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倒是越说越有劲:“杀人动机,就是你……”
知府指着宣云锦,厉色的说道:“为了一盆花跟死者起了口舌之争,心存不满,便让自己丈夫合谋了这次有计划的杀人,心狠手辣的女人,简直就是红颜祸水,将章秀才这样大好的青年才俊给毁掉了。”
看知府说得激情高昂,口水横飞,宣云锦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伸手将知府指着自己的手给挥开,宽袖从知府肥硕的肚子划过。
知府只觉得肚脐下面一点痒了一下,伸手捞了一把就抛在了脑后,看着宣云锦说道:“你有什么好说的?别说本官没给你反驳的机会,本官办案自然会证据确凿,让凶手心服口服。”
宣云锦戏谑的看了一眼知府肚子,刚才借着挥手,她快速的给这知府的啤酒肚来了一针。
敢那么指着她鼻子说话,她相当的不舒服,她倒是要看看,这知府还能不能做男人?
肚脐之下来一针,她可没有客气,直接将那地方的经脉堵了个结实,让他做不成男人。
“照大人这么说,我怎么就不杀了颜小姐,我跟禾蝶不过说了几句话,跟颜小姐更加不愉快,还差点打起来了呢!”宣云锦无不讽刺的说道。
做知府的就这样断案,当初是怎么考中进士的?
该不是断案的试卷零分,运气好,低空飞过的吧!
知府沉浸在指出凶手的爽感中,觉得特别的舒服,原来破案这么爽啊!
“什么,你竟然还有杀人的想法?看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十恶不赦,不重判实在难以平民愤,来人啊,将这两个杀人凶手给关起来,容后再审……”知府抖了抖肚子,直接下命令了。
听审的人都被知府这快刀乱麻的强拉胡扯给弄得无语了。
人家什么时候还有杀人想法了?那是反唇相讥好不好?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肯定要站在知府这边,初衷就是为了将这小两口给关进去,至于过程,呵呵,知府大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颜钦只是皱了皱眉,这陷害的一出真是意外的草率,草率到他都快看不下去了:“知府大人,凶手还没有认罪呢!”
知府怔了怔,扫了章奕珵和宣云锦两眼:“本官给了他们反驳的机会,在证据面前他们无力反驳,这也就是认罪了。”
众人一窒,原来强行默认也是认罪。
好吧,不得不说,知府大人这一通审判简直让人开了眼界,敢情案子是可以这么破的。
看知府大人一言堂的样子,章奕珵和宣云锦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白费,干脆懒得说了。
反正到时候还要开堂审判的,暂时还不会有事儿。
秦捕头估计是早知道看不惯这样的场景,亲自带着人打捞尸体去了,所以知府下来命令,是几个没有见过的捕头来押送章奕珵和宣云锦。
“不知道知府大人所谓的证据确凿是什么证据?章某听了半天就好奇这个了。”章奕珵开口说道。
知府阴测测的一笑,从袖口中摸出一块布料:“这是在护栏上发现的,不用比,刚好就是你衣服边缺失的一块,定然是你推人的时候没有注意,被刮拉掉了也不知道。”
见状,章奕珵和宣云锦才低头一看,果然,章奕珵衣服边缺了一块,那形状还真就跟知府手里的一模一样的。
章奕珵微微有些错愕,眼中闪过一抹冰寒,想了想之后朝旁边一个捕头看去。
如果没记错,从章府出来,上马车的时候他跨步踉跄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没有踩稳,现在想来是有人趁机刮掉了他衣服的一块布。
仔细想想,当时站在他身后,还扶了他一把的就是那个捕快。
这个时候,宣云锦也想起来了,顺着章奕珵的眼神就将那捕快给找了出来。
那捕快被两人看得有些心虚,默默的往同伴身后躲了躲。
带人捞起尸体,将禾蝶带上来的秦捕头也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发现了那是自己信任的兄弟,眼神一闪,多了一抹火气。
他带人去将章奕珵和宣云锦领过来,那都是用了自己信任的人,敢情自以为信任的兄弟,竟然还有别人安插的眼线。
正文 第三二〇章 如此项链手镯
秦捕头本来就是重感情的人,突然发现有信任的兄弟背叛,心里的复杂可想而知。
章奕珵生气的原因不是被人陷害,反正这么一大出戏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实在不差这一点。
他觉得火大的是,这身衣服可是宣云锦给他做的,竟然被一个小人给破坏了,还用来陷害他,简直不可饶恕。
官差直接给章奕珵和宣云锦戴上木板手铐,章奕珵冷冷的说道:“这么多人还怕我们跑了?”
章奕珵本意是不让宣云锦也受这个醉,却不想知府大人大惊小怪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像你们这样穷凶极恶的凶手自然要严肃以对。”
宣云锦轻笑一声:“算了吧,虽然这项链手镯一体的样式不太好看,也算是体验一次新鲜感,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
闻言,正在动作的捕头们嘴角抽了抽,这姑娘心真大,这样用项链手镯来形容镣铐,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居然还想要样式?
