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了,三角眼想要动手还得掂量掂量值不值?
赖五根本来要把人带走的,想不到套人的人被人套了,发现胡搅蛮缠没用,出了行脚店找打手去了。
童玉锦怎么可能乖乖让他得逞,见他走了,对卢氏和童氏说道,把买的鸡全部杀了,听我的。
“锦儿有用嘛?”
“先挡一挡吧!”
“好!”
童玉锦本来想把鸡血放入猪泡绑在童氏和童玉绣胸口,然后刺一刀遁死的,可是卖身契在人家手里,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万一那天被人发现还得纠缠,她必须决解一切隐患!
赖五根的人还没有到,马家行脚店再次成为众人焦点,童、卢两家人鲜血淋淋的躺在行脚店门口装死,引得人山人海,衙门的人都出动了,这件事轰动整个东盛县城。
马家行脚店的掌柜马运来暗道不好,没想到终日捉雁、终被雁啄了,居然遇到了一个狠角色,不会为了半贯钱把自己搭进去吧?
东盛县捕头许长峰看着一地血淋淋的大大小小,大声叫道,“户主起来回话!”
童秀庄刚想站起来,被童家书一把拉住动弹不得。
卢阿七抖抖索索站起来,一个农村来的农夫何偿见过这等世面,面前站了两排捕快,他们武装整齐,腰别佩刀,威武严肃,直视前方。
卢阿七缩着头,抖着手,畏畏缩缩,根本不像能造事之人,是谁?许捕头目光倏的射向童秀庄,只一眼,他又断定此人也不像能生出这等之事之人,究竟是谁?难道幕后有人,略一思索问向卢阿七,“何意?”
卢阿七听不懂许捕头的话,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本能的看向童玉锦。
童玉锦伸手抚额,没一个能担事的,可自己一个十岁之躯能信服于人吗?
童玉锦从人群中爬起,带着满脸鸡血跪伏在地,“小民家人伏法!”
“伏法?”许捕头眼眯起跟着重复了一句后问道,“你懂法?”
“回差爷,略懂!”童玉锦回得一本正经。
许捕头略顿了一下:“懂就好,走吧!”
童玉锦却没有动,不仅如此,还开口道:“回差爷,小民觉得马尾巴胡同还有四人,你一起带走或许更好?”
许捕头手摸刀柄,耐着性子问道:“何意?”
“回差爷,你们办案之人原本就辛劳,来来回回抓捕,不如一次解决就好!”
赖五根明白了跳着脚大叫:“你放屁,官爷要带也是带你这等刁钻小民,于我何干?”
“回差爷,你看,我没说带他,但他自己跳出来了,为何要自己跳出来,因为他心虚了!”童玉锦直着身子说得一本正经,一本正经中还透出锐利,杀气。
“放你娘……”赖五根被这样的童玉锦镇住了,心虚的要破口大骂。
都是一个县城的,赖五根是什么角色,许捕头还能不知道?眯眼看了看眼前说话的小子,然后他两眼一抬,两道厉光看过去,赖五根马上闭了嘴。
许捕头低头问道,“还有哪三人?”
第38章 如愿进衙
“回差爷,还有假道士胡四柱、行脚店掌柜马运来,代笔写信先生于文庭!”这三个人的名字,童家书和卢宝柱刚刚打听得来的。
许捕头盯眼又看了看童玉锦,作为捕头,他什么人没接触过,抛开其它先不说,光临危不惧这一项就足够让他高看一眼眼前这个小少年,暗自称奇,此人非同凡响哪,遂转头对其他衙役说道,“带三人一同回衙!”
“是!”差役回道。
“先行去县衙回禀县太爷,等县太爷定夺!”许捕头对另一个差役说道。
“是!”差役回礼后赶回县衙而去。
看着鲜血淋淋的童、卢两家,许捕头想了想说道:“甲二”
“在,”
“端两盆水来,让他们先洗了血迹!”
“是!”
童、卢两家在洗血水期间,围观的人早把他们为何如此这样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想不到赖五根也会有今天!”
“夜路走多了,肯定这样呀,太贪了!”
“就是,我可听他姘头说了,这次行脚店里两个要是到手的话,一个子都不花!”
“不会吧?”
