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岂不既坑自己,也坑对方。
“怎么?陛下您当真想就这样晾着哲儿?”洛千袭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怒得拍桌。
“当然不是,前辈你怎么会这么想。朕只是还想征求下柒哲的建议,若他愿意嫁给朕,朕自然愿意给他一个名分。”陌悠然不敢将尹柒哲已经换魂的事情告诉洛千袭,只能随口应付,心里难受得紧。
“哲儿怎么会不愿意嫁给您,他都将清白给您了。”洛千袭半信半疑。
“前辈难道还不了解柒哲的性子?若真的愿意嫁给朕,他早嫁了,何必折腾这么长的时日。昨夜他愿意跟朕回宫也只是因为他只记得朕,跟在朕身边,他有安全感,而不是因为他愿意与朕执手一生。”
洛千袭若有所思,随即点点头,“倒有些道理。”
“所以,前辈,这两位……”陌悠然指了指身后的两个男子。
“这两位是陛下的谁?”洛千袭明知故问,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
“前辈心里没点数吗?”陌悠然不满道。
“老身就想知道,这两位日后在后宫的位份会高于我家哲儿么?”洛千袭事事为尹柒哲思虑,生怕他以后会在陌悠然的后宫受欺负似的。
“前辈,实不相瞒,朕为自己规划的后宫里只有凤后和其他夫君,凤后地位高于他人也只是为了方便他管理后宫事务,其他人都地位平等,没有谁位份高于谁的说法。因为朕想娶的,都是朕心尖上的人,朕不想他们分高低贵贱。”陌悠然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她的回答出乎洛千袭意料,洛千袭愣愣地看了她许久,似乎找不出挑刺的理由,尴尬地干笑两声,才说道:“陛下这个想法真是别出心裁啊。”
“那前辈可满意朕的回答?”陌悠然察觉有戏,顺势接话道。
“让这俩孩子跟老身进屋罢。”洛千袭瞅了眼她身后两人,就径自起身进了里屋。
孤尘和萧浅阳此时就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因为两人各自的武功都是对方废的,如今却教陌悠然为他俩劳心伤神,岂能不愧疚?
“你们俩杵在那做什么,快进去。”陌悠然对这两人摆摆手,见这两人进里屋,才跟着进。
见洛千袭依次给两人诊脉,脸色渐渐凝重,她手心都开始冒汗,“前辈,情况如何?”
“谁对这两人下的手?下手忒狠。”洛千袭感叹了一句。
俩男子瞬间脸上一热,对视一眼,又瞬间别开脑袋。两人身后的陌悠然无奈扶额,也不知该说什么。
“前辈,那这两人还有治吗?”她现在只关心这点。
“六殿下的断腿都被老身治好了,您觉得呢?”洛千袭反问道。
“这么说,前辈能治?”陌悠然眼眸一亮,孤尘和萧浅阳眼里也都闪过一丝光亮。
“不过……”洛千袭拉长声调,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
“若要让这两人的经脉恢复如初,需要一味药材……”
“什么药材?朕这就着人去置办。”陌悠然亟不可待。
“欸欸,陛下且慢,老身还没说完呢。”洛千袭连忙制止,在三人期盼的目光下喝了口茶,才继续下文,“陛下想想,这药材既能复原人断裂的经脉,又岂是您着人去置办就能置办得到的普通货色?此物扎根于冰寒之地,名曰雪幽兰,而且老身需要刚采摘下的,不然一切白搭。”
“这……”陌悠然猛然想起,她曾听凤阙提过雪幽兰,他还将她比作雪幽兰,寓意本明艳动人,却总被他人光芒掩盖。
“怎么?陛下被难住了?”洛千袭的手指在桌上扣动,似乎在琢磨什么。
“所以,要治好这两人,需亲自前往冰寒之地?”陌悠然神色镇定。
“差不多。”洛千袭点点头。她见陌悠然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主动询道:“陛下难道已有打算?”
