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模样倒不像有假,骆家的人就算要为骆明轩出头,应该也不会在只猫身上作文章吧?冲着骆明轩,她本不想搭理骆家人,可这苏五娘却又不同些。反正这猫养着也是累赘,还费钱,还不如卖了的好,再说她如今也正需要钱。卖给有钱人家,只怕还比跟着她们要舒服些。那男子只说不要伤着它们,可没说不能卖吧?
这么琢磨着,便说:“你要是真想要,就二十两银子一只好了。”
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三口之家一年的生活,买只猫不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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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发烧,更新时间有点混乱……
041 狼狈为奸
更新时间2013…1…31 9:01:22 字数:3003
碧玺见她当真要卖,急得要出声阻拦。她把她挡回去,摆出副打定主意了的样子。二十两银一只的猫崽子,听起来虽然贵了点,可反正骆家人有钱,既这么想要,也不会在乎这这点银子。何况骆明轩害她蹲了半夜衙门,这就算给的一点损失费好了。
不料苏五娘当真半点没多话,只冲她微微一笑,便弯腰从四只猫里挑了一只。
“果然是琉璃眼。这品相倒是一等一的好。”四下看毕,便让身边婢女递出二十两银子来。冲小喜道:“姑娘倒是便宜卖了。看姑娘实诚,我也不说虚话,若是再有来买猫的,姑娘不妨开个三十两银,识货的自不吝这价钱。”
说罢,倒是捧着猫走了。小喜看着手里沉甸甸两锭元宝,许久没回过神来。
苏五娘抱着猫踏上马车,看了端坐未动的骆明轩一眼,坐回原处,将猫放在膝上,笑微微地说:“倒被我捡了个便宜。永郡王府那一只,据说是花六十两银子托人从比罗国带回来的。我若说给他们三夫人听,她怕是要后悔死了。”
随行的丫环这时递了张锦帕垫在五娘腿上,让猫儿趴在帕子上可以更舒服。丫环捉着猫儿在手也不由怜爱地抚了抚它的小脑袋,而骆明轩看了那猫一眼,却微不可闻地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有关宁小喜的一切东西在他眼里都显得那么不可理喻,哪怕只是一只什么也不懂的猫。
碧玺看着马车载着猫儿远去,眼泪都差点落了出来,“小姐,你真的把它卖了?”很显然她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亲自伺养了这么多天,突然跟了别人走了,真是考验她的小心肝。而且它的新主子还是骆家那个可恶的少爷的娘,谁知道它会遭遇什么样的噩运?
她简直快受不了了。
宁小喜想的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头也不回将银子递给抽泣中的碧玺,坐在先前的小杌子上,低头望着那三只正舔毛的家伙。那年轻男子遗留给他的猫居然值几十两银子一只,这究竟是养宠的人多了抬高了宠物价格,还是这东西本来就是物以稀为贵?
她回想起那年在鸟市里买鸟赔给骆明轩的时候,一只稍微好些的鹦鹉都要卖到四五十两银子以上,这还是当时的价格,随州城经过这么些年的变迁和发展,有钱有权的人又多了无数,谁家里没养个猫啊鸟啊什么的?鸟市里的掌柜个个都成了小财主,如今她手里有现成的铺子,为什么不干脆拿来做宠物买卖?
宁大富到现在为止没有半点儿消息,十有八九是被宁黄氏困住了脚,那她就不得不想办法打算将来的日子。秦万海是因为几条狼狗而逼她嫁给那个瘸子少爷,她不可能永远不回兴州去,如果她在做着宠物买卖的同时顺便打听打听相同品种的狼犬,再找机会买几条赔给他,这退婚不就有希望了吗?
