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做饭,也不过就是贴上一锅饼子,再馇一锅小碴子粥就行了。这个时候没菜吃,只有去年腌的咸菜,切上一盘就算是菜了。幸好今天挖回来了荠菜什么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野菜的天下了,总比没菜吃强啊。静涵低着头,把挖回来的荠菜和婆婆丁分开放着,上面的枯叶子都摘掉。
好不容易弄完了,从缸里舀些水出来,把野菜洗净,这就可以吃了。正好下地趟地的志新和老爷子回来了,在村里读书的文翰和文成也回来了,大家都洗洗手准备开饭。陈氏从屋里出来,看见静涵她们挖的野菜,不禁点头笑道:“还是丫头好,这个时候知道上地里挖菜去。这些个皮小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静涵啊,奶奶又给你做了双鞋,一会儿你试试,你脚上那双都露出脚趾头了。”
静涵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大脚趾头早就在外面看光景了,“奶奶有空帮我把鞋子补一补吧,下地干活啥的还能穿。”新鞋子她可舍不得穿着上山什么的。
陈氏点点头,“成,咱们静涵懂事,知道爱惜新鞋子了,晚上奶奶就帮你补上。快来吃饭吧。”
一家人坐在桌边上,吃着饼子,就着野菜蘸酱,都吃的挺香的。老爷子在一旁说道:“明天就该种地了,咱们家总共也就十五亩地,赶紧种完了就省心了。文翰、文成,你们两个先别去学堂了,等地种完再去。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两个也下地,家里有你娘和静雅静涵她们,应该做饭啥的都行。志祥啊,这几天你也别看书了,跟着一起下地吧。”
“行,爹,我也不能总看书的,也得活动活动。正好下地干几天活,要不总看书也受不了呢。”志祥把粥咽下去,然后出声答应了下来。
“静雅啊,你们两姐妹在家,好好帮衬着你奶奶。抽空再去挖点野菜回来,这没有菜吃也不是个办法。”老爷子又叮嘱了一下。
静涵赶紧点头,“爷爷放心,我们有空就去挖。不会耽误大家吃饭的。”
大家吃的都很快,没多会就全都吃完了,静涵和静雅帮着母亲把碗筷刷好,放到柜子里,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静雅拿出才绣了一半的鞋垫出来,继续穿针引线。静涵没啥干的,只好找出快布头来,准备缝个布口袋玩。
外头好像是有人骑着马到了门口,只听见外面有人问道,“这是许家吗?”
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家里人都在,文翰就出去看看。大门口,有两个人,骑着大马,身上穿着盔甲,正从马上下来。文翰就上前问道:“是你们刚才问许家吗?”
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家里人都在,文翰就出去看看。
第94章
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家里人都在,文翰就出去看看。大门口,有两个人,骑着大马,身上穿着盔甲;正从马上下来。文翰就上前问道,“是你们刚才问许家吗,”
其中一个人上前来;“是的;我们是从漠北的军营来的,有事情找许成宽;这里有个叫许成宽的吗,”
文翰一听从军营来的,那就是从二叔那来的,赶紧说道:“有,那是我爷爷,请二位跟我来吧。”直接就领着两人进了老爷子他们那屋。“爷爷,这两个人是从军营里来的,说是找您有事。”
老爷子在炕上一听有人来找他,赶紧的下地。看见这两个人,全都不认识。“不知道二位来是干什么?”这军营里来的,应该是帮着志勇捎信来的吧。
那个个子稍微高点的,从包袱里拿出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小坛子,“老爷子,这是许副将留下的东西,他已经为国捐躯了,这是他的骨灰。”说着,这男子竟然有点哽咽了起来。
屋子里,老爷子、陈氏、志新、志祥都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老爷子抖着手,问道:“这位军爷,你说什么?我家志勇怎么了?”声音也有几分颤抖。
“老爷子,许副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了。”那男子再也忍不住泪水,哭了出来。
陈氏听见这个噩耗,一下子就昏了过去。志新和志祥赶紧的扶着陈氏,“娘,你醒醒啊,娘。”
静涵和静雅本来在屋子里坐着,听见外面的动静开始也没动弹,这下听见上房那头又哭又喊的,知道出事了,就赶紧的往上房跑。正好薛氏和魏氏也往上房那边跑,大家在门口碰见,一起进了屋。
屋里面,志新扶着陈氏,志祥扶着老爷子,几个人都带着泪水,文翰站在门口,也是泪流满面的。“这是咋了,咋都哭上了呢?”薛氏赶紧问。
“大嫂,我二哥在军营里,没了。”志祥带着哭音的说出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不可能,你说的是假的,俺们当家的不会死的。不会的,你说的是假的。”魏氏不相信志祥的话,上前抓住志祥,“不许你胡说,俺家你二哥不会没有的。他还有俺,还有两个儿子呢,他不能死,他死了俺看怎么活啊?”
