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锦回道:“让他们等,等了这么久,他们还愿意等,就是我们能拿到大把银子的时候!”
“……”开国公没能明白,愣愣的站在那里。
开国公坐立不安的等到了下午,一到下午时,他派人催了几次童玉锦,童玉锦就是没理他。
开国公在书房里自言自语,“人家要是不让我鉴怎么办?”
三巷园内某楼阁内
商人急得在房内走来走去:“人怎么还没有来!”
仆人回道:“回老爷,派人去门口看了,没来!”
商人对坐在边上的中人说道:“你不是说此人很好叫的吗?”
“是,可不知道今天为何摆了架子?”中人也不解。
商人自言自语:“难道他知道我们是从外州府过来的?”
中人摇头:“这个没人透给他,他应当不知道!”
“要不是要借他儿子的名头,我会让他鉴!”商人急得直跳脚,“来人——”
“在,老爷!”
“再去看看!”
“是,老爷!”
三巷园另一处草坪小溪边,三五成群的少年们铺着地毯正在野餐,不停有人叫卖人在人群中穿中,少年们不停的叫买,大把大把的银子就这样花在巷园里。
方秉良看着只有夏家兄弟出银子的同窗冷漠的眼神眯了眯,想着如何从夏家兄弟身上得些银子,这样这个月的家用就够了。
下午,在开国公不停的催促下,童玉锦换上了男装准备和开国公一起出门。
美好见童玉锦身边的两个丫头居然换男装,再一看,她们的夫人也换成了男装,刚想上前阻止,美玉悄悄伸手拉了一把,几个丫头往后退了几步,让童玉锦主仆三人出了门。
单腾听小厮说开国公要出门,连忙从外书房办公务处赶上开国公,“国公爷这是……”
“我去三巷园踏春!”开国公见终于要出门了,神清气爽的说道。
单腾点了点头,“我跟你一道去吧!”
“不用,不用,今天有人陪我一起!”开公国不想让他一起去,等一下儿子不是知道了,连忙摆手。
单腾好奇的问道:“谁?”
“我儿……我干嘛跟你说呀!”开国公心虚的大叫。
单腾说道:“国公爷,你出门不跟我说,还跟谁说!”
“你别烦人!”
单腾无奈的叫道:“国公爷……”
正说道,童玉锦主仆三人到了门口,单腾先是一愣,府里什么时候有小哥了,再仔然一辨,惊讶的叫道,“夫……人……”
童玉锦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单先生,我和国公爷出去踏青,你要不要一起去?”
单腾舔下唇,转了半圈,无奈的说道,“爷知道吗?”
“你不说,他就不知道!”童玉锦笑道。
“夫人——”单腾吐气,“你让属下很为难!”
“一起去,帮国公爷长长眼!”要想事情不败露,最好的方法,就是跟知道事情的人结成同盟,童玉锦贼兮兮的邀请道。
作为夏琰的谋士,这点小伎俩单腾会看不出来,吸了一口气,“好,一起去!”他也好奇,自家夫人女扮男装的事,自己可是听说过数次了,想不到有幸遇到,不跟上去凑热闹,自己就是傻瓜,但是为难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要不然爷那关可过不了。
童玉锦没有想到自己算计别人,反而被人算了,哈哈,知道了怕是鼻子要气歪了。
开国公带着儿媳妇外加一个谋士非常拉风的出发了。
开国公府内
美玉见素琴一人闷在房间,挑拔着笑道,“琴妹子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啊,是不是她们不带你?”
素琴看了一眼美玉等,不吭声的朝外面走去,进来厨房,做美珍留下的活计。
“哎哟,还轻高看不起人,听说你也不是夫人身边嫡嫡亲的丫头,拽什么!”美玉生气的叫唤道。
美好见素琴不接她们这些人茬,对自己这边的几个人瞄了一眼,几个丫头离开厨房到自己房间了,下面的小丫头说道,“美好姐,夫人这样不成体统,会不会让候爷讨厌啊!”
“肯定的,真是乡下来的,居然穿男人服出去鬼混,肯定要被候爷教训!”小丫头辛灾乐祸的说道。
“绿柳,你等在门口,候爷一回来,你赶紧告诉我们,我们回禀候爷!”美玉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门口等。”
祝府
祝检秋坐在书房的太师椅子上,背靠着椅背,听着幕僚和自己的门生回话。
幕僚回道:“大人,这几天皇上频繁招见几个年轻的大人!”
祝检秋阴沉的问道:“都有哪些?”他生病已经有几天未进宫了。
幕僚回道:“回大人,有夏小候爷,赵小郡王,宋、韩大人等!”
“他们?”
“大人,你看……”
祝检秋问道:“都商议什么事?”
“回大人,主要是为了丰盈国库!”
“怎么个丰盈法?”祝检秋讥笑着问道。
“听说要收税赋,农事上的税赋!”
祝检秋冷笑着不屑一置:“是嘛!”
