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到…”
一道轮椅滚动的声音有远渐近,顾承欢见到了北云澈那清冷绝尘般天人的容颜,一颗心都停止了跳动。
他深邃的眸子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疏离,一袭暗红色衣袍将他承托的更加的美艳绝尘,略微苍白的唇瓣可以让人知道他仿佛体质很不好。
“皇儿,身子如何了?”一直沉默的皇后见到北云澈突然有了动作,好似在掩盖什么一般。
烈焰推着北云澈到了他的位置上,这才跟皇帝打招呼,“父皇,母后!”
温润和悦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疏离,不知道是对北凌天疏离还是对皇后疏离。
皇帝深深的看着他,那里有着不可磨灭的愧疚和心疼,“皇儿身体不适可有好点了?
前些日子听人说你那小王妃中了毒,可知道是谁下的毒了么?”
此话一出,皇贵妃端着酒杯的手不可抑制的一抖,北云澈顺势看了过去,浅浅的勾了勾唇角,再次看着北凌天,“父皇,没查到,不过也有目标了。”
“嗯,这件事你彻查就好,查到凶手绝不姑息。”北凌天点点头,一句话给了他最大的权利。
众人都知道,王爷五年前没有残废的时候那是多英勇善战,战场上所向无敌,是闻风丧胆的杀神,五年前为了救北凌天断了双腿,即便是没有太子之位,却有太子都没有得到的权利和富贵。
北云海闻言脸色难看到极点,他顶着太子之位,却是个空壳,简直窝囊的紧。
“多谢父皇。”北云澈微微颔首,也不客气的接过了指令,然后扫了一眼皇贵妃淡淡起唇,“如果儿臣查到了,那就任由儿臣处理,依儿是儿臣钦点的妻,谁动就要有命来填。”
语气很温和,很淡,可是众人都听出了那话语之后的森冷肃杀。
他温润太久了,久的让人都忘了他曾经是那样的杀人如麻冷漠似铁的常胜战神了。
皇贵妃吞了吞口水,尽量稳住自己的慌乱,不能让他看出破绽,绝对不能。
皇后无视她的佯装自若,淡淡一笑,“皇儿,你没有和依儿一同来么?”
“母妃,儿臣也失去了她的消息,咳咳…听她侍女说,她接到了一封信之后便离开了蓝夜城,咳咳…至今未归!”北云澈愁容弥漫,许是有些激动,咳嗽的越发厉害。
北云珂自小都很仰慕北云澈,如今他沦为废人一个,心里也是无线的惋惜和心疼,“澈哥哥,你病得这般重,太医都没有医治的吗?”
北云澈闻言看了过去,昨日烈鹰来报,说她在醉香楼跟依儿大打出手。
想必她去鬼婆森林肯定跟她有关系,“老毛病了,无碍。”
“听闻澈王爷双腿残疾,却是出了名的军师,不知道这纸上谈兵是真的还是假的?”南宫天一脸风骚的撩拨了一下他的青丝,一双凤眼尽是探究。
北云澈抬眸看了过去,温和笑了笑,“南宫太子上个月不是给了北凉一座城池么?”
南宫天脸色一僵,当随即掩盖了下去,讪讪的看向了别处。
上次的城池割让,那是他那调皮小妹冒充他去的,不然这座城池岂能相让?
独孤益异常峻冷的站了起来,朝着皇帝抱了抱拳,转眸盯着北云澈那神色也是警惕如斯,手中一枚青白玉的棋子婉转着,“不知王爷可有兴趣于本王下一盘棋?如果王爷赢了这伯玉棋盘就赠与陛下为庆铃节贺礼,如何?”
独孤益,天梦国天才太子,他精通奇门八卦,擅长布阵,设置机关,但是最擅长的还是那一手棋局,可谓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如今赤裸裸的与北云澈挑战棋局,就是明显的挑衅。
高坐皇位上的北凌天脸色沉冷了不少,正想说什么,却见北云海气的瞬间站了起来,冷和道:“天梦国太子如此欺人太甚,这就是贵国的诚意吗?”
独孤益冷冷的抬眸盯着他,“北凉太子有点越距了。”
封凉依刚刚进入这个地方就听到了这段对话,瞬间笑了,这个天梦国太子还真是有趣,简直秒杀了北云海这个高人一等的太子殿下。
“本太子的对手只有他,你…手下败将而已。”独孤益走到了他的面前,两王对峙那是争锋对决。
天梦国以奇门八卦著称,他的一个动作都可能是牵动一个阵法的关键,北云海前年带兵在他的手里吃了亏,自然是知道几分厉害,所以面对他的羞辱,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难道王爷不敢吗?”独孤益心里是雀雀欲试的,听闻他请棋书画无一不精,然而最精通的还是棋,他从小学棋道如今,难逢敌手,这次一趟,就是为了于他一较高下。
北云澈左手食指中指微微摩擦这右手的手腕底部,半敛着那清浅的眸子,三息之后他淡淡抬眸,“天梦太子如此盛情,本王如何不应?”说罢微微扭头对着烈鹰吩咐道:“摆棋桌!”
