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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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喜事-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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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日勒图满心满眼都是床上病弱的女子,哪有半点儿心思分与旁人,他烦躁的挥挥手就撵了苏德出去。
苏德哪里敢再说,倒退着就赶紧躲了出去。高云站在帐外不远处,正欢喜的理着头饰,待得听苏德回禀说心上人不肯见她,气得差点扯碎了帽子上的珠串儿。
她有心闯进去,到底还是没敢,最后只得气哼哼的走了。两个汉奴抬了大木桶从她身旁经过,不过是撒了几滴水出来就被她重重抽了几鞭子。
苏德瞧在眼里,忍不住摇摇头,这大福晋的侄女也太过刁蛮了,若是真进了自家殿下的后院儿,怕是就再没有清净日子了。
他这般想着,回头再瞧瞧身后的毡房,叹气更重了。以后归以后,只看眼前他也消停不了。还是赶紧派人熬粥去吧,一会儿里面那位金贵的夫人醒了,若是没有吃食端上来,二殿下怕是又要踹他了。
昏睡中的董蓉完全不知她又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次,保持了几日高热的大脑差点儿罢了工,以至于醒来时,她第一想法居然是摸摸自己的肚子,好似思维停滞在了生产那一晚没回来。
好在她缓了半晌就回忆起来了,于是赶紧睁眼打量四周的环境。头上是棕色牛皮拼凑而成的房顶儿,身下是又软又暖的皮毛褥子,脚下那里有张小小的红木桌子,放了一只精致的银质茶壶和两只茶碗。不必再看更多,她就知道这帐篷的主人必定身份尊贵。因为上次在军城,她曾听人说起过,蛮人里只有贵族才可以用金银器。如此看来,她并没有被救回,依旧停留在蛮人的地盘儿。
“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突然响起的男声,惊得董蓉猛然睁大了眼睛,想要回头探看,无奈又实在没有力气。
好在那人许是也察觉到了这点儿,漫步走到了床侧。董蓉惊讶的望着昏暗光线里那个男子的脸,极力忍耐才没有喊叫出声。许多当初相处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最后汇合在一处就成了浓浓的背叛之感。
“金北望,望北金!原来你是大金蛮人。”
格日勒图沉默良久才叹气道,“董夫人不要担心,这里是我的营帐,你尽管安心养病,一切都等你痊愈之后再说。”
董蓉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却是不肯停口,抄着沙哑的嗓音又问道,“我能问问金老板在北蛮是什么身份,如今要怎么称呼吗?”
格日勒图眼里闪过一抹愧色,低声应道,“我是大金汗王第二子,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格日勒图。”
“格日勒图,意思是光明吧?好名字,只不过在这里是光明,对于大齐却是黑暗。”董蓉嘲讽一笑,末了极力提着力气又道,“若是二殿下还记得当初我和平哥儿待你不薄,就请多护着紫竹和云睿两个孩子。哪怕我被杀掉,也请你一定救他们一命,毕竟他们身上有一半的蛮族血统。”
格日勒图暗暗攥了袖子里的帕子,沉声应道,“我堂堂大金二王子要留下三个汉奴还是不难,你放心养病吧。”
说罢,他深深望了一眼窝在毛皮被褥里,显得越加苍白病弱的女子就转身出了毡房。
董蓉慢慢扭头望着他的身影消失,这才慢慢放松了僵直的脊背。方才那几句激将法,虽然粗陋了些,但却不得不为。毕竟她如今病重,云睿和紫竹也是弱小,若是不能拿话把这人将住,勾起他的愧疚之心,她们三人在这群狼环视的异国他乡,如何能坚持到夫君前来营救的一日?
紫竹端了一只托盘从外面走进来,见得主子终于醒了过来,激动之下差点儿扔了手里的东西。
她扑倒床铺上就低声哭了起来,“夫人,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那我和哥哥也不活了…”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风起云涌
董蓉被小丫头压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缓过一点儿力气就道,“给我倒碗水!”
