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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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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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致女士表示没有什么答复,只是单纯想赚点零花钱。”
  徐少谦笑道:“年初罢工差不多已经结束,出版社也聘到几个正式审稿人。”
  林楚望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内心则无比沮丧:饭碗丢了。
  “这份工作,我却觉得,他们未必做的比你好。”
  “嗯,我能理解。”毕竟有文凭嘛!
  “你很聪明,非常聪明……如果没有别的原因,也许是个天才。”
  “即使天才那也是可以缺钱的。”
  见她一脸沮丧颓败,徐来笑了。沉默片刻,他说,“往后出版社如果不是太忙,不会有很多论文再寄给你了。”
  “不会有很多,意思是,无限趋于零?”
  “唔,出版社一年也许会有一两月忙一些,小于等于二吧。”
  “好的我知道了。”楚望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如果很缺钱,我倒是有一些比较私人的工作也许可以邀请你,薪酬并不比审稿人低。”
  “什么样的事?”
  “英文与拉丁文家庭教师。”
  “是要去你家中吗?”
  “是的。”
  楚望稍稍想了想,便笑着摇摇头,“这不行。”
  徐少谦大约知道这件事不妥在哪里,便是一笑,解释道:“是我太太委托的。她想过继我一位侄子,前不久带他从广东老家过来,过些年想要上皇仁书院。本是想让我在学校找找精通这两种语言的助教,或是教师。现在看来,大约你是最适合不过了。”
  楚望盯着他眼镜片沉思了。
  人们常说但凡戴眼镜,增添斯文之外还会使人觉得此人格外衣冠禽兽。至于缘由是什么,她曾经思考过很久:戴着镜片的人将一切都看得分外清晰,而镜片反光却使镜片之外的人搞不清镜片之后的眼睛到底想些什么——这其实间接形成了信息不对等,是一种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
  她不了解这个时代,也不了解这个徐教授。这个时代他了如指掌,她的信息也被这人摸得一清二楚。楚望觉得非常不安全:你说是你妻子便是你妻子,口说无凭,谁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少谦见她迟疑,却依旧笑着说:“这份招聘启事晚点我会以我太太的名义登报。会事先征求你的意见,全是出于我十分欣赏头脑聪明的人,甚至想提前收你做我的学生。毕竟,如今你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一张物理系的文凭,整个香港除了我之外,恐怕没有别的人有资格与能力提前给你这个特权。”
  他说完便将那一沓成绩单收好,归档。见她还在迟疑,便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关于你的所有事,我都会替你保密,绝不细究,也不会告知第二个人。另外,整个香港,也不是非只得你一人能作家庭教师,你若是不肯,另聘他人便是。还有,收你作学生这件事,我也只是作个提议。”
  楚望抬头看了他一眼。
  徐来快步走到图书馆门口,拉开厚重的门,冲威尔逊神父笑说了几句话。随后他回头来说道:“如果你回心转意,可以打这个电话,随时欢迎。”
  他快速念了一串电话号码。
  见楚望并没有拿笔记录,倒也不太惊讶,只面上带着些许微笑的说:“还有急事,大约今天不能顺路送你回去了,请好好休息。”
  他又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我想林小姐应该不会拒绝我的提议,因为她是个聪明人。”
  说完这句话,他同威尔逊神父道了再见,便快步离去,留下一脸懵比、小小身影无比落寞的坐在宽桌旁发呆的楚望。直到身材高大的威尔逊神父将门缝里的光尽数挡住,并无比委婉的咳嗽了两声,她这才无比抱歉的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
  徐少谦的提议确实十分诱人。至于为何自己会迟疑,大约也是对这个时代无知的恐惧。
  一则不了徐少谦人品如何,就贸然去别人家中,即使真的如他所说:是徐太太提出的招聘。但是真正有什么情况,徐太太一个封建时代的女性,也没法帮她什么吧?
