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琉瑛叹气:“明天我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明天就要见到我娘了……”
“那不是很好吗?”
“有什么好的?我要以什么身份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
刺弧笑咪咪:“因为不是真正的太子,觉得很丢脸是吧?这世上,有谁没丢脸过?只是你觉得你的脸太高贵,丢不起而已!”
凤琉瑛瞪她:“你说的倒是轻松!如果真是出出洋相就算了,但这种事情,可不是丢脸这么简单……”
刺弧悠然地道:“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知道你想要什么,也一定要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凤琉瑛叹气:“我不姓紫,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刺弧耸耸肩:“那就走呗。”
“走?我能去哪里?”
“不知道去哪里的话,就跟你爹娘商量不就行了?”
“唉,如果我娘肯放得下野心,就好了……”
刺弧道:“你母亲现在可谓四面楚歌,你想再次逃避现实,抛弃你的母亲吗?”
凤琉瑛心里一震:“……”
刺弧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已经不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应该懂得为你娘着想,帮你娘度过困境了!现在这时候,正是你母亲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该为你的母亲做些什么,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罢!”
然后,她又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凤琉瑛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想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紫律棠换上龙袍,在闻讯赶来护卫的大批精兵的护送上,浩浩荡荡地往京城奔去,刺弧等一行以他的私人侍卫的身份,跟在他的身后,其中,凤琉瑛乔装成一只络腮胡子大汉,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抹黑了,完全看不出是那个俊美绝伦的太子。
久违的、雄伟的京城城墙,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听闻皇上归来,全京城的百姓,几乎全涌过来,从京城外十几里开始夹道迎接起,人海一直延伸到城内,为了安稳人心,紫律棠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对着他的子民挥手。
他的身边,也骑着高头大马的,就是他的儿子紫律和。
果然是皇上啊!皇上没有死!律国有救了!夹道的百姓,热泪满面,纷纷跪下。
入城之门,近了,慢慢变得清晰。
一大批官服齐整的人物,站在城墙下,遥望里这里。
那是皇后,带着满朝文武,前来迎接皇上。
紫律棠微笑着,走向陪伴了他20年的皇后,皇后脸上也挂着欣慰的微笑,迎接她嫁给了20年的男人,两人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吾王归来,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的文武大臣和王公贵族齐刷刷跪下来,高喊着不知喊过多少遍的套话。
紫律棠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从马上跳下来,走向他的皇后,站在她的面前,深深地凝视她。
凤瞳也深深地凝视他。
两人久久不动,久久不语,看在别人眼里,两人是破镜重圆,感动得忘记了天地,但其中的奥秘,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了。
皇上与皇后再会的感人场面,其他人是万万不敢打扰的,一时间,原来激昂震天的热闹,瞬间安静下来,前来迎接的大臣和百姓们保持下跪的姿态,久久不敢动。
终于,紫律棠开口了:“皇后,朕安然回来了!”
凤瞳微笑,终于跪下:“臣妾恭迎皇上回宫——”
紫律棠扶起她:“皇后快快请起,朕在外头被囚禁半年有余,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朕将担负起朝廷内外的所有政务,再也不让皇后你劳累,你就好好地在皇宫享福罢!”
他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她,必须要下台了!
而他,要重夺朝上的大权,以后的朝廷和国事,再也没她什么事了!
不甘,真是不甘啊!20年的努力,就这样付之东流了!可是,时势已经不在她这边,不服不行啊!凤瞳缓缓站起来,微笑:“谢皇上,以后我终于可以陪伴儿孙,过清闲日子了。”
紫律棠客气地道:“那是自然的,皇后以后一定儿孙满堂,颐养天年,这日子,一定比操劳政务要好得多了。”
她已经接受了现实,那他也不会赶尽杀绝,现在就可以向她承诺,保她和她儿子安全,让她享受天伦之乐。
凤瞳也客气地道:“谢皇上!”
