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颜转过身,淡淡地看着她。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名膳居那位被南陵王世子称赞‘卿艳独绝,举世无双’的那位董小姐吗?原来不是董小姐,而是林小姐!”闵月雅冷笑道,故作关切地道,“当时京城采花贼横行,听说是靠林小姐才引他出洞的。那采花贼狡诈狠毒,林小姐一定受了不小的惊吓,没被采花贼占了大便宜吧?”
话语看似关切,却是恶意满满,狠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当时采花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董小姐”的艳名同样闹得沸沸扬扬,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这位林小姐!引采花贼出洞的话,很有可能出现各种意外,后果难料,不知道这位林小姐……
一时间,各种各样猜测怀疑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林陌颜身上。
林陌颜不由得冷笑,护国寺那场算计,她还没有跟闵月雅算账,如今她倒是污蔑起她的清白来了,真的觉得她好欺负吗?
第182章 护国寺事发,真相揭露
林鸿渐脸色变得格外难看,闵月雅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曾经呵护备至,虽然之前察觉到她对陌颜心怀嫉妒而疏远了,但没想到她用心竟然如此狠毒,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污蔑陌颜的清白!
“闵——”
他才说了一个字,便听到一道优雅温润的声音,并不大,却轻易地压下了他的话语。
“采花贼一事,是我拜托陌颜帮忙的,自然会保护她的安全,这点,就不劳闵小姐费心了!”人群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仙逸绝俗的容颜,在柔和淡雅的月色下,宛若谪仙,不染尘埃。
萧夜华一身白衣,翩然出现,仿佛一道流光,令人眼前一亮。
“阿夜!”见萧夜华这样维护陌颜,林鸿渐神色缓和,挥挥手对他打了个招呼。
人群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萧夜华毫无阻碍地来到两人面前,白色的衣袖轻轻拂动,仿佛天际的流云。他看着林陌颜,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顿了一顿,这才再次转向闵月雅:“还是闵小姐认为,你比我这个在场的人更加了解详情?”
琉璃般澄透的双眼,却反常的没有丝毫笑意,而是含着一丝凛冽和冰寒,正是南陵王世子萧夜华。
听到这番话,众人忽然想起,当初采花贼是巡城御史陆箴、忠勤侯燕宇,以及南陵王世子三人共同擒获,换而言之,整件事的过程里,萧世子是全程都在的。以他对林小姐的在意,怎么可能允许她有丝毫的闪失?而以萧世子的智慧,又怎么会让林小姐有闪失?
一时间许多人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羞愧之意,深悔被闵月雅带偏了思绪。
闵月雅又是气苦又是酸痛,勉强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关心——”
话才说到一半,目光落在了萧夜华的身上,突然间睁大了双眼,神情变得极为惊愕,以至于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住。
她是不是看错了?在萧世子纯白的衣料上,竟然用冰蓝色的丝线绣着朵朵祥云,虽然不是特别多,却也足以让人看清楚。
那丝线似乎与林陌颜的衣服同出一源,在夜色中,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如星如月。
不止闵月雅,许多眼尖的人也都发现了异常,人群之中出现了片刻的呆滞,寂静,很多人都下意识地去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如果是别人,别说衣服上出现蓝色的花纹,就算穿个七彩衣裳,也不稀奇,但是,那是萧世子!
十三岁重返京城后,就永远白玉冠束发,一身白衣,没有任何花纹和装饰,从未在他身上见过其它颜色,甚至在皇上和太后的寿宴上仍旧一身白衣,哪怕因此被太后不喜,却依旧我行我素,不肯有丝毫改变的萧世子!
闵月雅觉得心头一阵紧缩,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谁都知道,林陌颜最爱蓝色,她的衣饰永远都是深深浅浅的各种蓝,而现在,萧世子从未变过的白衣上,却出现了蓝色的花纹,用的还是和林陌颜衣料相同的丝线!这意味着什么?
谁都知道萧世子招牌的装束,闵月雅今天特意一身白衣,佩戴白玉首饰,不无和萧夜华配对的想法,但现在,这一点点的蓝,却将她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闵月雅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之中,几乎掐出血来。
凭什么?凭什么!
“关心?那么,在护国寺中,闵小姐也是出自关心吗?这样的关心,可真令人毛骨悚然!”萧夜华神色安静,却总带着一种淡淡的寒意,在这寒冬月色之中静静飘散,安静,却令人备受压迫。
听到“护国寺”三个字,闵月雅心脏不由得剧烈地跳动起来,惶惶不安,但却仍然强撑着道:“萧世子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张府二公子那件事,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吗?”萧夜华没有丝毫的婉转,开口便直奔主题。
这个名字对闵月雅来说,如同噩梦,每次听到,似乎都会让她回到最不堪的记忆之中。但是,现在她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有丝毫失态,都会被人看出破绽。因此,她不得不强自镇静:“萧世子,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府二公子?
