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时已然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远远地站着,谁也不肯让一步。
宁远气得差点儿吐血。
以前那个大哥,难道当真不在了么?
“大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可知道,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大嫂,她是别人假扮的啊!”宁远终究是忍不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原本一直不舍得将事实告诉大哥的,生怕大哥接受不了大嫂已经去世的事实。
可是此时此刻,一切却已由不得他了。
他不能让大哥将律儿带走,更不能再让那个女人祸害律儿。
然而,当他将这一切说出来的时候,宁风的脸上却仍是一片冷然,连半点儿的惊讶之色都没有:“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好一句那又如何?!
宁远却已被怔住了:“大哥!你以前不是总说,你这一生,只爱大嫂一人么?”
“她便是你大嫂!”宁风冷然开口。
宁远的心却早已沉到了谷底。
所以,他一直都误会了么?
误以为大哥爱的大嫂,一直是以前的那个人?
而大哥其实一直说的,都是如今那个呆在宁府,怀了一个野种的女人么?!
“她不是!她不过是个冒充的女人,她不是大嫂!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好不好?是这个女人害死了大嫂啊!”宁远气红了眼睛,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大哥变了,而且变得这样彻底,变得这样陌生。
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他却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正文 第207章 不过为了活着
第207章不过为了活着
“阿远,我警告你,我不许你这样说她!她是你大嫂,是我宁风明媒正娶的妻子,任何人都不可以诋毁她!”宁风瞪圆了眼睛,那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眼前的弟弟烧成灰烬。
宁远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
他无力地退后两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既然大哥如此执着,你走吧。这里是王宫,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小全子,让人送大哥出宫吧。”
宁远转身,缓步朝着偏殿走去。
突然发生的状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只能无奈转身,只当做不曾看见。
大哥要如何,便随他去吧。
他已无能为力,甚至连保护宁律,都需要靠萧御。
看着宁远离开,宁风越发生气了:“阿远!你给我回来!阿远!你把律儿给我带出来!”
宁远恍若未闻。
小全子见此,招了招手。
一条条黑影划过空气,将宁风团团围住。
不等宁风反应,他们已动作利落地架起宁风的胳膊,将他远远地拖走,空气中留下宁风不甘的叫嚣声。
宁律仍旧坐在床头,呆呆地看着熟睡的卿儿,耳边听着来自自己亲生父亲的叫嚣,心越来越冷,及至凝结成冰。
自这一刻起,那个男人再不是他的父亲!
这一生,他宁律只有一个爹爹,那便是萧御!
便如此,大约一个时辰后,冰月和萧御才一起回到了栖霞宫,与他们一起同来的,还有一个一身潋滟红衣,风度翩翩的男子。
三人在一众宫人疑惑而好奇的视线中缓步走进来,萧御径直走到床边,帮卿儿把脉。
冰月才招呼那红衣男子,在一旁坐下,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谢谢你能来。”
红衣男子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一圈,邪邪地勾起唇角,笑道:“我很高兴你能在这个时候想起我,并且知道去哪里找我。”
萧御回过头来,瞪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红衣男子仍就笑得邪魅:“呦,这是吃醋了么?啧啧,萧王的气度越发小了。”
“对你,气度小不小无所谓。”萧御冷声接话。
宁律抬起头来,看一眼那慵懒地靠在桌子上的红衣男子,疑惑地皱皱眉,起身跳下床,跑到冰月身边,扑进她的怀里:“娘亲,这个叔叔是谁啊?”
他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上去格外地单纯好骗。
冰月无奈,这孩子的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他叫轩辕古,是个很厉害的人。”冰月简单介绍。
“很厉害的人?”宁律似乎在思考着这几个字的准确性,上上下下将轩辕古打量了好几遍,才又问道,“他大家厉害么?”
冰月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轩辕古。
轩辕古伸手,捏了捏宁律柔柔的小脸:“小孩儿,我打架可是很厉害的!很多人都不敢跟我打呢!”
“那不敢跟你打,怎么知道你厉害?”宁律仍旧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眨巴着一双机灵乖巧的眸子。
轩辕古哈哈大笑道:“因为他们害怕输了呀。你知道么?若是他们输了,我会将他们碎尸万段,让他们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轩辕古说着,眼神也沉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竟莫名地带着些冷气森森,让殿内其他人不由得觉得浑身寒毛直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胳膊。
这位公子到底是谁啊?姑娘怎么认识这样的人?
太可怕了!
