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酒就跑来了。”
楚云枫笑笑还没说话,穿的像只小熊的云蕾已经跑过来一把抱住文绣不放,嚷道:“好啊你,一声不吭的就搬了家,也不通知我一声,还拿不拿我当你最好的朋友了!哼!”云蕾撅着小嘴一脸的的不高兴。
文绣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自罚三杯。”
“少来了你,把你喝的旧伤复发我可就是罪人了。”云蕾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景越。
花枝和绿儿见他们几个来了,自然不可能再和自己这一帮下人坐在一起吃酒,便吩咐邹大几个把文绣和文琪那一桌搬到内室暖阁里。花枝、绿儿和如玉三个则挤到了春兰他们那一桌。
内室里比外面温暖许多,大家都把毛大衣脱了下来,团团围到桌子面前。只有楚云枫正左手托着张纸。右手纸笔,聚精会神的刷刷写个不停。
“云枫写什么?”文绣端着酒杯和红绫拼酒,逮着空闲还逗弄下云蕾和孟君瑶。又看到楚云枫不动筷子,忍不住问道。
坐在楚云枫身边的文琪探头看了看,笑道:“楚大哥在写姐姐刚才念的那首诗,楚大哥的字写得真不错,比姐姐的可强多了。”
说话归说话,居然还乘机奚落姐姐,在座的谁不知道文绣字写得平庸?文绣瞪了一眼文琪。“小孩子给我回屋做功课去,跟这凑什么热闹!”
文琪嘿嘿一笑。伸手从桌子上抓了个豆皮包,站起身笑道:“我先回去了,姐姐和各位贵人都先吃着。”
文绣忙向外面叫道:“跟着琪儿的人呢?”
过一会走进来一个小厮一个仆役,文绣亲自拿过大氅给文琪系好。叮嘱道:“下雪路滑,回去小心着些。明天下学了早些过来,我有事跟你说。”又对那仆役道:“路上马车赶得慢些。”
仆役忙低头应了,文琪笑道:“姐姐平常可没这么细心过,今天是怎么了?”
看着文琪仍是稚嫩的脸蛋,想到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只剩文琪一个人,文绣心中觉得有些难受。虽然自己和他相处时间不久,却已经把他当作真正的亲弟弟来看待。好在文丰督看在只有文琪这一个儿子的份上。对他还算关爱,又有张廷和照应,否则文绣便是真的无法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坐在桌子旁的云蕾等人都知道文绣将要离开的事情。听到她们姐弟的对话,都一时沉默下来,不知道说什么。
文绣轻轻拍了拍文琪的头,软声道:“今天高兴,许是喝多了,快回去吧。”
待文琪离开后。孟君瑶问道:“怎么不让琪儿留在这里住?”
文绣摇摇头,笑道:“那边毕竟才是他的家。我虽然不喜欢那里,却不能阻碍琪儿和那里的联系。”
发了会楞,赶走心头的离愁别绪,文绣举起酒杯大声道:“后天我就要走了,既然你们来了,必须陪我好好喝个痛快。”
“啰嗦,喝就是了!”一旁红绫喝的脸颊通红,不耐烦的抓过一个酒瓶,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还是师姐痛快,最对我胃口……”文绣哈哈一笑,“云蕾君瑶,你们别愣着,来,酒杯拿起来。”
景越看了微微皱眉,想要伸手把她的酒瓶拿下来,却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似乎在躲闪自己。景越盯着文绣看了一会,想着以后不能天天见到她,心中也未免有些苦闷。
这一顿酒直喝到半夜,众人才慢慢散了去,没喝醉的把喝醉的抬回房里,粗略的收拾一下也就罢了。
红绫已经叮咛大醉,被花枝和绿儿抱回房间安歇下。文绣裹着毛大衣把云蕾几人送到门外,约好了后日临走时来相送。眼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街头看不见了,文绣才慢慢的转身走回院内。
没想到一转身却撞上一个人,文绣退后两步,抬头看去,却是一身月白色裘皮的景越。她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快回去吧,雪越来越大了,地滑难行。”
景越看着文绣被风吹得通红小脸,忍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伸出手拂去她发梢上的落雪,柔声问道:“喝了许多酒,伤口可还疼了?”
