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仇面色苍白,“白衣,都说血浓于水,这个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得吧?”
白衣收敛了笑,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有些苍白,就像他的人生,“东方仇,你现在说这个话着实让我笑话了,你看,我的手就在这里,离你这么近。可你什么都不能对我做,就连咬都做不到。你说你是不是连一只狗都不如?既然你连狗的不如,我还和你讲什么血浓于水?”
“你是我生的,你说我是狗,你自己不也是?”东方仇被白衣气得想吐血。
白衣阴森地盯着东方仇,“对,我也是狗。不过我是能够将你撕碎的狼狗,我不但要吃了你的肉,我还要咬碎你的骨头,让你连渣都不剩。”
“白衣,你何苦如此?快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想要怎样一个爹,我就让你拥有怎样一个爹。”东方仇见白衣对他的仇恨竟然那么大,便改变了策略。
白衣忽然欣喜地问。“真的?”
东方仇连忙点头,因为用力过大,下巴撞击在了枷锁上,撞出了一块淤青。
白衣的声音幽幽传来,“我想要一个死了的爹。”
“这……”东方仇彻底愣住了。
“白衣,你真的要为父死吗?一点情面也不讲?”东方仇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讲。”白衣说得直接而果断,就像提了一把细长的匕首,直插东方仇的胸膛。
这时,从暗处走来一个人影。
白衣和东方仇都戒备地看了过去。
是慕容昊的身影。
看到慕容昊,东方仇立即慈爱地对着慕容昊笑笑,“昊儿,你终于来了,你看,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里也没有别人,我们就把事情说清楚好不好?”
慕容昊走到东方仇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眼东方仇,便收回了视线,看向白衣,“你就是白衣?”
白衣点头,并没有做过多回应,眉眼清冷,似乎慕容昊并不是他眼里的人物一样。
“今天的事情,朕应该谢谢你。”慕容昊对白衣真诚地说道。
白衣无力地笑笑,“只要目的达到了,我到底帮的是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好,有骨气。若是你愿意,到我大齐做官如何?”慕容昊对白衣友好地说道。
白衣自嘲地笑了,“就我这样的?还是算了吧。大齐什么样的人都不缺,就缺我这种丧尽天良大义灭亲的人。”
“朕和你是一样的,大义灭亲。”慕容昊对白衣浅浅地笑了下。
一旁的东方仇听到慕容昊的话瞬间震惊了,感动而激动地对慕容昊说道:“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爹了!”
慕容昊转过头看向东方仇,那双眼睛里散发的狠戾让东方仇不寒而栗,那双眼睛里散发的东西和白衣眼睛里散发的东西一模一样,他们两对他的仇恨真的到了这步田地?
慕容昊唇齿开合,冰冷阴森的语调穿过空气,直刺东方仇的耳朵,“朕只是想承认你和某个不检点的女人的罪行。”
说罢,转而对白衣,“若是你想好了便入宫来见朕。”
白衣嘴角微微扯动,飞身离开。
看着白衣离开的落魄悲戚的背影,慕容昊的心微微疼了一下。
东方仇见四周只有他和慕容昊了,便又祈求着:“昊儿,你行行好,就放了我吧。我这一辈子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啊,我这个当爹的有很多地方都对不住你,你还小的时候我就说要把你带在身边,哪怕我们一家人去讨饭,至少还能在一起。可是,你娘担心你离开皇宫后遭奸人算计,又怕你缺衣少食,所以就把你留在了皇宫。之后,我们一直潜心想办法让你坐上皇位。昊儿,现在这一切都成真了,为何你就不要我这个当爹的了呢?”
慕容昊只觉得东方仇说的这一切实在太嘲讽了,“你这样的爹,天底下还没有谁能要得起,东方仇,既然死期已经临近了,又何必做这些没用的挣扎,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一生,或许好好检讨了,阎王爷会念及你的悔过之心,让你投个好点的胎,至少不是什么猪啊狗的。”
慕容昊话里的恶毒是东方仇完全无法想象的,“慕容昊,你别得意忘形。虽然你总是抹杀掉我是你亲生父亲的事实,可你别忘了,大齐悠悠之口众多,不是你想堵住就能堵住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对我大不敬的后果。”
“鸭子死了嘴硬,东方教主死了,骨头硬。只是朕不知道这骨头是真的硬还是假的硬。你不告诉朕也没关系,反正朕在宫里见着一种浓醋,把人泡在里面,别说是硬骨头,就是铁棍也会被泡软了。”慕容昊想到此,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东方仇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上大刑
慕容昊没有让东方仇失望,回到皇宫以后,慕容昊果然让人做了一个大醋缸,里面装了大半缸醋,大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这醋和食用醋别有不同,若是人伸手沾上了这种醋,手上的皮肤会慢慢的变褶皱,到最后会变得比老人的手还要难看。
东方仇本以为慕容昊只是随口说说的,却没想到慕容昊是动真格的,挣扎得十分厉害,然而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法使用体内的内力。
“慕容昊,你这个逆子,以为杀了本教主就能抹杀掉你是本教主的种的事实吗?我告诉你没门!!”东方仇越来越剧烈地挣扎着,他听说过那醋,也曾用那醋来对付那些不愿意臣服于他的娇弱美人。没想到现在到了他亲自体会这种酷刑的时候了。
走在最前面的得福忽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双眼阴冷地看着东方仇,“皇上贵为天子,不是你这种人一两句话就能颠倒是非黑白的。”
说罢,目光看向别处,“来人,掌嘴。”
一禁卫军走上前,手掌宽大有力,狠狠两巴掌扇了过去。
东方仇的嘴角立即流出一丝细长的血丝。
得福瞥了一眼东方仇,“不是杂家说你,你怎么就不能明白自己是在说什么做什么呢?”