如果说护国寺和张府二公子有什么联系的话,也就只有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场私会,吏部侍郎陶大人的嫡长女,与恶名昭彰的张府二公子的香艳故事,可是传扬得满城皆知,为不少人的茶余饭后增添了无数的乐趣。
这件事在京城传扬甚广,各种细节都广为人知,但是,似乎跟闵月雅并无瓜葛?
而且,听南陵王世子话中的意思,似乎还跟林小姐有关?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夜华身上,专注无比,只等着听他解说详情。
“闵月雅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萧夜华冷笑道,面向四周,“护国寺那件事,想必诸位也知道得不少。那么,不知道诸位心中是否会有疑惑,当时我明明一直都在京郊的温泉山庄养病,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护国寺中?而且是抱病赶去?”
萧世子的行踪不算众所周知,但若是人多的地方,一般都会提前告知,着意清场照顾,毕竟萧世子身份贵重,又身体虚弱,不能掉以轻心。但那次却是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出现在护国寺的厢房之中,神色看起来极为憔悴虚弱,的确令人怀疑。
而且,当时萧夜华在温泉山庄养病的事情,也有不少人知道,的确令一些人心存疑惑。
“我之所以抱病赶去,是因为我得到了消息,有人在护国寺设下卑鄙无耻的圈套,要谋算陌颜,这才匆匆赶去!”萧夜华轻叹一声,神情凝重。
众人释然,难怪!同时也不由得有些羡慕嫉妒地看向林陌颜。
林陌颜摇了摇头,有些失笑。
萧夜华固然是在为当时冥焰的异常做备案,但他也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刷各种好感度。而且不得不说,他总能找到圆满的,令人信服的解释,让众人深以为然。
“还好我到的及时,陌颜并无大碍。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追查此事,想要找到谋害陌颜的幕后黑手。本来一直没有线索,但今天赴宴前,却遇到了一个人。”萧夜华轻轻拍了拍手,“陶静,你说敢跟闵月雅当面对质,现在,本世子给你这个机会!”
一名女子从月亮门后慢慢走了出来,原本还算秀丽的容颜,如今变得憔悴而消瘦,唯独一双眼睛仿佛着了火一般,灼灼地盯着闵月雅,半刻都不肯移开。
陶静!
闵月雅花容失色,目光四下巡梭,终于在看到一人时,恢复了底气,怒目以对。
德明帝下令百官为三殿下赵铭熙庆功,身为吏部侍郎的陶青酒自然也在赴宴之列。看到陶静出现,闵月雅责怪的眼神,他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孽女,你不在家思过,怎么跑到这里?还想污蔑闵小姐,还不快给我滚回家去!”陶青酒一边不停地擦着冷汗汗,一边去拉陶静,想要就这样将她带走,以免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毕竟,陶府可得罪不起闵府!
然而,陶静却一闪,躲过了他的手,反而疾步前行,来到了萧夜华等人身边。
林鸿渐向前两步,将陶静挡在身后,冷冷地道:“陶大人,就听陶小姐说完又如何?”
早在听到萧夜华说护国寺中张府二公子的事情和陌颜有关,他的脸就全黑了。而现在明显陶静是重要证人,他怎么可能容许陶青酒就这么将她带走?
“林公子,小女行事不端,闹出了丑闻,惶愧之下,神智有些失常,在家就一直说些胡言乱语,您和萧世子可千万别当真!”陶青酒大汗淋漓,他固然得罪不起闵府,但左相府,他也同样得罪不起。
林鸿渐冷笑道:“是真是假,还是疯话,在场诸位大人都能够分辨清楚,不劳你解说!”说着,转过身去对陶静道,“阿夜说那件事跟陌颜有关,是别人给陌颜设的圈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从头到尾,陶静都死死地盯住闵月雅,目光之痛恨阴冷,令人心惊。
“护国寺那件事,是闵月雅故意要陷害林小姐的!她威逼利诱,买通了张府二公子,又设计令苏赵氏给林小姐下了药,想要借此毁了林小姐的清白!可是她没想到,南陵王世子会突然赶到,提前截住了林小姐,她更加没有想到——”
“够了!”闵月雅浑身发抖,既气且惧,更怕陶静口不择言说出更多的事情,急忙开口喝止。
深吸几口气,她才接着道:“陶静你这是一派胡言,苏赵氏是林小姐的养母,母女十五年感情,我怎么能够让她给林小姐下药?陶静,我知道出了护国寺的事情,你身败名裂,难免有些心智失常,但你不该讲污水泼到我的头上,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陶静低低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冰冷中带着一丝疯癫,许久才停了下来。
“怎么?闵月雅,你害怕了是不是?你不敢让我说下去,对不对?”陶静伸出手,直直地指着闵月雅,咬牙切齿地道,“我和张钰私会?我做出了丑事,身败名裂?对,我是身败名裂了,可是,当时被张钰玷污,失却清白的人,却不是我,而是你,闵,月,雅!”
此言一出,人群之中顿时一片哗然。
第183章 闵月雅身败名裂
谁也没有想到,陶静会说出这样惊人的消息,而一向以清雅高贵著称的闵月雅,竟然和恶名昭彰的张府二公子有染!