“我,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文绣挡开他的手,低声说了句,越过他就要离开。
“你怎么了?”景越拉住她的胳膊,“有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吗?”
说便说罢,说清楚也好!文绣抬头直视着景越,冷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景越脸色微变,一把把她拉到眼前,“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到此为止?难道你心里还是有上官文?”
文绣惨笑着摇摇头,声音轻的仿佛呓语,“如果我说我跟你是兄妹呢?”
“什么?”景越震惊的看着文绣,下意识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你说的是真的?”
“你记得皇上御书房那副牌匾上的题字是谁写的吗?”
从小到大进出无数次的景越自然知道那上面写的每一个字,小时候他曾经问过景帝“简溪”是谁,不过景帝没有回答他,还发了一通脾气,从那以后再没人敢问起。
文绣面无表情的说:“简溪是我娘……”
景越原本脸上一贯的淡定从容的神情彻底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簌簌的下雪声,和雪落在枯枝断叶上发出啪嗒的折断声。
景越低头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如果你是父皇的女儿,又怎么会沦落到华文府去?这件事到底如何目前还不能确定,你不要这么快就下定论。”
文绣看着站在纷纷扬扬大雪中景越好看的眉眼,忽然觉得她似乎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在乎他。忍下心中的痛楚,文绣勉强笑道:“只要想想有这么个可能,我就无法接受。你走吧,后天不必来送。”
错身而过的刹那,景越伸出胳膊拦住了文绣的去路,他看着眼前一片苍茫的雪景,低沉着声音道:“别说我不相信这件事,即便你真的是我的妹妹,我也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文绣听的心中大震,可她有她的底线,她皱眉道:“让开!”
景越置若未闻,挺身立在文绣面前,深深的看着她。
文绣怕自己再待在他面前会忍不住心软,忍不住放弃那些世俗的想法。她运起内力飞身越过景越,想要直接飞到房里去,却在半空中被景越拦住。文绣心中气恼,一掌拍向他的肩膀,把他推开几丈远。
难道我与你的感情就这么容易放弃吗,难道你对我就只有这么一点信心吗……景越心中便想边忍着火气和文绣在雪中对打起来。
两人如蝴蝶穿花般在雪中缠斗,文绣步步紧逼,无奈她大伤初愈,且本身武功就弱景越一筹,景越虽然有留手却还是一个不慎把文绣打的扑倒在雪地里。
景越大惊,慌忙扑上前把文绣扶起来,急声问:“绣儿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喝了许多酒的文绣因为内力催发,脸色一片酡红,她只觉得晕晕乎乎酒意上涌,一把推开景越,怒道:“你给我让开,我说我们完了!你听不懂吗?!”
景越被文绣推得坐到雪地上,幽深的眸子里一片伤痛。
“我告诉你吧,”文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把脸凑到景越面前,带着醉意说道,“我啊,根本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呢,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历史上哪有个大景朝?你们他。妈在逗我?”
文绣不管不顾的自言自语:“什么文丰督,什么柳姨娘文静,老娘我根本不想理会这些,我只想回家!你知道家是什么意思吗?不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是身边的人一个人都不认识,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到皇上要下跪的鬼地方!”
