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启哥心里有何尝不知,若是在这样拉下去,估计所有的人都会出事。
“物资已经清点好了。”
巴图温顺的哈着腰,弯着肥胖的身子,对满脸肃穆,甚至略带恐怖的东方仇说道。
“全部扔掉。”
东方仇又冷冷的丢了几个字。
瞧着他趾高气昂的样子,还有满脸的阴森,心中被外面的物资吸引住的巴图,怎么也无法拒绝内心的诱惑,便不满的说了一句,“那物资都好好的,为什么要丢掉呢?”
“你要是想死,就不丢。”
东方仇似乎很不满意他不听自己的话,说话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语气也特别难听。
瞧着门口那两个守卫脸上似乎挂着嘲笑的表情,巴图觉得自己被侵害了。
“东方仇!你别以为我对你态度好,你就给我蹬鼻子上脸!你难道忘记了,你曾经脱光了,被我们扔到大街上的事吗?最近是给你了好脸色,你注意好自己的分寸!”
巴图大声的嚷嚷着,为的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别回头这俩小子传出去,说自己天天受东方仇欺负。
若是往常,听到这番话,东方仇定会直接出剑。
可今天的他,却非常安静,连眼都没抬一下,倒是让巴图举得无趣了。
“我,我说不扔就是不扔!我才是这里的老大!”
巴图自己给自己说了两句话,算是总结。
然后出了东方仇的帐篷,就出去喝酒去了。
巴图嗜酒,而且在喝酒的时候,特别喜欢就着肉吃大蒜,觉得那份畅快的感觉,才是真正的草原生活。
今天也如往常一般,吃着嘎尔迪贡献的羊肉和最上乘的酒,巴图只觉得有很长一段时间,过得不如今天这般开心了。
而帐篷里的东方仇,却盘坐着,脸上全是雾气,五官扭曲着,脸色逐渐由红变紫,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一个下午都心神不紊的董蓉,忽然在半夜仓皇起身。
“怎么了?”
慕容怀德赶紧掌灯,看见的却是董蓉满头的大汗。
“我要去草原,找明哥。”
她梦到明哥了,在偌大空阔的草原里,明儿哥孤单的在地上趴着,脸色苍白,周围全部都是追兵……
她正想奔过去救他,却忽然间醒了。
“明儿哥肯定是出事了。”
董蓉极其笃定,可从大齐到草原,最快也要几日的时间,若是真如自己梦中所见,那明儿哥兴许……
董蓉不敢往下想,只觉得浑身的汗如雨下,向来很少落泪的她,今日忍不住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流着。
慕容怀德,也预感到有所不妙,所以他下午就派了边疆的精兵过去支援。只是不知道战况如何。
“蓉儿。”
他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初次表白心迹一般温柔的说,“草原上确实有了动静,东方仇到了巴图那里,他至今是怎么从宫中跑出来,又如何能够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到草原,这背后肯定有什么原因。我今天也再查。另外,我已经派了边疆的精兵去支援嘎尔迪。今天我也会启程过去,一有消息,我就会传给你。”
听到夫君这般的安排,董蓉的心,虽然放下去一点,但那立刻想赶去看明儿哥的心,却还是按捺不住。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边疆虽远,路途即便颠簸,只要能见到儿子,一切都值得。
“晨曦怎么办?”
三个孩子,总是要父母都操心的。
这话一说,董蓉安静了下来。昨日晨曦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她本来想训斥她一番,却瞧着她十分疲惫,没舍得开口。
只是问了乙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去的时候,晨曦正和皇上聊具体的事物,倒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可是这半夜的醒来再也睡不着时,想着两个儿子不在身边,不能随时看到。现在可以看到的小晨曦,还是可以瞧瞧的。
说话间,她披好衣服,慕容怀德则帮她掌灯,两人悄悄的来到了晨曦的房间门口。
奇怪的事,里面竟然还掌着灯。
“晨曦。”
董蓉赶紧冲了过去,急切的拍着门。
“你怎么了?现在还没睡?”