“哦,好,夫人你等会儿。”紫竹听得主子说话,真是比仙音还动听,她赶紧擦抹了两把眼泪就去倒了一碗水。
董蓉高烧许久,身体严重缺水,咕咚咚喝了两碗才算停了口。紫竹看得眼圈儿又红了,原本夫人喝杯茶都要加上果子或者花朵的,什么时候喝个白水都这般香甜了。
董蓉瞧着小丫头这样子,怎会不知她想什么,轻轻叹气安慰道,“咱们这次遭难,能够活命就已经是上天厚待了,哪里还能要求更多。”
紫竹想起这几日经历的凶险,也是重重点头,“夫人说的对,好在二殿下赶去救了我们,否则那个蛮人将军要把我们献给大殿下呢。”
董蓉皱了眉头,低声问道,“紫竹,你把我昏迷这两日的事仔细说说。”
“好啊,夫人,我熬了白粥,这里没有咸菜,你先对付垫垫肚子。”紫竹手下麻利的把方才端进来的托盘放到床旁,一边伺候着主子吃饭一边仔细说了起来。
一碗白粥喝完,董蓉也把这两日缺失的记忆添补上了。她虽然前世今生都没有接触过太多的权谋争斗,但在京都那几月多多少少也听慕容怀德说过一些,也算有些亲身经历。
所以,对于二王子救了她们主仆三人回来一事,她就比紫竹想得更明白一些。当初北行探望平哥儿的时候,金北望就说被仇家追杀才落了一身伤。如今他的身世大白,原来是汗王第二子,那么追杀他的人极可能是为了争权,也就是兄弟反目。至于是不是这个大王子下的手,她不能肯定。
但她好赖不济也是大齐的中山王妃,二王子想要从大王子手里夺下她,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如此说来,方才她态度那般冷淡,倒是有些过分了。
紫竹见得主子出了神,就悄悄拾掇了托盘就下去了。
董蓉慢慢缩回温暖的皮毛被褥中,长长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看四周陌生的用物,心下越发想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家,她的亲人,她的孩子,最重要的是那个爱她入骨的男人。若是有他在身旁,她何至于如此禅精竭虑的权衡利弊,只要做个幸福又欢喜的小女人就好了。
可惜,世事难料,她如今病倒在陌生之地,而他这一刻甚至还不知道祸事发生…
京都城外的孝义园里,冯先生早起打了一套刚柔并济的扶风掌,算是活动一下老迈的身子骨儿。
丙三从后院子外面进来,见此赶紧从小童手里接过棉布巾笑嘻嘻送到老爷子跟前,“老爷子,您这掌法真是越来越精练了,小的恐怕都不是您老的对手。”
冯先生擦了一把汗珠儿,笑骂道,“你这皮猴,不跟着你们公子身边伺候,怎么偏偏来我身边歪缠?害得我得个一时片刻的清净都是艰难之极。”
丙三笑嘻嘻扶了老爷子往屋里走,委屈应道,“老爷子,这您可得问问我们公子了,小的是他派来伺候您的。”
冯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抬手喝了一口茶,这才问道,“说吧,这么早有什么事禀报,可是南边几个大掌柜的账册送来了?”
丙三一拍额头,懊恼道,“只顾着同老爷子您说话了,倒是把重要的事忘记了。南边几个大掌柜的账册还没送来,倒是青县那里传消息来了,不知是不是主母催着公子早些回去?”
冯老爷子瞪了一眼丙三,呵斥道,“主子的事也是你能猜测的,小心罚你回暗营去住两月。”
丙三赶紧告饶,“老爷子,小的再也不敢了,您老高抬贵手。”
冯老爷子却是不理他,伸手拿起桌上密封的小竹管仔细检查过了,这才慢慢拆开。结果,那纸条上凌乱的字迹方一入眼,他就惊得猛然站了起来,但又奇怪的半晌没有说话。
丙三眼疾手快的抄起桌上的几本古籍,然后迅速把老爷子带翻的茶水抹到地上,这才疑惑问道,“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冯老爷子脸色变幻不停,最后重重一拍桌子恼道,“罢了,这事我若是瞒过去,怀德怕是再也不会认我这个师傅了。”
说罢,他又吩咐丙三,“去把你们其余兄弟都找来,快!”