“皇儿…”
皇帝见他们如此有些担忧他的身体,北云澈却微微抬了抬手表示无碍,两人在如玉的棋盘上拉开了战斗…
一盘棋一盘局,两人都是执掌江山的王者,自然对于带兵打仗,治国天下都是游刃有余的。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澈王爷的浪漫
一绿一白的棋子在棋盘上快速铺开,形成了蛟龙汇聚的气势,独孤益一出手就吞噬了北云澈的棋,完全成压倒性的气势,逼的北云澈无路可退。
就在独孤益以为完胜之后,北云澈淡然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瞬间改变了原本被死压一方的棋局,独孤益剑眉微微蹙着,紧接着下了一子。
两人一子接着一子的下着,每一子都带着不可忽视的气势。
封凉依在门外的高台子上看的很清楚这棋盘,独孤益的棋果然是精湛的紧,几番下来,北云澈也不曾讨到好处。
虽然不知道他的下棋本事如何,傻子也知道这盘棋绝对不能输。
闪身出现在门外的走廊上,太监见到了她拔尖儿的声音立即通传,“封凉依到。”
这一声通传让众人都看了过去,迎着光走来的她让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缓慢的走到了大厅中央。
“臣女见过陛下,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扫了一眼下棋中的两人,微微勾唇,福了福身子行礼。
皇帝见到如此端庄绝色的封凉依不由得惊艳了。
三千青丝如柔滑的丝绸一般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细长的凤眉下一双暗红的眼眸妖冶如鬼魅,玲珑的俏鼻,樱桃般红润的唇瓣,完美无瑕的瓜子脸,一袭红衣将她高挑的身子完美演绎,整个气质孤冷绝傲。
这比当年的顾苗儿都是有过而无不及的美艳啊,皇贵妃见北凌天的眼都流露出了一丝怀念,心里一种嫉妒在发芽,紧紧的扣紧扶手,极力抑制住心底的燥怒。
目不染尘的独孤益见到如此倾城的封凉依,也是目不斜视,眸里淡然的表情仿佛她根本融不了他的眼眸一般,专心的盯着棋盘。
北云澈看着她笔直的背影,浅浅一笑,一子落下淡淡的道:“承让了。”
独孤益看着完全反压的棋局,他心里不由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人才是真的深藏不露,什么公子温如玉,那简直就是误传。
从棋局上就可以看出来,他的杀伐手段,他的隐忍暴虐,绝对不是现在的温润可以征服的。
“本王输了,这盘棋便是王爷的。”输了就输了,独孤益也没有丝毫的忸怩,冷然的说了句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再言语。
独孤益的侍从将一旁伯玉棋盘递给了烈鹰,并且打开了让他们看了看,北云澈看也没看,看着大厅中央的女子,温润的道:“依儿,这盘棋就送你可好?”
封凉依听到这句话,测头看了过去,“王爷,如此贵重的礼品,送给凉依恐怕不妥!”
光明正大的送她东西,这只狐狸又想干什么?
“你就是封凉依?”一旁的顾承欢再也看不下去了,北云海从她进来开始就从她的身上不曾移开目光,现在一个有着天人之姿的残废也对她倾慕,把她这一个湘国第一美女抛弃的干干净净,怎能不恼怒?
“有何指教?”
此人穿着衣装都是类似于苗族服饰一般,估摸着就是湘国的使臣了,只是还猜不透她的身份。
岂料她只是淡然的一个字便打发了她,她指着她恼怒的却说不出话来,“拽什么拽,我可是湘国的公主,也是湘国的新一代圣女,顾承欢。”顾承欢大大方方的介绍着自己,神色傲慢直至。
封凉依闻言脸色一变,顾承欢…她是顾璘的女儿,她的表妹…
微微转眸,那一汪深潭的红眸中是藐视一切的冷漠淡然,那浓烈的杀气逐渐弥漫四周,瞬间降低了有些闷热的大殿,让人不由自主的从内心深处散发出一种恐惧。
北云澈粗了蹙眉,好浓的死亡之气,如果说祈愿节上她是霸气肆虐的杀气,那么现在就是沉溺于死亡之中的死气,她整个人都围绕着一股子黑色气流,有些阴冷死寂。
“顾承欢么,你想要怎么结束你的命?”她殷红的唇勾起一抹弧度,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忽略的杀气。
“你好狂妄的语气。”顾承欢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直接拔刀直逼站定不动的封凉依。
可是北云澈却一个弹指,顾承欢的剑就被拦腰截断,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封凉依眯了眯眸子,冷冷的看着北云澈道:“不要多管闲事!”
北云澈自己滑动着轮子到了她的面前,她此刻陌上的眸子没有一丝的人气,就像是一个死神一般,让人抓不到一点点的生动。
“依儿,你是我的妻,护你周全是为夫的事。”温润的声音像是一道清灵的泉水,洗涤着她身上的黑气。
死气收敛,但眸中的杀气却一点不曾减退,她今日非要杀了顾璘的女儿,泄愤!