“朕有一夫君曾经常在朕耳边念叨,他家那边常年冰天雪地,风景虽不及天禹俏丽多姿,但也别有风情,所以朕就想着哪天便亲自前往他的家乡,领略一下那的风光。如今恰有这样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不知前辈是否愿意与朕一同前往?”
“我若说不愿意呢?”洛千袭故作高冷。
“那前辈休怪朕无情。”软的不行当然来硬的!
“什么时候启程?”洛千袭脸皮一扯,变出笑意。她不是怂,是确实想去一趟北晋,刚才不过是在逗陌悠然。
“可能要等一段时间。”陌悠然想了想,才说道。
“为何?陛下不着急给这俩孩子恢复武功吗?”
“现下内斗未平,本殿暂时走不开。”陌悠然说出理由。
“内斗?陛下不是已经稳坐皇位?”洛千袭别有意味地瞧了萧浅阳一眼。
“哪里稳坐了?暗中有豺狼虎豹,朕这心就从来没踏实过。”
其实,她此次登门洛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见宗山柳一面。
与洛千袭谈完话,她就提及宗山柳,洛千袭称宗山柳喜清静,暂住在她洛庄后山的一座别苑内。她唤来下人,命令那下人为陌悠然引路,孤尘和萧浅阳想跟随,却被她阻拦,陌悠然点头默认,径自一人去见了宗山柳。
她想见宗山柳是为尹柒哲,所以态度谦卑。
宗山柳不愧是得道高人,一眼就瞧出她来的目的,“陛下不必求我,因为我也没辙。”
“宗前辈竟然已经猜到朕的来意?”陌悠然惊讶道。
“陛下不就是想求我将您心上人的魂换回来么?”宗山柳慢悠悠地摇着蒲扇,神色高深不可测,天青的衣角随着清风轻轻飘起,当真仙风道骨之姿。
“你……”陌悠然登时愣住了,目光惊诧地瞧着宗山柳,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怎么?我猜得不对?”宗山柳抬了抬眼皮,处变不惊。
“对对对!”陌悠然连忙应道,双目已变得晶亮,“前辈您当真没辙?朕觉得不像呐。”
“招魂我会,但换魂我真不会,不过我倒可以提点陛下一句,说不定能帮上陛下。”
“你说。”
“陛下接下来应该会出趟远门罢,记得将尹公子带上。”宗山柳点到为止,说完这句,就不再多言。
“朕如果问原因,你是不是不会再说?”陌悠然想争取知道更多。
“多说无益,陛下照着我说的做就是了。”
“行,朕明白了,多谢前辈提点。”陌悠然不勉强,爽快地起身向宗山柳提出告辞。
回宫后,她又给凤阙写了封信,这次态度可不那么随性了,而是强制他在北晋多住段时日,至于何时归,她说了算。
同时,她放出消息,称北晋七皇子凤阙病重,她想亲自前往北晋探望,并将其接回。
“孤尘,先委屈你了,给你恢复武功一事恐要延后。”今夜,由孤尘侍寝,陌悠然用内力为他疏通了一下经脉,却不见起色。
“陛下有自己的理由,孤尘不怨。”孤尘搂住陌悠然,在她眉梢吻了吻,示意她宽心。
“孤尘,有件事你该告诉朕了罢?”陌悠然突然提道。
“陛下所问何事?”孤尘目光微闪。
“你与绯蓠之间的关系,怕是不简单。”
“哪里……”
“绯蓠是你的上级罢?”陌悠然捏住他一侧红豆,威逼的语气。
孤尘沉默了,陌悠然手上一使力,他立时闷哼出声。一个翻身,他就将陌悠然压在身下,轻轻挪动,反引得陌悠然轻吟出声。
“陛下既然已经知晓,何必再问?”他在女子耳畔低沉道。
第251章 知道疼男人了?
