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查到吗?”夏琰一直没有过问案子,他只是陪着,从不打扰童玉锦办案。
童玉锦摇头:“没有,就像断了一般,竟毫无影迹可寻!”
夏琰试着问道:“会不是是邹由任的妻子?”
童玉锦回道:“可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说,邻人也说她们娘俩几乎不出门,那几天邻人也说她们好像没有出去过,所以我排除了这种可能!”
夏琰继续问道:“酒肆里没有一个人遇到并给他指路吗?”
“没有,酒肆有人见过死去的妇人,但人们把她当叫化子,没让她靠近,附近像城门口的茶寮等摊贩我都查了,没有人给她指路,现在只有一个可能,真得是什么路人这么巧指了路,到底会是谁呢?”
“那现在怎么办?”夏琰也被童玉锦详细的资料说得找不到可能了。
童玉锦双手捋了捋头,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明天早上,上堂之前,再去一趟殷家酒肆并且顺着酒肆走到西尾胡同。”
“好,我陪你!”夏琰伸手握住了童玉锦的小手。
“谢谢!”童玉锦微微一笑。
夏琰笑道:“说反了吧,应当是我谢谢你吧?”
“也不是,就当是死去的母子谢我们!”童玉锦想了想说道。
“也对!”
童玉锦说道:“如果他们知道我在给他们伸冤,就应当让我知道是谁指得路!”
“但愿吧!”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童玉锦就和夏琰来到了朝西街殷家酒肆,真是来得太早了,很多商铺都没有开店,除了几家早餐店。
童玉锦沿着朝西街一路朝西尾胡同走去。零零散散的早餐店门口热气腾腾,各种诱人的早餐让人谗言欲滴,可是她却没有吃得**。
走了几家早餐铺子后,童玉锦突然停住了,顿了一下后,转过头朝一家烧饼铺子走去。
烧饼铺子老板见刚才走过的路人又回头,以为要买他家烧饼,高兴的说道,“客官,你真是识货,在朝西街上,就我一家卖淮东烧饼的。”
童玉锦站在哪里一动也不动,她想起自己带着童、卢两家人一路从童家村到庆昌府,并由庆昌府到了京郊望亭。
“怎么啦,锦儿!”夏琰站到童玉锦身边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肩膀,温柔的按了两下,安慰着她。
童玉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到烧饼,我想起了五年前一路讨生计的事!”
“当年你们”夏琰不知道该怎么样问。
“刚从童家村出来时,身上仅有十多个铜子,都买它了!”童玉锦指着烧饼说道。
夏琰不解的说道:“可店家刚才说这是淮东的特产!”
童玉锦哂然一笑:“我们村虽属于淮南西路,却和淮东隔得不远,烧饼这东西当然也是我们那里人的特产了!”
“哦,原来如此!”
童玉锦迅速从斜挎包了拿出碳笔和纸,并在白纸个稍稍勾勒了一个头像,对店家说道,“此人到你们这里买烧饼吗?”
店家看了看、辨了辨,说道:“买过!”
“十月初有来买过吗?”童玉锦急切的问道。
店家摇了摇头,“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不记得了!”
童玉锦不死心,又问老板娘,“大嫂,十月初此人来买过烧饼吗?”
“有一段时间不来了!”老板娘摇了摇头回道。
“那你想想,她是不是十月初来买过?大早上,你想想,哦,对了,就是九月底那场大雨过后一、二天”说完之后,童玉锦两眼殷殷的看向老板娘,期待在她这里发生奇迹。
上苍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真得有了奇迹,老板娘拍了两个太阳穴,“小哥,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好像是大雨过后两天,她来过,我家门前有个小水洼,她不小心踩了进去,湿了鞋!”
童玉锦看了一眼街对面的叫化子,急切的对老板娘问道:“她有没有给叫化子烧饼?”
“这没注意,平时都是我相公照顾外面!”老板娘摇了摇头。
童玉锦转头问向老板:“大哥,你有印象吗?”
“嗯,你这么一说,她买了两个,好像是给了叫化子一个,我以为她要再买一个,结果拿着一个就回去了!”老板边想边说道。
童玉锦转身看向街道,冬天的早晨清冷一片,整条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每个早餐店的铺子对面或多或少都躺着几个流浪之人,他们期待买早餐的顾客能施舍一些给他们,他们流离失所,在异乡街头孤独的流浪着,不知道下一站将去向何方,亦或会冻死在这异乡的街头,可是什么都不如她的心清冷,她一脸怅然的看向远方,难道世事真得这么艰难吗?
夏琰看着沉默的童玉锦不安的又伸手抚了抚她的肩膀:“锦儿,怎么啦!”
童玉锦低头,低低的说道:“我想,这一整条线已经连起来了!”
“连了?”夏琰很意外。
“嗯!”
“是谁?”夏琰问道。
童玉锦却问道:“邹由任的妻子传堂了吗?”
夏琰回道:“作为家属,必传的!”
