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表示我们不在意你所嫁之人本身品性好坏。为父素来较为严厉,但对自己的嫡长女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自然明白自己这个女儿心里不满的是什么,他也承认连男方具体的情况都没摸到便匆匆订下亲事的确有些不妥,但归根结底那还不是沐亲王的问题吗?
沐亲王当时明显不愿多提,以他的身份哪里可以逆王爷之意。
更何况后来他也不是没有花心思去查,偏偏沐亲王不知何故,刻意将程永宁便是他义子的情况隐瞒得十分严密,这才让他们索性懒得再去费那力气,只等着成亲时自然揭开谜底。
不曾想,就因为这样却是让林初彤生出了不满,如此不懂事不知你体恤的女儿当真自私得让他无法喜欢。
若不是看在那程永宁对这个女儿十分重视的份上,他才没那心思浪费这么多功夫在这儿给自己生的逆女伏小做低,试图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
以上次程永宁出面替他解决那些不利罪证的能力来看,他这个未来女婿的身份只怕远不止沐亲王义子那么简单。
这么强劲的势力他不趁机好生抓牢,那岂不是傻子。
虽说当初程永宁与林家脱离关系之际,林家得到了极为严厉的警告,以至于他们着实不敢再在程永宁身上打什么主意。
可如今情况急转直下,程永宁主动跟他们林家沾上了关系,只要有彤姐儿在,他就不信林家有什么事,程永宁真会无情无义地放任不管。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得好生与这素来关系不怎么样的女儿修补一下父女之情,等将来出嫁之后,方能让她更好的为林家谋利。
“彤姐儿,你父亲以往对你是过于严厉了些,不过他心里其实早就后悔了,就是一直拉不下这个脸面,你是好孩子,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就莫再计较了。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呀。”
林老夫人自然也是出声帮腔,含糊着算是替林庆涛向林初彤道了歉,为的自然是不希望林初彤记恨自己的父亲。
她说了不少话,甚至将自己当初对林初彤的种种疼爱也有意无意的摆了出来,目的亦无非是希望彤姐儿看在从前的情份上,将那些不好的一笔勾销掉。
林老夫人到底还是精明的,心知以前婚事的安排定是被林初彤知晓了去,而他们的做多多少少也是伤到了这孩子。
二老爷笑容满面,直道这门亲事当真是天作之合,彤姐儿是个有福气的,将来飞黄腾达了莫要忘了好这个二叔。
好歹那程永宁也在他名下当过十来年的儿子,虽然不能再凭这层关系,但往后程永宁成了林家的姑爷,倒是一番新的惊喜。
三老爷更是直接,明言等林初彤将来嫁过去后,一定要好好抓住程永宁的心,好好帮衬一下娘家才对,林家好了,她这个外嫁女在婆家不也更加底气十足吗?
林初彤默默地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将她当成三岁小娃娃哄骗的模样,心里真是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不过看来他们也清楚之前林家对她这所谓的嫡长女并不咋的,不然也不必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特意给她洗脑灌输这些扶持娘家不能忘本的理论。
“祖母,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屋休息了。”
好一会后,林初彤索性什么都没争什么都没驳,径直忽略掉所有人的话,表明想要离去。
“彤姐儿,你这……”林老夫人心中失望无比,看向孙女的眼神也不免有些黯然。
“祖母,你们想说什么我都已经明白了,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林初彤扔下了这么一句可以随意理解的话后,再次行了一礼:“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孙女先行告退。”
屋内众人神色颇是复杂,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沉默了好久。
“娘,您说彤姐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庆涛最先反应过来,转而看向自己的老母亲,皱眉问着。
“什么意思都好,总之接下来咱们务必得好生给她准备婚事,让她在最后待在林家的这几个月过得越舒心越好!”
林老夫人面色也是不佳,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放心吧,别看彤姐儿脾气有些倔,但总归是个心善的。你对她好,她便对你更好,错不了的。”
早知道这程永宁竟会有如此本事,还对彤姐儿动了心,那一开始她再如何也不会让老大跟云家与虎谋皮,为了那么点好处算计着彤姐儿的婚事。
她哪里不知道,彤姐儿便是从那件事后对她这个祖母冷清下来的。
如今想想,那孩子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再加上有程永宁明里暗里捧着护着,还有一个富甲一方的外祖家撑腰,她当初真是着了魔竟为了那么一点眼前的小利而让唯一的嫡长孙女跟自己离了心。
真是因小失大呀,若是没这些,这孩子不论嫁给谁,将来就算看在她这张老脸上,也绝对不会让林家吃亏。
而如今,再想让她主动为娘家谋什么好处却真不易了。
只希望,从现在起开始弥补,至少能够让这孩子心里还能够对林家保持一份柔软,将来不至于怨恨上林家,林家有难时能够伸上一把手便足够了。
林老夫人这些心里话却只能一人压制在心中,对谁都没有提。
她那长子的成见已然如此,说再多也不可能真正与彤姐儿化解掉什么,至于另外两个儿子起不了什么用处,就算跟他们说了也没用。
……
林初彤带着婉如与墨玉走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
快到之际,三夫人却是急急忙忙地追了过来:“彤姐儿等等。”
“三婶有事?”见是三夫人,林初彤停住了脚步,回头询问。
“有事有事,不过你放心,三婶才不像他们那些人一般烦人惹人厌,厚着脸皮尽说那些废话。”
三夫人一脸你别怕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明日便是锦姐儿添妆的日子,我是特意跟你说一声,免得你被烦得把这事都给忘了。你跟锦姐儿关系好,她添汝的日子你早些过去给她压阵才行。”
见三夫人说的是林初锦的事,林初彤面色微缓,点了点头道:“三婶只管放心,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记得。您是锦姐儿的嫡母,如今又管着内宅之事,劳您操心了。”
“瞧你这话说得,见外了吧?你都说我是锦姐儿的嫡母又管着内宅之事了,那操心这些本就是应该的。”
三夫人爽快得紧:“因为你的关系,指不定明日来给锦姐儿添妆的宾客会比预计的要多,不过三婶都提前想到准备好了,不会出差子。这也算是提前练练,将来等你添妆、出嫁时,那场面必定大得紧,三婶怎么着也不能给你丢了面子不是?”