而后,紫律棠挽着她的手,向众人大声道:“众位爱卿请起,腾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城了,就请各位一起回去罢!”
大臣和王公国戚们纷纷站起来,随他入城,而后入宫。
回宫以后,紫律棠没有歇息,立刻下旨,要求西部大军全力出动,务必将央**队赶出律国的土地。
军队早就憋足了气,就等着皇上下令开战了,如今收到圣旨,毫不耽搁,立刻按照早就暗中布置好的战术布局,全面对央**队展开包抄和进攻。
这原本应该是一场惨烈的战争,但央**队在没有受到任何抵挡的情况下推进数百里,且这数百里的土地上,居民撤退得干干净净,心里被这异常的情况弄得心惶惶的,总有种掉进危险陷阱的感觉,现在看到律国大军来势汹汹,志气高昂,气焰更弱了几分,结果,刚一开战,央国就兵倒如山倒,但他们早就做好了撤退,一看形势不利,立刻撤兵。
律国并没有大开杀戒,处处留情,将他们驱逐出律国的土地后便不再追击。
短短几天,敌军便悉数撤离,而且双方伤亡极低,躲藏起来的边境居民也迅速回到家中,他们所受的损失,均由官府给予赔偿,这一切,都让民心大振,暗中想趁乱夺权的逆卧贼子纷纷老实起来,局势迅速得到稳定,全国上下对皇上愈加佩服和畏惧,紫律棠的权威、地位更为巩固。跪求分享
正文 败走凤国,追兵在后?
初回律国的半个月,紫律棠无暇休息,全身心投入到国事中,将原本由皇后负责的所有政务全揽到自己手中,日夜不息,而皇后那几天一直安静地呆在深宫之中,不见外人,不出门槛,不言政事。
半个月后,局势彻底稳定下来,紫律棠终于抽出空来,发布诏令,立他多年前流落民间的儿子紫律和为皇子。
又过了数天,宫里突然传出惊天消息:太子紫琉瑛在寻找皇上的过程中不幸身亡,尸体已经运回宫里,即刻举行葬礼,全国哀悼十天!
哀悼期刚过,皇后就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了,被送到秘密行宫休养,从此再不见外人。
再接着,皇上又封紫律和为太子。
朝廷这一连串的巨变,自然引起了全国上下的关注,议论纷纷,稍为有点见识和见解的人心中都明白,皇后这一派,算是彻底瓦解了,而暗中流传的皇上与皇后不合、原太子并非皇上亲生子的传说,恐怕并非空穴来风,但是,百姓求的无非是一份安宁的生活,只要不危及他们,他们才不关心谁得势谁失势。
无论再怎么轰动的议论,总会平息。
随着局势的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关于这些变故的议论逐渐淡去,紫律棠不仅日理万机,勤勤勉勉,还成日将新太子带在身边,让他耳濡目染地跟他学习如何处理政事和国事。
而后,他挑选朝中有能力、有作为、对他忠心耿耿的大臣,上年纪者与年轻新锐者各占一半,组成内阁班子,作为他不在朝中时的决策组织。
如此,自他回朝后就过了三个月余。
人们慢慢淡忘了曾经主持朝政十余年的皇后,现在的律国,只知道皇上和新太子,哪里还有人关心曾经风光无限的皇后和旧太子?
这天早晨,阳光撒金,晨风清爽,靠近凤国边境的清风镇上,一处偏僻的巷子里,一间古朴大宅院子的院门打开了,一群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女子,云髻高挽,身姿优雅,气质不俗,一袭浅蓝素衣,作工极为精细,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不凡的女子,只是她蒙着面纱,看不出面容,很有令人一探真面目的冲动,但那一身冰冷疏离的气质,却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身边紧跟着的少年,年约十九二十岁,生得俊美绝伦,玉树临风,穿着也是不俗,当真令人有种“此子只应天上有”的感叹。
他看着女子,道:“娘,你真的想回到凤国?真的不考虑隐居?”