这个时候,秦捕头已经带着人将禾蝶的尸体带了上来,放在凉亭一角。
其中,一个脚步阑珊的老头被人扶着扑了过去,哽咽得有些老泪横秋。
秦捕头刚开始介绍过,正好是那个奉直大夫禾大人,禾蝶的爷爷。
禾大人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伤心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看得旁人有些感同身受。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这哀伤气氛中时,宣云锦轻笑一声,银铃般的声音特别响亮刺耳:“猫哭耗子假慈悲,大家可都要看清楚,禾蝶眼睛睁大,死不瞑目。”
“若是禾蝶知道自己死了还被人利用,偏偏真凶逍遥法外,不知道在天之灵不会化为厉鬼不想投胎呢?”
“禾大人,何必呢?你身体可要紧啊,听说禾大人除了孙女,还有孙子呢,下次继续用命来给别人玩吧……”
宣云锦说话的时候靠近了一些,因为带着镣铐,捕头倒是没有阻止她的东西。
宣云锦一边嘲讽,一边借机探出了神识,目前她只能延伸一个三米为半径的圆形范围,所以得靠近一些才能扫描禾蝶的全身。
至少她也要弄清楚,禾蝶到底是怎么死的?死亡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
宣云锦说出来的话让众人一窒,条件反射的看向了禾蝶尸体,果不其然,禾蝶双眸睁得比寻常都大,加上死亡多时,眼珠子变小,眼白增得多,看起来尤为可怕。
不少人看一眼还真有点惊恐,不敢再看。
禾大人的哭声小了一些,神情有些恍惚,正好扑在禾蝶手边,低头就发现禾蝶右手捏了一个什么东西。
禾大人不动声色的继续哭,悄悄的将禾蝶手中的东西抽了出来,塞进了衣袖里。
禾大人的动作比较隐蔽,站在旁边的捕头都以为他在伤心,没有注意到太多东西。
除了……神识笼罩的宣云锦。
不仅“看”到了那个东西,还将东西内部仔细扫描了一遍。
章奕珵也凑到宣云锦身边,探了探头:“啧啧,听说枉死的人,如此死不瞑目是不能火葬的,否则那火只会助长怨气,让死者不能转世投胎,冤魂得不到救赎,只怕……”
知府大人听得一个哆嗦,连忙开口打算了章奕珵的话:“妖言惑众什么?看什么看,杀了人还敢在死者面前胡言乱语,果然是惯犯么?”
章奕珵和宣云锦对视一眼,也不再说了,有些话只说了一半,其实比说完了更加有用。
“我们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做人的时候会糊涂,这做鬼嘛,本能的就会去找真凶,去找那些对不起她的人,嘿嘿……”宣云锦淡淡的说道,最后一声笑带着一抹幽深。
配合着突然吹来的一阵凉风,让凉亭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对不起她的人……
看着两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背影,颜寒烟忍不住颤抖,朝自己哥哥身边挪了挪:“哥。”
颜钦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吓到,可心下多少有些发毛:“怕什么,赶紧让人去他们府上找那盆花,污蔑他们的又不是我们。”
章奕珵和宣云锦下山依旧坐上了来时的马车,只不过这次不是回家,而是要进衙门天牢了。
上了马车,就有一个眼熟的捕快直接给章奕珵和宣云锦解开了木板和镣铐:“我知道你们不是凶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们见谅。”
章奕珵低头替宣云锦揉了揉被磨损得有些发红的手腕,听到这话抬起头笑了笑:“该怎么就怎么,你现在就将东西取了,不怕被旁人看了告一状吗?”
那捕头讽刺的一笑:“放心吧,我们都是秦头的人,这次绝对不会错了。其他的巴结当官的都来不及,肯定想着在那些人面前好好表现,这种押送的任务从来不会做。”
马车走动,章奕珵有些心疼的看着宣云锦皓白发红的手腕:“还手镯呢,好玩不?”
宣云锦笑了一下:“跟你说的一样,苦中作乐而已,难道我还能反抗不成?”
那捕头欲言又止,看见两人这么粉红的样子,总有种被虐到的感觉,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就不应该在这马车里面吧!
宣云锦看见捕头快扭曲的表情,好心的说道:“你想问什么?”