“娘亲,您怎么来了?”
晨曦的声音立马在房间里响了起来,慕容怀德这才停止了攀上屋顶的动作。
“怎么睡这么晚?”
瞧着晨曦,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给自己开门,再看着书桌上,竟然摆放着书,董蓉和慕容怀德对望了一下,仿佛在说,我们家晨曦,什么时候这么爱读书了?
“父亲,您了解蛊毒吗?”
晨曦拿着自己的书,先递给母亲看,上面写着苗疆蛊毒。她接着问了慕容怀德。
“蛊毒?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慕容怀德的眉头紧锁,他早些年曾了解过蛊毒,知道那是一个非常恐怖之所在,不由得对自己的孩子担心起来。
“我今天在皇宫里,走错了地方。”
晨曦的声音有些疲惫,许是睡得太晚的缘故。“我走到了一个空空的房间里,瞧着一个人被锁在醋缸里。我当时就想起来大家说的,东方仇。就想着偷偷跑进去,奚落他一番。奇怪的是,我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竟然不会讲话!”
慕容怀德和董蓉已经做了下来,仔细的听着晨曦到底说些什么。
他刚才也去查了,知道那个醋缸里的是个替身,只是这个替身打底是谁?莫非他知道蛊毒的事情?
“然后呢?”
慕容怀德问道。
“他还会功夫,他看到我之后,就开始傻乎乎的笑。然后还给我说了几个字,之后值班的人来了,我就逃走了。”
“父亲,怎么东方仇现在好像变得温和起来了呢?感觉他笑的时候,还是很和蔼的。”
晨曦翻着手上的记录苗疆蛊毒的书,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
“你是说,他现在笑起来很和蔼?”
董蓉开口问道,按道理说,现在那个缸子里的应该是替身,可即便是替身,那几天的时间里,他也有可能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脂肪都会被醋分解,就连骨头最终也难遭醋的侵蚀。只是他能够笑起来很和蔼,至少说明这醋,对他是没有任何的作用的!
“赶紧到皇宫里去!”
董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这人是敌人放进来的奸细,若他对醋不过敏,那兴许这一缸的醋能够精进他的武功,那假以时日,他必然可以冲破那口缸,最终有可能会危害到皇上的性命!
“你留下,我去。”
慕容怀德刚才已经派了暗卫过去,但瞧着董蓉这般担心,他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
“王爷,你不可露面。现在薄太妃还在掌权,若是她在倒打一耙,咱们家可真是分崩离析了。这样,你还是去草原。皇宫的事,我自有分寸。毕竟还有甲一和暗卫。”
“还有白衣呢!”
晨曦不知道是不是被书中的蛊毒所迷惑,这会儿都夜半了,看起来还那么精神。
“只需你母亲去,你必须乖乖的呆在家里。白衣!”
慕容怀德表情严肃,现在事情似乎看起来很严峻,这边疆出事,内部告急,一切好像都隐藏在一个大阴谋里。
不管这阴谋到底是谁操控的,他慕容怀德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始终守在屋檐上的白衣,这会儿听到慕容怀德的话,麻溜的就下来了。
“你怎么会在?”
晨曦好奇的问。
“他一直在。”
估计是看到晨曦没有睡觉,白衣担心出事,所以一直在外面守着。
这样,董蓉便有几分放心,“一定守着她,不能离开这间屋子。我去下皇宫。”
慕容怀德也这般交代之后,两人便匆匆离开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刺客
夜半的皇宫,非常安静。
只是这安静之中,似乎透露着诡异,薄太妃已经失眠很久了。可她却不敢起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感觉,自己的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很多人。
只要她一睁眼,或者一起身,这群人就会朝她扑过来。
然后她的命就没有了。
她也不乐意去喊宫里的宫女,那些宫女们各个垂丧着脸,就像是被那些灵魂操控了一般,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即便是她发怒,她们也都没有半点的反抗。
现在就连那个贪钱的郭公公,也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有什么事,都会赶紧的朝她汇报,就为了拿个赏钱。
如今似乎对银子不是特别感兴趣了。
已经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在这有些凄凉的夜里,薄太妃躺在冰凉的床上,不知道这被褥,多少年没被人晒过了。若不是这会儿她有些恐惧,早起身去把那宫女给直接砍头了。
她忽然有些想念东方仇了。
这前几日,郭公公不是说把东方仇放走了么?怎么许久没听他的回音了?若是被放走了,他肯定会来自己的宫殿告别的吧?