看着明明是在笑,怎么感觉他好像长了獠牙,随时要吸血的样子?
然而,宁律却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都没有,仍旧好奇地看着轩辕古:“那你打得过我爹么?”
“你爹?你说萧御?”轩辕古耸耸肩,“没打过,改天试试。”
宁律摇摇头:“不是这个爹,是宁风。”
“宁风?”轩辕古眼中划过一抹异样,“你是宁风的儿子?”
宁律点点头:“是啊!你能打过他么?”
轩辕古要逗弄宁律的心思熄灭了少许,不屑地哼了一声:“那种小人,还不配本尊动手!”
宁律顿时扬起笑脸,样子看上去格外开心:“你真的能打过他么?”
轩辕古见此,又来了几分兴趣:“怎么?小孩儿,你很希望我打得过他么?”
宁律用力点头:“对啊!我小叔叔太笨了,连他都打不过!”
“你小叔叔?”轩辕古略一思索,“你是说,宁远?”
“对啊!”宁律用力点头,“你认识我小叔叔?”
“岂止是认识!还很熟呢!”轩辕古笑得格外地邪恶。当初认识宁远,也是因为这个女人的。
这女人身边,似乎永远不缺男人的样子。
“嘿嘿,那正好!要不你去跟我爹打一架吧!”宁律笑着道,那笑容竟叫轩辕古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跟你爹打架?你明知道我能打得过他,还让我跟他打架,你这孩子安得什么心啊?”轩辕古看着宁律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这孩子所说的话的可信度。
冰月心中却是一阵心疼。
她走了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先前,宁律虽然也很恨宁风,但也没有如此刻这般,好似是迫不及待地希望宁风去死。
脸上的呆萌可爱尽数收去,宁律歪着脑袋,笑得格外地灿烂。
然而这灿烂的笑容看在轩辕古以及其他一众人眼中,却是格外的可怖。
“你不是说输了的人,你会让他生不如死么?”宁律仍笑得天真无邪,出口的话,好似是在说某个玩具真好玩似的,“他是我爹,我不能动手,可你可以啊!”
冰月心中一沉,连忙阻止他继续再说下去:“律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是不是太忽略他了,才会导致仇恨在他心中生了根?
这一刻的律儿,仿佛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样子。
宁律却笑对着冰月,抱着她的胳膊:“娘亲,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是没让他死么?”
他要让他活着,好好感受一番自己曾经受过的种种虐待和苦楚。
“律儿!”冰月的眉头皱得更紧。
生不如死的惩罚,往往比死亡更加可怕。
她不想让宁律的心中充满暴力。
这个世界虽让总是差强人意,但不代表暴力便可以解决问题的。
轩辕古却是非常感兴趣地看着宁律,笑道:“哦?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宁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淡淡地说。
这一刻的他,成熟地好似一个已然历经沧桑的中年人。
冰月不由蹙了蹙眉,心中对宁风越发怨恨了。
身为父亲,能够做到宁风那种地步,也算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萧御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视线在一众宫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冰月的身上:“你猜得没错。”
冰月一听,心已然沉了大半。
她抿了抿唇:“有迹可循么?”
她说得是卿儿中毒的方式。
萧御摇摇头:“是这几日的事情,但具体路径却不得而知。”
冰月眉梢一挑,眼眸深沉下来:“小全子,将东宫的人都叫来。”
小全子连忙答道:“回姑娘的话,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可有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是事情?”冰月又问。
这种事情,虽然发生的突然,却不能让人得知。
一旦打草惊蛇,那要再查到线索,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小全子摇摇头:“不敢告诉他们。只说是姑娘要就两位小主子的学业吩咐几句,让他们在外面候着的。”
冰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嗯,你做的很好。现在,将他们分开,然后一个一个地带进来,我有话要问。”
小全子连忙点头。
他本就在宫里多年,当然知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只有在暗中调查了,才能得到确切的结论。
紫霞等人也都被分派了出去,跟着小全子一起去安排事情了。
轩辕古似乎很喜欢宁律,一直在看着宁律,问他一些话:“既然是为了活着,为什么还要折磨他呢?你要知道,本尊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宁律耸耸肩:“他并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能帮着一个外人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么?
轩辕古一顿,越发对宁律敢兴趣了:“你想学怎么杀人么?”
宁律双眸一亮,但随即却又黯淡了下来,摇摇头:“我并不喜欢杀人。”
“也对,你喜欢折磨人。”轩辕古一脸了然的表情,又继续询问,“那你要不要学怎么折磨人,才能让人生不如死?”