女子冷冷地道:“我姓凤,我就算要隐居,也要回凤国隐居,绝对不会在这律国!”
男子点点头:“既然母亲真的非回凤国不可,那我就跟母校走到底了!”
女子隐隐有些动容:“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回凤国,凤九天未必欢迎你,凤氏一族也与你没有任何交情,你回去后,可能会受到委屈和冷落,你当真要跟母亲回去?”
凤琉瑛淡淡道:“什么委屈和冷落,我这一年来不知经历了多少,早就练出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夫,凭我现在的本事和能力,不会被那些人给欺负了去,母亲就放心好了。”
凤瞳一脸欣慰:“母亲受气受冷落不要紧,母亲就是担心你吃苦,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凤琉瑛扶她:“娘,我扶您上马车吧。”
同时,他转头,叫道:“姓刺的,你不走吗?”
刺弧正懒洋洋地站在槐花树下做高抬腿,听到他叫,停下来:“要走啦?来啦来啦!”
她走过来,大刺刺地跳上马车前座:“说好我来驾车,你们快上来!”
凤琉瑛扶着凤瞳进入马车,刺弧抖了抖缰绳,“驾——”,马车便开动了。
她是不太想跟凤琉瑛去凤国,但是,她的身体里住着伊帕儿,伊帕儿肯定是要跟凤琉瑛走的,她不得不跟着去,而且凤点星写给她的信里说,让她护送凤瞳母子去凤国,事成之后就送她回去,她能不听嘛?
凤瞳与紫律棠长达20年的“暗战”,最终以紫律棠重夺所有大权、凤瞳下台回娘家为结局。
但是,这也许只是另一个新的开始,只要凤瞳野心不灭,她的身边就不会有平静的一天。
刺弧跟着在这里呆了几天,感受到凤瞳的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很不甘愿,凤瞳回去后恐怕又得在凤国惹出什么事情来了,不过,她不打算卷进这些是非之中,她只要护送他们到凤国京城就行了。
说起来,紫律棠对凤瞳已经算是很大度,让她体面地下台,编了个思子病重的理由,让她和儿子离开皇宫,悄然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保全了她的面子和性命。
这两个月来,凤瞳和凤琉瑛一直住在这里,在紫律棠派来的人的监视和保护下,过着足不出户的生活,直到外界的议论和关注平息下来,才开始踏上回娘家的路途。
刺弧一身男子打扮,一边悠然地驾着马车,一边欣赏着原生态的民间风景,过得极是自在。
马车开出清风镇,驰上土道。
这么多年来,律国和凤国的交情还算不错,边境还算安宁,商贸往来也比较多,所以,这条通往凤国的道路还算宽阔平整,沿途都有供商旅行人休憩的客栈酒楼,这趟旅行估计并不太辛苦。
马车行出十几里后,后面突然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刺弧倾耳听了一下,一,二,三,四,于是皱眉:四匹马,骑得这么急促,干嘛呢?不会节外生枝吧?凤瞳和凤琉瑛的身份如此特殊,想对他们干这干那的人肯定不少,不会是有人听到了风声,想来坏事吧?
为了让凤瞳母子安全离开,他们母子俩的行踪,这几个月来隐藏得极为严密,所有监视和看护他们的人,全是紫律棠的心腹,今天,也只有她护送他们两人离开,按理说,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么早就有这么急促的马蹄声追上来,恐怕跟她这一行有关系。
于是,她放慢马速,不动声色地聆听和观察后面的动静。
凭她和凤琉瑛的身手,以及她身上揣着的紫律棠送给她的皇帝令牌,她也没必要太过担心,见招拆招就好。
正文 冤家全聚头了
几骑快马,近了,她眯起眼睛,盯着对方。
很快,为首的那骑进入她的“瞄准”范围,一看到马上的身影,她的眼睛就睁大了,吃惊:不会吧?竟然是他们?
