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秋收过后,整天忙得来回很多次。
过年置办年货等等,都会租用何大爷的牛车。
“娘,还是我去吧,小六哪里会买什么东西?”宣义德一听买东西,眼睛瞬间都亮了。
梅氏默默的看了这儿子一眼,拿了两百铜钱出来:“小六,还不赶紧的,四斤盐,一点都不能少,别给我缺斤短两的。”
说着,还看了宣义德一眼,这事儿可由不得宣义德折腾。
刚花了银子,损了肉,梅氏正不高兴着,那容宣义德撒野?
若是盐不够,这些肉可就要坏了,更让人心痛。
宣云锦看了看宣义德垮下去的脸色,结果钱数了数:“娘,这不够啊,那天听何婶唠叨,过年了,盐都涨了,要六十文一斤呢!”
亏得昨天在镇上了解到一些市价,否则,这事儿还不得自己倒贴?
她自然是没钱倒贴的,最终只能缺斤少两的回来,不得又是一顿打骂磋磨啊!
梅氏惊了一下:“涨价了?怎么可能?还涨这么多?”
宣义德终于逮着机会义正言辞:“我说小六,这盐多少年没涨过了?难道你去就涨了啊!”
暗含讽刺,说宣云锦想要从中谋利呢!
宣云锦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那……三哥去买吧,三哥去指不定就能更加便宜了。”
宣义德顿时一噎,还真有点不敢接。
他可没有了解这些市场,万一真涨了,他也没钱拿来倒贴。
“咳咳……”宣老爹干咳了一声:“她娘,再补四十文,赶紧去吧盐买回来。”
说着,宣老爹看了看宣云锦:“早点回来,家里的肉还等着腌制,晚上有肉吃,回来吃饭。”
梅氏愤然的再掏了四十文,真的要心如刀割了。
宣云锦接过钱,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那知道自己没得吃的表情,差点刺痛了宣老爹的表情。
看着宣云锦从大门离开,宣老爹怔怔,突然有种好多年没有正眼看这个女儿的感觉,刚才那表情,其实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心里明白着呢!
宣云锦原本还想蹭牛车坐的,可梅氏和宣老爹催得紧,估计是等不到了。
最终还是算了,就当练功练脚力好了。
只要离开了宣家,连呼吸都是轻松自由的。
不过,这个时代的盐果然是好贵,按照比例来说,食盐和油一个价,贵得离谱。
果然价格跟生产力是有关系,难怪说穷人连盐都吃不起。
宣云锦不疾不徐的走着,还遇见了去镇上买东西的何婶,以及村里其他几个婶子。
“二姑娘,又要去镇上啊!”何婶上次跟宣云锦聊了一路之后,对她改观了不少,这次见了也热情的招呼。
“是啊,今天杀了猪,娘让我去镇上买点盐。”宣云锦礼貌的点了点头。
好几次利用何婶的名头说事儿,还得多谢谢才是。
“这个时间点,怕是要中午了,那你可得快一点,小孩子,饿不得肚子。”何婶看了看时间,关心的说道。
宣云锦这才知道,即便是农家,吃两顿的还是少,真亏宣家的男人能够认同梅氏的决定。
当然,宣家的男人若是饿了,随时都可以有吃的,估计两顿三顿都没关系。
仔细想来,敢情这一天两顿还是专门针对她的吗?
真是让她莫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没关系,习惯了就好。”宣云锦也不说别的,听得何婶一阵发愣。
其他嫂子不由得好奇打量宣云锦,突然有所悟,若有所思的对视两眼。
以前的宣云锦很少出宣家,即便出门也是低着头自己沉闷,旁人因为她的身份也不好主动上前打招呼。
正文 第十九章 都有的成算
所以,村里的人虽然都认识宣云锦,可基本没说过话。
刚才看何婶居然主动叫宣云锦,几位婶子都有些惊讶。
这会儿看宣云锦说话温温柔柔的,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不好接近,一个个都心生好感。
“哦哦,二姑娘要买盐么?最近啊,镇上开了一家新的杂货铺,跟刘婶家里有些关系,有打折的活动,东西是一样的,却会便宜一些。”何婶回过神来,立刻说道。
何婶口中的刘婶正好在这里,众人便附和着。
刘婶有些不好意思:“确实,因为是新开的,这家店并没有涨价,不过东西真是一样的,我们大家都用这家的盐,二姑娘……”
刘婶是怕宣云锦看不上打折的东西,会觉得东西劣质,毕竟宣家哪里缺这点钱啊!
宣云锦正疑惑这时代的人也知道打折这术语,听到价格,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吗?这家杂货铺在哪里啊?”
果然有些消息是会过日子的妇人才知道的八卦。
可以节约四十文啊,她得卖多少草药才能攒起来?
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何婶脸上闪过一丝果然之色:“那家店啊,位置偏僻了些,我和刘婶正好要经过,待会儿带你去啊!”