“那就好!”童玉锦沉重的说道。
正说着,街那头走来一对母女,童玉锦等着没动,一直等到那对母女走进,童玉锦才叫道,“大嫂这是”
“今天要到京兆府衙门,我们没有马车,我得早点带女儿过去,否则赶不上开堂”
说话之人赫然就是邹由任的妻子云氏。
“嗯,”童玉锦点头,看了看一身素净的年轻妇人,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女孩,转头对夏琰说道,“带上她们母女吧!”
夏小同马上上前一步,“请跟我来!”
“这不太好吧!”云氏有点不安。
“刚好顺路!”童玉锦说完后,看了一眼烧饼铺子,“店家,来十个烧饼!”
“好咧!”
云氏的面色极不自然,说道:“贵人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十个烧饼?”
童玉锦冷然说道:“五年前,我连一个都差点吃不上!”
“贵人”云氏被童玉锦直白的回答堵上口了。
“上车吧,”童玉锦面无表情的朝自己马车走去。
“多谢贵人!”云氏在后面道了声谢,跟着夏小同上了美珍和大丫的马车。
京兆府大狱
邹潘进坐在牢房里一动也不动,直到卒子提醒邹由任,“丁字三号房,今天公审,请收拾一下仪容,不要冲撞了贵人”
邹由任蜷在墙角,听到卒子叫自己收拾,木然的站了起来,随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走到门口,伸手从门柱缝里拿卒子端过来的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邹潘进等卒子端走水后问道,“你说不是京兆府人查的得案?”
“嗯,看着不像!”邹由任说道。
“难道是夏琰?”邹潘进猜测说道。
“夏候爷?”
“嗯!”
邹由任这才猛然惊醒过来,“怪不得那么貌美如花,原来竟是他!”
邹潘进更惊讶:“我听你说过,他竟然亲自到你家里?”
“是,不仅如此,等我买完肉回来,还发现他在我家吃了午餐,进子,我买了上好的肉,本来是准备给你炖汤的,那曾想”邹由任本来还准备抵死不认的,可是听到夏琰,他知道自己逃不过此劫了,夏琰每办一个案子都要死上好多人,而且死得都是有头有脑的人物,自己算哪根葱能逃得了。
邹潘进从门柱里伸出双手握住邹由任伸出来的手:“别说了,你的心意我一直懂!”
邹由任伤心的流了泪:“想想,我们认识快十五年了!”
邹潘进跟着感慨说道:“是啊,我们一起在镇上书院里学习生活,恍然之间就如昨日!”
邹由任紧紧的拉着邹潘进的手:“进子,杀人偿命,我要是去了,你可不能”
“不会的,不会的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我们生死同穴!”邹潘进连忙对他说道。
“进子”
“任子”
万盛源赌坊
赵之仪已经穿戴一新,准备出发了,出门之前,又整了整自己的金冠。
下人见他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回话:“公子,据下面回话,小候爷带着他女扮男装的夫人进京兆府了!”
赵之仪烂灿一笑,“可真有意思,办案也把婆娘带着,难道他就这样离不开女人?”
下人回道:“公子,据人说,那女人帮着候爷办案!”
“可真是天下奇闻,女人办案,本公子倒要去看看热闹,看看女人是如何办案的!”
“是,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赵之仪不紧不慢的下了楼,边走边问,“还有哪些人跟我一样好奇去了?”
“回公子,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去了!”
“这么说夏琰大张旗鼓的办计成儒庶女婿,竟惊动了这么多人?”这让赵之仪倒是没想到。
“回爷,可能还不止”
“不止,还有谁感兴趣?”赵之仪兴趣也上来了。
下人回道:“听人说章大人也很兴趣!”
“他,至于嘛,不就是个抛妻别子的案子嘛?”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赵之仪带着好奇、疑惑去了京兆府。
京城章府
吃过早餐的章大人收拾一下准备去京兆府了,章夫人忍不住问了一句,“听说小候爷亲自帮京兆府办案?”
“嗯!”章大人伸着双臂享受老妻伺候更衣。
“京兆府没想法?”章夫人问道。
章大人回道:“能有什么想法,死尸就是小候爷发现的!”
“哦,”章夫人问道,“听人说候爷带着自己的夫人跟着一起办案,是不是真的?”
章大人瞄了一眼老妻说道:“今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噢!”
章府内院
章婉娴听着丫头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京里的事情,说到她曾经仰慕的小候爷,她内心一阵怅然。
“我听外面的小厮说,夏小候爷带着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办案”
“不可能吧”
“好像是真的”
“怎么可能,女人能跟男人一样吗,不会吧?”
“听人说京兆府今天开堂啊,老爷都去呢!”
“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我有一个姐妹在夫人跟前当差,她说的,老爷吃过早餐就去了!”