怎么这许久都未见他告别呢?
莫非他根本就没有离开?
若是没有离开,那醋缸之中的生活,应该是很痛苦的吧?
想着他如今所受的苦,在思念着他之前对自己的温存。薄太妃竟然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她决定去瞧瞧那被他冷落了许久的心上人了。
她刚一起身,就感觉一阵阴森的凉风吹来,差点把她吓得摔倒在地。
“来人,掌灯!”
薄太妃颤抖着嗓子,大声喊着。
很快,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宫女过来,冷静的点着灯。好像她刚才就没有睡着一般。
“我让你这么慢!”
待灯掌过,瞧清楚了这房间里再也无有其他人了之后,薄太妃便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那宫女的脸上,瞬间一个血掌印就出来了。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
宫女连一声疼都没喊,她便直接又来了一脚,把她跺倒在地。瞧着她垂着头,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薄太妃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然后骂骂咧咧的就走开了。
像是那村头的泼妇一般。
噢,不,比泼妇还不如。
那宫女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直接又回去卧床而睡了。不久就能听到她细微的鼾声。
到底是个耐得住残忍的人。
如今这整个宫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薄太妃最近还不太清楚,那仅剩下来的三个宫女,两个全部跳井了。
余下这一个叫蔷薇的,她却似乎什么痛都挨得住。
而且,睡起来,也非常快。仿若没有什么烦心事一般。
不过薄太妃可没注意到,自己的宫里到底有多少宫女。她现在出门都是独来独往,有时候郭公公愿意跟,就让他跟着。
她这会儿瞧瞧的出了宫殿,走在了皇宫之中。
那是深夜不见五指的黑,要不是她觉得自己轻车熟路,兴许还有可能迷路了呢。
她刚走到宫殿的怪口,忽然感觉脖子面前一冷,紧接着一把冰凉的东西,便横亘在她的脖子里。
“不许说话!”
那人语气肃杀,听起来像是杀手。
薄太妃是最惜命之人,她果真闭了嘴,而且还求饶道,“我不说话,你能把兵器拿远点不?”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般刺客,若不是深夜,若不是兵器这般近,她倒真的要喊起来。竟然有人敢在她的地盘撒野,那不是找死吗?
可她却是不敢。
也只能哀求了。
“皇上住在哪?”
一听这话,薄太妃心中一紧,这人可是要打自己孩儿的目的吗?那怎么行!看来他对宫中的位置不熟,她不如带着他走两圈,最终把他引到那个醋缸的位置,然后把他塞进去!
也不知道薄太妃哪来的这份自信,总之,她真的带着他走起来了。
只是刚起了两步,薄太妃忽然停了下来。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虽说是自己带着刺客去皇上那里,但她属于被逼无奈。昊儿总是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母亲死的吧?另外,她带着刺客到了皇上那里,说不定能够救上皇上一命,到时候昊儿应该就可以原谅她了!
想到这里,薄太妃觉得自己掌握了最好的武器,便摸索着,带着这人准备到皇上的宫殿去。
若是路上碰到禁卫军,她可是还有办法逃脱的。
薄太妃总觉得自己很聪明,也深深以为,目前这人还用得着他,无法动她半分。
待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无一疏漏之时,忽觉得自己的身姿轻盈起来,接着便发现自己的在半空中浮着。
她这会儿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人功夫,似乎在宫内禁卫军之上。
她,不仅马上有生命危险,就连她的皇儿,也应该有危险。
“你等一下!刚才我给你指错了,那个地方不是皇上住的地方!”