“三婶有心了。”林初彤不由得笑了笑。
虽然明知三夫人这是故意拿来讨好自己,不过她倒是觉得如此作派的三夫人反倒比林家不知多少人都要可爱得。
“应该的应该的,你的事可是头等大事,三婶不上心那怎么成!”
三夫人边说突然边朝四周看了看,而后确定没外人偷听,这才上前靠近林初彤,压低着声音小小声说道:“彤姐儿,前两天你不在府里时,有人偷偷来找你爹打听了你被抢的那批嫁妆,好像听那人的意思竟是怀疑你那批嫁妆的下落不止是被抢那么简单。”
听到这话,林初彤眼睛微暗,顿时朝三夫人问道:“三婶是如何知晓的?”
三夫人神神秘秘地再次细语道:“那人跟你爹躲在假山后面说话时,我恰巧早经过听到的。这事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紧,怕你爹知道我偷听,也没敢跟任何人说。就是觉得事情好像与你有些关联,所以想着还是跟你知会一声比较好。”
好吧,三夫人其实就是纯粹的想给林初彤卖上一个好。
她倒并不觉得有人打听那批嫁妆有什么特别的问题,但偷偷摸摸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却又让人不得不多想几分了。
更何况,她也清楚大老爷向来对自己这个嫡长女厌弃得紧,指不定还真有什么问题呢?
“那人长什么样,三婶可还记得?”林初彤见状,并没质疑三夫人言辞的真实性,而是径直问起了那个偷偷摸摸找林庆涛的人来。
“长什么样我可没看到,当时那人一身黑披风,连脑袋都遮盖上了,根本没看清。不过听声音倒应该是个年轻男子,谈吐举止像是颇有身份的贵公子。”
见林初彤果然引起了关注,三夫人觉得自己这个好应该卖得不错。
她向来便觉得林初彤与众不同,看着便让她觉得跟着有肉吃。
如今林初彤更是马上要嫁给沐亲王的义子,年纪轻轻的大理寺少卿,更是向来跟她关系极好的程永宁,如此一来,将来这林初彤可不就更加水涨船高。
有着这么一个大金腿,三夫人还不努力讨好抱紧大腿才怪。
三夫人可是比林家那老东西以及几位老爷看得明白得多,若是打着林家的名头想压着人,从林初彤这儿理所当然的觉得应该得到好处的话,那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真当林初彤傻、好欺负吗?
还不如像她一样,以个人名义好生表明立场,在林初彤名前讨些好做些实在的捞好处才行。
“多谢三婶对我的事如此上心,三婶的良苦用心初彤不会忘记了。”
林初彤也没再追问其他,只是微微笑了笑道:“算起来三婶也快要过生辰了,到时初彤当备上厚礼给三婶庆生。”
“你看你这孩子,就是客气。”
三夫人笑得跟朵花似的,当下更是保证道:“放心,就算日后你出嫁了,这林府里头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在三婶在这儿替你看着呢!”
第二百零八章 被算计
送走了三夫人,林初彤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后便开始陷入了深思。
从三夫人的描述中可以看出,那个偷偷摸摸跑过来跟林庆涛打探她那批被抢陪嫁的人定然与云家脱不了干系。
看来,云家已经察觉到那批东西的下落有异,而且只怕已经怀疑到她的头上。
这对她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特别是这事似乎还与林庆涛扯上了关系。
她并不清楚云家派来的人具体与林庆涛说了些什么,一种莫名的燥动在心里不断涌现,让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小姐,您这是怎么啦?”
宛如心细,老早便察觉到了林初彤的异样。
之前三夫人与林初彤小声说话之际,她们这些服侍之人都按着主子吩咐自觉的退到了一旁,所以并没有听到小姐与三夫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但从三夫人离开后,小姐的情形就有些不太对,看着令人担忧。
“没什么,想到了些事罢了。”
林初彤回过神来,朝屋子里看了看并没发现墨言,因而问了一句:“墨言呢?”
