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励和章奕珵联手,这破案的速度是极快的,案件就发生在昨天,苏落显然没那么快恢复过来。
同时,还有案件相关人员白梨。
威武一阵,李建被带了上来,阮知府正准备开始审案,颜钦却不请自来了。
听到捕快报告,在场有不少人都皱了皱眉,阮知府看了看舒励和章奕珵等人,不得已只能去迎接。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平西侯世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点尊敬还是要有的。
颜钦进了公堂,座位自然准备好了,打眼扫了几下让他不爽的几个人,懒懒的说道:“本世子还成了嫌疑犯,这案子怎么都要关心一下,别让人有机可乘,什么脏水都本世子身上泼。”
宣云锦心下呵呵,这人就是幼稚,背部受伤,脸色还苍白着呢,非要来参合,讽刺别人几句难道就可以生血吗?
宣云锦有注意到世子出现时,白梨那瞬间亮了亮的眼睛,只不过,总感觉没有小女生荡漾的春·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寒暄完毕,阮知府重新坐在公堂之首,开始审案:“二月二日,一名陈姓书生坠崖当场,活生生的摔死在很多人面前,根据勘察,死者并非失足坠崖,而是被人残忍地推下山崖,李建,这杀人之罪,你可认?”
李建当着这么多人面,苦主就在面前,依旧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冷声的说道:“我说这事儿就奇了怪了,你们好好的巡案问询,小的也尽力配合态度良好,这次被捕快请来,原本以为不过是配合查案,那是草民应该做的。”
“哪曾想,平白无故的到了知府衙门,倒成了凶手,还让草民认罪?这是何理?”
李建态度充满了傲慢和不可思议,言语之间都在控诉官府的不公正。
这样的一面除了刺激到陈家有些激动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脸漠然,阮知府和舒励,包括捕快们都遇得多了,大多数杀人犯根本就不会承认自己杀人,非得要证据确凿,见到了棺材,百口莫辩,才会有个结果。
在这之前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去逃避律法的制裁,毕竟这年头,昏官向来比好官更多。
李建显然是不缺钱的,私下里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只可惜他这次运气不好,遇见了一位刚正不阿的新上任知府,本身也希望做出一些业绩,同时还有舒励在,他的那些小算盘不可能成功的。
舒励出场:“别的也不多说,陈升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李建冷笑:“这个问题,似乎舒公子不只问过一次,舒公子年纪轻轻,莫非还是健忘的人?可惜,你问再多次,我也是一样的回答,跟生意上的朋友在随云居喝茶,我朋友可以作证。”
“如此明显的一个不在场证明,你们居然还认为我是凶手,看来容相这次也看走眼了吧?选来选去,居然又选到了一名糊涂官……”
李建这态度还真是嚣张,这是好欠抽。
阮知府皱了皱眉:“本官自问做事无愧于天地,更无愧于良心,是不是糊涂官也不是你一个人说的,容相又岂是你一个杀人凶手可以随便置喙的,别说你所谓的不在场证明牢靠不牢靠,哪怕你今天清白无辜,都足以判你一个不敬之罪。”
听到这话,宣云锦反而怔了怔,才想起这个时代还真没有什么言论自由的说法。
文字狱不是没出现过,以下犯上的口舌之罪还真的有。
说罢,阮知府也不理脸色难看的李建,浩然正气的说道:“舒公子,速速将证据摊开来,让这杀人凶手百口莫辩。”
这几句话下来,还真让宣云锦有种看包青天的错觉,好吧,前世那人物形象太过经典,让她记忆深刻。
阮知府虽然长得一点都不黑,额头也没有月亮,可给人的感觉还真有点类似。
正文 第五〇一章 你觉得呢
“是,大人,传随云居的随老板。”舒励立刻提出一个证人。
听到这话,李建有些疑惑的看了舒励一样,心下其实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随云居向来生意很好,尤其昨天还是二月二,有节日的时候生意更好,人来人往的,别说只管收钱入账的随老板,就是店小二也未必尽数记得接待了哪些客人。
何况李建是随云居的常客,小二见得多了,只要提两句就会印象模糊,即便是没去也觉得去了,随老板能做什么证明?
如此一想,李建顿时安分了下来。
李建的想法是好的,他觉得二月初二是特殊的日子,生意只会更好,完全没想过随云居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小二家中有事就会干脆放假。
主要还有随老板一时欣喜的游玩。
一切看似巧合,或许冥冥之中都有注定。
随老板叩见了阮知府,心里也挺惊讶的,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成为一件凶杀案的证人,凶手居然用随云居做不在场证明。
阮知府虽然不明白舒励传闻随老板的意思,可按照正常的程序问了下去:“随老板,二月初二,也就是昨天,人犯李建说是在随云居喝茶谈生意,你可见过?”
