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书生点了点头。
宁赤哲率先开口:“其实是这样的,那天进入考场,我跟李兄碰上了,就相约考试后自我检讨一番,所以,昨天考完试,出书院的时候我们又碰到了一起。”
“而且,我昨晚上已经来过了,因为魏兄和聂兄都在这院子,所以我们一起喝了一次酒。”
章奕珵错愕:“这么说,你们四个人昨晚上已经喝过酒了?”
宁赤哲和魏庆,聂毅一同点了点头。
聂毅还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是在李兄的家里,同一张桌子上……”
聂毅指了指正对门口的桌子,宣云锦扭头一看,果然上面还有几个下酒菜,以及放得有些凌乱的酒杯和酒壶。
下酒菜已经吃了些,明显有少。
酒壶里的酒暂时还看不出来。
不过,死者的那只酒杯似乎已经摔碎了,正好在凳子边。
“只不过,昨晚上,因为聂兄和李兄的观点有些不同,两个人喝了酒差点吵起来了,我和宁兄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劝开,各自回去休息了,有点……不欢而散。”魏庆小声的说道。
宣云锦哑然,不得不说,这书生真的有点娘。
他自己都能感觉到,怎么就改呢?感觉像是从小到大在女人堆里长大的,所以多少有学到一些女人的姿态,好在不严重,倒也不至于让人讨厌。
聂毅坦然的点头承认:“理论辩驳这是很正常的,李兄的想法本身带着几分偏激,我本身是不赞同的,喝了酒,思维不清楚,会吵起来这很正常。这种观点驳论,就算不喝酒都可能争起来,总不能因为这个说我有嫌疑吧!”
章奕珵轻笑:“自然不可能,这是在问案,并没有说谁有嫌疑。”
章奕珵一语双关,也就是说,在没有锁定凶手之前,其实谁都有嫌疑。
聂毅松了一口气,打量了章奕珵一眼:“听你口气,也是同科考生,你怎么在这帮忙问案了?这不是官老爷和捕头的事情?”
章奕珵哑然,这个话的确有些不好回答。
张鑫这个时候才站出来:“他问也是一样的,他在这方面比我们有经验,大家一起协助而已。”
闻言,几位学子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章奕珵笑了笑,继续问着:“这么说,昨晚上你们是不欢而散的?今儿个一大早怎么又喝上了?”
聂毅笑了一下:“本来就是酒后的争执,哪能记在心上,今天一早起来见面就互相道歉了。”
宁赤哲点了点头:“我也是觉得昨天那样不好,这事儿还得说开才行,就特意拿了酒过来,大家重新过去。”
章奕珵点头:“这么说,桌子上的一壶酒,是你带来的咯?”
宁赤哲睁大了眼睛:“是啊,但是……我们大家都喝了,我们四个人还活得好好的……这酒……”
章奕珵连忙安抚宁赤哲的激动,毕竟李宏中毒而死,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入口之物,酒和菜都跑不了:“没事没事,不是怀疑酒里有毒,就是问问而已。”
闻言,宁赤哲觉得好可怕的吐了一口浊气。
左方开始说话了:“我来的时候,他们刚好开始要喝,自然而然就一起了,本来我来见李兄就是为了畅谈,所以,我也带了酒和菜。”
左方指了指旁边还没有开封的一壶酒,大家都看到了。
“因为左兄来的时候,我的酒已经开封了,就准备先喝,不过,桌上的下酒菜是左兄带来的,我……囊中比较羞涩,就只买了酒,还想着来之后等李兄去买下酒菜的,左兄来就刚好。”宁赤哲叹了口气,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经济问题。
宁赤哲不觉得穷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这种关键时刻,更是不能含糊。
宣云锦看了一眼宁赤哲,身着的确有些陈旧,态度倒是安然,让人高看了两眼。
左方对宁赤哲笑了一下:“家境都是父辈余荫,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宁兄也用不着觉得低人一等。”
宁赤哲被安慰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章奕珵看了四人两眼,突然说道:“四位本来就跟死者同桌吃饭,同壶喝酒,也不知道身体什么情况,我家娘子学了一点医术,不如就将娘子给诸位把一把平安脉?”
闻言,四人倒是有些积极配合,毕竟那可是中毒啊,谁知道自己有没有碰到?
一时之间,都忍不住看向了宣云锦,心里不是很相信。
毕竟宣云锦太年轻了,还是个女人。
可章奕珵都当面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拒绝,何况,再去寻大夫还得花时间,不过是把个脉,不会有什么损失。
宣云锦诧异的看了一眼章奕珵,见他使了个眼色,有那么点似懂非懂。
所以,这把脉并不单纯吗?
章奕珵低声在宣云锦耳边说道:“据说有人可以把脉测说谎,我看四人说话都滴水不漏的,你试着看看情况?”