“朕喜欢听你亲自说。”陌悠然顺势抱住他脑袋,令他与自己对视,“孤尘,由始至终,朕一直认为你是对朕最忠诚的,却未想到你对朕也藏着许多小九九,朕真为此伤心过。”
“孤尘有错。”男子眼中划过一缕愧疚。
他动摇了,咬了咬唇,最终选择坦诚,“实不相瞒,绯公子其实是暗卫的首领,宫内所有暗卫都听命于他,孤尘自然也一样。”
“这家伙的官还挺大。”陌悠然有些不可思议。暗卫虽为皇家服务,但其群体里面自成体系,皇家是无权干涉的,所以就算当上了皇帝,陌悠然对暗卫的事也顶多一知半解。
“绯公子曾交代我,让我务必对陛下您保守他的身份。”对于此次坦白,孤尘甚是无奈。
“朕帮你保守秘密。”陌悠然保证道。
“真的?”孤尘眼眸一亮。
“朕何时骗过你?”
“绯公子对我有绝对的支配权,我不能得罪他。”
“怪不得你如此忌惮他。”陌悠然依然不解,“不过你武功既然已废,怎么还未脱离暗卫的身份?”
“若想脱离暗卫的身份,必须经一道生死关,若通过考验,还要服下一枚失忆丸,从此忘却前程往事,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但我不愿。”男子眼眸深沉,气氛忽然有些微妙的压抑。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当朕的暗卫,不入朕的后宫?”暗卫没有资格入帝王的后宫。
“能陪伴在陛下身侧我就已经满足,其他的,我不奢求。”孤尘轻抚她身上曼妙的曲线,情欲却不淫邪。由于常年练武的关系,他指腹有些许粗粝,女子在他轻抚下脸色渐渐酝酿出红晕。
陌悠然抱住他脖子在他厚薄适中的桃红唇瓣上胡乱啃了一通,松开时,银丝相连,她深情地凝着男子,嗓音魅而哑,“你当真不想入朕的后宫?”
“如今这情形,入与不入又有何区别?一个形式罢了。”男子突然伏低身子,在女子左胸口的位置吻了吻。
“也罢,过那生死劫怕是不容易,朕也舍不得你冒这个险。”陌悠然用手臂环住他肩膀,承受着他的攻略,暧昧的气息在床帐内蔓延开。
陌悠然是个闲不住的人,即便负伤在身,依然早起,该上朝上朝,该批奏折批奏折,尽好身为九五之尊的本分。
过了些时日,她腿上的伤终于好转,出行已不用拄拐杖。
这天,她收到一封密信,打开一看,她脸上略有喜色。
“陛下,六殿下来见。”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禀告道。
“宣。”陌悠然姿态优雅地站在书桌旁,将那信纸挪至蜡烛上方,很快,信纸燃着,变成灰烬。
萧浅歌进来的时候闻着一股烟味,连忙询道:“陛下您刚才是不是烧了什么东西?”
“一封密信,绯蓠发来的。”陌悠然对萧浅歌是坦诚的。经历这么多,谁对她真心,谁对她假意,她早已领悟。
“他寻到四皇姐的踪影了?”萧浅歌惊喜,俏丽的眸子宛若星辰。
“嗯,在水城。”陌悠然坐回案后,铺开一张白净的宣纸,拿起蘸了墨汁的毛笔在上面书写起来。
萧浅歌自然地走至案边,毫不避讳地侧目望着。
写完,陌悠然放下笔,等待墨迹干透。在这过程中,她笑盈盈地瞧向萧浅歌,询道:“九皇妹,朕记得你之前与四皇姐最是亲密,如今朕与她反目成仇,你打算站在哪边呐?”
萧浅歌立时怒了,鼓了鼓嘴,对她斥道:“陛下这不是在明知故问?”