  二则,对于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去别人家中作家教,会对名声有多少影响?
  在这些都不清楚的前提下,她最大的难题就是:没有一个可以与之倾诉,并得到其建议的长辈或是朋友。若是能得一位值得尊敬,悉知这个时代,并了解她处境的前辈友人提点一二,她也不至于这么犹豫不定,进退两难了。
  那二十块钱,如遣散兼同情费一般,非常爽快的打到了索米尔先生的账户上。她望着自己六十五块钱的积蓄发起了愁:也许别人徐教授,只是一位同情并赏识她的伯乐而已,自己却因胆怯怀疑起别人的好意来?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时间考虑自己这点小事。五卅事件余波未平,北平的三一八惨案事件再度震惊全国。大姑妈在十九日早餐桌上拿着报纸为死难者们啧啧惋惜,并庆幸斯应与林俞极为审时度势,将工作重心转到上海,巧妙的避过了这次风波。
  这使得楚望想起了中学课本上那本《纪念刘和珍君》。国民教育并没有使得她理解“惨淡的人生,淋漓的鲜血”到底指什么,提起“三一八”时,却总让人觉得是在借古讽今。
  这次镇压更为明目张胆,这场起义死难者更为众。她不由得想:到底被扼杀了声音的兄弟阋墙更值得被外族悲悯一些,还是势力绝对悬殊的外御其辱的时代更为黑暗一些?
  不论如何,在这个女性权益与地位得不到足够保护,信息却事先发达起来的时代,人言比后世更为可畏。在这个主权丧失、领土割据、军阀混战,法制本就不够完善(中国领土里的白人只受自己国家法制治理,而殖民地的国人却享受不到外国法制一丁点好处)的时代里,她可不敢指望英国人“先进”的法制能对自己有多大庇佑,所以万事还是小心些为上。
  她心中有颇多疑惑。比如:执政府不过是个傀儡,半个北京城都是姓冯的,城外还有军力三倍于段祺瑞的奉军。为何开枪打死学生的,却偏偏是执政府?
  楚望十分想找个了解事实、眼界开阔的友人聊聊,而如今她的倾诉对象除了索米尔先生与阮太太外,只有一个谢弥雅。
  索米尔先生认为:“任何牵涉到两者以上的关系,都应是客观的。一切纠纷,绝不会只一方有错。”
  索米尔先生说得十分客观且公允,楚望似懂非懂:就似殷商时期,大多诸侯都极为暴虐,史籍却将种种错处归咎于纣王一人。所以说,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花姑娘啊。
  阮太太却说:“我和我先生吵架,反正我不会出错。女人没有错处。”
  楚望和索米尔先生则笑着摇摇头:阮先生大约是个软耳根子,阮太太实在是个十分现代的女性。
  在青鸟咖啡馆吃蛋糕时,谢弥雅却剑走偏锋的问道:“上海广州如今不是更富有了么,《辛丑合约》真的是不平等条约么?”
  楚望默默的叹了口气。某种程度上来说,谢弥雅真的是个非常典型的殖民地女子,一个纯粹的非中国人。
  另一个纯粹的古典的中国女性林允焉,如今不论在学校还是在家中,都一血前耻,风光绝非往日可比。她对于这次事件的评价完全出于附庸大姑妈:“爹爹和斯叔叔,当然是极为会审时度势的。”
  薛真真没忍住笑了:“要想审时度势,林二小姐先保证英文成绩及格罢,不然哪日香港英文早报都要读不懂了。”
  乔太太则先浇灭薛真真的气焰:“女子不当议论时政。”
  又破天荒的夸奖了一下楚望:“真真与允焉,最近见面就吵是怎么回事?哪里有一点大户人家小姐的样?好好学学别人三丫头罢。”
  这时便又想起了什么要紧事,无比遗憾的告知允焉:“也许这周周末伊始,要为你寻一位旁的英文补习老师了。”
  允焉大惊:“玛丽老师要回英国了吗?”
