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整个棺木窑开始摇晃起来,仿佛将要天塌了一般周围的石头开始松散地下落,龙非玉惶然无措地扶起无力倒地的小熠往一旁拖曳,泪水早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地,开始往下塌陷,就像是恐惧在人心一寸寸的散播,巨坑的边缘开始土崩瓦解。
身子一个失重,绝望中,龙非玉与小熠一同落入了无底深渊。
花园里,两个长相极其相似的男孩正嬉闹着你追我逐着,他们手中握着长棍,时不时地会较上两手。忽然一衣着华贵形容端庄的妇人走了进来,她手中正捏着一根细细的家鞭,这是用来惩罚做错事的孩子的。
两个孩子都只有三四岁,他们出生的时间才差了半个时辰,他们长得如此相似,连身高也一样,因此他们自己的母亲都难以将他们分清。所以那根家鞭最后抽到了主动认错的孩子屁股上,那孩子被抽打着,没有哭,反倒是旁边未被抽打的孩子,哭得厉害!
妇人走后,那个哭了的孩子眨着被泪水润湿的小眼睛问另一个被抽打了的孩子,“哥哥,明明是我犯的错,你为何要认?”
那个被抽打了的孩子扭曲着小脸摸了摸自己泛疼的小屁股,嘻嘻一笑,“因为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后来,为了更容易地分辨出自己的孩子,母亲将自己世世代代祖传的一块羊脂宝玉分开来,送给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并时常叮嘱他们不能将玉的事情告知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哥哥或是弟弟。
羊脂宝玉一分便是十五六年,就如同两个一卵同胎的兄弟。
第一百零一章 黑龙鳞与囫囵剑
更新时间2014…3…22 17:45:04 字数:3253
迷迷糊糊中,龙非玉总觉得有什么正驮着她往前走着,又不像是再走,因为它移动得异常平稳。可是躺着的地方,又硬又冷,又黏又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缓缓睁开眼,好在天空被雾霾笼罩着见不到阳光,所以并不刺眼,前面不远处,她看见有一大片芦苇,还有两匹正悠然寻草的高马,其中一匹白马的马鞍上正绑着一个装了个极其不安分的家伙的布袋儿。
龙非玉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什么糊住了眼角,而且粘湿粘湿的。Shit!eye-gunk?(眼屎)她连忙伸手在眼睛周围摸了一把放到眼前一看,还好,是泥巴,不然真的糗大了!
可是立刻,她好奇地看看自己的衣襟,袖子,她怎么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掉进的泥沼?
她敲了敲自己正坐着的东西,屁股底下的这东西俨然与泥是同一色,其体积之大,无法让人猜测到这究竟是个什么。
放眼望去,还有好几个泥人正躺在这同样被泥巴包裹着驮着他们的东西上,她立马起身朝其余的几个泥人走去,蹲下身来抹掉其中一人脸上的泥一看,这人···她不认识。再看下一个,流云!
她把这个人脸上的泥基本上抹了个干净,确是流云无疑,于是她拍拍流云的脸叫了他一声。
流云哼了一声,皱了皱眉,睁开小眼儿,一看是龙非玉,嗖的一声便竖起身来,“王妃!”
龙非玉朝他一笑,目光扫了扫其它的泥人,“帮我看看其余的是哪几人!”
流云点点头,精气一抖便起了身。
龙非玉又抹开一人的脸,顿时一喜,轻声叫道:“小熠!小熠!”叫了两声,小熠未有所动静,他脸上依然是龙非玉先前失去意识前那抹痛苦的颜色,她抹开他右手手背上的泥,鲜血已经被淤泥糊住,必须替他清理干净才行!她看向已经叫醒了两个人的流云,流云叫得出那几人的名字,想必是他带过来的,于是问道:“流云,这些人你认识?”
流云回道:“这些都是五王派给在下营救煜王爷的侍卫!”
龙非玉听完点点头,“流云,那其余的人交给我,你来帮我把这人的伤口清理一下!”