“嫂子,是真的,许副将真的死了。两个月前,鞑子突然进犯边境,我们这边根本没有准备,许副将带领我们奋勇杀敌,突出了重围。后来他看见鞑子纵火屠城,又带我们杀了回去。结果陷入重重包围之下。援军赶到的时候,许副将已经快要不行了,身上数十处伤口,根本救不回来了。等援军杀退了鞑子兵,许副将托我回来送信给你们,然后就不行了。”那高个的男人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矮个子的接着说道:“许副将一直都身先士卒,每次冲杀都在最前面,所以他伤的最重。我们也都受了重伤,这是休养了一个多月,才请了假,来这里给你们送信的。”
魏氏听了这两个人的话,身子直接软到在地上,“他爹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啊?你扔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你个没良心的啊,你可是得疼死我啊。”魏氏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文成和文星也跑了进来,他们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这会抱着母亲,三个人一起大哭起来。
第六章撒泼
突如其来的噩耗,一下子把许家人全都击垮了。 老太太昏迷不醒,老爷子也是摇摇欲坠,魏氏抱着儿子在那痛哭失声。剩下的这些人,也全都眼中带泪。
那送信的两个军士一看这情形,也是伤心不已,高个子的拿出了五十两银子来,放到了炕上,“叔,这里有三十两是朝廷拨下来的抚恤银,另外二十两是许副将这一年的俸银。另外许副将拒敌有功,朝廷特许家人不再服兵役,这是文书。”高个子的人拿出来一封文书,交到了许志新的手里。
矮个子的人拿出来一些散碎的银子,大概也有三十多两,“叔,这是我们营里的军士一起凑的。不多,留着家里用用吧,许副将是好样的,我们都很敬佩他。”
许志新把那些散碎的银子又还给了矮个子,“军爷,这朝廷的抚恤我们就收下了,各位军爷凑得钱就不要了。大家也是有家有口的,别为了我家,再苦了家里人。”
那矮个子坚持把钱留下,“许大哥,这些一般都是家里没有牵挂的,我们这些当兵的,有很多也是孤儿。没有活路才会去当兵,身无牵挂,要银钱也没用。”
许志新无奈,只好收下了银子,这会儿,老太太才悠悠转醒,“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舍得扔下你的爹娘和妻儿啊?你可疼死娘了,我的勇儿啊。”老太太放声大哭。
两个军人一看这个样子,就起身告辞了,“叔,许大哥,军营里还有不少的事情。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我们也就不在这就留了,就此告辞。”说完,两个人就出去骑马走了。
徐志新送二人出去,看他们走了,这才又回到屋里。“爹,娘,你看咱们该怎么办?既然二弟的骨灰送回来了,应该赶快的安葬,让二弟入土为安吧。”
老爷子摆了摆手,“志新啊,你看着办吧,我现在什么想不着了。你看怎么好就怎么办吧。”
老太太哭得已经没声音了,只是抽噎着。魏氏被儿子搀扶起来,倚在了炕柜的边上,身子软软的。文成和文昌两人也哭得厉害,在那一抽一抽的。薛氏看着家里的这个情形,心中难过,“当家的,你看该怎么办就去吧,家里也没有别人能支起这一摊来。找人捎信给镇上和县城里,让老三老四都回来,这是大事。”