当然,反正她还有一年多时间好活,这婚退不退对她个人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可是,秦家在兴州经商数代,已经一呼百应,而宁大富夫妻则是最近几年才拼出来的新贵,说难听些就是暴发户,像他们家这样虽然有钱是不假,但是在富贵人家圈里很站不住脚,经常会被人挤兑。宁小喜若真是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那么以秦万海这种人来说,一定会以各种方式打压宁家。宁大富没有儿子已经够弱势,若是再被人逼得连买卖都做不成,那就真是太可怜了。
秦宁两家今后的关系,退一万步讲,即使小喜同意这门婚事,等到三书六聘什么全套规矩弄下来,也得一两年,这期间她随时会死,而她的死亡同样不会改善两家的关系。秦家会认为这是宁家带来的晦气,这也足够令秦万海排斥宁家。虽然把狗赔给他们不见得能让秦万海满足,但起码能让他一定程度上心里舒服些,秦家大少并不是娶不到媳妇,只是难以娶到门当户对的嫡系女为亲,没了宁小喜,秦万海自然还会寻找别的路子,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寻找他养的那种狼狗。
宁小喜自认不是个孝女,但她能够负的责任,就一定努力去担负。她闯下的祸,起码死之前要有个结果吧?现成的铺子现成的门路,她没有不行动的道理!
“碧玺,”她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把猫拿进去,好好养着!”
碧玺正在哀叹剩下几只的命运,深怕宁小喜一个不高兴又要把它们给送了或是怎么了,这会猛然听到她这话,还以为听错,仰起头眼泪汪汪看着她。小喜横了她一眼:“还看什么?好好养着,这猫值钱得很,咱们留着养猫崽赚钱!”
“……”
剩下的三只猫是一公两母,既然这小猫这么值钱,当然可以拿来利滚利。碧玺虽然觉得利用几只小猫来赚钱从感情上来说很有些不太地道,但总比送给人家要好些吧?再说这也是个现实问题,三只猫成天腻在一处迟早会产下小猫崽,数量一多她们也不可能全养下,到那时候它们的出路也逃不过送、卖二字去。现在只不过是小喜把它提前做了打算而已。
这么一想,碧玺也就明白过来。
用罢午饭,小喜便就带着碧玺往小菊介绍的那个医馆去取药,顺便也让大夫看看伤口。
小菊家住在另一条横街,据此约有一里路远近,医馆就在她们家出门左拐四五丈远的地方。
路两旁商铺众多,小喜既怀了开店的心思,便就对沿路铺面愈加留心了起来。很显然这一带因着全民经济普遍提高,做买卖的阵势也随之壮大,略大些的是酒楼食肆,这个倒不必在意,余者却以珠宝玉器皮毛补山货等居多,然后医馆酒坊当铺米店南北杂货什么的参杂其中。小喜的铺子位于龙王大街偏中,是个极好的位置,即使这一带鲜少卖宠玩的店铺,但多少会吸引一些来客。
小喜边看边琢磨,没片刻就到了医馆。
医馆取名叫福安堂,在这一带名气虽不如宝安堂,但人流仍然很旺。这大约要归功于整个医馆的规模,不但连占了三间铺面,而且里面装饰一新,大红漆面的门廊门柱,描金绘底的匾额,外堂右首一排过去近三丈长的药台,左首则是隔成三间的诊台。内里还有专门侯诊的位置。一个医馆用上这样的手笔,也不知后台是谁。
很快轮到小喜,看诊的是个有着花白胡子的老医师,姓陈,小菊交代过的。到底男女大防,陈大夫示意碧玺帮小喜解开手上纱布。纱布下的伤口已经正在愈合,创面微有红色,但已不严重,当初的水泡都已破皮,那层薄薄的皮粘在皮肉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药味。
上药有专门上药的药房,陈大夫开了方子,碧玺便去付帐拿药,而小喜则先往药房而去。
这药房也是隔成一小间一小间,伙计招呼小喜进了第二间,而后去打水准备清洗伤口。小喜坐下打量四处,无非是桌椅台凳,倒没什么特别。不过看来最近受外伤的人也不少,这时从隔壁,也就是第三间传来一段对话声。
“……三爷交代过,让你办完事就走,你怎地还留在此地?”这声音却是有些不耐烦的,是个中年人。又听另一个年轻些的嗓子略带不满地说:“答应好的一百两银子,如今却只给了三成,银子不到手,我怎么走?”