闵月雅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双眼恶狠狠地等着陶静:“你胡说!你胡说!”
声音尖锐凄厉,带着一丝崩溃般的痛楚。
“当时我听从你的吩咐,混在人群里,随大家闯入第一间厢房。可是,林小姐虽然昏迷不醒,但守在她身边的却是萧世子。我知道事情出了差错,正好在这时察觉到隔壁厢房有动静,这才偷偷前去查看,就发现你和张钰交缠在一起,衣服碎裂,散落了一地。”
陶静的声音平静异常,却又带着隐隐的癫狂,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些渗人。
“你以为,编出这样的谎话,就能够将污水泼给我了吗?”闵月雅厉声喝道,“人人都看到了,你和张钰衣衫不整,共处一室,我是明明是后来才进来的!”
如果是从前,面对这样狂怒的闵月雅,陶静一定会害怕,会不自觉地听从她的话,甚至一个眼神。但现在,陶静冷冷地看着,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一直都在人群之中,后来悄悄去了隔壁厢房,消失的时间只有短短半刻钟,我根本不可能跟张钰有染!我当时身穿鹅黄色冬装,柳绿斗篷,或许别人不认识我,但是,一定还会有人记得我,或者我的衣饰!”
陶静缓缓地道,却一字一字力重千钧。
闵月雅冷笑:“胡说八道,明明当日我穿的才是鹅黄冬装,你看到了,现在就编出这样的谎话,想要蒙混过关,未免将大家都想得太愚蠢了!”
“是吗?你既然记得你穿的衣服,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戴的是什么首饰?”陶静一步一步走近,声音越来越冷。
闵月雅脱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忽然顿住,雪白的贝齿紧紧咬住了唇。
“不敢说了是不是?那我来告诉大家,你当时戴的是镶蓝宝石的银色莲花头饰!”陶静厉声道,“而当时地上被撕碎的衣服,是绣了莲花纹路的纯白色,跟你的首饰刚好相配!”
闵月雅气息紊乱,却仍然强辩道:“强词夺理,难道你就不能穿白色衣服了吗?”
“你偏爱白色和冷色,因为能够凸显你的气质,而且和南陵王世子相配,所以,我从不敢与你争锋,向来不穿白色和冷色,都是鹅黄、柳绿、红紫的暖色。这一点,在场众位小姐,只要回想下,应该都有印象。”陶静看向众人。
不少女子都微微点头,其中一些人更是心有戚戚焉。
南陵王世子只穿白色,爱慕他的人又众多,难免有人跟风,但是,除了身份贵重的几位千金,她们这些普通的官宦之女如果穿了纯白色,或者与闵月雅的衣服撞色,都会出一些大大小小的“意外”,或者衣服被刮破,或者被泼了茶水,还有一位小姐最倒霉,莫名其妙落水,丢尽了颜面。
一些聪明的人心中都有猜测,因此尽量避免。
陶静是闵月雅的跟班,在这方面更加要避讳,因此的确只穿暖色,哪怕有些颜色她并不适合。
从这点来说,陶静并未说谎,也不是强词夺理。
看到众女的神色,其他人就知道陶静所言不虚,看向闵月雅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些许怀疑,心中已经隐隐相信了她的话。
当时在护国寺的人很多,众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衣服和饰品,闵月雅知道她无法否认,更无法狡辩。但她也不甘心就这样被陶静翻局,弄得自己身败名裂。
“的确,我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而陶静你的确是经常穿鹅黄柳绿。但是,谁的衣饰颜色不是随着场合和心情的变化而变的?”闵月雅咬咬牙,看向萧夜华身上的蓝色云纹,几乎咬碎了银牙,却强撑着道,“就连永远只穿白衣的萧世子,今天不也在衣服上绣了蓝色的云纹?”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聚在萧夜华身上,再一次的惊讶喟叹之后,心中也不由得隐隐动摇。
闵月雅说的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却也不无可能,毕竟,连萧世子都能在衣服上绣了蓝色的花纹,其他人,就算偶尔穿了与平常不同的衣服又有什么奇怪?倒真不能就这么一棒子打死!
更重要的是,说这话的人是闵月雅,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只凭这些模糊的猜想佐证,很难定论。
“不愧是闵月雅,心思玲珑,口舌便利,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够狡辩!”陶静神情有了片刻的扭曲失神,但很快又恢复,冷笑道,“但我还有证据,而且是铁证!”
闵月雅既惊惧,又疑惑,她确定但是没有在现场遗留任何私人物品,而且就算遗留了,当时没有发现,现在陶静拿出来,她也可以辩解说是诬陷。
那么,陶静又有什么证据?还是铁证?
陶静冷笑道:“闵月雅,你聪明,你擅长狡辩,但无论如何,有一件事你是无法靠口舌之力扭转的!”
她看着闵月雅,脸上忽然绽放出了可谓甜美的笑容:“你舌灿莲花,能够颠倒黑白,可是,你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说了,和张钰有染的是你,而非我,所以,我仍然是清白之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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