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人你满嘴喷粪!你有什么证据,你敢如此污蔑我,你不得好死!”薛宝珠红着眼睛疯狂的大骂,“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竟然这么诬陷我……当了个狗屁县主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薛宝珠一边骂着一边呜呜哭了起来。
“既然无仇无怨,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朝我身上泼脏水?”文绣清美的脸贴近薛宝珠,冷酷的笑道,“我原本已经打算放过你们一家,没先到你这么不知好歹,那我就成全你。从今儿起,你一家的日子也许不会太好过,你可要有点心理准备,好好保护你肚子的孩子哦!”
薛宝珠下意识捂住肚子,她心里真的开始害怕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很快,全京都都会传遍你和你的奶兄弟偷情,还怀了孽种的消息。噢哟……”文绣摇着头从软榻旁走开,“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就是你吧?”
文绣淡定的回到桌旁,夹起一只胭鹌鹑腿放进嘴里,对众人的目光全然无视。
“绣儿,你怎么知道她怀的是孽种?”云蕾一脸八卦的表情,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悄悄的问道。
文绣神秘一笑:“我没有证据。随口那么一说,看薛宝珠的表情。看来我说的没错呀,运气真好。”
“这也行?”云蕾傻乎乎的看着文绣说不出话,连杨敏和上官文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为何不行呢,文绣心中暗笑。这种事本来就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一个传言,就足以三人成虎。
况且薛宝珠确实和李贵不清不楚,当初文绣放走李贵,便是等着他的行动。
当初的因造成了今天的果,文绣不过是顺势而为。
一切,都是薛宝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若是她没有对文绣生了害人之心,文绣绝不会阻拦她和上官文成亲。若是她没有企图用李贵污蔑文绣。文绣也不会顺势让他们的奸情暴露在人前。
若是今天她没有用热茶水烫文绣,文绣也许便把这件事烂在心里,让她安安稳稳生出这个孩子。
当然。孩子是无辜的,文绣知道以薛宝珠父亲的封疆大吏的势力,落魄的窦振威父子根本不敢真的杀了薛宝珠。但她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今儿这顿宴席也吃不下去了,花厅里的各家夫人小姐已经被这个最新八卦弄的兴奋不已,叽叽喳喳的谈论声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翻。
“算了。咱们走吧?”上官文一眼都不想看到薛宝珠,他没想到以前这个表妹只是有些小心思而已。如今却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幸好,他当初没有听任母亲的安排娶了薛宝珠,否则现在的窦威也许就会是将来的自己。
上官文有些庆幸的看着文绣,笑道:“能遇见,我实在是太幸运。”
跟着他们走出来的云蕾和杨敏听到上官文的话,一起撇嘴,“你说话要不要这么肉麻,绣儿可还不是你的世子夫人呢!”
上官文哪里会理会云蕾和杨敏的嘲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个,我一直带在身上,希望能有再次送给你的一天。”
“这是……”文绣认出那个小盒子正是以前上官文送她的那副泪滴状坠子,后来她还给了他。没想到他一直带在身上。
“好啦好啦,本郡主是看不下去了……”云蕾拉着杨敏走开,“原本还担心绣儿不开心,特意来陪陪她,现在一看呐,人家哪里需要我们陪?走吧走吧。”
杨敏的语气是一贯的高傲,“我怎么觉得你说话这么酸溜溜的?莫非你也想嫁人了不成,哦,对了,前儿还听说平西侯夫人要给你寻觅良配呢……“
“喂,你现在学的跟绣儿一样坏了……”云蕾不满的声音传来,两个人笑闹着走开了。
上官文和文绣收回目光,一起看着那只小盒子。
“我为你戴上好不好?”上官文漂亮的眼眸盯着文绣,声音里有一丝期盼,一丝忐忑。
文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笑道:“我今儿又是穿着官袍作男儿装扮,若是戴了这坠子,又该被你嘲笑了。”
“我再不会那样。”上官文心中欣喜,“我是觉得你那样好看。”
上官文从盒子里拿出坠子,轻柔的给她带在耳垂上。
“好看吗?”文绣笑语盈盈。
“好看极了。”上官文牵住她柔软小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上官文唤来清风,问道:“前面的宴席如何了?”
“回世子,端王爷正在前面大厅和各位大人们敬酒呢,说是一会就要到后院过来。他们还不知道后面的事儿。”清风一直侍候在外面,对花厅里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上官文点点头,“你代我把贺礼留下,我要出去一趟,不用你跟着,忙完了你先回府。”
清风向来跟在上官文身边形影不离。此时听说世子不带伺候的人便要出去,脸上未免有些不赞同。
不过他也知道自家主子的一颗心全都在眼前这位锦绣县主的身上,自然不敢说出阻拦的扫兴话来。连连答应着去了。
文绣跟着上官文来到端王府大门外,坐上了马车,这才笑道:“你和端王爷从小玩到大,竟然不等他过来找你喝一杯酒就走?”
