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都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当官的问什么就答什么。
有时候自己解释不清楚,就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即便不是定罪也重大嫌疑了,直接可以收监的。
这样的问案方式将压力给了被告,与此同时对当官的最轻松。
估计大理寺卿是习惯了这种方式,不由自主的用了出来,加上心里本来就有点偏,就没想那么多。
哪里知道宣云锦会抓住这点不放,偏偏占了所有的理。
大理寺卿脸色一白,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皇帝,此时的圣上很淡定的喝茶,再欣赏欣赏茶盏上的花纹,好像完全没听到旁边的争执。
“这……这……”大理寺卿声音一抖,还看了看章奕珵,他不认为宣云锦会懂这样的道理,一定是状元公的锅。
“难道是我说得不对吗?”宣云锦眸光灼灼,完全没有妥协的打算。
要让她证明自己的清白,又堵死了章奕珵和丫鬟的话不那么算数,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又是怎样?
正文 第七七三章 自己玩吧
既然都已经这么对待她了,还希望宣云锦手下留情,彼此好好合作不成?
所以,宣云锦一开口就直击大理寺卿的软肋,让他瞬间无话可说。
许婕妤眼神躲闪,稍微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大理寺卿也无能为力,对宣云锦的口才有了新一步的认识,越发想要自己不存在了。
“是,是……”大理寺卿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同样的字。
“既然如此,我不用必须提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吧,现在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的证据是什么?证明我来了这里吗?”宣云锦冷笑。
七月的荷塘还是很茂盛的,接天碧叶,映日荷花,可风景再好也没人会晚上来欣赏,尤其还是累了一天之后的。
大理寺卿脸色微黑,看向了那个一直噤若寒蝉的宫女。
“将你的证词再说一遍,云郡主说得在理。”大理寺卿有些心烦意乱。
他虽然觉得宣云锦不好惹,就没有最初那么偏袒了,没想到还是被将了一军,也怪自己的轻视和没有细想。
那宫女一抖,整个人唇青脸白,仿佛下一瞬就会晕过去般:“奴,奴婢……就,就是看到,昨晚上云郡主来过何谈水榭,在,在前面那个路口只有这边一条路,云郡主走的方向去不了其他地方。”
大理寺卿没有多高兴,只是例行的问道:“当时可还有其他人?你可看清楚是云郡主了?”
宫女一缩,声音更小了:“没,没有其他人,云郡主就一个人,奴婢也是如厕时无意中看到的,夜色虽然黑,可灯笼很亮,奴婢觉得,那就是云郡主。”
宣云锦一点没有惊慌,反而有一丝好奇:“你觉得?你不是看清楚了吗?”
“莫非在大人这里,如此语焉不详也能当成证词?这莫非比我家相公和丫鬟都更加具有证明能力?”
大理寺卿真的很想掀桌了,不是都计划好的吗?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想着,大理寺卿还偷眼看了看定国公,这位的脸色比他更难看,顿时有些好受了。
以为宣云锦只是一个女人就好欺负?现在人家厉害的“状师”都还没出场的好吗?
如此案子就算不能了解,宣云锦也能暂时撇清自己,别说收监下狱了,一点脏水都泼不上去的好吗?
哪怕不能完全摆脱嫌疑,也干净着呢,再有皇帝的相信,简直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叫你觉得,说清楚点,你到底看清楚没有?”大理寺卿有些不耐烦,这种陷害的戏码不过是陪着演一场戏,对于案情其实没有任何的帮助。
“奴,奴婢……”宫女的声音带起了哭腔:“当时离得太远,奴婢只能判断。”
宣云锦噗嗤的笑了一声:“这事儿好玩了,这位宫女是谁家的?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宫女急切的说道:“奴婢没有说谎,奴婢是行宫的宫女,下午的时候云郡主和皇上太后娘娘一起到行宫,奴婢看过好几眼,郡主如此出色,奴婢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闻言,宣云锦笑得更加欢乐了,要不是地上还躺着一个不合时宜的,真想捧腹大笑。
大理寺卿和定国公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黑。
皇帝“砰”的一声将茶盏搁在桌子上,没有发怒,却让人感觉他的怒火冲天:“无聊,朕刚才说过,污蔑郡主是大罪,将这不知所谓的宫女拖下去,交给慎刑司。”
随即似笑非笑的看了大理寺卿一眼:“如果只是这样的闹剧,不要让朕来主持什么公道,爱卿觉得不丢脸,朕觉得无颜面对天下苍生,这样的大理寺卿难道不是朕的失职愚蠢么?”
皇帝语气从头到尾都很轻言细语,大理寺卿却吓得不轻,瞬间跪地了:“微臣知罪,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查明真相,给皇上一个交代。”
皇帝站了起来,甩袖而出:“不用给朕交代,定国公爱护孙女,更加想要知道真相,如果定国公不是那么急,不如让朕这臣子陪你好好玩一把如何?”