想着待会儿若是这人去把皇上杀了,那她岂不是一点都没有赚到?兴许中王府的人也都在旁边候着,或者皇太后就直接点了一个人当了下一个的皇上呢!
薄太妃越想越觉得事情于自己无利,可这般在天空上飘着,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黑衣人终究不说话,却似乎笃定了她刚才说的。
“这样吧,若是你非得去杀皇上。那能不能饶了我这个小宫女的命?我也是从小就到宫中来生活,这么多年未曾见过家人。总不能就这么死了。而且,我也帮你忙了不是吗?您瞧着就是一个大善人!”
薄太妃说这句话的时候,转身回头望了那人一眼,深夜里,她虽未望到他的真实面目。却是感觉好像轮廓很是相似。
他怎么这般像东方仇?
很快,薄太妃就想起来了他是谁。
可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却是一点都不像他!
一定不会是东方仇,他是绝对不会绑架自己的!
薄太妃整个一路上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皇上宫殿之上。
自己的昊儿应该已经睡着了。
“我可以走了吧?”
薄太妃小声的问着。
“我只是负责把你带到皇上这里,你跟他的愁和怨你们自己了结。总是要把我放走的吧?”
薄太妃的声音很是凄凉,倒是怕得紧。
“我根本就不认识皇上,我只是一个小宫女,我也是在宫里受尽苦难的人。我和你一样,我也很恨皇上!”
薄太妃根本不注意自己已经站在了慕容昊的房檐之上,虽是夜半,也许她的儿子已经醒了呢?正在和高手一起,等待着那楼上的刺客下来呢?
此刻,那黑衣人却是没话说。
他正秉着心神,捕捉着这房间里高手的气息,他真想一刀把这女的给剁了,怎么那么多话!
他又不傻,怎会不知道宫女是什么打扮?妃嫔又是什么打扮?
瞧着她这满身的横肉,肯定不是什么宫女!
既然不是宫女,那多少是跟皇上有几分关联的,要么是妃子,不过这么老了,应该不是妃子,那就是皇上的长辈了?
“你们皇族,果真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黑衣人说话间,就把那哆嗦着身子的薄太妃,直接扔到了房子下面。
只听得一声闷响,薄太妃那厚厚的肉救了她一命,她正想仓惶逃走,却被人给抓了起来。
这下,嘴巴也被捂上了。
“既然来了,就别在上面躲着了。出来吧!”
薄太妃刚想反抗,却听到了慕容昊的声音,她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刚才和慕容昊撇清关系,以及带着刺客到他儿子宫殿的事实,反而欣喜的朝前蹭着。
再看宫中大亮,好几束灯同时开启。
薄太妃瞧清楚了捂着自己嘴的竟然是一个锦衣卫时,顿时就来了气,她气急败坏的用自己空下的手脚去跺锦衣卫,还对着自己的儿子呜呜呜的说着什么。
不过那锦衣卫瞬间就点了她的穴,而她的儿子,被她置入危险之中的儿子,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楼上的黑衣人,倒没有任何的闪躲。
他奔了下来。
“你们这些人,不是我的对手。”
“我今天只想取了这皇上的头,其他人的命我不要。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吧。”
这黑衣人倒也是侠义之士,竟然置身于十几位宫中高手之中,没有一分的忌惮。就连说话,都这般铿锵有力。
慕容昊的心里,不是没有担心。
他的功夫虽说有,但实在是不怎么强。
他看了看身边的锦衣卫领军,那人似乎脸色并不太好。
看来,这黑衣人说的是真的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在死之前,让朕知道,朕又因何得罪了你呢?”
慕容昊倒无所畏惧,他想着皇宫自己熟,总不至于会被这人逮个正着。
即便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