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庭干笑道:“呵呵,小娘子,还是这样直爽,要不,跟我们一道进去?”
童玉锦眉毛上扬,“跟你不熟吧!”
于文庭咂着嘴摇头,“我可是好意!”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童玉锦拒绝了,跟你不熟好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于某人就先行一步了!”
林山长见他要走,出口问道:“你是落拓书生于文庭?”
“正是在下,你是……?”于文庭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有人认识他。
“在下庆昌府林久成”林山长拱手说道。
“林……庆昌府林家书院的林山长?”于文庭更吃惊了,五年前就是借着他家案子才推倒了正四品太守贺修利。
“惭愧,正是在下!”
“久仰大名!”
林山长摇头,“都是陈年往事了!”
“相请不如偶遇,在下可否邀林山长一同进寺院?”于广庭邀请的很真诚。
“那到不必,我家小锦已经支会了,等下有人领我们进去!”林山长谢绝了他的好意。
这下轮到于文庭挑眉了,心想,这分明是接待贵族的寺院,你们能进去,面上一笑,“那好,那我就跟我家公子先行进去了!”
于文庭和林山长两人磨着牙。
夏子淳站在门槛内,看于文庭跟人打交道,一手背在后面,一手自然的放在腰带处,站姿挺直,玉树临风。
童玉绣本能的往后避了避,低下了头,显得温婉而知礼。
卢小芳虽然也往后避了避,可是眼光时不时的偷偷瞄几下英姿挺拔的贵公子,可真俊俏啊,比我们女人生得还好,一双眼眸又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一身玄色锦袍,腰间一根朱色腰带,脚上一双黑色靴子,温文尔雅中又带着肃然,显得高不可攀,让人不敢轻近靠近。
童玉荷和卢小芬还小,并未在意这个帅哥,她们两人拉着童玉锦往边走了走,小声道,“三姐,围墙脚下都是兰花!”
“是嘛,我可不懂!”童玉锦顺着小荷的目光看了看围墙脚下。
“呵呵,林夫人教我们认花时,你打瞌睡!”童玉荷指着童玉锦不怀好意的笑道。
“好,我知道了,下次不打了,行不行!”童玉锦被小妹指得有点不好意思。
童玉荷没有放过她继续说道:“我终于知道三姐什么地方不如我了?”
“臭丫头,找打!”童玉锦小声的说道,伸手去挠童玉荷的胳支窝,引得小玉荷笑个不停。
夏子淳的余光中,全是童玉锦恣意盎然的笑容,居然把自己这个候爷视作无物,果然没规没矩。
余乐阳和余大娘站在一旁,余大娘不动声色的看着林山长和于文庭打交道,伸手戳了戳儿子,让儿子上前跟于文庭搭话。
余乐阳红着脸站着没动。
余大娘气得转过脸去。
于文庭转身进了寺院,夏子淳的目光仿佛无意,又和童玉锦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童玉锦连假笑都懒得奉,直接转过头去看兰花,她不喜欢夏子淳,高傲什么,不就是出生好嘛,有什么了不起,还摔我,还见死不救,狗屎样的渣男,有多远滚多远!
就在童玉锦觉得自己怀疑帅和尚说话真假时,帅和尚亲自迎了出来,“阿弥陀佛,施主你来了!”
童玉锦不自在的咧了咧嘴,“我带了几个人过来,不麻烦大师吧?”
帅和尚面露笑意,“一起进来吧!”
“多谢大师,你果然帅气啊!”童玉锦边走边拍着马屁,“大师晚上有地方住吧,要不我让哥哥到山下先把住房订了?”
帅和尚转头看向童玉锦,“施主一向这么操劳?”
“是啊,你才知道啊,三家人呢,很累的!”童玉锦认真的开着玩笑。
“阿弥陀佛,施主辛苦了!”
童玉锦被帅和尚搞得不好意思了,连忙挥手,“开个玩笑而以!”
和尚眉眼含笑,并不言语。
童玉锦转头看寺庙,寺庙雄伟壮丽,屋顶上各种颜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鲜艳夺目。不多久,就来到了正殿,正殿由很多朱红色石柱支撑,四周石栏杆上还镶嵌着白玉浮雕,是些飞龙走兽,就像活的一样。正殿内里有一尊佛像,有三米左右高,双手合在前,微笑着看着来人,悲悯众生。
三家人见此,纷纷落跪,给神佛行叩拜礼。
三家主妇分别接了僧人递过来的柱香,给神佛敬了香。叩拜完之后,边上来了个小和尚对帅和尚说道,“明月大师,施主的憩处已经备好!”
“有劳了!”明月大师给僧人行了一个合手礼后说道,“带各位施主前去稍作休息!”
“是,明月大师!”小向尚给明月行了一礼,站到边上。
童玉锦合起双手微笑着感谢:“多谢明月大师!”
“不必客气,下午有讲道,施主若是有兴趣就过来听听吧!”
“谢谢大师,一定会来的!”
“阿弥陀佛!”