“怎么不会,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想不到……”
“赖五根看人下碟,要是我们本地人,他倒是肯出点银子,若是外乡人,他是能不出铜子的就不出铜子,想不到……”
……
童玉锦没有想到,她还没到公堂上做辨论呢,这些八卦之人就已经知道事实真相了,她突然对自己这一招能否成功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赖五根是什么货色,却没有人阻止,要么是大家都默认的行市,要么就是官衙太黑、不作为,根本没百姓什么事。
没办法,顶着头皮上吧,童玉锦抬头看了看天,希望苍天还能开眼。
苍天确实开眼了,东盛县衙县太爷确实不想管,也不想当日升堂,但是京城有天使在东盛,他不得不表现出‘雷厉风行’的样子开了堂。
何谓天使?天使又叫天家派出的使者,这里的天家,指的是封建皇朝的皇帝,皇帝派出得力的官员或是宦官出使京城到各郡、州巡察,这些使者被称为天使。
东盛的天使——正五品观察使夏子淳正在东盛。
古代社会娱乐极度缺乏,许捕头带走童、卢两家人后,他的身后跟了乌泱泱一群看热闹的人。
童玉锦本没有底的心因为凑热闹人数之多,突然有了点信心,她边走边把事件的前前后后各种可能又过了两遍,她现在脑中所有古代律法知识几乎全部都来自于天朝封建王朝最经典的《唐律疏议》,只是她现在有点抓狂,《唐律疏议》还是大学时选修的,当时她只粗粗看了一遍而以,现在后悔的要死,早知道自己会来古代,肯定得好好研习一番呀!
马家行脚店上房,中年男人一直站在窗边,看着人群拥堵而去,伸手抚了抚稀疏的山羊胡,冷哼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人!”
“老爷,小人在!”
“退了房,回府城。”
“是,那老爷,这人……”
“其他地方再找,总有更好的八字会出现!”
“是,老爷,小人这就安排去!”
“嗯!”
东盛东城某别院
夏小开三步并两步到了书房,“回公子,马脚店处传来消息”
夏子淳似乎等得不耐烦了:“说!”
夏小开愣了一下连忙回道,“是,公子,我们盯的人退房了!”他心理明白,公子出京已经一个多月了,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
夏子淳问道,“有打听到去哪里吗?”
“目前尚未打听到,不过马脚店出了一件事,可能因为这件事,他才匆匆退房!”
夏子淳觉得自己的气有点浮:“什么事?”
“一个不上道的牙人骗买奴才,被人摆了一道!”
“是吗?”夏子淳把话过到耳朵里,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回公子,是!”
过了好一会儿,夏子淳收起敲击的手,“收拾一下,跟上姓袁的!”
“公子,以我们目前所探,袁宏春似乎就是为袁维乙的独子买冲喜之人来了,你看……?”
“哼,你信?”
“小的不知,公子!”
“管他真买还是假买,都盯上去!”
“是”
萧焕然从外面笑嘻嘻的进来,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子淳,去不去县衙转一圈?”
夏子淳没心思直接回道:“不去!”
萧焕然迈着贵公子的步子,坐到夏子淳的对面,一脸笑意:“子淳,我知道你没心思要办案,可有时候,适当放松放松也是必要的嘛!”
夏子淳撇了一眼,“什么事让你费这么多口水?”
萧焕然被他说穿也不恼,夏小三的脑袋瓜子可不是自己能比的,嘻笑道:“黑丫头讹人好像很有意思,去不去看看?”
夏子淳没兴趣轻哼道:“你倒知道的快!”
萧焕然双手一摊:“没办法,我刚才在外面闲逛,满城风语都是这件事,想不知道都难!”
夏子淳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金冠:“我准备出发了!”
“这么快?”萧焕然惊讶的说道。
“嗯!”
萧焕然想想不死心,“那路过去看看,有意思就停,没意思就走!”
夏子淳略一思索:“那好,我让人安排!”
“还是子淳够意思!”
夏子淳瞄了一眼,没理他的马屁。
县令甘明柏坐上高堂之后才发现衙门口人山人海,非常不解,不就是一个牙人买奴才的案子吗,需得着这么好奇?正了正身,清了清喉,“堂下何人?”
大堂两侧衙役在县太爷问完话后,一起击棒齐呼“威——武——”
大堂的气氛瞬间庄严、肃穆,百姓感到了畏惧、神圣。
童、卢两家人跪在大堂中间,被这气势吓到了,除了童玉锦,不能说什么样的庭都上过,这样的古代大堂童玉锦还算镇定有余,至于不镇定的地方当然是身份转变了,以前是律师,现在是‘犯人’!
“回大人,小民童玉锦!”
“放肆,大堂之上那有你小孩子回话的份,大人说话!”
“是,大人。”童玉锦低下头。
县衙正堂后面,打杂的衙役见来了贵人,连忙要到前堂回禀,萧焕然制止了,“我们就在这里听听,让甘大人继续审案!”
“是!”杂役退了下去。
几个人选了个能见大堂的位置坐了下来。
第39章 锋芒初露
大堂上,童秀庄见女儿被驳回,知道让他说话呢,一个四六不分的秀才能回什么样的话呢?
“回大人,”童秀庄跪直起身子,受委屈的他,话跟连珠炮似的直往外冒:“大人啊,小民被人骗了,你得为小人做主呀,大人,你看,你看,他就在堂上,你赶紧把他捞进大牢,他太坏了,夺人妻女,得遭天谴呀,我的女儿呀,爹没想卖你呀,大人……大人……我被人骗了……”
县令甘明柏眉头皱起,大堂衙役见此,上来两个人,按下童秀庄就是一通打。
“哎呀,娘哟,疼死我了,娘啊,救……”童秀庄的嘴被第三个上来的衙役堵上了。
那里来的傻蛋,公堂之上竟没大没小、没尊没卑,围在衙门口的人见童秀庄如此没眼色,如此混不吝,哄然大笑。
县令甘明柏惊堂木拍了一下,“公堂之上如此尊卑不分,如此呱噪不安份,成何成统!”