志新听了,点点头,“成,那我就去办了,你在家好好的看着爹娘,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我尽量快点回来。”许志新转身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人,老太太逐渐平稳了些,就把那骨灰坛子包起来,放到了东屋的套间里。那里有一个柜子,柜子的上面摆了几个牌位,应该是许家先祖的牌位。坛子放到了排位的下首,然后陈氏点了三根香,插到香炉碗里,“勇儿啊,你回家了,这回,你就再也不会离开家了。”老太太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从里屋出来,老太太看了看魏氏,“玉荣啊,你也别伤心了,事已至此,难过也是无用了。以后的日子还是的过啊,不看别的,还有文成和文昌呢,两孩子还小啊。”
魏氏这会儿好像回过来神儿了,看了看老爷子和老太太,又看了看两个孩子,再回头看了一下薛氏,就恶狠狠的盯着薛氏不放了。“是你,是你们家,害了我们家志勇。就是你们,你们才是凶手。”说着,就扑向了薛氏。
薛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魏氏就扑了上来,伸手在薛氏的脸上挠了一下子。旁边静涵一看可不干了,上去就拽住魏氏的头发,“二叔没有了,我们也很难过,二婶你这是干什么?干嘛打我娘?”旁边的静雅也抱住了魏氏的腰,往后拽。
这边文成和文昌都愣在那了,不知道为什么娘突然冲着大娘去了。文成反映的还算快些,赶紧上前拉开了母亲和大娘。“娘,我爹是死在战场上的,跟我大娘有什么关系啊?”
“谁 说没关系?当年,官府征兵,家里那时候你爷,你大爷,你爹三个都够了年纪。可是你爷是一家之主,去不得。你大爷娶了你大娘,而你大娘刚刚怀了身孕,也去不得。唯独剩下你爹,尚未成亲只是和我家订了亲。于是你爹就被征兵去了战场。你爹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战功,后来回乡娶了我。婚后两个月,他就又回了兵营,直到你一周岁了才回来。后来又有了文昌,这些年也是隔两三年才回来一次。没想到,如今却是战死沙场。你说,不是他家害的,还是哪个?要是当时上战场的不是你爹,你爹也不会死。”魏氏还是恶狠狠的看着薛氏。
静涵在一边这个无语啊,这也能赖到自家的头上?当初让二叔去当兵也是出于无奈啊,难不成他爹去战场就是对的?难怪母亲和爷奶对二婶都这么的隐忍,原来在这啊。
“文成他娘,你也不能这么说啊,朝廷征兵,这是谁也躲避不开的。当时老二是自己自愿的,后来有离开军营的机会,不是你说的,让他在军营里呆着吧,一年的银钱也不少。在家还挣不上这些的吗?”老太太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开口说道。“老二这些年拿回来的银子也都是在你的手里,我们可没要一文。”许家一直觉得愧对老 二,所以这些年也都让这魏氏,什么都不跟她争,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说。
“我不管那些,反正我的男人死了,就是他们害的。我就是找他们赔。”魏氏被老太太说的没理了,直接耍赖。
“唉, 都别闹了,消停点吧。老二媳妇,你也别在这闹了。当初志勇被征走的时候,咱们两家是解除了婚约的。是你一直等着志勇,等到他回来成亲,这我们都明白,也感念你的真心,所以这些年我们对你,比自己的姑娘都好。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赶紧打起精神,把志勇好好的葬了,把文成和文昌养育成人才对啊。”老爷子终于开口了。“老婆子,把那些银子都收起来吧,留着以后给文成和文昌娶媳妇用。咱们一定得好好的把这两个孩子抚育成人,成家立业才行。”
陈氏听了老爷子的话,就要把银子收拾起来,这时,魏氏突然上前来,一把把银子全都揽在了怀里。“这是俺当家的留下的银子,凭啥你们拿着?你们还有儿子没说媳 妇,女儿没嫁人呢,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拿这个钱去用了?不行,这钱俺的拿着。俺可信不过你们。”魏氏说着,把银子搂的死紧。