宣云锦扫了章奕珵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其实把脉测说谎这个东西,其实就是看个心跳。
一般只要不是大奸大恶的惯犯,遇见问案都会心跳不正常。
而且,人在说谎的时候不会太安心,那心跳就会察觉出一点问题。
宣云锦伸手给最近的左方把脉,很快就进入熟悉的状态。
见状,章奕珵装着不在意的问道:“不知道左兄的下酒菜和酒都出自哪一家酒楼?”
左方不疑有他,很快就答出来了:“信云楼,酒还是里面的特色酒,竹云酒。”
正文 第二六八章 我只是问问
章奕珵恍然,信云楼的竹云酒,他当然知道的。
上次宣云锦要做药酒,章奕珵还给她推荐了这一款。
“那你在路上可有遇见其他人?或者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么?一点小细节也都不要放过。”章奕珵其实问得很随意,并不知道真的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若是真的有,那肯定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有也无妨,主要是听问题看左方心虚不心虚。
左方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好像没有,而且,这菜和酒里面根本就不可能下毒啊!要不然,怎么可能只有李兄一个人中毒?”
章奕珵笑了一声:“没事儿,我只是问问。”
闻言,做饭不仅觉得莫名其妙,还忍不住摇头,这样的问题跟案子能有什么关系吗?
左方搞不清楚章奕珵的想法,不明白这些捕头为什么都信他?以往也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头。
宣云锦收了手,看了看左方的脸色:“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最近疲劳太过,是要好好休息了,而且有一点轻微的肠易激综合症,平时不会影响什么……”
闻言,左方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宣云锦,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飘过,敢情他还真有病啊!
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哆嗦,左方蠕了蠕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显然被吓得不轻。
其他人都惊奇的看着宣云锦,不太明白她说的到底是什么病,专业性好高大上的样子。
章奕珵也是呆了呆,不解的问道:“莫非左兄觉得哪来不舒服吗?什么叫肠易激综合症?”
这种说法,章奕珵表示完全没听过。
他残废的那几年,章奕珵接触了不少医术方面的知识,但是从来没听过类似的说法。
本来只是让宣云锦测个谎,没想到还真的有病么?这早点查出来也是好的。
宣云锦表情不仅冷淡,还有点严肃:“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紧张就容易腹痛上茅厕,关键时候,这毛病很容易出问题。”
众人集体呆。
说得那么吓人,搞了半天这不是正常反应吗?
章奕珵啼笑皆非,顿时明白宣云锦故意耍着人玩呢,估计不太爽他们的态度吧!
虽然第一次看见宣云锦的人都很难信她,可也不妨碍她小小的发泄一些,本来就无伤大雅。
左方苦笑了一下,反而有些佩服宣云锦了,这种生理现象很多人都有的,他算是相对严重的一类。
宣云锦虽然说得平淡,也能够彰显她的确有本事。
左方一紧张就想喝水,喝了水就想上茅厕,还会腹痛。
几乎每次都会出现的毛病的确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好似这次考试,才刚进考场,他就不断上茅厕,搞得小隔间早早就臭烘烘的,让附近的学子都跟着遭殃。
左方叹了一口气:“这毛病从小就有了,可就是稳不住,能有什么办法?”
宣云锦不以为然:“吃药啊,虽然不能缓解你的紧张情绪,可是能调理身体,至少能让你紧张的时候不至于总是尿遁。”
闻言,左方一顿,惊讶的看着宣云锦:“真的可以吃药缓解?”
宣云锦点了点头,示意宁赤哲伸手。
宣云锦不太放在心上,却让左方急不可耐,很想仔细问一下自己情况,却也清楚不是他插话的时候。
章奕珵用眼神示意左方稍安勿躁,并不想打扰宣云锦的出手。
其他人也看出来了,宣云锦的确是有几番本事的,尤其这把脉的功夫不算弱,先前那些随意的想法都变矮了不少。
宁赤哲好奇的看着宣云锦把脉,不由得多了一分紧张,似乎很怕自己身体也有什么情况值得宣云锦拿出来调侃一番的。
所幸左方那毛病其实熟悉的人都知道,平日里也是调侃的话题,宣云锦这么一说倒也没什么。
章奕珵看了看,又一次开口了:“宁兄这酒又是哪家的?”
宁赤哲被章奕珵分散了注意力,紧张的情绪就缓解了一些:“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就是比较清口的薄荷酿,适合酒量浅的人喝。”
宁赤哲叹了一下:“我们要讨论问题,其实并不适合喝太过烈的酒,很容易醉,昨晚上的事情恐怕就会继续上演,清清淡淡的有那个意境就好了。”
“何况,左兄带了竹云酒来,若是说得高兴了也可以品尝……”
章奕珵点了点头:“李宏的家境在村子里应该不错吧!”