文绣一边癫狂的说着胡言乱语,眼里慢慢的留下泪水,流过脸颊,流过下巴,一滴一滴落在景越的手上。
景越仿佛一点都没听到文绣说的话,他的眼里只有文绣那张清丽的小脸,那张让他朝思墓想的脸庞。
他不在意文绣在说什么,不在意她是谁,对着近在咫尺的嘴唇,他轻轻的印了上去。
她的嘴唇有一点凉,不时有雪花落在脸上,感觉更是寒意彻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伤心人的伤心事
天空纷纷扬扬下着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锦绣府的庭院中一个红色身影和一个白色身影坐在雪地上,唇瓣轻轻的靠在一起。
酒意上涌的文绣突遭袭击,呆呆的睁着眼睛,看着面前闭着双眸亲吻自己的景越,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景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自己的双唇触碰着她的,动作轻的仿佛蝴蝶落在花瓣上。
仿佛时间已经静止。
直到一朵雪花落在了景越轻颤的睫毛上,把他塑造的雕像一样动人,文绣才突然醒悟过来,慌忙推开景越,移开眼睛不敢看他,低声道:“你……你还是走吧……”
景越慢慢的睁开眼睛,心神犹自沉浸在她冰凉的唇瓣上,低哑着嗓音说:“我会查清楚那件事,你……等我。”
“此生不知有无再见之日,等与不等,又有何区别。从此以后,你过你的日子,我走我的路,再无牵涉。”文绣从雪地上站了起来,狠绝的说了一句后,便低着头朝后院走去。这次景越没有再拦住她,
路过廊门的时候,文绣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一身月白色裘皮的景越仍然一动不动静坐在那里,仿佛与天地间的落雪融为了一体。
文绣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与痛楚,一步一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
此时花枝和绿儿两个正等在后院的廊子下面。抱着手炉取暖。见文绣慢慢走来,忙迎上前去,一个把手炉塞到她手里。一个扶着她,“小姐送走了郡主她们?手怎么这么冰冷,回屋暖暖吧。”
文绣茫然的摇摇头,眼里再次忍不住滑下泪珠。
“小姐你怎么了?”花枝和绿儿真的慌了,她们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文绣流泪,就算是上次濒临将死那样的重伤,也没听她抱怨一句。她们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仿佛一切事情都能解决、武功高强的小姐了……
花枝手忙脚乱掏出手帕给文绣擦泪,文绣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们。哭道:“他一定不会再原谅我了……他……”
文绣终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绿儿看到文绣这样,也哭了起来,主仆俩哭成了一团。看的花枝不停的叹气。“你倒是哭什么啊!不说劝着小姐反而惹她一起哭。小姐我们进屋再说。”
说着硬是把文绣拉到了屋里,被暖阁里的暖气一熏的文绣又觉得清醒了几分,止住了哭泣,勉强笑道:“你们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收拾东西。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绿儿抹着眼睛,“我要在这陪着小姐。”
“走吧!”花枝是个有心思的,看得出来小姐在为什么人伤。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那位殿下每天来探视两个人甚是融洽。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变成这样?虽然她打心底里希望自家未来的姑爷是那位上官世子,可既然小姐做出了选择,她也不能说什么。
绿儿被花枝拉走了。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文绣支着下巴,听了一会外面的落雪声,平静了心情后,铺开宣纸,提起笔开始给上官文写信。后日她就要离开这里,要把这件事告诉上官。等她到了扬州安顿下来,上官再寄信到那边的地址去。
第二天清晨。文绣睁开眼睛发现外面一片光亮,似乎雪已经停了。