那中年人嘶了声,道:“既是答应好的,事情办好了,自是会给你!但这回事情办得却不怎么利落,如今你们主母已经准备严查此事,若是扯出咱们什么事儿来,这都是你的罪过!给你三成已算不错,你还想赖着不走?”
“这还叫办事不利落?!”那年轻人有些气愤,“为了办这事,我胳膊都被割了两道口子,光看病抓药都花了我近十两银子!你们若是想过河拆桥,我不妨明白告诉你,没门儿!”
很显然这是一对狼狈为奸干坏事勾当的家伙,深宅大院里这些事儿多了去了,宁小喜以往并不是没见过,不过像这样听着他们赤裸裸地讨价还价,倒是从没有过。
反正药还没到,便继续往下听。
就听那中年人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想威胁我,你也不看看你自个儿有多沉!也就是在这儿,我不方便抛头露面。凭着咱谢三爷二舅子的身份,在泷阳城里还没有人敢这么样跟爷说过话!”说着就听桌子一响,合着是动起怒来。
那年轻人便就半晌没接口,但没一会儿,他又不忿地哼道:“敢情你这回来随州,不是送银子来了?”
“不瞒你说,我这次奉命来随州,就是为了送你离开!”
听到这里,就听有伙计唱着药已抓来,两人谈话声中止,话题立即转移到伤口上。
042 —043 目击行凶
更新时间2013…2…1 11:00:18 字数:6235
而碧玺也稍后过来,将药交给伙计,便开始准备换药。
药上得很快,不过片刻就已经包扎完毕,小喜准备走人。
路过隔壁间的时候,她不觉往里头望了望,除了医馆伙计,果然还有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杂役打扮的年轻人,只不过都是背朝着门口,除了中年男子的侧面,那杂役的正面并看不到。
碧玺还要排队拿回去熬的中药,小喜走到医馆门口等她,一路打量着穿梭着的人们。本来只是随意地张望,但在进门而来的人流之中,忽然出现个眼熟的面孔,那凶狠的面相和雄壮的身材,不正是万两金吗!小喜心里一咯噔,想不到自上回在当铺里追丢了他之后,又在这里碰见了!
万两金似乎奔着什么人而来,一路目不斜视走进了里间。小喜冲已拿药回来的碧玺轻嘘了一声,自己尾随在万两金之后返进了内堂。到了最后那成排的药房前,万两金左右略一打量,便径直走进了三号房——也就是先前小喜的隔壁,那两名暗中勾搭的男人所在的房间!
难道说万两金跟这两人有什么关系?
本来他跟谁勾结都不关宁小喜的事,但上回他鬼祟的样子却使小喜感到好奇,而且骆明轩明明赶他出城,他却还偷偷滞留在此,究竟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药房内已然无他人,那长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见万两金到来,目光闪了闪,但是没有起身迎接。同坐的杂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万两金便在剩下的板凳上坐了,而后小胡子便顺手将门带上。
这三个人看起来是约好的,需要约在这种地方会面谈的事情,自然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莫不是这三个人正憋着什么坏水?那这个倒霉蛋会是谁呢?混混出身的万两金平日里借着骆家的名头在城里吆五喝六,现如今反被赶了出来,多半是对骆明轩怀恨在心的,莫非他们针对的正是骆明轩?!