宁赤哲瞄了一眼还跌坐在地上的归月,有些唏嘘:“确实,李兄家里有五个兄长,三个姐妹,他是最小的,五个兄长有三个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不少钱。”
“两个兄长在家务农,各自有好几十亩地,自家做不完,每年都是要请不少乡亲做短工的。”
“三个姐妹,有两个姐姐都嫁得不错,其中还有个是员外小妾,特别受宠,剩下一个妹妹待字闺中,每年子女给两老的银子都不少,都用来供应李兄读书了。”
章奕珵和宣云锦听得都是一震,只能说,这李家的孩子真多。
宁赤哲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李家情况,大概知道是的确不缺钱的。
宣云锦想到归月给她说的那些话,估计这个待字闺中的妹妹还等着哥哥高中,再添一份筹码。
难怪说李宏的压力很大,原来是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
惟有读书高,那些兄长姐姐们就算赚再多钱,也希望有个弟弟能走仕途。
恐怕就是这些所谓的期待,让李宏感觉有压力,以至于脾气变得有些暴躁,性格变得有些扭曲。
宁赤哲说起这,语气中难免有几分羡慕。
所幸李宏对朋友还是不错的,也经常接济宁赤哲读书,所以关系还算不错。
说到这里,宣云锦也把完脉了:“身体还不错,就是营养有些跟不上,注意吃食。”
闻言,宁赤哲松了一口气,家里穷,吃得不好是肯定的,没有其他毛病就算很不错了。
尤其考试这几天全靠窝窝头撑着,根本没吃过一顿饱的,更加别提吃好了。
轮到聂毅,章奕珵就不再说酒和菜了:“聂兄,在这院子里一起住了不半个月,死者读书可勤奋?”
正文 第二六九章 怎么拿到的
聂毅点了点头:“很勤奋,至少我认识的学子中,李兄整天睡得晚,气得早,当属之最。”
宣云锦把了聂毅的脉,眼神怪异的看他一样,在聂毅有些惊异的时候淡淡的说道:“身体还不错,以后自己注意点就好了。”
闻言,旁人没觉得不对,聂毅脸上却有无限的尴尬,以及……一点难堪。
虽然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可聂毅对宣云锦的医术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本来大夫中的女子就很少,聂毅本也不以为意,突然被宣云锦看穿,心下也有些羞涩。
聂毅这个人长得很帅,不仅有书生的儒雅,还有区别于书生的健壮身体。
倒也不是那种很可怕的肌肉男,而是比一般的柔弱书生强壮多了,加上脸也长得不错,所以聂毅一直很受女人的欢迎。
恰恰聂毅除了读书,也就剩下女人了,爱好那种柔软妩媚。
加上聂毅家里其实不缺钱,每次放松的时候就会去温柔乡找女人。
考试之前压力比较大,聂毅几乎天天去青楼,成为那里的常客。
聂毅本身比较风·流,他的心也不会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逢场作戏倒是玩得不错,所以他并没有像李宏这样带着妻子随行。
要解决问题,自然要去面前。
每次来到西云县,遇见了一个特别娇媚的头牌,巴着他这位金主不放,使出浑身解数留他过夜。
所以,考试之前聂毅差点被榨干,考试九天费脑,吃得又不好,身体根本没补回来。
听说有些大夫能够把出身体的亏空,聂毅自然秒懂宣云锦后面半句话。
好在,宣云锦也不是傻的,左方那个说出来无伤大雅,聂毅这个说出来可就不成了。
才子风·流是没错,可宣云锦是个女人,从她口里说出来太过丢面子。
而且,聂毅表面一本正经,还真看不出来喜欢这种事。
章奕珵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觉得宣云锦没有明说有她自己的道理,所以,暂时还是别问了。
宣云锦给魏庆把脉,章奕珵也找话题问了问,大概也是问魏庆对李宏的看法。
听起来似乎都不错,两个同租一个院子的人对李宏的评价都不错,而且说他的确很勤奋。
“魏公子的身体有点虚……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而是多少有点先天不足,算是早产的吧!”宣云锦说了一句发现旁人的目光有所变化,立刻将话讲明白了。
这些人都在想些什么?她明明说得很正经。
偏偏她刚才故意揶揄聂毅,一群不纯洁的孩子全都没有理解。
宣云锦觉得好心塞。
“夫人好厉害,我是三代男丁单传,我爹死于意外,我娘惊吓过渡就让我提前出生的半个月,虽然没有什么问题,可从小到大一直比较虚弱。”魏庆惊讶的看着宣云锦。
毕竟只是提前半个月,有些时候都不算早产,他经常生病,看过很多大夫都说他身体虚,可从来没有说过,他身体弱是因为早产。
宣云锦一语道破玄机,魏庆立刻表示了服气。
宣云锦目光落在了归月身上,蹲下身拿起归月的手腕:“你这状态太不对了,我帮你看看……”
归月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依旧那么呆呆的,仿佛真因为丈夫的突然离世有些失魂。
等宣云锦给归月把完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仵作终于折腾完尸体:“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初步确定毒在酒杯里。”
闻言,所有人都朝凳子旁碎裂的瓷杯看去,想了想,觉得这才合理。
章奕珵叹了一声,一群人不再围着屋子门口,集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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