说起八卦,不分年龄的女人很快就聊到了一块儿,说说笑笑的到了镇上。
其他婶子有事儿就各自离去,宣云锦跟着何婶和刘婶来到街尾尽头,顿时看到了一家还不算小的杂货铺,的确是没什么人流,稍显冷清。
刘婶应该经常带熟识的人过来,更店里的伙计掌柜都很熟了。
看宣云锦称了四斤盐,掌柜还送了她一包麦芽糖,大概有半斤左右。
五文一斤的麦芽糖,宣云锦好奇的尝了一块,居然一点不粘牙,唇齿留香。
将那包糖分成两份,宣云锦递给了两位婶子:“何婶,这个……你们拿回去孩子吃吧,我若是拿回去就不好交代了,我可没钱买这个。”
重重的咬了没钱两个字,原本就有些猜测的何婶顿时理会,也不推迟的收了,毕竟家里的孩子肯定喜欢这零嘴儿。
有心想要拒绝的刘婶见何婶都坦然的收了,也没再说什么。
“放心吧,我们不会说的,大家买的盐都是六十文一斤。”何婶贴心的说道。
闻言,刘婶顿时明白了:“放心,这家店过了年之后,价格也会跟其他店一样了。”
宣云锦点头,恢复原价?这倒是好。
看着宣云锦礼貌的告别离开,刘婶连忙好奇的问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儿?”
何婶叹了一口气:“你嫁过来晚,不知道这孩子其实也难,你看她那样,多大了?”
刘婶沉吟了一下:“十岁左右吧!”
“可不是?如果没记错,这孩子跟我们家二丫头同年的,翻过年就该十四了……”何婶低低的说道:“宣家那秀才娘子可不是她的亲娘……”
若是宣云锦听到何婶对刘婶说的那些一定会感叹,原来村里也有很多明白人。
只不过平日里没有接触,自然不知道真相。
何况这时代孝字大于一切,别人家的事儿是不好管的。
没想到跑腿一趟还能赚一笔,倒是意外的收获。
宣云锦心情顿时好起来,逛了一圈,发现一些没见过的吃食就会买一点尝尝,多的就留着,算是给自己备点东西过年。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往回走。
一转身却突然看见老大宣义仁提着什么东西往这边走来。
宣云锦连忙躲到了巷子里,等宣义仁走过就悄悄的跟上。
不知道为什么,宣云锦就想知道宣义仁在搞什么鬼……
只见宣义仁来到一家酒楼的后门,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厨房小二。
那小二打开看了看,点头说道:“不错,看样子是刚杀的,很新鲜。猪大肠处理得不错,给你五十文,板油也五十文,猪腰子和猪肝加起来五十文,如何?”
宣义仁不以为然的点头,一副很大度,不计较的样子:“好,这里两幅,一共就三百文。”
厨房小二点了点头:“你稍等,我去找掌柜拿钱。”
听到这里,宣云锦缩了回去,有些惊讶,敢情宣义仁才是最有生意头脑的那个。
居然单独将内脏买到酒楼来,似乎价格要高不少。
宣义仁回去就说内脏是搭着送给人家的,让肉买个好价钱。
这么多年,梅氏和宣老爹一点都没发现不妥。
结果,卖内脏的钱全部进了宣义仁的腰包。
宣云锦想了想,绕到了前面去,看见是一家叫饕香的酒楼,就外表看起来,在镇上算数一数二的了。
转身去了卖肉的一条街,随意的问了问,宣云锦才发现谁家都没有内脏卖。
貌似所有的内脏都被酒楼给订了,早早就会送过去的。
特别是过年这些日子,酒楼里关于内脏的菜肴都是很火的,供不应求。
那怪宣义仁会单独送过去,卖得起价啊!
宣云锦摊手:“我到底在怎样的古代?说好的扔地上都没人捡的内脏呢?坑姐呢!”
叹了叹气,宣云锦对这个时代的日常更感兴趣,反正她也没有想过要用内脏来赚什么钱,纯粹感叹一下宣义仁的精明。
比起宣义德那瞒都瞒不住的撒谎行为,宣义仁这才神不知鬼不觉。
提着盐回到宣家,宣云锦自然也不会说。
一心想要离开这个家,宣云锦才懒得管这一家子事儿。
有些东西烂了,不挤出来就会化脓。
现在宣义仁是无视她的,没有太大的冲突,宣云锦没有义务帮宣家教育儿子。
何况,宣义仁这行为充其量是善于经营,比起宣义德那性子好多了。
进了宣家,宣云锦才发现来了客人,在厨房里掌勺的竟然是姚氏和尤氏,而不是梅氏。
梅氏做菜的手艺的确不敢恭维,姚氏和尤氏也不太行,毕竟平时也没怎么做。
可相比起来,姚氏和尤氏就好很多了。
至少还知道除了蒸和煮之外的其他做菜方式。
看到宣云锦提着盐进来,姚氏连忙接手,第一时间是先过称,见重量足足的,才满意的放进橱柜里。
正文 第二十章 谁家眼睛这么瞎
宣云锦淡定的看着姚氏检查,确认之后才准备离开厨房。
恼怒吗?不至于。
因为这些人的想法和行为都不能影响她,能够分清楚反而更好,免得莫名其妙又要拉出来闹腾。
宣云锦的冷冽无所谓,反倒让姚氏有些不好意思了,放好之后僵硬的解释:“小六,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无商不奸,看你是个孩子,很会骗你的。”
闻言,宣云锦嘴角抽了抽,如果没记错,姚氏的娘家也是商户。
这骂得都是谁呢?