上官文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羞赧,“其实我不想让你和他见面来着……”
上官文俊美的脸蛋陪上这副羞涩小男生的模样,让文绣大为倾倒。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姐姐懂你……”
谁知上官文一偏头。没摸到他的头,文绣的手却刚巧落到他的脸上。
文绣脸色一红,便要缩回手,上官文却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让她的手覆盖他的脸上。
文绣的手心暖暖的,覆在上官文的脸上,让他觉得很舒服。
“疼不疼?”文绣感受到上官文脸上的伤痕,轻声问道。
上官文的脸在文绣手心蹭了蹭,表情舒服的像只柔软的小猫咪,“想到你便不疼了。”上官文不愧为京都风流四少之一,说出的情话也是动人心扉。
文绣想到一桩事情,抽回自己的手,正色道:“我来问你。你当初写给我的信上说,你救了一个叫兰花的姑娘,她还每天去看你。送吃的给你?”
“是啊……”上官文不舍得那双柔软小手,眼睛跟着她的手移动,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她是喜欢你,对不对?”文绣双手环在胸前,看着他似笑非笑。
“是啊……”上官文的眼睛仍然盯着文绣白嫩小手,想着要不要拿过来再放在脸上。便没怎么在意她的语气,顺口说了实话。
待猛然醒觉时。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绣儿你不要多想,我对兰花姑娘没有想法……”上官文急急解释道。
文绣心内暗笑,接着问道:“还有你清风阁的那些相好呢?”
上官文顿时脸色大窘,抹了把额头上溢出来的汗珠,结结巴巴的说:“其实,其实我并没有……”
“没有什么?”文绣恶趣味的追问。
“我,我没有……其实我还没有碰过任何女子……”上官文的脸已经红的像只熟透的山楂果。
原来是个小处。男!
“哈哈……”文绣哈哈大笑起来,所谓京都风流四少之首的上官文,居然是个纯情小雏儿,说出去谁会信?
“绣儿你别笑了……”上官文俊脸通红,被文绣笑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文绣刚要说话,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车猛地停下,清风惶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世子,大事不好!”
“什么事?”上官文伸出头问道。
清风从马上滚下来,跪在地上,叫道:“皇上,皇上他……!”
上官文和文绣心头大震,一齐问道:“皇上怎么了?”
“宫里传出消息,皇上恐怕快不好了,端王爷他们已经停止宴席进宫去了。宫里来传话的公公说,皇上要锦绣县主即刻进宫见驾。”
早上见他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不行了?文绣大急,急切道:“上官,我下次再陪你去那个地方,我要进宫,皇上他……”
文绣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景帝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圣人,也并不是文绣的亲生父亲,可他却给了文绣久违的父爱。
“绣儿莫急,我们现在就进宫。”上官文对维达吩咐,“最快速度进宫!”
景帝若是撑不过去这一关,大景的天就要变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但凡和官场权利沾一点关系的人,双眼都只关注着皇城。
马车飞奔,很快便到了东侧大门。
文绣顾不得皇城里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来不及和上官文道别便冲出马车,运起轻功,飞快的向景帝的寝宫掠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景帝崩,见娘亲
皇城中的侍卫见有人急速奔来以为是刺客,正慌乱间看到文绣那身标志性的青色羽冠官袍,一时间全都惊呆了。
文绣可不管她在皇城里用轻功在半空中飞奔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景帝临死前再见他一面。
景帝寝宫位于御书房后面,文绣虽没去过却也轻车熟路很快摸了过去。
寝宫外面站着黑压压一大片人,大多是宫女太监和没资格进去的低级嫔妃们。他们抬头看见文绣这个最近风头强劲的锦绣县主腾空落地,一时间都停住了窃窃私语,一起看向她。
“县主,随咱家进来。”站在殿门的朱青见了,连忙轻声招呼她。
文绣一甩袖子,肩背挺直,昂首阔步,在众嫔妃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走进寝宫。
寝宫里面很大很宽敞,在这寒冬里熏的温暖无比,穿着裘皮进去都觉得微微冒汗。走进寝宫内室,里面也站了一地的人,嫔妃却只有皇后和贤妃,德妃已经被打入冷宫,这辈子不知有没有出来的希望。
其余的便是一众皇子公主和王爷世子,景越也正站在贤妃身边,见文绣进来,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文绣和他对视一眼,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心中一痛,迅速移开视线,不再看向他那个方向。
里面站着这么多人,个个都比文绣地位高。真若论起来,让她行礼行一圈都不够的,不过现在的文绣不想管什么尊卑什么规矩。如果景帝死了,这些公主皇子的下场如何还未知呢!