老爷子长叹一声,也就同意了,“成,那你就拿着吧,文成和文昌是你的儿子,你拿着也成。”
魏氏赶紧的把银子全都划拉着,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去,藏了起来。
老太太看着魏氏的样子,也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薛氏捂着脸,刚才被挠的那一下,火辣辣的疼,“娘,我先回去洗洗脸,今天也下不了地了,索性大家也都歇歇,这二弟的事情还得办呢。”说完,领着自己家的四个孩子回东厢房去了。
回到东厢,静涵和静雅就看着母亲脸上的红印子,眼泪又出来了。“二婶这么会这样呢?不论青红皂白,就冲着娘来了。二叔上战场,跟娘有什么关系啊?”静涵嘟囔着。
“静涵,这事是讲不出理来的,这么多年了,为了这个我一直让着她。没想到你二叔能这样,唉,一家人,别和她一样的。”薛氏无奈的叹气,嫁到许家也有十多年了,一直就因为这个愧疚于心,所以才会对魏氏的各种举止多加忍让。
“娘,以后的日子呢?这二叔没了,二婶会不会改嫁啊?”静涵不解的问道,因为她实在不懂这个时代是什么样的规矩。
“咱们这里的风俗倒是不禁止寡妇改嫁,不过,你二婶既然当年能等你二叔好几年,现在应该也能为他守寡吧?这个娘也说不清楚。”薛氏摇头,摸不准魏氏的脉,魏氏如今也不过二十七岁,倒是太年轻了。让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守寡,似乎残忍了些。
“算了,咱们操那么些的心也没用,以后的日子慢慢过呗。”文翰说了一句。
娘们几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唠着,志新从外面进来了。薛氏看见就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信找人捎了,日子也查了,孙爷爷说四月十二下葬最好。坟地咱家有,就埋在老坟地里就行,如今也就差棺材了,我已经让送信的告诉老四了,让他在镇上琢磨着买回来就是了。”志新把事情跟妻子说了。“就是马上要春耕了,如今出了这么个事,恐怕春耕要耽误了。这样,明天咱们一家下地吧,这要是耽误了种地,一家人的粮食可怎么办啊?”
“成,就按你说的办吧,静雅和静涵也去,至少还能点个种啥的,干的慢点就是了。这抢春时,可真就耽误不得啊。”薛氏抬头看了看两个女儿。“丫头,今年都得下地干活了,别嫌累啊。”
静雅和静涵都笑了,“娘,我们不会喊累的,你放心吧。”
志新这时才看到妻子脸上的红印子,“这是怎么了,咋还弄出这么长好几道子啊?”
静涵把刚才的事情讲给了父亲听,志新听了,就生气了,非要去找魏氏不可。还是薛氏拉住了他,“他爹,算了吧。你看现在这个时候,她也够难过的了。”志新这才没去找魏氏。
第二天一家人就下地了,静涵和静雅没干过地里的活,薛氏教她俩点种。“这种黄豆啊,跑的坑近,点的也稍微的多些。每个坑里四五个种子就行,太多了浪费种子,太少了苗稀,打不出豆子来。”
姐妹两个都听母亲的,每个坑里都点四五个种子,一边点种,还要用脚把坑盖上踩实。这样就干的不快,一头午也就每人点了三根垄。志新和志祥子前面刨埯,剩下的人在后面施肥和点种,一头午也不过种了二亩地。
到了中午,大家都累了,就都坐下休息一会儿,然后回家吃饭去了。到了家,陈氏已经把饭做好了,大家洗手吃饭。桌子上,魏氏还是死命的盯着志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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