  真真笑着打趣:“大约是觉得乔公馆的学生不好教?”
  乔太太白了真真一眼,说:“唉,听说是内地来了户人家,要教育她家儿子上皇仁书院。看报上说:聘英文与拉丁文老师各一位。薪水给的相当高,玛丽老师想也是心动了吧。”
  听到“皇仁书院”两个字,楚望心下一动,问道:“不知是哪户人家这样有钱?”
  乔太太想了想,说:“似乎是姓徐。”
  这时真真与允焉似乎都想起了叶同学和徐教授的关系来,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大约是明了了。
  允焉不由得大为委屈,央求道:“姑妈,玛丽老师都教导我这么久了,突然换老师也会不习惯,要不要您劝一劝玛丽老师,就说我十分舍不得她……”
  乔太太话已经说得十分委婉,听允焉这么一说,不由得脸色一变,“教导你这么久,也不见你有什么起色!我看还是换老师罢!”
  允焉被她震得一个瑟缩,当着真真和楚望的面,脸上自然不大好过。
  乔太太最近本就有不少事要操心:乔老爷从广州回来之后,又有要紧事要回去英国。看他的意思,似乎是要带上米歇尔与莱昂一道回去。一则山高皇帝远的,玛玲又出嫁了,若是乔老爷被那狐狸精在国外一个迷惑,当即就许诺把家中财产给那杂种儿子可如何是好?二则她不知从什么旁的地方听说:现在许多中国人跑到国外去,同别的老婆在国外又结一次婚。乔太太不由得大为紧张,想了许多辙,不肯让乔老爷带上这姨太太娘两。
  这时不知谁为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将莱昂记到自己名下养着。这样一来,莱昂在外面的地位有了保障,日后他若是继承了乔老爷的财产也不会亏待乔太太。
  米歇尔自然是没法理解“认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大概认为,她们要抢她儿子。于是一天到晚泪眼盈盈,说什么都不愿意。乔太太日语讲的好,英语只能日常应付人用用,同她没法解释清楚“认养”是个什么事,便委托了楚望和真真两个英文好的去同米歇尔姨娘解释,并再三循循善诱:“她若是哭,你们也哭,比她哭的大声。你们舍不得莱昂,定也是不肯他离开咱们乔公馆,是不是?”
  楚望和真真禁不住她的反反复复与絮絮叨叨,终于一个没忍住答应了。两人在隔壁二楼客房门口你推我攘,谁都不愿去打这个头阵。就在两人闹得正起劲时,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露出米歇尔半张惨白的脸来。
  房门中的安全插销还半锁着,米歇尔一见是她两,警惕的眼神便稍稍柔和下来,语气却是冷冷的:“如果你们是来替乔太太作说客的,那就请回吧。”
  真真也没了个主意,求助的看向楚望。楚望也回看了她一眼,却突然灵机一动,对米歇尔说道:“姨娘,真真素来同莱昂最为要好,她想同莱昂说几句话。”
  真真一听她拿自己作挡箭牌,不由得拿大眼睛瞪她,恨不得拿眼神剜她一块肉下来。
  莱昂似乎是听到真真来了,便小步跑到房门口,隔着门小声喊道“真真姐姐,楚望姐姐。”
  真真被他这一句喊得心都化了,不由得柔声说道:“莱昂,姐姐是舍不得你……哎。”
  米歇尔的态度也柔和下来,并没有立刻关上房门赶她们走。趁这个时间,楚望微微躬身以保持与他平视,以使他不至于在周围大人的包围下而感到太过威压。
  她轻声说道:“莱昂,你想上全香港最好的中学吗?这所中学用英文教学,设有拉丁文课业。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大都上了英国与美国最好的大学。”
  莱昂微微抬头,半带着不解半带着渴望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米歇尔也有些动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这是何意?”