随老板苦笑了一声:“回大人,随云居的客人不少,昨天的声音尤为不错,对于李老板的光顾,草民的确不太记得。”
闻言,李建松了口气,顿时又嚣张嘚瑟起来:“知府大人,我说过了,我的不在场证明很明确,也不知道舒公子为什么一定要判定是我杀了人。”
阮知府稍微有点糊涂,看向了舒励,不知道这其中卖了什么关子?
舒励不紧不慢:“大人,李老板昨天的确去了随云居,可关键在于上午还是下午,李老板下午跟朋友在随云居喝茶谈生意,可上午却不在,李老板,我说得可对?”
舒励一开始询问就是换了一个错误,只是问了二月初二这一天,李建偷偷的换了概念,造成他以为李建的不在场证明很牢靠。
加上舒励去询问李建那位朋友,也直接承认了实在随云居喝茶,不会刻意提到上午还是下午,就忽略了过去。
说穿了很简单,可回想一下,李建倒是挺大胆的。
或者说,李建自己都不知道,随云居居然在热闹的一天关门了半天,这才造成了证词的误会。
若非白鲁刚好遇上,又想了起来,这迷宫真要困他们许久。
所谓当局者迷,一件小事儿就足以让人头疼到爆。
一听舒励点破关键,李建脸色微微一变,强硬的说道:“我们上午也去了,只是我那朋友来得晚,我一个人在随云居等了许久,茶都添了三次,不信的话,可以问一问随云居的小二,他一定有印象……”
李建敢这么笃定,就是因为他经常会这么做,只要他肯定,小二的印象绝对会模糊起来。
只要小二不能肯定,模糊记忆,那就不能证明他的证词是错的。
舒励似笑非笑,看着李建的挣扎带着一丝戏谑。
宣云锦忍不住笑了笑:“证据太过明显了,这人根本无法狡辩,没想到舒公子也有戏耍的心。”
“这个时候的成就感肯定不错……”章奕珵很能感同身受的说道:“我觉得当官,也就这点成就感能让人趋之若鹜了。”
“让人?是让你吧,破案这种东西,可是很多官的死穴,根本很少有这样追求真相的能耐,要么悬案,要么错案……”宣云锦忍不住吐槽。
“呵呵……”章奕珵低低的一笑,随着年纪增大,声音越发的醇厚起来:“等我自己当了就知道了。”
这么说的话,宣云锦还真有些期待起来。
公堂之上,舒励没有说话,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李建顿时有些忐忑,整个人带着一丝惊慌:“怎……怎么,我,我说错了么?”
舒励嗤笑:“还真的错了,随老板,你觉得呢?”
随老板面色平静,顿时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看了一眼李建:“很可惜,前天晚上,店里有一小二的老母生命了,就来跟我请假,我想着二月二上午大家都在游玩,生意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也想出门玩一玩,就全体放假了半天,随云居整个上午都没有开门。”
听到这话,众人瞬间明白了,李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怎么会这么巧?
舒励笑了笑:“就是这样,李老板,你以为我让随老板来作证,莫非还是跟你增加砝码的?随老板开门已经是晌午过后了,不知道你在哪个随云居喝茶呢?”
“如果你还觉得证据不够充分,你先说你上午在别的地方,那秦捕头手里还有一张从现场分离出来的脚印,现场的混乱中,勉强可以分离出三个不同的脚印,要不要拿你自己的比对一下?看看符合哪一只?”
本来还想狡辩的李建听到这话就瞬间颓了,他去过现场,自认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可那么凌乱的脚印他也没时间清理,就抱着侥幸的心里。
没想到,这官府真的有能耐分离出来?官府,捕快,不是向来很水的么?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技能了?
其实脚印的分离没有那么神秘,而且无法作为唯一的证据,毕竟人的脚,码数相同的太多了。
这种相同的码数中,穿相同鞋子的也太多了,只能说,有嫌疑的人犯里面能够满足条件的或许会唯一,但是无法成为唯一的证据去指认犯人。
李建发现自己不在场证明被破,心下慌乱有了压力,早已经趋近于崩溃。
再提出这样的佐证,还以为那是很明显的证据,根本无力辩驳,顿时泄了气。
陈升娘亲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看李建这样也知道他百口莫辩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升儿跟你有什么仇怨,让你下如此狠手。”
陈升被摔得面目全非,不可谓不惨。
陈升父母有女儿,但是儿子只有这么一个,怎能不悲伤。
在这个时代,没有传宗接代的儿子,那是多么大的事情?
正文 第五〇二章 拒绝承认
让凶手认罪的过程不算意外,宣云锦其实最想知道的是其中有什么样的故事。
到底是有意杀人还是无意?