“好,我这就过来!”流云说着赶紧几步便踱了过来。
见到小熠,龙非玉有些激动,她看着另外一个泥人,他的衣裳已经完全被淤泥包裹,看不出款式,也看不出颜色。龙非玉心中是三分激动,却又怀着三分胆怯。这上面躺的一共只有九个人,已经醒了六个,除了小熠,就是这最后一个了。若此人就是羽潇,她自然庆幸,万分感激老天的眷顾,若不是······
她几步便迈到那人的身边蹲下,缓缓伸出手去抹开他面上的稀泥。渐渐的,她脏兮兮的脸拉开了一抹笑,含着眼泪,她帮地上的人一点点地把脸抹干净,只是,他的嘴唇是如此的苍白,脸是如此的冰凉,仿佛没有了生气一般!龙非玉连忙用手指探上他的颈脉,虽脉搏微弱,但幸亏气息还在,她用手揩走掉出来的眼泪,将他扶起来朝那边已经醒来的几人叫道:“快来帮我!”
脚下的东西靠在芦苇边停了下来,龙非玉试探性地捻了捻脚底,发现这东西硬的很!再环顾了一圈才发现,这东西的头正渐渐翘起来···醒着的几人开始叉腰惊诧起来!
“好大一只乌龟,真是稀世罕有啊!”
“对啊!听都未曾听说过!”
“好家伙!它居然知道救我们!嘿~!”
······
流云似乎想到了什么,“难怪进到虚幻陵墓之时地面会偶有摇晃,看来是这巨龟作怪!看来它隐于沼泽之地经时已久啊!若不是它破坏了子午阴阵的格局,恐怕我们早已葬身泥沼魂飞升天!”
龙非玉吩咐那几人将古羽潇与小熠扶上芦苇地,唤其中一人将芦苇边的两匹马拉过来将两人放上去,然后略带疑惑地问道:“什么子午阴阵?”
“王妃有所不知,引白左相来此沼泽地原是煜王爷的意思,为了对付这老奸巨猾的家伙,我在此偌大的沼泽之地设下了一个阵法,名为子午阴阵。”他叹了口气,“只是阴错阳差,王爷居然自己来了!天意啊!天意!”
子午阴阵?龙非玉对这奇门遁甲之事是一窍不通,也就没再多问,谁晓流云忽然一转身,“黑龙鳞!”
龙非玉脚下微顿,“你说什么?!”她扭头循着流云的视线望向身后的大龟,这大龟也正翘首望着她,圆眼一眨一眨,像极了流云。她记得以前在流云的画轴里见过的黑龙鳞确实是一只乌龟,可眼前这只黑乌龟也大得太···不像话了!
龙非玉回走了几步,张嘴惊讶地细细打量了这乌龟一番,伸手摸了一下它的秃头,然而,大龟张开嘴,露出一口的尖牙,龙非玉吓得连忙缩回手后退几步,谁晓大龟只是打了个哈欠,它半耷拉着眼皮看着龙非玉,眼神中意味不明,接着,大龟周身一阵黑光浮起,就在龙非玉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地变幻成了一片黑亮的鳞片。
也就在此时,那匹驮着小熠的白马马鞍上的布袋儿嘶啦一声裂开了!一只野狗从里边跳了下来,吓得牵着马的人脑袋一颤,睁大眼愣愣地朝芦苇里东蹿西蹿的狗。
野狗蹿到龙非玉身前摇了摇尾巴,返身四蹄几经跳跃便刁起沼泽边漂浮的黑色鳞片,再次回到龙非玉脚下用头蹭着她带泥的衣角。
流云细细端详着这只野狗,这是从那匹白色马上的布袋里跳出来的,他记得那匹白马先前是壬祖弟子小熠所骑,莫非这就是···囫囵剑?
龙非玉笑着蹲下身接过野狗嘴中的黑色鳞片,她奇怪地发现,这看起来沉重黑亮的鳞片躺在手中竟轻如鹅毛!细细感受,这鳞片如同有心一般还会忽冷忽热,这究竟是什么质地的?黑龙鳞?那么这条黑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会生出如此神奇的鳞?
她轻轻揉了揉身边野狗的头,将黑龙鳞送进怀里,也就是在接下来的一刻,流云亲眼证实了他的想法。龙非玉身前的野狗身子在一片蓝光中渐渐虚化不见,留下了一柄雕刻着古老字符的短刃!