说罢也不是要等待定国公的回应,龙行虎步的离开了,连背影都充满了嘲讽。
其他妃子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皇帝心情明显不好,也都不想去触霉头。
所以,没能跟上去。
许婕妤还一头雾水的看着宣云锦,又瞧了瞧定国公和大理寺卿欲言又止,她实在不明白宫女说得清楚了,怎么反倒是惹了笑话?到底哪里不对?
宣云锦下午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没有谁会放在心上,所以后续也没有太过关注,一时半会儿自然反应不过来。
“呵呵,定国公爷真是爱玩,小心自己孙女尸骨未寒,半夜来诉苦哟……”宣云锦笑呵呵的,欣赏着定国公的变脸。
其实她很想多问一句,这丫的到底怎么想的?
现在看来还是别在伤口上撒盐了,留点口德。
章奕珵当了好长时间的壁上花,这会儿终于活了过来说话:“大人不妨去仔细问问许婕妤,她昨晚上可是看见了‘鬼’?所有人就她见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指不定有什么线索呢?”
大理寺卿顿时看向了许婕妤,明显有些心动不已。
的确,现在没有更多的线索,许婕妤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许婕妤脸色一变,一副大惊的样子,她没想到自己将章奕珵撇开了战场,这男人却在这里等着她的。
张了张嘴,竟然无力反驳。
宣云锦笑盈盈的准备离开:“没想到那宫女这么容易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本来我还准备多问几句让她自己露出破绽的,假的就是假的,这谎言说得不够圆满啊!”
眼神最后落在呆滞的许婕妤身上,宣云锦笑得更开:“你是不是不知道那宫女怎么作死的?好心提醒你一下,下午出了点事情,我根本没有同皇上太后娘娘一起进入行宫,也不知道那宫女在什么地方看到我的?”
“呵呵,指不定在我来之前,她根本就没见过我吧!”
顺手挽着章奕珵离开了,宣云锦觉得这出戏没有其他的想法还是挺可乐的。
结果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窥,心思不一,总觉得地上躺着一个还说什么鬼,一阵凉风吹来却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正文 第七七四章 当局者迷
哆嗦了一下,许婕妤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昨晚上虽然将计就计没成功,可一开始看到的东西也有吓一跳。
如今是确确实实的死了人,还是个生前不怎么好相与的人,可不希望真被找上门来。
许婕妤背脊发凉,站起来就要逃离荷塘水榭。
然而,大理寺卿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了,对于案子也上心了不少。
及时的起身拦住了她:“婕妤娘娘,你也看到了,皇上对这个案子的真相很看重,还请婕妤娘娘多多配合才是。”
许婕妤狠狠盯着离开的宣云锦和章奕珵背影,她是后宫嫔妃,其实根本不喜欢跟前朝官员打交道。
暗中往来的好处不说,表面上根本不敢僭越半分,被破案的盯上,不管好坏都影响名声。
将来在后宫岂不是人人都能拿这事儿来调侃她?
许婕妤冷冷的看着大理寺卿,人家也没有怕她的,根本不让走。
走得远了,宣云锦叹气的说道:“本来我还想问一问那宫女,看到我昨晚上来水榭都穿的什么衣服呢,在这之前利用许婕妤看到的白衣人铺垫,指不定会说白色,这就是大大的破绽。”
“昨天我们俩到许婕妤的院子,可不只是主仆俩见过,还有那一队御林军,只要颜色对不上,按照之后起火和魏灵珠身死的时间,只怕没机会换衣服吧!”
章奕珵笑了笑:“这个得靠运气了,不一定能成功,现在这样的破绽才是牢不可破的,大理寺卿瞬间没话可说。”
“对了,你是发现了魏灵珠死的时候是在起火的时候吗?”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得单独去瞧瞧尸体,我只是觉得他们抓住我们出院子的时机,指不定是差不多时候。”宣云锦浅笑,这会儿可不敢说自己已经能够确认了。
章奕珵若有所思:“皇上虽然将这个案子交给了大理寺卿,不过昨天在路上的事情可没完,其实皇上给了我便宜行事的权利,根本就是在鼓励我过界,借此机会也好查查户部尚书庶女的事件。”
“这次行宫之行,果然是很好的机会……”
不仅仅是皇帝有想法,皇帝还暗示提醒着他要有更多的想法。
“嗯?所以你认为这两件事情有关联?”宣云锦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有时候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果然不同,女人爱瞎想,男人爱联想。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女人靠灵光一闪,男人总是有几分逻辑。
“我觉得有点关系,不仅仅是两件事情,还包括许婕妤看到的‘鬼’,还有那场大火,至少我不觉得那场大火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人好杀了魏灵珠,这个似乎用不着啊!”章奕珵缓缓的琢磨着。
“不管了,看大理寺卿能够查出什么来吧,皇上这么表态了,真相指日可待,现在我们还是回去继续吃早饭。”宣云锦摸了摸肚子,觉得还是这个比较重要点。
好不容易将早饭给吃完,时间已经很晚了。
皇帝那边没有安排,一个个就自由活动。
可因为刚来就死人,还是身份不低的,人人自危之余都选择了安分守己,躲在院子里过了中午,还好好的睡了个午觉。
一觉醒来才感觉事情过去了不少,反正死的不是他们家。
唯独定国公回到住处安静不下来,在屋里转来转去的徘徊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没好转,烦躁不安的叫了一声:“管家?”