京兆府
今天的京兆府跟往常不太一样,冬日金色的阳光从东南方向倾泻而下,照到府衙门头京兆府上熠熠生辉。
衙门口,从三品府府尹亲自恭迎着各方大人来临。
第一拔竟是大理寺卿樊中易,攀大人,还有刑部侍郎左恒,左大人。
沈廷峰拱手笑道:“沈某恭迎两位大人的到来,欢迎旁听审案,多多指教!”
樊中易回礼道:“沈大人客气了,我们只是好奇而以,请沈大人不必自谦!”
“两位大人里面请!”
“沈大人请”
第136章 公堂讼辩 云氏心思
两位大人脚步还没有迈进衙门内,秦王五子赵之仪的马车到了,一辆香楠木马车,木微紫而带清香,雕花古朴而精致,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银的窗格被宝蓝色绉纱遮挡,当真是宝马雕车奢华之极!衙门口旁边等待公审而立的人群均啧啧赞叹不已。
两位大人回转过头,拱手朝下车的赵之仪拱了拱手,“江夏郡王也对案件感兴趣?”
赵之仪满面笑容,露出一口白牙:“两位大人早,是有些感兴趣!”
左恒笑道:“以往小候爷办案都在各路,我们没机会看到,这次在京城,这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
“左大人说得极是!”
三个人站在衙门口边交谈边看着路口,仿佛知道还有谁要来似的,果不其然,陆续来了一些官员,当然都是跟刑部或是大理寺搭上边的。
太阳东升,己时开堂时间09:0010:59马上就要到了,站在门口的大人们又看了看路口,心想,不是说章大人要来的吗,难道是谬传?
朝西街到京兆府的路上
夏小开不停的接到各处来报,他跟着夏琰的马车回道,“回爷,大理寺樊大人和刑部左大人已经到了京兆府!”
马车内,童玉锦惊了一下,“他们?”
夏琰伸手拍了拍抓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莫慌!”
“可是,传言我已经死了呀!”童玉锦撅着嘴说道。
“别胡说!”夏琰唬了一眼乱说的童玉锦:“我们不承认,他们能奈我何!”
“可是”童玉锦吐气,心里有些不安。
“无事,认出就认出,我们不怕!”夏琰毫不在意。
童玉锦深吸一口气,“出来混,果然迟早要还!”
“”夏琰被童玉锦的粗话说愣住了。
童玉锦却龇牙一笑:“你说得对,他们认出归认出,我抵死不认,看他们能奈我何,我的靠山可是人人生畏的小候爷!”
“对,你的靠山就是小候爷!”能被童玉锦依靠,夏琰得意的笑了。
看着一本正经得瑟的夏琰,童玉锦笑了:“哈哈”
京兆府
衙门正门完全打开时,压轴的章大人在众人翘首企盼中到了,他的一只脚刚刚落地,一群大人们就涌上来给他行礼作揖,齐声问安。就这是作为一品大员的特权与威风。
章大人不紧不慢的问道:“小候爷到了吗?”
众人相看,难道小候爷还没到?每个人都是冲着小候爷来的,结果谁都忘了问小候爷,还以为他已经在后衙。
沈廷锋马上出列回禀到:“回章大人,小候爷已经派人打过招呼了,他们去取证了,稍后就到!”
“原来如此,那就先进去吧!”
公堂开审的时间是己时正,马上就要到了,衙门里的衙役们按部就班的准备着,安排各位大人们旁听就坐的,按排旁听就坐按排提取犯人的,已经提取好犯人等在候审小屋各种证人证物也已经安排妥当,只等己时正开审。
就在沈大人走到正堂主审位子要落坐时,夏小候爷到了。
夏小候爷踱着方正的官步直接进了正堂,衙门口的衙役领着夏小开、童玉锦及云氏母子走了侧门,领着她们呆到候审处,等待公堂提见。
众人见夏琰进了公堂都客气的站起来迎接,“夏小候爷,辛苦了!”
夏琰朝众人拱手,“众位辛苦了,有劳各位走这一趟了,夏某心领了!”
章大人笑着客气说道:“夏小候爷太客气了,不会防碍你办公差吧!”
“那里,章大人能来,求之不得,还请章大人先落坐!”
章大人客气的拱了一下手,坐了下来,其他人见他坐下,也纷纷落坐。
赵之仪看着只有夏琰一人进来,朝后面看了几眼,咦,不是说他的婆娘跟着的吗,怎么没见人?
不与夏琰一同进衙门正堂是童玉锦要求的,她已经作为死者的讼师,那么一切按规矩办事,她现在就是讼师的身份,她必须走侧门,呆在候审处,等待提见!
站在候审处的童玉锦把自己要上堂的东西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有些紧张,微微轻吐着气,这种紧张不仅仅是因为案件本身,还因为,公堂旁听席上有两个熟人,是谁呢?大理寺卿樊中易、刑部侍郎左恒,他们已见过做讼师的她,虽然夏琰让自己不必怕他们,可是她还是觉得莫然的紧张。
京城皇宫
诚嘉帝正在御书房办理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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