“墨言姐姐之前便说要去小厨房,还没进院子便中途走了。”
宛如照实禀明着,心里头却也有些奇怪墨言今日怎么会突然对这些琐事上起心来。
往常小姐的衣食这些都是她负责安排,本也是她擅长的,而墨言负责的当然是小姐的安全。
而且这些事情墨言向来嫌麻烦,也不大会打理,所以几乎都不会过问,但刚才却偏偏主动揽了这活计。
林初彤听后也有些意外,不过却也并没有再多问什么。
墨言是程永宁派过来的人,自然是可以信任的,若不是突然起了这份闲心,那便是另有原因。
接过宛如递过来的茶杯,安静地喝了起来,边喝边默默整理着头绪,但心里的那份不安却还是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她还是头一回产生这种危险意识的直觉,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太多还是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小半个时辰之后,墨言倒是回来了。
“宛如,我有重要之事要单独禀明小姐,您在外头守着的,莫让人靠近这屋。”
墨言素来是个利索的人,进来后便直接吩咐着宛如出去把风,倒也不担心宛如对她的安排是否会心生不满。
还好宛如倒是对墨言的心性十分了解,也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甚至连多余的询问都没有。
见林初彤并没反对,她立马便照着吩咐出了屋,关上门守在了外头。
“这是出什么事了?”
林初彤看向墨言,颇是疑惑地问着。
她倒并不觉得墨言这般做是因为对宛如的不信任,怕是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太过紧要,所以这才一进屋便让足以信任的宛如出去把风。
“小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涉及到了您的父亲,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半字虚言。”
墨言神色难得的郑重,也没有多余的话,径直说道:“云家的人应该已经知道您那批嫁妆并非真被强盗半道抢了,而且他们多半已经怀疑到了您的头上。刚才三夫人与您说这事的时候,我虽然离得远,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远胜于普通人,所以得知三夫人与您提及这些后,我便找了个机会悄悄走开想去查探一下。”
“却是没料到,半道上正好碰上您的父亲从长春园出来。当时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急着去见什么人,我便悄悄跟了上去,不曾想竟然还真发现了问题。”
说到这,墨言稍微顿了顿,见林初彤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显得很是平静,因而继续又说道:“您的父亲直接进了他的书房,书房里果然有人在那儿等他。里头那人十分警惕,所以我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他们说了个大概。”
接下来,墨言自是将她偷听来的话一五一实地告诉给了林初彤,而因为最后关头她似乎被里头的人有所察觉,怕被发现情急之下只能立马中断偷听,悄悄溜了回来。
听完墨言的话,林初彤眉头却是皱得更加厉害起来。
“也就是说,我父亲与那人达成了什么交易?而这交易的目标明显涉及到了我?”
她下意识地反问着,似是想再次确认着什么。
“是的!”
墨言微有不忍,但还是重复了一下最为重要的信息:“那人劝说您父亲,说以他与您的关系,将来等您嫁人后也绝不可能真心真意为林家谋什么好处,指不定还会因为从前种种记恨在心,对林家落井下石都有可能。所以您这样的女儿哪怕嫁得再好,对于林家而言也只是表面风光,没有半点实实在在的好处。
那人让您父亲莫要再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别再指望靠您这个女儿,倒不如答应他们的要求,听从他们的吩咐,方能真正得到切实的好处。而您的父亲估计因为今日试探过您的态度后已然动摇,明显对那人的话动了心。可惜的是,他们一直不曾提及他们具体要做些什么。”
说完这些,墨言果然又是一脸的惋惜。
她相信若是当时再能够偷听久一些,指不定就能够探出更为重要的详情来。
但书房里头的那人实在太过警惕,她听了这么多已经不易,再呆下去反倒是会暴露自己,连前头听到的这些都没了用处。
见林初彤沉默起来明显心情不太好,墨言也没再说什么,静静地呆在那儿等着。
她也清楚,这种事情知晓后,身为当事人肯定心里不会舒服,毕竟那跟外人在一起谋划算计自己的人是亲生父亲,哪怕这亲生父亲一早就没了多少感情。
林初彤倒并不如墨言所想的那般在那伤春悲秋。
她此刻正在全力一遍遍不断的梳理着墨言偷听到的这些重要信息,想要从中找到什么突破口。
很明显,之前她的直觉并没有错。
三婶无意中带给她的消息更是引出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异动。
她并不清楚自己的亲生父亲与外人勾结起来又要如何算计自己,但这不是第一回 ,不可能是最后一回。
第二百零九章 晕了
一次次的失望过后,林初彤早就已经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林庆涛没有了半点的期待,而没有期待自然也不会再生出什么愤怒与难过。
现在,她最应该做的便是尽快查清楚林庆涛与那人到底暗中在策划什么样的阴谋,自己应当如何应对这不知何时何地会发生的何事。
这让她十分头疼,偏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得暂时不去刻意多想,一切小心行事再做查探便是。
“小姐,我已经让人将这个情况禀告给公子,不论如何,从现在起您得更加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