那捕头诧异的看着宣云锦:“不是我想,而是包括秦头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想,你们明明有破案的经验,为什么不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秦头为了让你们在被带走之前看一眼尸体,第一次手脚这么麻利。”
章奕珵轻轻一笑,让宣云锦拿了一些药膏出来,抹了一点帮她查了查磨红的地方:“帮我谢谢秦头,如果还有机会,定当重谢。”
宣云锦感觉手腕的冰凉:“不是我们不反驳,你也看到了,我就说了一两句就被曲解成那样,无论我们说什么,都会被故意曲解承认杀人的意思,然后罪加一等。”
“现在这会儿是知府说了算,他怎么理解都可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是言多必失。”章奕珵缓缓的说道:“说多了,只会提醒他们将那些漏洞给补上,他们完全有时间把案子做得更加完美。”
正文 第三二一章 真正的死因
宣云锦点了点头:“所以说,我们看到了破绽却不能说,留着将来才好去翻案。现在质问是没用的,只会提醒那些没脑子的大官……”
得到解释的捕头恍然大悟,他们算是白担心了,这两人心里是有成算的。
“可是,只怕你们没机会翻案啊,知府就是西洲城最大的官儿了,还能有谁来给你们做主?”捕头有些担心的说道。
章奕珵和宣云锦表情也凝重了一分,这些也是他们担心的。
如今两个人都身陷牢狱,总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吧!明显不现实,而且也不是两人的性格。
“主要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我们是清白的,反而有一件特别严谨的证据对我们不利,说什么都没用。”章奕珵淡淡的说道,并没有说得太过深入。
这个捕快暂时还挺友好,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毕竟不熟悉。
何况,这个时候他们俩容不得出错,否则,就真的没机会翻身了。
不多时,两人就这么进入了暗无天日的知府大牢。
即便是大白天,牢里也全靠火把照亮。
不过,亏得秦捕头让人照顾了一下他们俩,直接进了同一间牢房不说,还打扫得特别干净。
否则,男女是分开关押的,小夫妻也不例外。
章奕珵和宣云锦所在的牢房也比较安静,并没有其他犯人在附近吵吵闹闹。
等捕头离开了,宣云锦才哭笑不得的打量着这个地方。
前世她上哪儿都是被人尊敬的,可从来没进局子喝过茶。
不得不说,穿越了还来一些新鲜的体验。
两人相对着盘腿坐在铺满谷草的床上,竟然还有一床洗干净的棉被。
侧耳听了听,没感觉到旁人才低声开口说话。
宣云锦笑了笑:“你这样出狱,应该不影响你考试吧,也不算案底吧!”
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些规定,宣云锦实在不太了解。
章奕珵苦笑了一声:“如果能证明知府错判,自然能恢复名誉,只不过,今年的考试只怕要黄了。”
宣云锦皱了皱眉:“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章奕珵垂眸:“每年在过年前有一次政绩考核,朝廷会有些巡抚下来,但是到时候肯定过了考试日子。”
“过年之前啊!”宣云锦眨了眨眼:“那肯定有好久的,而且你不一定能见到巡抚,舒励这一年帮官服破了不少案子,总体来说都是知府的政绩,只要翻看案卷,西洲城的破案率指不定会比其他府郡城高很多。”
“这样的政绩是实打实的,知府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就能让巡抚不再关注这方面。”
“的确如此……”章奕珵点头:“何况,万一来西洲府郡的巡抚跟知府有旧,还会更加麻烦。官场上的人脉太复杂了,真的不好说。”
宣云锦轻笑:“而且,西洲城的家族利益链也很稳定,舒家和李家一定会看住舒励和李又辉的,他们帮不上什么忙。”
连禾大人都能舍得禾蝶这个孙女,默认知府等人将禾蝶的死拿来陷害他们,可见从中得了不少好处才是。
而且,西洲城的上流圈子一旦联合起来,禾大人只怕不能不认。
没有人会为了毫无瓜葛的人触及利益的联盟。
宣云锦前世的家族也算利益圈子内的人,对其中的纠葛非常的清楚。
这个时代没有现代的信息发达,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上的抱团行为只会更加可怕。
章奕珵苦笑了一声:“说得还真是有点走投无路了啊!居然不知不觉就有了这么大的仇恨在身……”
宣云锦点了点头,表示明显很莫名其妙嘛!
他们跟禾蝶是最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反而祸从天降,生生成了杀人凶手。
“对了,你最后那什么不能火葬的话说得跟真的似的,这里真有这样的风俗吗?”宣云锦不解的问道。
章奕珵忍俊不禁:“自然不可能,寻常百姓都是信奉土葬的,唯有佛门是一定要火葬的。我那么说不过是为了不让他们将禾蝶的尸体烧成灰,将来也有机会现场验尸。”
宣云锦眨了眨眼:“说的也是,好像佛门的确很流行火葬,为什么呢?”
“金刚经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享寿之时,以虚色身,且偿因果,且修福田;舍报之后,无用躯壳,当作灰烬,还归苍天……总之,僧人坐化,必定乘火升天。”章奕珵看宣云锦有点被古文扰得眼晕,就没有多说,大概那意思就行了。
宣云锦讪讪的,好吧,这个问题她其实就不该问。
没想到章奕珵连金刚经上面的内容都能信手拈来,到底看了多少书?
章奕珵连忙将话题拉了回来:“对了,你凑那么近,看清楚没有?禾蝶到底是怎么死的?脖子上的确有明显勒痕,知府大人倒是没有凭空乱说,这一点倒是挺符合他的说词。”
宣云锦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还有一番逻辑的推理应该不是知府大人自己想出来的,他是在背稿子吧!”
章奕珵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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