鬼婆说,如果当年没有顾璘的纵容,没有顾璘的抛弃,她娘亲也不会死,也不会身中剧毒而不肯出手相救。剧毒从哪儿来的,娘亲身为湘国圣女都无法自救,除了湘国内部,还能有谁能够毒到她。
封凉依看着北云澈的眸子,从那瞳孔中看到了那样的自己,赶紧闭上了眼睛,那一身的死亡之气瞬间收敛。这样的自己不就是被扔到了小黑屋半年,杀光了所有的活物才爬出小黑屋的自己么?
她那时候就是这样的模样,看不到任何光芒,只有一个字,杀。
别人死了她就有可能看到光明,她从来没有那么渴望光明,可是半年过去了,依旧是杀不完的人,看不到的黑,她也练就成了真正的死神!
顾承欢被她那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死气紧紧的锁住根本无法动弹,她背脊的汗水都密密麻麻的布满在背上,直到那股恐怖异常的感觉没有了,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整个大殿上的人也都松了口气,没有那种被人摁住喉咙的压迫感!
封云萧深深的看着她,这样恐怖的气势真的是一个被关押了八年的人该有的吗?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北云澈见她气势收敛了,伸出手将她冰冷刺骨的手握在手心里,轻声道:“从今往后,你有我!”
正文 第三十章 空白的人生
封凉依闻言,浑身一震!
唰的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北云澈那漆黑的眸是那样的真诚,让她看不到一丝的作假,他的手很暖,暖的扎人疼。从今往后,你有我!好简单的七个字,好有分量的七个字。
可是她不需要,也要不起。
“顾承欢…今日留你一命!”她转移了目光,看着吓得脸色苍白的女人,讥讽不已。
废物一个。
北凌天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看,刚才她那死神般的模样让人心神位置一颤,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成她这样可怕的气势。
随即想到了十五年前国师的那段预言,红眸出,妖星现,难道是十五年前没有杀了她,造就了她这足以毁灭天下的恐怖气息吗?
大厅当中的北云澈看着手中被挣脱的手,心里没有一丝不悦,看了看那边的封凉依,他吩咐烈鹰将他推回原位。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也没有消失那后遗症。
只是大家心里都对着有着红色诡异眸子的封凉依胆颤万分。
接下来就是一阵的歌舞表演,北云珂是个文武兼备的女才子,在跳舞的时候不敢看她的眼睛。
看到刚才封凉依那般恐怖的模样她仿佛觉得自己前天是捡了一条命。
封凉依安静的坐在位置上自顾自的喝茶,仿佛对台上的歌舞一点都不关心。
她虽然是古武杀手,可不代表要歌舞样样精通,相反她唱歌难听的要死,所以北云珂在台上的各种挑衅,她都视若未见。
接下来是赵美然的古筝,琴声清灵,宛转悠扬,的确是不错,只是少了一份独有的感情,多了一份尘世的浮夸,听听便罢了。
童楚燕本来还想用画去挑战封凉依,在刚她那和顾承欢的对决时候她就不敢再生出此念头了。
“陛下,你看媚儿的琴艺又精湛了些许,真不愧是我们北凉的才女!”皇贵妃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完全都没了刚才的脸色苍白。
北凌天已经没了心情。
封凉依虽然没有看那些人,但是什么人在看她她却知道的清楚,正面斜对面那玩味的探究是那个南宫天,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应该就是北云海了,在这就是北凌天…
南宫天依旧是那么邪魅狂妄,看着封凉依那一袭红衣翻飞,想到了夜暝那晚对他的忠告,就对她多看了两眼。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才解散,但是北凌天却单独叫住了封凉依和北云澈。
御书房!
封凉依推着北云澈站在书房的桌案下方,垂着头等候训示。
“高公公,国师可到了?”北凌天在御书房的门口悄声问道。
高公公福了福身子,“回陛下,已经派人去请了,想必已经再来的路上了。”
北凌天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玉带,走到了桌案面前坐下,“来人,赐座!”
封凉依看着面前的椅子,也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微微靠在椅子上,哪里像是面对的是一国之主呢?
北凌天也不介意她这般,刚才封云萧也说了,八年不曾受过教导,自然顽劣随性了些,可以原谅,“皇儿,你不是不舒服么?为何不回府歇着?”
北云澈闻言握紧了封凉依的手,清咳两声道:“父皇,依儿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宴会,有些举措不安,还是儿臣陪着放心些。”
“咳咳…为父又不是豺狼,难道还会吃了她不成?”北凌天眉宇间闪过一丝尴尬,有些无奈的说道。
“父皇自然是不会吃了她,但是有些人可就不会了。”北云澈笑的有些温和,语气也因为咳嗽有了那么一些沙哑,却异常的磁性低沉,煞是好听。
“陛下,国师到了。”高公公是时候的打开了御书房的门,低声禀报道。
北云澈听到国师两个字,下意识的握紧了她的手,封凉依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压抑,他很排斥这位国师?抬眸看着他的脸,依旧是沐浴春风的温雅,但是眸底的寒冷却蔓延一片。
“陛下,您有事找我?”
他自称我,可见根本就不把北凌天放在眼里,封凉依蹙眉,这个男人果然让人喜欢不起来。
北凌天一点都没有怪罪,反而很讨好的起身道:“这么晚了还把你叫来,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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