“朕哪里明知了?”陌悠然拖着腮,一脸无辜。
“站在四皇姐那边,我将背上谋反的罪名,以后遗臭万年,万人唾弃,而且我腿脚不便时,陛下曾赠我轮椅予我方便,所以于情于理,我都是站在陛下您这边的。”萧浅歌字字清晰地阐述道,目光对上坐着的女子,很是真诚,一副都愿意将自己的心脏呕出来呈给她看的架势。
“但愿你心中天秤是向着朕的。”墨迹已干,陌悠然将信纸折起,收进信封,就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瞧着萧浅歌,语气认真几分,“六皇姐此时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没什么,就突然想见见您,与您聊聊天。”萧浅歌掩嘴低咳两声。
“有时间不陪自家待产的夫君,反而来寻政务繁忙的朕聊天,你脑子没毛病罢?”自从萧浅歌回府亲眼看见叶琛身怀六甲,不知怎么地,她对叶琛的态度突然转变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厌恶,反而多了几分柔情关切。
萧浅歌目光左右飘,过了一阵,她才咬咬牙,说明来意,“陛下,我想跟您借下珍璃苑的美人榻。叶琛他最近晚上因为肚子的关系总睡不踏实,听说珍璃苑那张美人榻是母皇当年在您生父怀孕时专门找名匠为他订做的,可缓解孕夫大肚难躺之苦。”
“呦~”尾音上扬,陌悠然不可思议地瞧着站在案边的女子,笑道:“知道疼男人了?”
萧浅歌想起自己以前恶劣的行径,脸蛋唰地一红,跺跺脚,“别取笑我!我就问您,那张美人榻,借不借?”
“送你都成,不过六皇姐你得答应朕一件事。”
“什么?”
“日后,朕能打败萧浅陌倒还好,若不能,朕反被她杀了,朕希望您能代替朕执政,你若觉得自己不适合当帝王,就辅佐三皇姐或五皇兄上位,反正这皇位,朕让给谁,也不想让给萧浅陌,你听明白了么?”说这些的时候,陌悠然沉着目光,眼中透着锋利。
“啊?”萧浅歌大脑有些当机,良久,她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异样,“陛下,您别这样,这才坐上皇位多久啊。”
“事情考虑得周全些,总不会错的。”陌悠然盯着她,执着冷静,“六皇姐,你是朕最信任的人,希望你别让朕失望。”
萧浅歌身体莫名发冷,搓了搓手臂,“陛下您别吓我。”
“这是命令,你别想含糊!”陌悠然突然强硬了语气,脸色冷得吓人。
“是,微臣遵旨。”如今陌悠然已为君,萧浅歌虽是她皇姐,但也需退居人臣,这样自称合情合理。
“过三日,朕便启程,朝政之事朕会交由你暂代。”陌悠然见女子打算离开,不忘交代一句。
“哈?”萧浅歌猛地抬头,很是惊讶,“不是还有三皇姐和五皇兄,您怎么不叫他们?”
“这两人曾经都与朕争夺过江山,朝政之事交他们手上自然不及交给你让朕放心。”陌悠然简明道出理由,惹得萧浅歌嘴角一抽。
“六皇姐不愿意么?”陌悠然挑眉瞧着她,戏谑询道。
“愿意,陛下如此信任我,我怎能辜负您的期望?”萧浅歌无了表情,躬身应着。
“六皇姐,朕知你不大愿意参与繁琐的朝政,如今还收心在意起了自家冷落多年的夫君,所以等朕回来,朕自然会放你一条自由路,到时你想做个闲官还是要块封地安度余生,朕都依你,行不?”见她情绪变差,陌悠然便试图让其好转。
“那若陛下回不来呢?”萧浅歌看向她,眼底藏着担忧。
“刚才朕已说,六皇姐莫忘了。”陌悠然拧了眉,语气微沉。
“陛下务必小心,保重自己。”萧浅歌深深地看了她,就转身走了,干净利落。
见人离开,陌悠然才招来长苛,托他派人送信。
信是写给绯蓠的,没太多内容,只交代了三天后她将出发的计划,其他无多。
晚上,她辗转难眠,脑海中浮现萧浅歌白日与她说过的话,萧浅歌称她母皇曾在他生父怀孕时特地寻名匠为他订制了一张适合孕夫躺卧的美人榻,虽然她母皇深情的人设已经深入她心,但这种消弭于岁月的日常细节再度由人告知于她的时候,她内心仍是有些震撼。
望着帐顶呆凝须臾,她倏地萌生一想法,便起身披了衣,挥退跟从的宫人,从一人手里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