“是,大人!”
祝检秋冷笑一声,“农田在谁手上他不知道吗?居然想收农课税,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
“是,大人,刚才下边的人说开国公去了三巷园!”
“你们在三巷园准备了什么?”祝检秋悠悠的问道。
幕僚回道:“回大人,一个外地来的商人找开国公鉴画!”
“你们找的人?”
“回大人,不是!”
“不是,说这些有什么用?”
“大人,不是才更好!”
祝检秋鱼袋眼抬起,沟壑丛生,“那就去——”
“大人,就怕抓不住!”
“抓不住闹闹心也行!”
“是,大人,小的也是这个意思!”
三巷园
四月的下午,阳光普照,有些微热,踏青的年轻人们或是找个小榭避阳,或是搭了个账蓬避阳,三三两两,热闹中透着安静。
童玉锦和开国公交了门贴由着小厮引路一直到了鉴画的地方,一个幽静小园子,里面亭台楼阁美不胜收,小厮引着他们进了包间,商人正站在门口候着,见开国公来了,连忙拱手作揖,笑道,“国公爷,久仰大名,小民有幸得见不胜荣幸!”
开国公腆着微微发福的肚子,穿着深蓝的锦段袍子,双手背在后面,下额微抬,保养得宜的面容显着富贵闲人才有的悠闲、贵气,只见他微微哼了一声,“嗯!”
童玉锦发现这轻轻的哼声,跟夏琰如出一辙,果然是父子,微微低着头如小厮一般跟在开国公的身后。
单腾穿着素色锦袍,头戴白玉簪子,清明朗月一般,商人见他气度不凡,问候过开国公后连忙问身边的人,“这位公子是?”
边上的中人笑道,“这是夏候爷的谋士单先生!”
“原来是单先生,请!”商人拱了拱手笑道。
单腾微微点头回道,“客气了!”
一行人按主宾依次落坐。
开国公见童玉锦站着刚要开口让她坐,童玉锦瞪了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小厮怎么有坐位,神情有些不自在,端坐在哪里。
商人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还以为京里人好男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童玉锦。
童玉锦被对方盯了一眼,见对方不怀好意的奸笑,气得想揍人,他奶奶的,一个个都想得这么畏琐。
一行人七扯八扯,一直扯了小半个时辰后才扯到鉴画上面。
商人让仆人把画轴打开,一幅较大的卷画出现在众人眼中,开国公和单腾两人仔细看了很长时间画作。
童玉锦对这些一窍不通,见他们反反覆覆的琢磨,无聊,也跟着他们凑热闹。
商人见开国公看得很慢,有些着急,发现小厮也跟着看,有时开国公甚至还让着,让他先看,有些不高兴,难道京里的小厮都这么没规矩,见开国公和那个年轻公子都没有出声阻止,自己也不好出声,耐着性子等他们鉴定结果,这幅画,自己可是画大价钱买来的,准备送礼用的,要是送礼送了赝品,那是会要小命的。
这是一幅双色水墨画,画面是牡丹和竹子,牡丹是富贵的红色,竹子是墨色,相映成趣。
童玉锦习的是素描,对国画并不懂,只能粗略的看看热闹而以。
水墨画主要是观其意境,或是宁静、致远;或是清幽、淡雅;或是怡情小趣,这副双色画大概要表达的是清幽淡雅,花、竹前的石头,在童玉锦看来,好像少了一点什么,有点板,对,有点板,说白了就是没有层次感,跟素描一样,如果没有层次感,这画就失去灵动了。
“国公爷,怎么样?”童玉锦没耐心了,问道。
开国公的胡须较短,他伸手撇了撇,“水墨画讲究形境空明、虚实之间,这副画好像少了些什么!”
“那就是……”童玉锦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涌进一些人来。
单腾正看画的眼倏的抬起头看向门口,眯了一下拱手笑道,“董大人也来踏春?”
董大人冷笑一声,“我可没闲情来踏春,听人说这里有买卖收贿行为,老夫特来核实清楚,如果有老夫要上朝弹劾!”
童玉锦朝开国公身后站了站,找了个不被注意的角度看向来人,来者不善哪!
单腾拱手笑道:“董大人,我们正在品画!”
“品画,怕是不止吧!”董大人假笑一声。
“不止在哪里呢,董大人!”单腾有个厉害的主子,所以他有底气,也不是好惹的,冷笑着反问。
董大人见一个谋士都这么拽,拱手朝天:“单公子,今天我可不管是谁,没面子可给!”
“董大人,无需,你要核就核吧!”单腾无所谓的说道。
商人害怕了,他这东西确实是用来行贿的,胆怯怯的拱手站着。
董大人叫道:“这画属于何人?”
“回……大人,是……是小人!”商人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官,连忙上前一步回话。
“你这画从何而来?”董大人开门见山。
“回大人,从江南购来!”
“要往何处去?”