白梨就在现场,李建不再掩饰之后,有些贪婪的看着这个冷心冷情的女人。
除了最初的惊讶,白梨全身没有丝毫同情怜悯,甚至都没多看李建一眼,仿佛陌生人一眼,让人齿冷。
李建看着白梨,冷笑:“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这个女人,我不过是想替白梨赎·身而已,陈升一直在阻扰纠缠,明明白梨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还不依不饶的,算不算个男人?”
在李建的言语中,一段延续了半年的往事就拉开了。
白梨在荔香园出现,明显吸引了一大批爱美人的男人。
白梨的初夜是竞拍的,但是陈升和李建最后较劲的两位。
只可惜,李建是外地的商人,来西洲城进货的,身上的钱财花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玩一晚上就离开,自然没有陈升能调用的银子多。
最后输给了陈升,李建的心却落在了白梨身上,同时对陈升暗中怀恨在心。
之后的几次,李建去见白梨,都碰见陈升先到,嫉妒得发狂,有几次两人还发生了不太愉快的口角。
这样日复一日,终于等到白梨对陈升不耐烦,李建就觉得机会来了,每次跟老鸨提出赎·身都不成,却都被白梨用陈升搪塞了过去。
这个女人,分明知道李建和陈升之间的不愉快,却一直在故意加深矛盾,同时也在利用这种矛盾。
只是白梨也没有想到,李建真的会为了她而杀人。
当然,区区一条人命在白梨眼里似乎那么微不足道,最多就是李建傻,杀个人不知道偷偷做,却当着那么多人面,还留下被追杀的线索。
陈升约白梨去流云山那天正好是要离开,再门口说的,李建恰好听到了,看白梨居然答应了,心下更加有气。
尽管之后白梨说过去见陈升是要说清楚,让陈升不要再来找自己,可李建依旧升腾起了杀心。
李建觉得陈升很烦,如果不存在就好了。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二天一早,李建尾随了白梨,一路跟到了流云山。
果然看到陈升一边跟自己未婚妻玩耍,一边寻找机会跟白梨见面,两人相见之后发生了争执。
李建离得远,并不能听到两人说了什么,却能看到两人壮是吵架,白梨将陈升送的一束野花打飞了,还推攘了起来。
正好,那处小观景台的护栏因为前一天晚上下雨,完全镂空了一部分。
两人推攘之间,陈升还差点将白梨推了下去。
亏得白梨有武功,暗中身手矫健,拉住护栏才没有掉下去,衣裙的一角在行动中被护栏的木头断切面勾掉了一小块。
白梨受到了惊吓,气得甩袖走人,不再理会陈升。
陈升也因为自己差点失手惊魂不定,站在原地平复心情。
李建被白梨遇险刺激到,等白梨一走,立刻去见了陈升,要他不要再纠缠白梨。
两人自然不可能好好说话,陈升也是暴脾气,又受到了惊吓和愤怒,立刻不管不顾的骂起来。
李建恶从胆边生,趁陈升面相自己,背对悬崖,不注意的时候将他推了下去。
陈升不过一个柔弱书生,李建跑生意的,还经常会搬一些货,体质可比陈升好多了。
加上趁其不备,所以,李建只是突然出手,重重的推了一把,陈升稳不住倒退了几步,什么都没抓到,就那么掉下去了。
白梨听得皱着眉头,不喜李建一口一个为了自己,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是你的本性坏,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得好听,一切都是为了我,杀人自然是要坐牢的。”
白梨一句话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建眼睛一突,忍不住自嘲的哈哈大笑起来:“都说女表·子无情,今天我算见识到了,就算我杀人的事情不太理智,但是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你什么都知道,一叶障目,亏得我将家产都变卖了,只为给你赎·身,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李建说着忍不住有些心灰意冷,敢情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他一头热,他跟陈升只怕没多少区别吧!
实际上,白梨对谁都没看在眼里。
“为了你,我什么都听你的,甚至你还让我将你和陈升的事情传给苏老爷听,我以为你这样做,只是想让苏老爷看在女婿的份儿上,好好管教一下陈升更不要在纠缠里,现在看来都是我自以为是的想法,你这个女人,要做什么?我想不明白,现在也不想明白了,哈哈,原来我的真心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
李建越说越有些疯癫,爆出来的东西也更加惊人。
白梨脸色一白:“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透露消息给苏老爷了?你杀了人,莫非还想拉人垫背不成?”
李建没有再狡辩,只是但笑不语,认真贪婪的看了白梨好几眼:“白梨,你这么玩,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倒是一句实实在在的忠告,可落在白梨耳里,更像是讽刺和诅咒。
阮知府见事情明白得差不多了,便让捕快将李建带下去,等待接下来的判决。
苏落娘亲听到一些意外的真相,脸色不太好看,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苏老爷一样,率先告辞离开了。
陈升的爹娘伤心也没有用,反倒是跟苏家的关系紧张起来。
亏得没有公开审判,否则,陈升的行为也不会让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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