宁律轻轻一笑,勾起的唇角弧度很深,脸上扬起的笑容也是那般明媚,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娘亲说过,攻敌,攻心为上。要折磨一个人,也是同样道理,身体的折磨永远是下策,要让一个人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
冰月此时正好与萧御说完话,听到宁律这话,不由笑了起来。
“那你为何要让我折磨他,你大可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轩辕古又问,似是不将宁律的心里话都挖出来誓不罢休似的。
宁律也实诚,大约是见到了一个很聊得来的人,一个身世相似的人一般,两人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虽则攻心为上,但我如今腾不开手来管他,就只能让他暂且在身体上受些折磨了。而且,人在身体最弱的时候,精神往往也是最脆弱的。要让他受到最大的打击,最好挑他最脆弱的时候。到时候,必定一击即中!”
宁律说得自信满满,好似所有报复的计划都已经在他心中演绎完毕。
轩辕古挑眉,对他越发感兴趣:“好!”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似还有一丝幸灾乐祸和期待。
正文 第208章 死了
第208章死了
冰月领着宁律去了偏殿,留下萧御和轩辕古在寝殿之中。
上一次的药,她不知道轩辕古是从哪里得来的,一如她不知道,当时给她下毒的人到底是谁一般。
时间荏苒,一眨眼两年光阴已逝,那个人仍旧活跃在她的生活中,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宁律是自动要求参与询问的。
他一直都对冰月生气时候的样子很是好奇,也想看看一向聪明的娘亲将以什么样的方法来揪出那暗中对卿儿下毒之人。
若是能够学到,以后他就可以防患于未然了。
冰月并不惮于让孩子学习这些。
相反,她总想让这两个孩子学得更多一点。
在这个世界将他们纯洁的心灵污浊之前,让他们学会保护自己。
只有学会保护自己,他们才能守好自己的心,不至于因为什么突变而走向极端。
好在,两个孩子都极其聪明,这让她十分欣慰。
跟着冰月一起坐在偏殿的主座上,宁律身上也充满了一种让人畏惧的威严。
小全子将东宫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领了进来,然后又从另一扇门中领出去,不给任何两个人接触的机会,甚至连眼神的接触也不被允许。
宁律却早已看得傻了眼。
冰月的问话很简单:“小主子最近有什么异常,你是负责什么的,可有发现什么异样,这三天,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简答的三个问题。
只要回答完了,便可以走了。
过了四五个人后,宁律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郁了。
趁着第六个人还没有进来的时候,他连忙询问:“娘亲,这样真的能问出来么?”
冰月微微一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
接下来,冰月仍旧只问这三个问题。
东宫的下人也都一一作答。
直到将最后一个人问完之后,冰月才吩咐小全子:“将第五个,第七个,第十个,第十三个,还有第十九个留下,其他的可以放回去了。”
小全子恭敬地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宁律再次疑惑地看向冰月:“娘亲,你是说,是这五个人给弟弟下了毒么?”
冰月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没有证据,不能下结论。不过,这五个人却是最有嫌疑的。”
“为什么?”宁律越发疑惑了。
他也一直在这里听着,娘亲问的不过三个问题,都是极简单的。
那些人的回答也都很是中规中矩的,没有什么异样啊!
冰月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你可还记得这五个人的样子?”
宁律略微思索了一下:“嗯,都记得。”
“那你可还记得他们回答问题的时候的情况?”冰月又问。
宁律又再次在脑海中细想了一番:“隐隐记得一些,但恐怕会有差错。”
“可第五个人说,三天前的下午,他浇了花、除了草,然后到酉时三刻的时候回房喝了一杯水,睡了一会儿。”冰月笑着提醒宁律一句。
宁律皱着小眉头,想了半天,仍是想不出这句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能求解释的看向冰月:“娘亲,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么?”
为什么他看不出来?
“你还记得三天前的下午自己在干什么么?”冰月又问。
宁律拧着眉心,想了很久,摇摇头:“大概也就是写字画画吧。”
“可记得什么时辰?”冰月笑问。
宁律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仍是摇摇头:“想不起来了。都好几天了!”
“那可记得什么时候喝了杯水?”冰月又笑问。
宁律似有些明白了,眼睛顿时一亮:“娘亲,您的意识是不是,他不可能记得这些事情,所以他在撒谎?!”
冰月摇摇头:“即便是记得,也不该记得这样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