她扫了一眼那群大景最顶级的贵族们,一刻未作停留,跟在朱青后面直接走进内室。
那群公主包括和她关系较好的晴柔,也有刚刚交恶的晴晓,不管她们此时的神色如何,都已经不在文绣的眼里。
此时她们只能站在这里等候。而文绣却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入皇帝内室,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文绣在进入内室的时候。放轻脚步,里面一阵浓烈的汤药味道传来。
一眼看过去,景帝静静躺在一张铺着明黄色锦被的大床上,两个宫女跪在地上。手里捧着的毛巾和盆里隐隐有血渍。
太医尹闻道坐在一旁的桌上,手中拿着毛笔,皱眉苦思。
整个内室安静的可以听到呼吸声。
“县主,过来吧,圣上之前便说要见你。”朱青轻轻的说道。
文绣慢慢走过去,看着床上容颜枯槁、两鬓斑白的景帝,忍不住红了眼眶。
“锦绣,你来了……”景帝听到脚步声,缓缓转动眼睛。看着文绣。用眼神示意朱青带着宫女和尹闻道出去。
等内室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文绣忍不住泪眼朦胧,坐到景帝床前。握住他的手,唤了一声:“爹……”
这一声,她是真的发自肺腑。
“好孩子……”景帝眼中有无限欣慰,“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溪儿和朕的女儿,你又这么乖巧听话。朕很放心……”
踩伤使节,殴打御史。掌掴提督,这也算乖巧听话吗?
文绣留下泪水,她的一切任性和毫无畏惧,不过都是眼前这个苍老男人的宠爱和纵容。
“这十几年来,朕最思念的人,便是你的娘亲,现在看来,朕是见不到她了。不过能够见到你,也算了无遗憾……”景帝喘息了一会,接着说道:“我走了后,便不能再护住你,我知道你和越儿关系好。如果把这天下交给他,他必定能护你周全……”
“那些曾经害你娘亲的人,我这些年也除了大半,剩下的,就交给越儿吧……”
这算是向她透露遗旨内容吗?文绣知道外面等候的所有人,此刻最想知道便是这天下未来的归属。
可景帝,就这么随口便说给她听,这是一种怎么样的信任?
“爹你不要乱说,你不会有事的。尹太医医术高绝,一定会把你治好……”文绣语无伦次的安慰他。她才不管什么天下,此时此刻,她对景帝像父亲一般前所未有的依恋。
“朕已写下圣旨,把扬州县作为你的世袭罔替属地,以后不管谁做皇帝,谁没有资格收回。朕听说,你在扬州开酒楼,教农户种庄稼,你很好……朕总算还做了一件对得起溪儿的事……”
景帝说完这几句话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他闭上眼睛养神不再说话。
“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一把温柔好听的声音传来。
不知何时,一个通身雪白衣裙的年轻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红衣的红绫。
景帝听到这个声音,猛地睁开眼,直起身体,“溪儿,你是溪儿?”
白衣美妇慢慢走到床前,含笑点头,“我是简溪。”
简溪?简溪!
文绣呆了。
她目不转睛看着那白衣美妇,她的容貌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最重要的是,那张脸真的和文绣无数次在镜子里的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眼睛、鼻子、嘴巴,除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她和文绣几乎一模一样。
简溪低头看向呆愣愣的文绣,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温柔笑道:“绣儿,你是绣儿。”简溪说着眼中滴下泪水。
一滴一滴落在文绣的脸上,顺着脸颊流到嘴里,苦涩无比。
“你是……娘亲?”文绣此时已经完全带入了这个身体的身份,她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享受过母亲的抚摸了。
“我是娘亲,十五年前我生下你便远走他乡。你不要怪娘亲……”简溪摸着文绣的头,看向床上的景帝,“我也从未怪过你。委实,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从未来与你见面。”
景帝已经被狂喜占据了心神,十五年的思念瞬间化为泪水,狂涌而出。
“朕,此生无憾了……”
最后看了一眼简溪和文绣,渐渐的,景帝的眼睛闭上了。手从简溪和文绣的手里滑落,啪一声落到床上。
庆元十五年。景帝,驾崩。
……
“娘,你那天是怎么进入皇宫的?”文绣捧着一杯茶递给简溪。
此时已经是景帝驾崩的第三天,那天景帝驾崩后。简溪便带着文绣和红绫离开皇宫。回到了锦绣府里。
至于景帝驾崩剩下的事情,他早已经写好了遗旨,传位于四皇子景越。
景越当天便登基为皇,改年号为昌乾。
这几日,整个大景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哀伤中。
新帝登基,国态不稳,大皇子景逸和六皇子景澈也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
不过这一切都和文绣无关。这几天她专心在府里陪着简溪。
“什么!”文绣瞪大眼睛,“娘就是师姐的师傅?”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出入宫闱,还不是因为红绫当了梅花内卫首领的缘故。”简溪柔柔一笑。完全看不出有多么高深的武功。
文绣不可置信的看向红绫,“师姐,你早就知道我和娘长得一样,怎么也不告诉我?”
红绫冷若冰霜的脸有罕见的尴尬,“其实,我虽然从小就跟着师傅。却并没见过她的模样,知道前几日……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师傅竟然是师妹的娘亲。”
简溪笑道:“绣儿不要怪她。我为了逃避朝廷的眼线,一直跟着你们师祖隐居山林,从来都是蒙着面纱。所以连红绫也不知我长得什么模样。”
文绣点点头,怪不得以前总听红绫说,觉得她和师傅很像,原来是这个原因……
看来她当初能把红绫拐回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红绫对她有莫名的亲近感吧。
世间一切,都是这么巧合……
文绣心中感叹,此时景帝驾崩的难过也已经淡了许多。
文绣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娘,你想不想见见文丰督?”
其实文绣早已知道她不是景帝的亲生女儿,她就是简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