果然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呀,有个熟人就是好呀,住的地方果然是清幽明净,清爽宜人。他们分了四间大的房间,成年男子一间,年轻男子一间,成年妇人一间,小娘子们一间,里面的床铺果然就如电视剧中看到的一样,一溜排,好有意思。就在他们放好自己的小包裹后,寺人的仆从送来了绿茶,放在各房间门口。
“哇,又甘又香,滋味果然不一样。”童玉锦一个不懂茶的都觉得滋味不错,肯定是好茶了。
“是不是用泉水煮得,跟林夫人给我们煮得不一样呢?”小玉荷品过茶后问道。
卢小芬叫道:“我去问林夫人!”
……
不一会儿,又有人过来站在门道口,原来是引着他们去听道的。天啊,果然是贵人享受的待遇,每到一定的时辰,就会有人过来告诉你做什么,该怎么做,难道做权贵真是这么好?
童玉锦边想边跟着僧人去前殿听道了。听得人很多,大殿里主位上,明月大师已经正襟危坐,听得人也肃然起敬。
明月大师虽然年轻,但是讲经授道却如行云流水、引人入胜,让听者仿佛身临其境,禅语字字珠玑,一时之间大殿内除了他如春风细雨般的声音外,针落可闻。
童玉锦听不懂经文,却在这种氛围中思念起自己前生的父母、亲人、朋友……一切的一切,想着想着,不禁泪如雨下,是缅怀还是追忆,是伤感还是释然,分辨不清,总之,听完道后的童玉锦心情有点压抑。
“二姐,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们先回去吧!”
“那……不要走远!”童玉绣大概能明白她是怎么回事,点点头叮嘱道。
“知道,我就在附近走走,刚才听得入迷了,心情不太好!”童玉锦带着鼻音说道。
“我懂,我懂……”童玉绣明白,小鬼妹妹一定想起曾经过往了,疼惜的点点头,“当心点,马上就要吃斋饭了!”
“嗯”
卢宝柱不放心要跟过去,童玉绣说道,“让她一个静静吧!”
“哦……”
童玉锦朝院子后面的小树林走去,找了个大石头,抱着腿坐在哪里,低着头,一只手无意识的扯着石头下面的草叶。
山林的黄昏,当晚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变成了淡淡的晕黄色。大概是寺庙后厨靠得近,袅袅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象是给寺庙的墙头、屋脊、树顶都罩了—层薄薄的薄雾,让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就像人间仙境。
大石头旁边的小蠓虫开始活跃,成团地嗡嗡飞旋,布谷鸟在小树林子里沙哑的叫着,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动,拖着声音,朝远处飞去……黄昏,夜幕来临界前的前奏,总会给人落寞的感觉。或许,黄昏的背后是黑夜,纵然晚霞再绚丽,仍会让人感觉惆怅。
这样的黄昏,这样的童玉锦,惆怅、感伤、心痛,从心底无拘无束的剥出,拉长,在这无人的地段自由的释放着。
“童小娘子……”一年老的妇人声音轻轻传过来。
“呃……”沉浸在伤感中无法自拔的童玉锦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
“童小娘子!”
“余大娘——”
“是我!”余大娘见童玉锦从石头上站起来,微笑着走向她,“天快黑了!”
“是啊,天快黑了!”童玉锦下意识的跟着说道,“大娘也来散散步?”
“是啊,难得来一次贵人庙宇,这心情……童小娘子能懂吧!”余大娘仿佛很感慨似的朝童玉锦笑笑。
童玉锦笑笑没有作答,她觉得对面的余大娘有后话,果然……
“不瞒童小娘子说,我娘家祖上也曾做过京官,可是到我父亲这一代,只能在镇上衙门里做个捉刀书吏!”余氏笑容有点苦涩。
“那也相当不错了!”
余大娘摇了摇头,“余家世代经商,到我夫君这一代也算小有资产,我跟我夫君一心想光耀门楣,那曾想,还没等乐儿走上仕途,家产就被人惦记,差点家破人亡……”
“……”童玉锦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不太认识的人。
“童小娘子你是个好姑娘!”余氏的夸赞不似不作伪:“但我们家乐儿他担负振耀门庭的重担,你看……”
童玉锦转头看了看渐渐隐入黑夜的小树林,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
“童小娘子果然是个明白的爽快人!”余氏松了一口气,笑笑说道。
童玉锦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这边风景还不错,你们年轻人喜欢,大娘我就先回房了!”余氏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没有再打扰童玉锦。
“大娘慢走!”
余大娘笑笑转身走了。
童玉锦等她走远,气得脚踢石头,“奶奶的,书吏了不起啊,我踢,我踢……”
“呵呵……”
“谁?”
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一个衣袂飘飘的贵公子,脸上不知是笑意还是讽刺,此人赫然就是小候爷——夏琰、夏子淳。
童玉锦冷冷的瞄了一眼,抬脚准备走人,那曾想被自己踢翻的小石头绊了一下,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她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啃屎,结果没有,她被夏子淳抱住了。
童玉锦第一反应是,立马站稳,然后伸手推开对方,第一下没推动,以为自己力道不够,用力推了一下,仍然纹丝不动的在夏子淳怀里。
童玉锦抬头,双眸有恼意,“你想干什么?”
