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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这也太吓人了吧！这不认不识的，怎么就认准了要送自己绣花鞋啊！
原本想着去河边走走，听听什么八卦消息的谭云现在就只想着尽快回家。
虽说自己现在的那个家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破败，可那里却让谭云感觉到了温暖，不似刚才，虽说是在个不小的宅院门前，谭云却早已吓得一身冷汗。
看着谭云落荒而逃的身影，尚且还在原地站着发呆的老妇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鞋放在手心里，仔细的观赏着，“这鞋，终究是送不出去了。”
已经快步朝着大门跑过去的谭云心里只想着赶紧离开，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老妇那一脸的落寞。
被老妇的事这么一搅，谭云出了她家的门，调头就往家跑，那样子就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很吓人的事一样。
安氏出去担水了没在家，家里只有谭雨和谭月两个孩子看着，这会儿看到了自家姐姐回来，一个个的都笑开了花，紧着让谭云抱抱。
随意的糊弄了一下两个孩子，谭云只觉得一阵累，爬上炕没多会儿就睡了过去。等到安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躺在炕上已经睡着的谭云。
谭云以为老妇的事这么样就算过去了，可当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却听到了耳边响着那老妇说话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我还没睡醒？”谭云心里犯着疑惑，稀里糊涂的从炕上爬起来，而耳边老妇说话的声音却更加明显了。
“事情就是这样，那孩子不等我说完就跑回来了，东西也没拿。既然你是她娘，就替她收下好了。”老妇的声音依旧是带着些沙哑，语气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就那么平平淡淡的。
“婶子，您这是太客气了，不过是一双鞋而已，再说那孩子还在长身体，以后那脚定然还是要再长的，实在穿不得这么好的鞋子，我就代我家谭云谢过您的好意了。”安氏的声音倒是很明显，语气并非生气，而是带了些感激的歉意。
“你这一家子，怎的就瞧不起人？难不成我老婆子的东西沾了毒挂了刺？连着送这么多次都不收下，是瞧不起我这当邻居的寡老婆子吗？”这一次老妇的声音倒是有了变化，语气也变得又急又燥，一看就是急了。
安氏哪里见过这阵势，一时间不由得被吓得愣在原地。
就在这功夫，下地干活的谭有昌到了家里，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门口有人，生怕是老宅那面又有人过来闹事，赶忙朝着家里跑了过来。
可当他看到家里的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个老妇的时候，不由得愣了愣。再往前走了几步，谭有昌不由得惊呼出声：“古婶子！”
那老妇正在等安氏反应过来，没料到会突然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却看到又黑又壮的一个庄稼汉子朝着自己快步跑了过来。
不等古婆婆反应过来，谭有昌很是激动的说道：“古婶子，您可终于又和我们说话了！”
又和我们说话了？
听到这话，原本正要冲出房间的谭云却猛的收住了脚步。
看样子，自己的爹和那怪婆婆是认识的？
古婆婆脸上的表情很快就从刚刚的意外恢复到了一往如常的面瘫，“一家子的废话，这鞋子你们且收下，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家歇着。”
趁着谭有昌回来还不了解形式，古婆婆将手里的一双粉色绣花鞋直接塞到谭有昌的手里，也不再说别的什么，转身就朝着自己的房子走去。
“孩儿他娘，这是怎么回事？”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绣花鞋，谭有昌很不是解的问向自家媳妇儿。
安氏把刚刚从古婆婆那听来的话和谭有昌学了一遍，没想到谭有昌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唉，这老人家啊，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过来这别扭的性子！”
“当家的，你知晓那婶子？”安氏接过谭有昌手里的锄头，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
谭有昌笑着点点头，答道：“先吃饭吧！吃了饭，我在与你细说。”
谭云一看晚上有故事听，当即来了精神，赶忙从屋里出来，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便开始忙着做起自己的蕨菜大餐。
虽说今儿下午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可谭云却没忘记晚上自己要做饭的计划。
蕨菜可是宝贝，定然要让父母知道这东西是能吃的，这样一来，家里能吃的东西不就也能多一样了？
说是做大餐，对于谭有昌家目前的情况来看，无非就是将野菜的做法换了一样。因着安氏担心谭云做的东西不能吃，便又把平日里吃的野菜准备了一份，这样一来，晚上饭桌上，除了平日里必吃的野菜粥和野菜蘸酱之外，就又多了谭云做的蕨菜。
这一粥二菜的，也算是提高了一下生活水平。