为首的高头大马冲到马车边,马上的男子拉住缰绳,喝马停下来,看着她道:“终于追上你了!”
刺弧一脸无语:“你跟着来做什么?”
他是皇帝哎,日理万机,分身乏术,这么眼巴巴地跑来做什么?
她瞄了瞄他的身后,零零玖,独孤七夜,驾月公主,他就带了这三个人?想干嘛呢?
紫律棠策马跟她并行:“我怕你跑了。”
刺弧:“……”
半晌才道:“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
紫律棠悠然道:“到你愿意跟我一辈子为止。”
刺弧又过了半晌,才叹气道:“那你就跟着吧,做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心理准备就好。”
紫律棠一脸笃定:“不会,我不会让你跑掉的。”
刺弧叹气,不说话。
她是想感动的,但是,别忘了,她是要回去的,就这一点,谁想跟着她,或她想跟着谁都没有用。
哦,忘了提过独孤一族也有能力让她回去,可惜功力最高的独孤五月病了几场,身体虚弱,实在没有能力施术,而且,据独孤五月的说法,从哪里来的就要从哪儿回去,也就是说,她还得在律国皇宫的水池那里回去才行,独孤五月可经不起这个长途跋涉,但其他人也没有足够的能力。
所以,她还得跟凤点星做交易。
车帘掀开了,凤琉瑛探出头来,看了外面几个人,一脸黑线:他们怎么又跟来了?真烦啊,不过,有这么顶尖高手护送,这一路上是绝对安全了,嘻嘻……
毕竟,凤国想来是不欢迎他们母子俩的,这一路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安全,有律国的皇帝、央国的公主和几个顶尖高手相陪,嘿嘿,谅凤九天也不敢把他们怎的。
凤瞳看到紫律棠过来,目光更冷漠了,声音冰冰地从车里传出来:“咱们已经毫无关系,别靠近我一丈之内!”
紫律棠的目光,从她脸上淡扫而过,声音也很冷淡:“我并非为你而来,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们互不相干。”
然后两个人都撇开目光,再也不看对方一眼。
凤瞳冷冷地道:“瑛儿,放下车帘,外面太吵了。”
凤琉瑛讪讪地拉下车帘子。
一路上,除了驾月一脸好奇地问这问那,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
驾月是铁了心要跟着独孤七夜,先前她一直跟着到律国来,因为律国和央国在打仗,她还替央国向紫律棠求情,并写了一封书信给父王,紫律棠也趁机放软态度,极力避免大的杀戮。
紫律和和七月订亲以后,紫律棠算是独孤七夜的亲家了,独孤七夜也想借机多多了解律国并保护皇上父子,这次紫律棠执意要独自出宫,连侍卫也不带,他不放心,就跟着来了,驾月便也跟着过来。
一个是律国的皇帝,一个是央国的公主,一个是天下第一剑客,这样的阵容,已经抵得千军万马。
走了好久以后,刺弧忍不住了:“你这样跑出来,国家大事怎么办?”
紫律棠道:“无妨,我已经下旨,让内阁大臣辅佐太子处理政事,我不在期间,除军中事务之外的一切事情,全由太子听取内阁大臣的意见后决定,如若太子的意见与内阁大臣的意见无法调和,则由太子通过秘密渠道与我联系,我最后拍板决定。”
刺弧道:“你儿子才十三岁,你还真放心让他一个人独立处理国家大事啊。”
紫律棠道:“我十岁便登基,也不照样当皇帝当到现在?和儿年纪大于当时的我,又有我为他挑选和组织的内阁、侍卫队,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
刺弧举手:“我对你的胆量很是佩服,希望你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紫律棠微笑:“多谢,多谢。”
车子里面,凤瞳听着他们的对话,恨得牙痒痒,她奋斗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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