丙三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子如此失措模样,扔下手里的古籍就跑了出去,很快分散在园子四周的几个暗卫都聚了过来。
老爷子埋头奋笔疾书,甚至不等墨迹干透就直接装了信封,末了正色望向几个年纪都不算太大的暗卫们,“北边家里传来消息,一队北蛮骑兵杀进果园,掠走了王妃,甲一追随而去,生死不知。三位小主子正由张扬带着奔赴京都而来,王爷尚且不知这事,若是得知必定会赶回营救,说不得家里要有一场大动乱,甚至要挪动整个根基。你们马上把这些信送去各处,然后赶到王府听王爷吩咐。”
一众暗卫听得主母被掠,都是变了脸色。他们平日可是没少在暗地里护卫,对于自家公子对主母的宠爱那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主母遭难,公子必定暴怒,也许不止对于王府,就是对整个大齐都会有所牵连,这绝对是他们跟随主子以来最大的危机!
“老爷子放心,我们必定誓死效忠王爷!”
冯老爷子点头,末了把信封分与几人,最后又塞给丙三厚厚一叠银票,“丙三,你如论如何要见到皇宫里的‘暗刺’,告诉他不论花多少银子,一定要帮王爷稳住皇帝,起码不能拖王爷的后腿。”
“是,老爷子。”丙三连同所有暗卫都是半跪在地接了任务,末了转身出门,很快没了影子。
冯老爷子长长出了一口气,但是想起如何告知弟子这个噩耗,他又死死皱了眉头。
慕容怀德这一日寻了个替皇祖母寻些绵软可口点心的借口,早早从皇宫出来了。结果刚刚回到王府不到片刻,就听下人禀报说老爷子来了。他赶紧接了出去,结果老爷子却是扯了他直接进了小书房。
“怀德,家里那边出了一件事,你听了一定要冷静。”
慕容怀德正替老爷子倒茶,听得这话,心下突然就开始狂跳,“出了什么事?”
冯老爷子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说道,“五日前,不知从哪里钻进来一对北蛮骑兵,掠走了蓉姐儿,甲一随后追去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三个孩子都平安无恙,张扬正护着他们往京都赶来…”
慕容怀德不等听完,转身就窜了出去,“甲乙两组跟我走,丙字组留下!”
冯老爷子苦笑,“我就知道会这样,这死小子,又把乱事都留给我了。”
很快,王府的马厩里就变动空空如也,轰隆隆的马蹄声顺着王府门前的大街一直跑出了北城门,无数商贩和行人惊慌躲闪,末了破口大骂。待得有那眼尖之人说起马上骑乘的人好像是中山王,众人就赶紧闭了嘴。这位爷如今可是京都一霸,别说只是打马过街,就是放狗咬人都不稀奇啊。
可是,百姓们不稀奇,却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稀奇,尤其是皇宫里那位帝王。他原本借着太后病重把侄儿招回来就是怕他远在北地做些什么小动作,这般日日拘了他在眼皮子底下才勉强放心。
这会儿听得城门官密报说中山王出了北门,顺着官路跑得没了影子,显见是离京回北地去了,皇帝立时就恼得摔了手里的白玉盅。
“放肆!他眼里还有没有朕了!太后尚且病重,谁允许他北归了?”
一个穿着锦缎袍服,头戴六棱纱帽,手拿浮尘的老太监正匆匆从大殿外走进来,听得这话赶紧上前伺候,低声劝慰道,“皇上,太医说您要戒怒,这怎么就发起火来了?是不是哪个兔崽子伺候的不经心,您跟奴才说,奴才剥了他的皮!”
皇帝扫了一眼这个自小就在他身边伺候的老太监,脸色稍稍好了一些,末了挥手撵了几个战战兢兢的小太监和宫女出去,这才低声说道,“王禄,你说,朕是不是待中山王太过宽仁了?方才城门官禀报说中山王纵马出城赶回青县,他居然都没有来朕这里问过一声!”