“果然是囫囵剑!”流云一时激动,不由拍手几声欣笑!“这下好了!”
龙非玉捡起地上的短刃,那剑柄上刻着两圈文字,泛着隐隐的蓝光,仿佛正是这蓝光所带出的寒气,直直从掌心扩散到心脏!龙非玉刚握上就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好在这寒气一入她的心脏便自然而然地消逝了。
流云啧啧了两声,拿过龙非玉手中的短刃道:“囫囵剑乃上古利器,万年之久仍完美如初,连一点锈迹也无!”
不了流云手中短刃徒然落地,若不是龙非玉反应灵敏,刀尖就该插上她的脚背了!她微恼地抬起头,哪知流云脸色极其难看,面上仿佛一下没了温度,与涂了白面的僵尸别无二致。
龙非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流云,你鬼上身了?”
流云浑身瑟缩了一下,差点就一口气没提上来!他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伸手颤抖地指着地上的短刃道:“此乃邪器,邪器!”说完他立刻转身,步履狼狈地朝前面逃去。
龙非玉好奇地捡起地上的短刃,擦干净上面的泥握了握那剑柄喃喃道:“确是寒气四溢,可说是邪器未免也形容得过了点!胆小鬼!”
龙非玉与流云几人在离芦苇地最近的一个村落落脚了,他们需要换洗一番,治病救人。
这村落不大,人也不多,更勿说会有一个小小的简陋一点的客栈。他们只能借住在一户村民家,然后给村民们一些银子,找他们买了些能穿的旧衣服换上,还找村民们帮忙找了位郎中过来给正昏迷中的两人把脉上药。
在该村落中歇了大概一个时辰他们又开始启程了,郎中说小熠的伤他治不了,只能稍稍延缓毒性蔓延,他说小熠伤口里的毒很是奇怪,而且他年过半百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说这小伙子能支撑到现在,是奇迹!可是他的伤口已有溃烂之际,若是不尽快治疗,恐怕整个身子很快就会溃烂腐败。郎中还说,小熠的伤口不像是新伤,可能是曾经用过什么药方制止过伤势的蔓延,但从未根治过。
所以龙非玉欲尽快赶回皇城,若这是旧伤,小熠自己就一定知道怎么治疗!
可是郎中又说,古羽潇的腹部中了致命的一剑,失血过多,若长途奔波恐命难保。所以当终于走到一个有了小镇的地方,他们买了两辆还算宽敞的马车用来赶路,庆幸的是,几人原先出门前带出的银两并未因掉入沼泽而遗失,否则此刻回皇城当是举步维艰。
三日后,几人终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皇城,煜王府门口,韦伯先是一脸大惊地朝龙非玉行了一番礼,而后立刻吩咐府中的人将昏迷的两人抬进去,白岚站在府门口端正地立着,眉心纠结地看着被抬进府门奄奄一息的古羽潇,然后又用好奇惊疑的目光看了看龙非玉便惶急地跟着那群人进了门。
第一百零二章 伤口
更新时间2014…3…23 16:56:50 字数:3296
古羽潇被抬进了万清阁里,龙非玉却被白岚推出了屋门外。
一阵清脆的环佩之声,白岚的葱指用力地点点龙非玉的肩头指责她道:“王爷会受伤定是因为你!”说着她又将龙非玉一推,若不是守门的慕成扶住,龙非玉恐怕会从台阶之上毫无面子地狼狈滚下,白岚分明就是想见她出丑。可她是有功夫底子的人,若是两人打起来,龙非玉定是吃亏的那一方。
龙非玉朝慕成一笑,道了声谢,看向白岚道:“你难道不知道伤了王爷差点至置于死地的正是你的亲爹白左相吗?”
慕成与慕毅一听,顿时惊愕地看向白岚,白岚当即面色一变,语塞而不知如何辩解,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常态,“你这是诬陷!谁能证明?!”