  她却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即使跟随乔先生这样一个中国商人去了英国,英国人也不大看得起你们母女罢?所以即使是乔先生,也无法在英国为莱昂寻得一所好学校,是不是?”
  米歇尔听她这样一个小女孩,说话竟如此直白,不由紧张得舔了舔嘴唇,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楚望继续说:“如果将莱昂记到太太名下,如今在一个公馆中,你依旧能每日都看见到他,不会有什么不同。但是太太能提供给莱昂的,要比你多得多,你想必也看到了:良好的教育,上等的衣食起居条件,好的名分……”
  米歇尔笑了:“你怎么会如此确定太太会待他好?”
  楚望笑道:“你若是答应将莱昂记在太太名下,我也能保证太太会送莱昂去上全香港最好的皇仁书院。到时候你想随乔老爷去英国也罢,想留在乔公馆里看着太太教育莱昂也罢,都随你。你且看吧。”


第31章 〇三一  徐宅与网球场之一
  其实乔太太认养的计谋能否得逞,莱昂能否上得个好学校,楚望本也没打算插手此事。若说有什么厉害关系,无非是走了一个乔老爷,薛真真眼下在乔公馆里便又少了一个撑腰的;米歇尔姨娘再一走,乔太太也许会将胸中诸多积怨的矛头指向真真和她。
  这倒也不是太大的事,只不过姨娘和莱昂一走,她的小日子可能就不够舒坦而已了。
  不过她心里倒是还有另一个计划。
  同米歇尔姨娘讲了那一番话后的第二天,楚望去裁缝铺的路上,在弥顿道找了个投币电话亭,拨通了几周前神学院图书馆里,徐少谦报过一次的五位数电话号码。
  过了会儿,那头响起了接线员用粤语懒懒的问:“接到哪里?”
  “请帮我接到徐……”楚望想了想,说,“徐公馆。”
  听到是个小孩子声音,粤语讲的还十分不标准,接线员更不耐烦起来,胡乱应了几句,便将电话接走了。那头嘟了好长时间,每嘟一次都伴随着嘈杂的电流声,故而显得徐少谦的声音响起时,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徐少谦喂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楚望倒是不疾不徐的问道:“徐教授您好,我是Linzy。我还以为您不在家的。”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说,“嗯,我知道是你。”
  楚望按捺着没笑,想着,这年代没有来电显示啊。她忍了忍,开门见山的问道:“请问徐先生聘到合适的家庭教师了么?”
  “合适的英文老师不少,大约是确定了一位;另一位老师还没寻到。”
  “我想您不用在另聘旁人了;两种语言我想都能胜任,”她说道:“我只收您预备支付给一位老师的薪水。”
  “唔,听起来不错。能问问,是什么使你改变主意的?”
  “我承认我确实需要的你的帮助。我也有我的条件:请允许我带上我一位弟弟一同听课。我相信徐教授也知道,有个伴学对于语言的学习是大有裨益的。”
  徐少谦的回答十分言简意赅:“可以。”
  顿了顿,他便又问道:“那请问,我需要做什么,才能给你家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望想了想,便说道:“能否分别以徐太太和徐教授的名义,往乔公馆寄两封英文邀请函:一封邀请乔太太嫡子莱昂来徐公馆与您侄子同学英文与拉丁文;另一封,以您的名义,邀请我提前作您的预科学生,去徐公馆学习拉丁文?”
  他想了想,笑道:“我没问题,我太太的部分,我得先过问她。”
  楚望提前卖乖道:“谢谢徐教授,也替我谢过徐太太。”
  徐少谦笑着同她道了再见,并十分绅士的等她先挂断电话。
  楚望的想法是:若是乔太太真的将莱昂记在自己名下,日后带上自己弟弟拜访别人,总不会有什么闲话吧?莱昂如今近九岁,不论发生什么状况怎么着也能算半个战斗力。此外,她也有她的办法不让莱昂告知乔太太与真真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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