些破旧和凌乱的房间,瞑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时不时的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他手上搭着的圆桌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
这是李元君现实生活中的房间,看来……她的返魂香果然燃尽了。
安念棋缓缓朝正前方看去,便看见了刚起身两个坐在床上的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的
互看。
“我问你,李元君。”昭青歌面无表情的问面前的人:“那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
李元君眼神平淡的看向她,摇了摇头:“陈年往事,师父,你就算知道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是当真不告诉我?”昭青歌眼色发红,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问道。
李元君坐在她对面,依旧面无表情,可却悄悄攥紧了拳头……他没有答话。
“好,那我再问你。”看着李元君前所未有的一脸坚定,便知道他是死了也不会回答的,昭青歌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发问道:“为什么你的记忆里出现的有关的这些片段,我统统没有任何印象?”
李元君垂着眼睛,可是脸色却瞬间惨白了下来,他咬了咬嘴唇,依旧像破罐子破摔一般,咬死了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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