“呸!”东方仇冲得福吐了一口血水,还好得福闪躲及时,才不至于被血水沾染了衣裳。
“拖入缸里!”得福也没了耐心。
在醋缸旁边候着的粗犷大汉,合力打开了醋缸坛子。这是一口奇特的醋缸,在上沿部分有脑袋大的几个洞,被泡在醋缸里的人不至于闷死,同时又可以喂食进去。
东方仇虽然从不曾体会过这种感觉,但他看到过。那些娇弱无骨的美人被泡进去后各种痛苦哀嚎,过了几日之后她们便不再哀嚎了,只能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褶皱,也不溃烂,就只是苍老。整个人就像怪物一样,生怕有人来。
东方仇被两个壮汉提起,像扔一个废物一样扔进了醋缸。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醋味有点重,让他不禁狠皱了眉头。
被绑了手脚的东方仇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掀起阵阵醋味。得福捂了口鼻,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便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出了房门,那两个粗犷汉子也把房门给关上了。
御书房,慕容昊躺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得福轻轻推开御书房的门,对慕容昊行礼。“事情办妥了吗?”慕容昊没有睁开眼,但这么多年和得福相处,早已听习惯了他的脚步声。
得福回应,“回皇上的话,事情已经办妥了。”
慕容昊满意地点了点头。
得福忧心地往慕容昊这边靠了过来,“皇上,奴才有些话憋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慕容昊睁开双眼,疑惑地看着得福。
得福回道:“皇上,东方仇满口胡言,信口齿黄,让他继续活着,万一以后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引起朝臣混乱,可如何是好?这一次我们虽然把弥勒教的教徒都绞杀得差不多了,可毕竟还是有人支持东方仇的。夜长梦多,万一……”
慕容昊站起身来,走到得福身边,“朕知道你忧心的是谁,你放心,她不会蠢到拿自己的荣华富贵来冒险。她当年就算不喜欢先皇不也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吗?她所要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吗?现在的她早已习惯了宫里的荣华,要她为了一个男人舍弃这一切,她会舍得吗?”
慕容昊的脑海里浮现出薄太妃尖酸刻薄的样子,慕容昊发誓,他以后选妃嫔,决不选此等女人。就算参选的女人有这种的,他也会将那女人折磨致死!
得福看到慕容昊眼神里的狠戾,脸上的担忧更甚了。
慕容昊轻轻拍了拍得福的肩膀,“得福,你不用想太多了,就当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吧。她还是太妃,朕还是皇上,东方仇是谁,朕不认识。”
得福点点头,脸上的忧虑依然存在。
“对了皇上,太妃娘娘一直说要见您,这……”得福有些拿不定主意。
慕容昊回到座椅上,“朕没有时间和她耗,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她的寝殿便好。有些人是愚蠢至极,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得福有些为难,“奴才想了各种办法想让太妃娘娘回去,可太妃娘娘就是说要见皇上一面。还说如果皇上不愿意见她,她就让皇上后悔。”
“让朕后悔?”慕容昊阴森地笑了起来,“如果朕真的有什么后悔的,那也是后悔从她薄太妃的肚子里出来。她来找朕无非是为了要见东方仇,就让她去见吧,让她去闻闻那醋味也好。她以前不是喜欢让别人尝这种滋味吗?现在轮到她自己在那口醋缸旁边转悠了。”
慕容昊嘴角的狠戾越来越浓烈。
得福领命退下。
正如慕容昊料想的那般,薄太妃求见皇上,不过是为了见东方仇。得福便领了薄太妃去见东方仇。
刚走到门外,薄太妃就皱了眉头,“放肆,是谁让你们把他安置在这个地方的?”
薄太妃的双眼忍不住湿了,所有的刑罚当中,她是最喜欢对他人用这种刑罚的,看着那些女人身体一点点苍老,一点点褶皱,光是想想薄太妃就觉得十分过瘾。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这种刑罚会用在她最喜欢的人身上。
薄太妃走进屋子时,一股浓浓的醋味扑面而来,惹得薄太妃差点呕吐。
得福没有跟着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用熏香熏过的帕子捂住口鼻,远远地看着薄太妃的举动。
东方仇听到有人进来,浑身都戒备起来,嚷嚷着,“慕容昊,你这个不孝的逆子,快放老子出去!!”