“我问你想干什么,你就是这样对待别人的帮助?”夏子淳低眉垂眸,一张浅淡的笑脸,两道剑眉,也不知是不是童玉锦的错觉,竟泛起柔柔的涟漪,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的粉唇,令人头昏目眩。
童玉锦用力眨了一眼,凑起鼻头,凶巴巴的回道:“我没让你帮!”
“你确定?”夏子淳抬眉。
“是啊!”
夏子淳往边上避过去,童玉锦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下仍然踩着碎石,本能的如袋鼠般吊到夏子淳身上。
“你还是一如往常!”五年前,童玉锦曾猴在他身上,今天依然如此。
“是呀,我就这德性,我就喜欢猴在人身上,特别向你这样的渣……”童玉锦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猴在人家身上,惹恼了,会不会直接甩了自己呀,闭口不说了。
“渣什么?”
“……石头渣,脚下有石头渣!”童玉锦为自己的机警暗暗点了个赞。
夏子淳轻哼一声:“依然一样诡辩狡诈!”
童玉锦耸了下肩:“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
夏子淳却话锋一转:“我听说你在小垛村种植了占城稻,为何?占城稻有什么特别?”
“你调查我?”童玉锦声音突然高了八度。
夏子淳看着乍毛的童玉锦突然不厚道的笑了,笑时如清风、如朗月,却依然高傲如厮:“我想查谁就查谁!”
“你……”童玉锦本想大骂几句,突然意识到这是专制的古代社会,泄了一口气:“你爱咋咋的!”说完还气呼呼的用力箍了箍夏子淳的脖子,都不去想自己为何不下来,为何还猴在一个男人身上,这算怎么回事?
城府之深如夏子淳,他竟不提醒,什么意思,吃豆腐,揩油?不得而知。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男人不提醒,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不反感。女人无所察觉,有可能脑子不够用,也有可能有好感,不得而知。
“旱灾的事你应当听说了,这是国计民生的大事,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有一说一”这时的夏子淳如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我呸,我凭什么跟你说,让你拿去升官发财!”童玉锦才不相信这些鬼话。
“我还需要升官、还需要发财?”夏子淳反问。
“别以为我不懂!”童玉锦哼了哼回道。
“你懂什么?”夏子淳一幅感兴趣的模样,微笑着问道。
“不告诉你,反正我就是不想说!”童玉锦拽上了。
夏子淳看着耍无赖的童玉锦,眉头微皱,下意识的用双手托了托要下滑的童玉锦,童玉锦的屁股坐在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双手里,浑然不知。
夏子淳感知到了,可能刚才坐在石头上,她的臀部衣服有些凉意,凉意化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说不上的舒爽,偷偷瞄了瞄浑然不觉的童玉锦说道:“怎样才肯说?”
童玉锦仿佛思索了一下,“给银子!”
“多少?”
“你觉得值多少?”
“五千两?”
“这么少?”
“你要那么多干嘛!”
“备嫁妆!”童玉锦想也不想的就回道。
“备……”夏子淳不知为何口气突然严厉起来,“刚才不是被人拒绝了?”
“天下男人又不只有她儿子,”说完后,意识到什么的童玉锦大叫,“你偷听我们说话,你……你小人行径!”
“这山林是你家的,别人来不得?”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童玉锦心虚的眨了一下眼:“你……你反正是小人行径!”
敢说我小人行径,也就是你这个臭丫头了,对她的责问完全无视,夏子淳一副成事在握的样子:“五千两,你说说占城稻!”
“不高兴!”童玉锦如闹别扭的小孩一样,别过头去。
夏子淳低眼,目光跟随着转动的头:“四千两!”
童玉锦低叫:“你想强权?”
“三千两!”
“奶奶的,算你狠!”
夏子淳挑眉,微笑从嘴角流溢。
见夏子淳流露出胜利而又得意的笑容,童玉锦气得拿脑袋撞他的胸口,“又奸又诈的小人,小人……”
夏子淳根本没想到童玉锦会如此大胆妄为,愣过之后,他的头微仰,任由童玉锦撞着自己的胸膛,胸膛左侧,他的心竟莫名的跳得很快。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奇怪,有人冒犯他,他竟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有点享受,这是为什么?
一个享受,一个不满。
奶奶的,这胸膛是用什么做的,撞得头都疼了,停下来的童玉锦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疑惑的看向夏子淳,只见他两眼晶亮的看向自己,满面欢喜之意遮也遮不住。
他高兴什么,他欢喜什么?
没等童玉锦细想,突然有脚步声传过来,她才猛然惊醒过来,倏的从夏子淳的身上跳下来,惊诧的挠着自己的脑袋,“怎么会这样,要死了、要死了!”
站在暗处的夏小开发现童玉锦还没有说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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