她披上衣服走到外面,发现外面院落中已经堆上一层厚厚的白雪,阳光照耀在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绿儿带着一帮小丫头正在院子里玩雪,已经聚集起了一个高高的雪堆。
见文绣走出来,绿儿哈着双手兴奋的跑过来,小脸冻得通红,“小姐,我帮您穿衣服,别冻着了。”
文绣随着绿儿走回房间,笑道:“你们倒是玩的开心,小心手上生冻疮。”
花枝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出来,拿着厚厚的棉袄给文绣穿。绿儿擦了擦手给文绣梳头,闻言笑道:“小姐还说我呢,昨晚上自己倒是在雪地里呆了半天……”
“绿儿!”花枝听了忙制止她,用眼神责备她,悄声道,“昨晚上她哭的那么伤心,你还提这事!”绿儿自知失言,干笑了两声不敢再说话。
文绣耳目如炬自然听到花枝的低语,也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想到景越亲吻了自己的那个场景,脸颊上透出一阵红色。一时又想起两人如今的尬尴,脸色又黯淡下来。
一时间房里沉默下来,绿儿安静的给文绣梳头发。自从文绣受伤后便没有再去翰林院任职,不用再穿官服,自然也就换回了女儿的装扮,重新梳起了繁复的发髻。
花枝转回身从房里拿出一个匣子过来,把盒子打开放到文绣面前,说道:“这些是我这几年攒的银子买的,原本是想等着下个月小姐及笄之礼的时候送给小姐,现在奴婢没法陪着小姐过生日……就提前把这个给了小姐罢。”
盒子里是一副珍珠的坠子和一副同样镶嵌着珍珠的发钗,“咱们以前日子过得清寒,小姐向来不戴什么首饰。奴婢看着心疼,想着一定要攒一副头面出来,记得小姐以前最喜欢珍珠,这个小姐就收下吧。”
花枝话里带着哽咽,想到形影不离十几年的小姐很快就要分隔这么远的距离,花枝的心里就像猫抓的那么难受。
文绣也有些难过,伸手拿起匣子里的发钗让绿儿帮她带在头上,又把坠子也带上,笑盈盈看着她们问:“好看吗?”
“好看……”花枝红了眼眶,低头走了出去。
“小姐,咱把花枝姐姐也一起带上吧?”绿儿看着心有不忍,她和花枝是一起进的华文府,从小一起陪在文绣身边,乍然留下一个,心里确实有些空落落的。只是想到那个朱四,绿儿又有些咬牙切齿,不明白花枝姐姐怎么就看上了他……
文绣摇头笑道:“人各有命,不能勉强。你忍心让你花枝姐姐受这相思之苦?你知道我不会把朱四带走的。对了,怎么没看到师姐,她还在睡着不成?”
“红绫小姐可比您起得早,天没亮就出门了,所有事要做。”绿儿笑道,“也不知红绫小姐成日看不到个影子在忙什么。您让我给她准备的狐皮大衣和皮帽皮靴,她一个都不穿,每天穿的那么单薄,真让人担心。”
文绣听了没有说什么,红绫每天只是穿个薄袄她自然看在眼里,不过她知道红绫内力深厚不惧寒冷,倒是没有绿儿那么多担心。她担忧的是红绫每天待在景帝身边,都说伴君如伴虎,红绫身世神秘,待在景帝身边也不知要做什么。万一惹了皇帝一个不高兴……
文绣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好的念头甩出去,决定临走前再找红绫谈一谈,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走。
吃过早点后,院子里要跟着文绣走的人都在满乱的收拾东西,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因为无父无母没有牵绊,都要跟着文绣一起走。而小桃小菊她们几个都有父母兄弟在这里,大部分都是在华文府当差,一时却是走不得。
最后的决定是绿儿和如玉王七,以及春夏秋冬跟着文绣去扬州,邹大带来的二十个人,留一半在锦绣府看家护院,还有一半跟着文绣一起走,她到了扬州也需要人手。
云蕾给的那个庄子就暂时交给花枝和朱四两个人打理。文绣虽然不能像信任绿儿一样信任朱四,但他毕竟没什么坏心,帮着花枝打理庄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时无所事事的文绣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四处的景致,霍老头忽然走了过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面四处瞎晃,很少能看得到他。
“小丫头,”霍老头一直这么称呼文绣,文绣也没意见,反而很是享受霍老头的亲昵,“老头子我跟你一起去扬州。”
“您老要跟我一起离开京都?”文绣吃惊的看着霍老头。霍老头原来住的小院子已经被文绣买了下来,准备作为每年专门用来酿制葡萄酒和售卖的工坊,她把霍老头接到锦绣府里,就是想要他安度晚年,过的舒舒服服。如今他居然提出来要跟着一起去扬州,这舟车劳顿之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