直到听到嘤嘤的哭泣声,东方仇才明白过来,站在屋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是薄太妃。
奈何他的身体背对着门口,看不到门口那人的样子。想要转动也是不可能的。
薄太妃走到了东方仇的跟前,“东方……”
一声轻呼后便再说不出话来。
东方仇眼神闪躲,他实在不想让薄太妃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不过,只是刹那间,他便鼓足了勇气盯着薄太妃,“你怎么来了?你快回去吧,这里味道难闻,若是伤着你身子,可如何是好?”
东方仇的深情让薄太妃十分感动,薄太妃哭泣不止,“你都这个样子,还担心我做什么?东方……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没有管好我们的孩子。”
东方仇摇头,“只要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昊儿真的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昊儿了,他的心肠实在太过狠毒,不过只要他对你好,我也无怨无悔了。”
薄太妃无力地摇头,“东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受苦的,我会想办法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
东方仇苦涩地笑了起来,“哪儿有那么容易?他是皇上,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他的。而你我,虽然是他的亲生父母,却手无重权,更没有了可用的兵力。现在,我们就是昊儿砧板上的肉,他什么时候高兴了想切了咱们,咱们也不能怎么样。他不认我没有关系,只要他对你这位亲娘好,我也就放心了。不然,我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他的。”
“东方,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是我对不起你。”薄太妃泣不成声。
东方仇深情地看着薄太妃,“傻丫头,你不要再哭了,你知道吗?我最怕看到你哭了,每次你哭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是多要强的女人啊,在深宫里从不允许自己输,如果你哭了,定然是有什么事情伤到你心了。我不要你伤心,更不想看到你流泪。”
薄太妃一直是觉得眼睛瞎了一只后的东方仇是很丑的,因此很多时候跟东方仇讲话都不太愿意看他那张脸,有时候也对他没有好脸色,可是这一刻,薄太妃却主动伸出了手,看着隐藏在洞口后的那张已经起了一层细长褶皱的脸心疼。
薄太妃的手触碰到东方仇的脸时,东方仇闭上了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薄太妃的手上。
“你快点回去吧,若是让他知道你来看我了,一定会不高兴的。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力气跟他解释什么了,只能暂时让你受点委屈,多顺着他的心意。”东方仇转过头去。
薄太妃感觉自己整个心都在抽搐,她缩回了手,却不想离开,“慕容昊那个不孝的逆子,胆敢这样对你!东方,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也会想办法保护好我自己的。慕容昊是哀家一手扶持上去的皇帝,如果没有哀家,又何来他的江山霸业?他现在觉得自己坐稳了皇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笑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哀家就让他明白,到底谁才是大齐天下真正的主宰。”
东方仇摇头,“不管他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他,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更因为他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你为他受了那么多苦,我又怎么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东方……”薄太妃哭得更厉害了。
东方仇继续说道:“我的日子就快不多了,这特殊的醋有多大的威力,你我都十分明白。看来这次昊儿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我若不死他不会安心。等我走了,你的日子就好过了,你还是以前的太妃,他还是你的孩子,而我,你只需要在我的祭日送上一些祭品,我便知足了。”
“东方,不……不……”
薄太妃哭着跑开了,得福正想上前说什么,薄太妃一把把得福推到了地上跑开了。
得福连忙追了上去。
薄太妃直接冲进了御书房,根本不管侍卫如何阻拦。
听到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慕容昊就觉得十分烦闷,但既然她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薄太妃一进门便把御书房的门狠狠关上了,直冲到慕容昊的跟前,眼神坚定而愤怒地盯着慕容昊,“你真的要这么做?”
“孩儿不明白母妃在说什么。”慕容昊继续看书。
薄太妃冷哼一声,嘲讽地看着慕容昊,“皇上,哀家看你是舒坦的日子过久了,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慕容昊把书合上,抬眼,冰冷地看着薄太妃,“太妃娘娘,你觉得这样跟皇上说话合适吗?”
“皇上?”薄太妃嘲笑起来,“如果不是哀家,还不知道如今坐在这儿的是谁呢。”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布的局
慕容昊噌的一下站起来。
慕容昊忽然的动作把薄太妃吓得浑身一颤。
慕容昊盯着薄太妃那双已经松弛,却仍然放射出凶恶光芒的眼睛,“太妃娘娘,朕希望你在说话之前先考虑清楚,不要话都出口了,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朕这个皇位实至名归,不是靠你的阴狠手段得来的。”
“是吗?皇上,你真的以为自己那么厉害?”薄太妃强行镇定了心神。
“如果你只是来找朕撒泼的,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朕不觉得皇宫里有个只会撒泼的女人是好事,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太妃的身份。”说罢,对薄太妃做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薄太妃看着慕容昊,气得胸口起起伏伏。
“慕容昊,你等着瞧。”
薄太妃说完这句,便愤怒地离开了。
慕容怀德回到中山王府的时候,董蓉正着急不已,看到慕容怀德的身影出现在跟前时,董蓉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多天你都去哪儿了?”董蓉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经历了晨曦的事情后,董蓉最怕的便是亲人离散了,这些天她一直想把明哥儿和启哥儿从荒凉的大草原叫回来,唯有亲人都在身边,才算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