一直站在门口的管家总算松了口气,连忙恭敬的说道:“是,国公爷,可有什么吩咐?”
定国公气愤不已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充满了阴沉。
“小姐的尸体怎么样了?可否运回去厚葬?”定国公这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明显不是慈爱或者宠溺,反而有种搓骨扬飞的感觉。
管家隐晦的抖了抖:“回国公爷,老奴刚才亲自切问过了,大理寺卿并不同意,说是案子还没有进展,需要保存尸体上的线索,如果国公府非要将尸体运回去,那就得拿到皇上的口谕,他自然不敢抗旨,否则……”
定国公脸色更加难看,直接黑如锅底:“否则他要如何?”小小一个大理寺卿倒是敢跟他叫板了?以为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就可以欲所欲为了吗?
要知道,皇帝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何况一个大理寺卿,不过是皇帝面前的一条狗。
可惜,皇帝面前的狗太多了,他算老几?
“否则,就要按正常程序来,案子不破,尸体也要放在公家的地方。”管家唯唯诺诺的说道。
自家主子不发怒则已,一发怒就容易毁天灭地,管家还不想把自己给玩进去。
不过,自家主子已经好多年没有动怒了,哪怕是当年站错了队,也非常沉着的选择了后路,并且安然无恙的走到了现在。
仔细想想,当年也是很不容易的,现在……有过一次成功的机会就膨胀了,看皇帝年轻还多是不以为然。
加上年纪更大了,偶尔也能感觉到一些危机感,明显没有当初的沉着睿智。
年老容易昏庸办混事儿,果然是一种趋势。
管家看得明白却不能劝不能说,自从主子一次次被嫡孙女画饼说服,干出一件件蠢事儿开始就早已经无法挽回了。
对于管家来说,魏灵珠现在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对自家主子也更好一些。
“啪!”定国公当局者迷,显然没看清楚事实,只觉得大理寺卿拿着鸡毛当令箭,越发不怕他这个国公爷看在眼里了。
实际上定国公也不是为了魏灵珠,人死了就死了,他虽然遗憾没有达成魏灵珠说过的那些东西,可人死也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从一开始,定国公就想利用魏灵珠的死办一些事情,发挥一下魏家人的余热。
比如,从陷害宣云锦开始,打乱章奕珵的生活和部署,可以更进一步的做大。
只是没想到,才刚开始就失败了。
定国公看不惯章奕珵那是早就发生的,当初章奕珵不识相的拒绝了他的招揽,注定双方便是敌人。
然后还有舒励的事情,过去这么久,定国公自然也能猜到一些,毕竟舒励和章奕珵的关系不错,章奕珵武功也不弱,想也知道当初可能是章奕珵救走了舒励。
正文 第七七五章 马蹄翻飞
想到计划完美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都因为章奕珵,定国公岂能不逮着机会坑一把?
这仇恨看似没有什么,可多几次也积累起来了。
甚至定国公都觉得当初舒励的事情造成大花园起火,会不会就是章奕珵调虎离山的把戏。
别说定国公担心章奕珵发现大花园下面的宝库,就是仅凭花园里那些名贵花草,这损失也大了,仇恨完全不能化解。
偏生这事儿吃了暗亏不能拿出来说,定国公这心里更憋着气。
“大理寺卿,他算什么东西?当初没有老夫,他能有今天?如今巴上了新主子就翻脸不认了?当初怎么没看出这是一条白眼狼?”定国公拍在桌子上却在最后收了力道。
毕竟这院子不是定国公府,所有的一切都属于皇宫,若是损坏太严重太过故意,传到皇上那儿也不好听。
天下之主,皇帝为大,定国公再有想法也不敢随便折腾。
“国公爷,现在是皇上发话了,大理寺卿也不敢怎么着,皇上的人肯定盯着的,奴才觉得,还是让大理寺卿赶紧查明真相,将这事儿揭过去吧,大小姐的事情毕竟不好听,闹得多了反而对定国公府有大不利。”管家忠心耿耿的劝道。
既然状元公那边陷害不成就该收手了,同样的一件事情不好再继续扣屎盆子。
否则,显得国公府多没脑子,肯定不会有效的。
定国公举起手边的茶盏要摔出去,结果看到管家大惊失色要扑救的表情动作又反应了过来,压下心中的烦躁将茶盏重重放在茶几上:“算他有本事,你给本国公爷盯着,一旦有机会,绝对不放过那一对狗男女。”
无端就成了狗男女,章奕珵和宣云锦一定会觉得冤枉之极。
好歹他们在一起从头到尾都符合风俗礼教,哪有什么伤风败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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