其实谭云做蕨菜的方法倒也不难，不过是将蕨菜下面稍稍有些硬的地方摘掉，剩下的地方切成几段，在开水里焯了一下，然后又放在冷水里过过，攥干水分后拿出来放在干净的盆子里备用。
然后准备了些蒜头拍碎切末，洒在蕨菜上面，再加上些盐，就这么拌一拌，便被送上了饭桌。
这道菜里，按说要再加点材料油那是最好，可谭有昌家现在别说是油了，就连盐都是省着吃的东西，油更是金贵得不得了。
在谭云这几天的记忆里，她就没吃过什么带油星的东西，所以没办法，只能这么清拌蕨菜。
好在这菜的主要亮点是利用蒜末提味，这个时代里不见现代社会里的大蒜，却又比大蒜小上一些的小蒜。味道虽不那么浓重，可山里却有不少，谭云也就没客气，顺手多放了些，硬是用量将蒜味提了上来。
要说这蒜头在日常百姓的生活里也是极少用的。
毕竟这算的味道辛辣不说，吃了之后嘴巴里还有一种臭味，所以人们都不太喜欢。可也有家庭条件不好的人家，在采不到野菜的时候，会采些这种蒜头回去充当食物。
好巧不巧的，谭有昌家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散发着浓郁蒜味的草根子被端上饭桌，安氏的心里着实为自家的盐心疼了一把。不过看着谭云那一脸的期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由着孩子玩闹这么一回。
“爹，娘，你们尝尝这道菜，看看是不是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好吃一些？”谭云当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生怕他们真不喜欢这道菜。
要是在材料齐全的情况下，谭云自然是信心百倍，可今儿的拌菜里连一滴材料油都没有，顺带着什么鸡精酱油都没有，这味道自然会大打折扣，只希望着那蒜味会加分吧！
可同时谭云又有了担心，怎么说这蒜味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万一自己的爹娘不喜欢这么浓郁的蒜味，那自己不是就白忙活了？
谭有昌刚刚已经得了安氏的提醒，这会儿也表现得很是平静，并且很配合的当起了领路人，第一个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带着些蒜末的蕨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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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古家
虽说只不过是一道凉拌菜，而且谭云心里也明镜儿似的知道这菜以后肯定是要常出现在自家饭桌上的，可谭云的心此时却很是紧张。
安氏虽然筷子也夹着两根蕨菜，可她的视线却是在盯着谭有昌，似乎在等待谭有昌的反应。
没有意料中的激动或者是失望，谭有昌只是很淡定的点点头，待到将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之后方才说道：“能吃，没有之前吃过的那么柴了。再有就是，这蒜味也着实大了些。”
听了谭有昌的话，安氏也吃了一口，感觉确实和谭有昌说的差不多，口感上确实好了很多。
至于蒜味嘛，谭有昌一家人倒是没那么挑剔，觉得味道重了，回头多漱漱口也就是了。
看着一家人对自己做的蕨菜并没有太多排斥，谭云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也伸了筷子吃了口自己做的凉拌蕨菜。
这一吃可不要紧，谭云差点没把自己呛晕过去。
原来在做饭的时候为了弥补没有其他材料的缺憾，自己放了太多的蒜末，结果导致现在随便一根蕨菜上面，都沾了太多的蒜末。而谭云刚刚又特意夹了蒜末颇多的蕨菜，这一口下去，自然是又辛辣又呛鼻了。
谭云原本暗黄的小脸被这么一呛，反倒透出些许红色，再加上那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倒把谭有昌夫妇逗得哈哈大笑。
因为谭云的这么一次出洋相，谭有昌家的这一顿晚饭气氛很是轻松。
吃了饭，谭云帮着安氏一起刷了碗，收拾好厨房，这才端了几碗热水进屋。
“爹，你咋认识前院的那个怪婆婆的？”谭云爬上炕坐在谭有昌的腿边，很有眼力价的为谭有昌捏着腿。
谭有昌被谭云如此乖巧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习惯下来，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水碗，吹了口热气，抿了一口，这才说道：“那婆婆姓古，已经在咱们村子里住了很多年了，爹当然认识她啊！”
一听这话，谭云立马泄了气，下面的话她该咋问？万一说多了，把自己不是谭云本尊的事给泄露出来，那岂不是要出事？
谭云没再开口，安氏却说道：“一直都只是知道那院子里住的是个孤寡婆婆，却从未见过，今儿算是见到过了。不过，当家的，那古婶子看起来很独，不太喜欢与人近乎啊！”
谭有昌点点头，安氏的话像是一个引子，打开了谭有昌的话头，使得这位平日里话并不多的汉子竟然开始讲起了故事。
原来那古婆婆是后搬到月生村的。
那时候谭有昌还小，约莫着也就和现在的谭雨差不多大，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古婆婆搬过来时的事情谭有昌已经不记得了，他现在还有印象的，就是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古婆婆家还不是现在的样子。
那时候的古家是两个人，除了现在的古婆婆之外，还有她的相公，一个很瘦很瘦，看起来却很可亲的老古头。