“回大人,还没……不,我自己收藏”商人头上冒汗。
董大人紧跟着问道:“自己收藏拿到此处何意?”
单腾看不下去,说道:“董大人,一幅画拿出来大家一起品这犯法吗?”
“单公子,老夫再问这个商人!”
“哦,大人,那你问吧!”
董大人问道:“老实回答,这副画拿来究竟是何意?”
“我……”
“大胆刁民,为何不答?”
商人可能没见过御史台的人,也没见过御史台的人言诤起来那是连皇帝都要让三分的。
这位姓董的老头子,简单的几句话被他问出了死刑犯的腔调,言咄声威眼爆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商人被他吓得当下腿就软了,跪了下来,大叫:“大人饶命啊,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你这画是不是拿来行贿用的?”
“大人,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商人连忙磕头叫道。
单腾气得眉毛坚起,刚想开口问话,御史台的董大人叫道,“单公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董大人,事情还没搞清楚,你就问我有没有话说,是不是过了?”单腾眼微眯。
董大人叫道:“放肆,本官问得一清二楚,你还想狡辨什么,本官明天早朝就要上禀皇上,夏小候爷纵容家人收贿!”
我的个神啊,童玉锦算是见识到了御史台的红口白牙,要是让他断案,得有多少人死于冤案,捣了一下开国公。
开国公转头看向媳妇,眨了一下眼,意思是问什么事。
童玉锦张了口型,“假画!”
开国公辨了一下口型,马上大叫道,“放娘的狗屁,一幅不值十两银子的画白送给老子,老子都不会要!”
童玉锦吐了口气,俏老头不错嘛,关键时候还是挺得劲的嘛。
“假画?”御史台的董大人不相信,连忙走到画作跟前看了看,真真假假他看不真切。
“假画?”商人大哭,“不会吧,我花了近千两银子来买来的前朝真迹啊!”
“真迹个屁,不说画功了,就你这绢纸粗厚不均,表旧里新,用手轻按就裂一道细缝,缝毛边很毛,你怎么个真法,真你娘个屁,害得老子白跑了一趟,真是白鉴了!”开国公是真生气,自己在家里兴奋了一天,结果跑过来,鉴了一幅假画。
“啊,真是假的呀!”商人不死心的问道。
“十层十是假的!”
“我的娘哎,我千两白银啊!”
童玉锦在边上叫道,“你先别吼,我们家国公爷出脚起步鉴画,起步费是三百两,品出是假画,收价是五十两,请付银吧,付好了我们要回去了!”
“啥,你敢在本官面前要银子?”董大人看着开国府的小厮,两眼圆瞪,还真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回大人,我家老爷这是凭本事吃饭,为何不能要银!”童玉锦暗暗白了一眼御史台的大人。
“什么本事?”董大人问道。
童玉锦回道:“我家老爷是鉴品界的大师啊,你没听过吗?”
“鉴……”董大人是所有闻,但决对不是童玉锦所说的大师。
童玉锦咧嘴笑道:“前一段时间,京里的那尾焦凤琴就是我们家老爷品的呀,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看小印呀!”
“胡说八道,明明是收贿,居然说是品鉴!”董大人才不公承认。
童玉锦转头对商人说道,“你要送礼给开国公?”
“不……不……不是送给他……”
“我就说嘛,送礼给开国公就等于送死,你不可能送嘛!”
“啊,为何送死?”商人可能没听过夏小候爷的事迹。
董大人听到这里,脑子突然顿悟,自己被人利用了,怎么可能有人敢给小候爷送礼嘛!
童玉锦见自己提醒的话起作用了,接着说道:“一看你就是外地的商人,不知道京城、官场的行情,你就是听人说开国公品这些东西收银子少是吧?
商人被童玉锦说得低下了头,等于是默认了童玉锦所说的事。
童玉锦转头对御史台的董大人说道,“大人,他来验画,确实是要送礼的,但决不是我们家候爷或是老爷,要不你把这个商人带到大理寺细细的审审?”
“不,饶命啊,小的为了侄子升官,准备到吏部找门路啊,小人的礼是假的,还没有送出去,你们不能治我的罪,不能把我带到大理寺啊!”商人大叫。
“真是……哼……”董大人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商人,甩着袖子走了。
董大人出去后,单腾看了看童玉锦,朝她拱了拱手,想说什么,见商人在边上,笑笑放下了手,果然是伶牙利齿,才思敏捷过人,不亏是爷看上的女人。
童玉锦不管他,对商人叫道,“出脚费拿过来!”
“啊,哦……”商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幅画亏大发了,心不甘呢情不愿的掏了出脚费和品画银子——三百五十两。
开国公本来准备再赚五千两的,结果只得了三百五十两,神情沮丧,不高兴的出了园子包间。
真是不懂人间疾苦的老头,三百五十两已经不错了好不好,童玉锦可不管老头高不高兴,快速的准备回开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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