一旦事关骆明轩,小喜看热闹的兴致就上来了。
姓骆的奸滑得很,要杀他的话万两金还没那个本事,她倒想瞧瞧,这些人到底要把他祸害成什么样。
她装成侯诊的样子在板凳上坐下,碧玺在门口等了半晌,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小喜凑到她耳边简单说了两句,便见那房间门忽然开了,小胡子率先从内走出,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回头,就见万两金也走了出来。但是里头坐着的年轻杂役依然没动。万两金与小胡子咧出个笑容,接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医馆。
小喜忙拉起碧玺,尾随在二人身后。就见他们刚到达马路边,打斜次里就驶来一辆马车停在脚跟前,看来像是约好的,万两金冲那车夫一点头,便让小胡子先上了去,而后自己也弯腰进了车厢。
好在随后就来了辆空马车,小喜拉着碧玺也跳了上去,手一指前面那车,那车夫倒也上道,立即跟着车屁股而去。
两车一前一后穿过了龙王大街,拐进了左首大街,再走便到了白马寺地界,这一带接近城中,街市更是繁华。万两金的马车直奔白马寺,小喜还以为他们要进内,但那车子转眼就拐了个弯,往寺庙旁的侧路过去。小喜立即追上。但又不敢跟得太紧,因这侧路上并没什么行人,车辆更是稀少,难免会被人注意。
车子七弯八拐,终于在一条小巷子跟前停住。小喜趁他们走进去的工夫打量了一下,这巷子不长,而且很安静,那一头却是片荷田,当春的季节荷叶稀稀落落,看模样很是荒凉。万两金走到其中一间屋前招呼小胡子抬步进去,而他随后则往周围张望了一下,所幸小喜尚在车内,未被他瞧见。
等这二人进了屋,小喜便与碧玺下车,付了车钱,然后让车子在另一处等着。
这一带人烟稀少,要等个马车何等艰难,她得为回程作好准备。
才接近那屋子,便听里头传来争执之声,首先是那小胡子:“……你说什么也是没用,咱们三爷说了,你们事未办妥,这银子不能给!”听起来还是为了先前医馆里的事情。
这里房子与房子之间都有空隙,虽然很窄,但容纳小喜没有问题。她挑了有小木窗的这边墙缝进去,就听万两金道:“……老子这些日子窝在这里整个地沟鼠似的,无非就是等你们送银子!你若是不给,就别我不客气!”
“你又能把我如何?别忘了,我后面的人你可得罪不起!”小胡子一副小管家模样,却很嚣张的样子,也不知究竟什么来头。
便听万两金哼地一声,没了下文。但隔不多久,他又说:“你后面的人咱家惹不起,但我却可以把你私下跟你们府里丫五通奸的事告诉他们,你以为凭这个,你后面那些人还能容得下你吗?!”
“你大胆!”小胡子显然吃了一惊,连声音都有点发颤,但又虚张声势拍起了桌子:“哼,你若是存了这个心思,我劝你还是早些灭了的好!若是事发,凭着我妹子在三爷跟前的份量,我顶多也就是被革了差事而已,而我若是让骆明轩知道这回的谣言是你们闹出来的,还有当初绸庄大库被烧也是你们蓄意为之,你觉得你还会有命吗?!”
小喜险些叫出声来。这帮狗贼商量来商量去图谋的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骆明轩!绸庄大库被烧是意外还是蓄意不提了,这不关她的事。可是有关她跟骆明轩之间的纠纷谣言,她早就预感是有人暗中操纵,现在突然亲耳证实,却想不到是这遭天杀的万两金弄出来的!他与骆明轩之间的仇恨却又把她给拖下水,她不气得七窍生烟才怪!
碧玺也感觉到了她的怒意,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小姐,余下的话却被她用目光瞪回了喉咙里。
屋里忽然没有了声音,死寂死寂地,小喜探头瞄了一瞄,只见屋里两个人剑拔驽张面对面站着,皆没有让步的意思,而二人当中的小木桌上则摆了四五碟菜,两只酒杯。过了片刻,却听万两金道:“胡爷又何必这般气恼?在下置下酒菜,携胡爷至此小坐,本是怀着亲近之意,万没有得罪胡爷的意思。方才若有冲撞之处,在下罚酒赔罪!”说着举起杯子一干而尽,却是放软了的意思。
那胡爷这时才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坐下,“要想跟着三爷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