老古头比古婆婆好说话，平日里也喜欢和村子里的人交往。谭有昌到现在还记得老古头曾给了他不少的好吃的，而且还教会他不少道理。
“唉，我这辈子，如果不是遇到了古大叔那样的好人，恐怕早就已经废掉了。”提到老古头，谭有昌不由得深深一声叹息。
当年谭有昌只有十三岁，结果得了一场大病，眼看着人都要不行了，谭老爷子和当时的孙氏都觉得这孩子没救了，也不再花钱找郎中。最后还是老古头出了银钱，找来了镇里的郎中，这才把谭有昌硬生生的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从那以后，谭有昌就经常的帮着老古头干活，跑前跑后的，学了不少东西，也得了不少东西。
那时候对于自己儿子的这些做法，当时的谭老爷子和孙氏也没多说什么，算不上支持，却也没说反对的话。
听到这里，安氏突然冷冷一哼，说道：“当家的，我看你是把当时古大叔给你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送到老宅了吧！”
安氏的话让谭有昌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那肯定是送到老宅啊！那时候我还没娶亲，得了什么东西，自然是要交给父母的。”
听了这话，谭云心中不免一阵感慨：难怪老宅那些人不反对谭有昌跑去别人家干活，感情是得了东西，这才默许的啊！
对于老宅那面，谭云本来是完全不了解的，可经历了大伯娘和三伯娘过来“要”东西的事件之后，谭云私下没少从谭雨那打听，林林总总的加一起，竟然也猜出了个七八分。
所谓的极品亲戚，大概也就是那样的了。
不等谭云再多寻思什么，谭有昌那面又开始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老古头的身子骨不太好，常年有病。在谭有昌十四岁的那年冬天，他终究是要不行了。
那时候的孙氏生怕谭有昌把晦气带到自己家，就束着谭有昌，不让他再去古家。
谭有昌自然不肯，明面去不了，私下就偷偷摸摸的去，回头回了家，免不了一顿毒打。
后来还是古老头得知了这消息，才让当时的古婆婆举着扫帚，硬生生的把谭有昌给赶出自家大门，并且扬言再不准谭有昌进门，这事才算是了了。
“爹，后来你当真再也没去古婆婆家吗？”谭云忍不住开口问道。
因为谭有昌的关系，谭云已经不自觉的把对古婆婆的称呼从怪婆婆改成了古婆婆，不过同时也好奇后来谭有昌到底是怎么做的。如果谭有昌还是去看了古家，那这爹当然是好的。可如果谭有昌从那之后真的就再也没去过古家，那这爹……
谭有昌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是长长的一声叹息，说道：“明面是没去过的，只是等着古婶子不在家的时候，我偷偷的背了柴送去。他们老两口没孩子在身边，后来古大叔又没了，古婶子一个人也干不了什么力气活，我就只能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帮忙打打水，送送柴了。”
“不在家？那谁给你开门啊？”谭云忍不住再次当上了好奇宝宝。
谭有昌笑着摸了摸谭云的后脑勺，“刚开始去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我就把东西放在他家门口。后来次数多了，古婶子也就不再锁门，临走的时候，都只会把门带上。”
谭云不免再次感叹，这就是淳朴的农村啊！不锁门竟然都没人偷东西。
“唉，也亏了古婶子常年不与人打交道，所以其他人也不清楚她在不在家，否则按着不锁门这习惯走着，还真不保准会不会被贼人惦记上。”
谭有昌接着说的这番话当时给了谭云一棒。
她满以为真的会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好地方，现在看来，好像还真就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也对，既然谭家还能有那么多的极品亲戚在，光是主人在家的时候就能冲进来抢砸，那等着没人的时候，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更加恶劣的事出现了。
“当家的，所以说，古婶子给云儿送鞋子过来，也是对你的一种感谢了？”安氏想起了古婆婆送来的绣花鞋，这才问道。
谭有昌点点头，“应该是的，不过你刚刚不也告诉我了，云儿给她整理了柴禾，估计也是给云儿的一种奖励吧！”
这下谭云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敞亮了，之前自己吓唬自己的恐怖故事，在这一刻也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没有了心结，谭云当即对那双绣花鞋表示出了极大的关注。
不是她贪占小便宜，而是她此时脚上的这双鞋实在是太困难了。如果不是里面还穿了一层布袋似的袜子，谭云对怀疑自己的脚趾头是不是都能顺着鞋尖那块的窟窿露出来。鞋底也薄得厉害，要是走在土道上还好一些，但凡踩着一块石头子，脚底都会疼的厉害。
这也亏了是夏天了，若是换在了冬天，不晓得这双脚会不会被冻成猪蹄。
看着谭云的视线落在了被放在炕梢上的绣花鞋，安氏不由得轻笑起来，伸手将鞋拿起来，直接递到了谭云的面前，“云儿，快换上吧！记得穿了古婆婆的鞋，以后定要帮她多干些别的活计，你可知道？”
谭云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尊敬老人自然是要做到的。更何况古婆婆家对自己的父亲有恩，现在还送了自己的一双鞋，再为她多做些事，谭云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得了新鞋子，虽说这鞋面看起来就像是做了很久的，可鞋底却干净得很，一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