尤氏显然不愿意宣云锦偷懒,指了指旁边的菜:“小六,二嫂帮你烧火,你去洗点菜吧!”
宣云锦顺着尤氏的手看过去,有一篮子残叶子,感觉就是那猪给糟蹋的,反正洗干净煮熟后也看不出来。
宣云锦回头:“麻烦二嫂了,我还是自己来吧,不用你帮忙了,反正日常烧火都是我做的,已经做顺手了。”
这大冬天的,谁都更愿意呆在灶前,尤氏表面上老实,越发会占这些小便宜。
尤氏若能好好说,宣云锦也懒得跟她计较。
偏偏要一副施舍的样子,还“帮”她把事情做了?
反正自家的井水,夏天会凉,冬天反而没那么浸骨。
尤氏那双要绣花的手,自觉精贵得很,若非一定要选件事情来做,尤氏肯定撂担子了。
尤氏呆呆的看着宣云锦,显然被这么一句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人家要做自己的事情了,她还非要帮不成?
看见宣云锦已经蹲下身子,自顾自的挽柴,尤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抬头就看见姚氏笑话的眼神,心中一来气就起身端了篮子,自己去洗了。
妯娌之间肯定是有比拼的,哪怕表面上再是一条绳上的。
卯足了劲证明自己比对方过得更好,肯定不希望对方看到自己吃瘪。
平日里被梅氏压着就算了,大家彼此彼此。
如今备受欺压的小六都敢给她没脸,尤氏自然来气。
看到尤氏在宣云锦这里吃瘪,姚氏就觉得心情不错了,忍不住多看了宣云锦两眼,突然有种惹不起的感觉。
宣云锦根本就不在乎那么多,她只要不愿意就可以堵得人没话说。
宣云锦坐在灶口,不紧不慢的塞着柴,等尤氏洗完菜回来,拿眼冷冷看她都不搭理。
如果眼神真能制造伤害,还有什么坏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宣云锦难得上了桌,扫了一眼宣家的客人,心里一个咯嗒。
好厚的粉,神情献媚,怎么看都有媒婆的气息。
难道……
宣云锦立刻警惕的看了看梅氏和宣老爹,发现这客人的眼神总在宣宜昕身上打转,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心里随即升起一抹不解,宣家这个时候会给宣宜昕说亲?这什么情况?
宣宜昕一直想要嫁入高门大户,宣家对她也寄予厚望,待价而沽。
开春的考试还没有进行,并不是说亲的好时机啊!
难道说,已经找到了一个让梅氏和宣老爹都满意的对象?有好人家看中了宣家的未来?
哎哟,谁家的眼睛都这么瞎?
宣云锦完全没有想到骗婚的意思上去,更没有跟自身联系起来。
她知道自己才十三岁,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样子,跟嫁人全然没有联系。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宣宜昕脸色本不太好,可用了胭脂水粉,那脸色看起来还不错。
家里有客人在,宣宜昕表现可圈可点,温柔淑女。
尽管她有些不喜欢这客人,时间一长,还多了几分疑惑。
毕竟,张媒婆问的话题已经很明显了,什么平日里大姑娘都喜欢做什么?又会些什么等等,这不是了解是什么?
宣宜昕还不知道梅氏等人的打算,被问得多了,也隐隐有些不好,心下一惊就要发作质问,却被梅氏死死的压住。
姚氏适时的插话,帮着梅氏将宣宜昕暂时安抚。
姚氏其实有点无语,梅氏竟然没有将事情给宣宜昕说吗?这些都是需要宣宜昕配合的,若是坏事儿了可不好。
殊不知,梅氏不是没有说,而是忘了提,毕竟这几天宣宜昕小日子来了,身体一直不舒服。
这会儿梅氏也懊悔不已,早知道媒婆会这么快上门,她就该好好说说。
媒婆是何等眼利的人,看宣宜昕的表情就知道有问题,不过也没多放在心上。
毕竟结亲的事儿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于本人的意见,通常是不作数的。
见识的人多了,媒婆看人向来透彻,不会把宣宜昕的排斥看成害羞,可说了这么多年媒,别说女的排斥了,就是双方不喜的都不少。
可最后不照样过得和和美美的?
所以,宣宜昕的态度脸色不算太好,张媒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母女俩没有沟通。
好在宣家这顿饭实在不错,撇开味道不谈,份量和肉是很足的,张媒婆表示满意,看来这时间是对了。
宣云锦一边吃,一边用眼神扫着众人,好像有什么事情只有她和宣宜昕不知道。
两个嫂子,几个哥哥,梅氏和宣老爹都心照不宣。
自己不知道就算了,被当成外人都已经习惯,要是突然不见外,才让人心里发毛。
宣宜昕也被埋在鼓里?这就有点耐人寻味,难道说,真有那么好的人家,梅氏和宣老爹都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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