龙非玉好笑地看了白岚一眼,看向慕成与慕毅道:“慕成慕毅,王爷受伤昏迷不醒,在此期间,千万要提醒府里所有的侍卫家丁与丫鬟打起十二分精神守着王爷,提心提防某些小人图谋不轨。”
“是!”慕成慕毅同时点头,可是他们在对龙非玉的称呼上却一时模棱难定,他们陆续看了看白岚,“王妃”二字始终没有叫出口。
龙非玉抿嘴笑笑,漆黑清亮的眸子略带担忧地看看万清阁里满屋子的人,在白岚的张目结舌中转身朝最东边的客居厢房走去,小熠就被安置在那里,在流云房间的隔壁。
小熠的房间里,也请了大夫来为他诊脉,可大夫诊完脉却苦着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不治之症,不治之症!老夫无能,救不了他!”说完他便提着药箱子走了,流云起步送走大夫,刚走到门口就遇见了龙非玉。龙非玉走进屋,拿着小熠的右手看了看,蹙蹙眉,伤口边缘已经开始溃烂了,该怎么办?为什么他还不醒?
她转过脸对立于一旁的流云道:“流云,麻烦帮我打盆热水!”
“好,我这就去!”流云一转身,出了门。
龙非玉看看小熠已经恶化的伤口,再看看他的脸,不自觉便想到了在木皇妃的陵墓里,当古羽潇摔进巨坑里时小熠对他叫的那两声“哥”。哥?
为什么古羽潇突然就将她拽走,拖住白左相便跳入那深渊?全因小熠的这声“哥”么?为什么小熠会叫他哥?
她仔细地看了看小熠的脸,这家伙与古羽潇长得没一寸儿地方相像,他应该不是古羽潇的亲弟弟宣王爷。想到这里,龙非玉清亮的眸子注意到了小熠的左脸侧,在耳边,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为了看得更清楚,她弯腰俯下头去的同时,将手轻轻地伸了过去。
可是,躺着的人,却醒了。
眯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离他近在咫尺的,她光洁如玉的侧脸,小熠不禁脸上一阵发热,连忙闭紧了眼,只觉她的指尖在他的耳根旁挠得痒酥酥的。等到龙非玉在那里摸出了个头绪时他终于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了,他唰的睁开双眼,将脑袋往一旁挪开表情厌恶道:“女人,走开!”
龙非玉咻地缩回手,大眼一看小熠,顿时眉开眼笑了,她站起身来道:“小熠,你终于醒啦!”
正好,流云端了一盆热水跨入了屋门,将水搁置在床边儿的木凳上。“醒了!”流云见小熠睁开了眼,眨眨小圆眼儿问道:“小熠的伤口中的是何毒?为何大夫来看时道是不治之症?”
此时,龙非玉已经拎干了热毛巾将小熠手背上的伤口边缘一点点进行擦拭,已然化脓的伤口稍微一碰便会溢出脓水。
小熠揪着眉头看看自己被擦拭的伤口,再看看龙非玉的眼,忽然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弄得有些轻微的尴尬,于是他赶紧别过眼回答流云的话,“我中的毒,叫赤罗香。”龙非玉一听,下手不妨重了点儿,疼得小熠嘶声道道,“你想疼死我?!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小熠说着就要缩手回来,却被龙非玉死死地扯着,“你是被鬼阎罗下的毒?!”
鬼阎罗?流云眨眨小眼儿,没听说过。
“你怎会知道鬼阎罗?”小熠反问龙非玉道。
“之前王府的后山死过一个侍卫,羽潇说他中的就是鬼阎罗的赤罗香,他是全身溃烂而死的!”她看看小熠相比于全身溃烂好过千百倍的伤口,“为什么你还好好的?”
小熠一笑,“我可是该死?”他眼中忽然一反常态地露出些许伤痛与不甘,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这令龙非玉顿时有些不安,“小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壬祖救了我。”小熠勾起嘴角,笑得很灿烂,“谁叫我那么幸运,成了赤罗香的第一个试毒者!在我试毒前,鬼阎罗那该死的老鬼主还没能研究出真正的赤罗香呢,要不是我,他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成就!”
“你···”龙非玉惊讶地看着他,“可羽潇说鬼阎罗是一个隐匿了许久的神秘组织,也就是说在这许久之前鬼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