老太监笑呵呵倒了一杯茶水,仔细摸着茶杯不烫这才双手捧给皇上,末了应道,“皇上,既然您问了,老奴就多一句嘴。中山王虽然号称文武双绝,身形相貌都好,但品行却有些欠缺,京都百姓给他取了个绰号叫京都一霸,可见厌恶之心甚重。
而太子殿下虽说身子有些孱弱,但却是仁善宽和,就连朝中大臣都是赞不绝口,比之中山王不知要高上多少。如今,龙虎山的道长又进了金丹,老奴瞧着太子可是健朗许多,皇上实在不必把中山王这样的小儿放在心里。兴许,他这次回青县就是心血来潮,想念哪个妓馆里的红牌了呢?”
皇上先前还听得不住点头,但最被最后这句惹得笑出了生,抬手指了老太监骂道,“你这老奴才,如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那老太监作势打了几下自己的干瘪的嘴巴,应道,“老奴该死,脏了皇上的耳朵。”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各有动作
皇上浑不在意的摆摆手,经过这一翻笑闹,他倒也觉方才有些过于惊慌了,于是吩咐道,“告诉城门官盯着些,若是中山王回来就立时上报。另外,让中书省多留心北地的奏报。”
“是,皇上。”那老太监赶紧应下,末了又道,“方才奴才路过御花园,见得太子殿下正在泼墨作画,皇上若是政务不忙,不如去散散心也好。”
“哦,太子还有如此雅兴,可见身子是大好了。”皇上爱子心切,听得这事自然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去了御花园。
那老太监远远目送皇帝的銮驾消失在宫墙后,偷偷舒了一口气,末了捏捏袖子里厚厚的一沓子银票,脸上又露了笑。虽说他这么多年也没少收孝敬荷包,但谁也不会嫌银子多了咬手啊。今日得了这一笔,过几月同皇上讨个恩典就可以出宫做个富家翁了。
不提老太监盘算他的养老之处,只说中书省接到皇帝的旨意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北地到底有什么事让皇帝如此在意。可是这个疑问在第二日一早终于揭晓了答案,青县县令八百里加急奏报,一队北蛮骑兵不知如何通过军城封锁线,闯进青县县城附近,杀死杀伤数十百姓,最后掠走了中山王妃,去向不明。
但凡见到这份奏报的官员都是惊得瞪大了眼睛,翻来覆去的折腾着奏折,好似想要发现其中有何蹊跷一般。军城那里半点儿军情都没有传过来,一个小小的县城却宣称被北蛮骑兵突袭了,这简直是笑话一般。
但是无论官员们如何猜疑,这般被敌军突袭的大事都要报给皇帝知道的,更何况先前还有口谕传下来。
于是,这一日早朝时候,奏折就被呈送了到了龙书案上。皇上这才知道侄儿飞马出城,私自奔回北地的因由,原来是媳妇儿被掠走了。想起这个侄儿待那农家女的宠爱,他心下倒是放下了大半猜疑。
但是北蛮骑兵悄然深入大齐的腹地,居然没有被发现,这也彻底触怒了他作为帝王的尊严。
“混账!吴世杰到底在做什么,整日抱着兵符睡觉不成?边关重地,居然被蛮人轻易通过,那朕是不是也要担心,某一日睡到半夜就被掠去北蛮啊!”
帝王一怒,百官跪伏。特别是武将世家吴家的家主,如今掌管兵部的吴尚书更是直接膝行到龙书案前大力磕头,“陛下息怒,臣下有话回禀。若是陛下听完,依旧觉得愤怒,老臣宁愿自尽已消陛下怒火。”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说,朕倒是想听听你要辩解什么!”
吴尚书也不敢起身,再次磕了三个头,这才高声禀报道,“陛下,老臣先前也在军城为国把守边疆二十年,对于军城最是熟悉不过。不说城池墙高河深,只说周边山隘也是险要之极,易守难攻。上下将士更是忠心卫国,平日连只苍鹰飞过都要拼力射下。
若是蛮人派上几万人攻城,也许会有一成的机会杀入青县腹地。但是青县县令奏报上却说,蛮人骑兵只有百余骑,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蛮人多年前就觊觎我大齐国富民强,千方百计想要侵占,若是有此攻入抢掠的机会,又怎会只派来区区百骑?”
吴尚书这番话分析的合情合理,又说的声情并茂,惹得他身后众多刚刚知情的朝臣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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