衙役们见童秀庄消停不说话了,停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
童秀庄被这阵势吓得小便失禁,唯唯诺诺缩成一团,再也不敢开口了!
童玉锦暗暗叹气,她接手的案子当中,当然也有童秀庄这类型的人,典型被家人养残了,在家里,被家人惯着、宠着,不懂事非,不懂分辩处境,一旦走上社会,就成为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之人,如果接触的环境简单、窝在一个小地方还好,可是一旦接触的环境变复杂,要么就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要么就被打击成一条烂毛虫。
甘明柏非常恼怒,平常百姓是怕上公堂,可也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孬种,再这样下去还怎么审案,双眼微紧,“何人回话?”
甘明柏看向童、卢两家的另一个男人——卢阿七,只见他看了看身边的孩子,就是自己不说话,还悄悄朝地上伏了伏,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回个话都不敢,甘明柏无明火往上窜,又看了看另两个妇人,结果更是提不起的烂泥。
童玉锦见堂上县令有要暴走的迹像,再次回道,“大人,让小儿回话吧!”
甘明柏忍着不耐烦,“快快回来,为何淋血徒惹是非?”
童玉锦磕了一个头,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作为律师,如何把控庭审气氛和节奏,对童玉锦来说小菜一碟,她咧了咧嘴角,开始猛拍县太爷的马屁:“回大人,小民虽来东盛不久,可是走街窜巷听到的,尽是对大人的赞溢之词,说甘大人您公正廉洁,明察秋毫,为东盛地方发展呕心沥血。”
自古以来,不管什么人都喜欢听好话,甘明柏虽然知道这个小屁孩睁着眼说瞎话,可是衙门口围着这么多人,就是假话,那也相当受用,不知不觉中松了不耐烦的眉头,“噢,居然这样说本官?”
“是,大人,可见百姓对你有多爱戴!”童玉锦眉开眼弯,一副讨人喜的样子说道。
“受之有愧呀!”甘明柏假模假样的谦虚了一翻。
萧焕然朝边上几个挤了挤眼,“这马屁拍得真响!”
“上不得台面的技俩”赵翼博冷嗤。
萧焕然抱臂动了动肩,“不觉得有意思?”
“没觉的!”赵翼博跟童玉锦算是对不上盘了:“就是奸诈刁民!”
夏子淳却感觉到黑丑小儿手段了得,居然在不动声色中瞬间把控了说话节奏,居然是个角!
因为马屁,甘明柏对童玉锦这个小人儿有了好感,和气的问道,“为何淋血?”
“回大人,小民有不得以的苦衷”童玉锦脸瞬间变得无奈,沉重。
“说来听听?”
“是,大人!”童玉锦端了端自己的身子,一脸严肃,但她依然没有说案件本身,“大人,刚才挨打之人是小人家父,大人你明察秋毫,能看出家父为人吧!”
“……”甘明柏看了看摊在地上的童秀庄,不知不觉又皱起了眉,微屏气,一股尿臊味,什么人哪,一个孩子都不如。
童玉锦小大般的说道:“大人,有句老话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这里的‘百无一用’指的就是家父这样的书生,大人你觉得呢?”
甘明柏不知觉的点了点,“你父亲为人跟案情有关系吗?”
“回大人,家父这样的人就差在脸上写上‘快来骗我’四个字了,他被人骗,真是一点也不足为怪!”童玉锦摇头叹息。
衙门外围观的人听到这句话,再次齐齐大笑,看了看地上的童秀庄,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不过由自己十岁的小儿说出来,这感觉怎么怪怪的。
衙门后堂,萧焕然也被逗笑了,黑丑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赵翼博斜了一眼巧言吝色的童玉锦冷哼一声,真是狡诈的小人。
“你有什么证据说别人骗了你家父,说不定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迷惑人的表象。”
“大人,可以这样推理,”童玉锦认同的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大人,作为父母官,你也是一位读书之人吧?”
“那是,不读书何能授官!”
“大人,那你读书时一定很优秀,才能做这么重要的父母官吧!”童玉锦的马屁随时随地就拍上了,别小看这个马屁,这是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让他不要紧盯着自己,果然。
“惭愧!”甘明柏嘴上谦虚回道,可脸上明显是得意之色。
夏子淳明白黑丑丫头决不是无的放矢,眼皮下垂,听她的下文。
童玉锦已经达到自己问第一句话的目的:“大人,你书读得好,那你的字也一定写的好!”
“谬赞了!”
童玉锦抛出自己的问题:“大人,你觉得这世上有写得一模一样的字吗?”
甘明柏沉思了一会道,“按道理没有,就算形似,但风骨神韵难有相同!”
“大人所言极是,”童玉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内心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