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仅凭这几十名高手,就想除掉紫律棠和她?
她还是冷静地不动声色,看向远方,果然,远处又出现更庞大的身影,估计得有几百人,还是高手!
凤点星在玩花样,耍了她们!
刺弧暗暗咬牙,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抄最近的小道,朝小屋的方向奔去。
这片森林很大,地形复杂,根本没有任何道路,她在这里的半个月里,将地形摸了个透,凤点星至少要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小屋,而她,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她抢在凤点星的前头回到小屋。
屋外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里的药水冒着腾腾热气,紫律棠光着膀子坐在木桶里,水没到肩膀,泡药浴。
她避开四周的陷阱,冲过去:“凤点星带着杀手过来了,很多人,足以将我们杀十遍!”
紫律棠猛然睁开眼睛,双目锋利如剑,声音却是十分镇定:“马上收拾行李,迅速离开。”
正文 要爱情还是要要富贵?
刺弧不再废话,进入屋里,一边利落地收拾东西,一边踢了踢凤琉瑛:“你老子出卖了我们,现在正带着大批高手过来,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们逃亡吃苦,要么就留在这里等你老子,回家享福。”
“啊?”凤琉瑛傻了眼,不知所措,“怎、怎么会这样呢……是、是不是出了什么误会……”
明明舅……前面已经出现了一副宁静美妙的归隐生活图,怎么突然之间就又变成了这种斗争的场面?
“没有误会!”刺弧唇边泛出嘲弄的笑意,“你觉得你的母亲会轻易放弃权力吗?”
凤琉瑛脸色发白:“……”
以他对母亲的了解,要母亲突然之间就放下为之耗尽多年的权力,确实太难,可是,母亲应该也知道,再执着于这份权力,后果也不会如她的意啊,她到底是如何权衡思量的?
刺弧已经收拾完毕:“看在伊帕儿的份上,我不会让紫律棠杀了你,但你现在就必须做出选择!”
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行李,加上紫律棠随时都做好了撤离的准备,只需要把衣物和药品往几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里一塞,就完事了。
“可、可是我身上还有父……皇上下的毒……”
“你的父亲拥有一身邪乎的本事,连我的事都算得出来,还怕他解不掉你身上的毒吗?”
“……”
凤琉瑛无语一会,看她走出屋子,赶紧追上去:“可、可是帕儿还在你身上……”
刺弧顿下脚步,非笑似笑:“没错,帕儿就在我身上,她是必须跟着我走的,你要爱情还是要亲情?”
凤琉瑛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你、你不能替伊帕儿作主……她要走要留,得由她自己决定……”
刺弧甩甩头:“她现在就是作不得主,你要如何?”
凤琉瑛:“……”
他怕皇上,也怕她,他想跟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在一起,也不想去吃苦受累,可是、可是让他放弃帕儿,他又、又做不到……比起亲生父母,帕儿对他更为情深意重,他更想跟帕儿在一起……
真是两难……
在他犹豫之时,紫律棠已经整装完毕,冷冷地道:“你们还在拖拉什么?要走了。”
刺弧不再理会凤琉瑛,把其中一个大包袱丢给他:“咱们如何离开?前方肯定出不去了。”
紫律棠淡淡道:“屋子后面的悬崖低下是一片峡谷,绵延数十里,走出峡谷就能走出这片森林。”
连刺弧也微微动容:“峡谷底部必须阴湿雾重,容易迷路,说不定还有障气,危险得很,你确定要走这条路?”
紫律棠唇角一勾:“怎么,你怕了?”
刺弧挑了挑眉:“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受了这样的伤,小心没命走出去。”
紫律棠冷笑,傲然:“区区一点小伤,就能令我怯步么?本王不仅要安全地走出这片森林,将来还要姓凤的为他今日出卖我付出代价!”
刺弧耸耸肩:“好吧,我是你的保镖,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紫律棠把一瓶东西丢给她:“把这个抹在身上,可以提神,还可以驱赶虫蛇蚁蚊,峡谷凶险,大意不得。”
刺弧打开瓶子嗅了嗅,有酒味和药味,很不好闻,普通虫蛇一定受不了这股味道。
抹完以后,紫律棠掏出火折子,丢到屋里,屋里铺着干草破席子,着了火,立刻燃起火来。
刺弧什么都没问,紫律棠的伤势程度是个秘密,屋里有他养伤的痕迹,能不让对手知晓真实情况最好。
紫律掌背起包袱,快步往小屋后面更深更暗的深处走去,刺弧紧随而上。
完全被冷落的凤琉瑛愣了一下,也赶紧追上去,抓住刺弧的手:“你、你不能走,把帕、帕儿留下……”
刺弧冷笑,甩开他的手,眼里闪过不屑:“废物!”
说罢她再没看他一眼,闪进林子里。
那两个字,震得凤琉瑛脑里“嗡嗡”直响,他呆呆地站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瑛儿——”急切的声音传进他耳里。
他茫然地望向另一端,凤点星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焦急地呼唤他:“瑛儿你没事吧?你在那里稍安勿动,我马上就过去,别乱动啊——”
因为小屋三面设下了重重陷阱,凤点星一行不得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观察和解开这些陷阱,耽误了时间。
其他随从则高声道:“皇上——皇上呢?奴才奉皇后之命来接您回宫啦——皇上——”
凤琉瑛只好道:“皇上已经离开了!你们……你们到底是来接皇上的,还是来杀……杀皇上的……”
随从们脸色变了一下,皇后的心腹文公公正色,严肃地道:“太子这是什么话!奴才们当然是来接皇上回宫侍候的,怎么会要杀了皇上……”
“闭嘴!”凤点得低喝,“咱们的行动已经暴露了,多说无益!”
他看向凤琉瑛:“紫律棠和伊帕儿呢?”
他、他真的出卖了皇上和帕儿……凤琉瑛心里一阵说不清楚的悲哀,幽幽地道:“舅……舅舅,你跟母后到底是怎么说的,为、为什么要追杀父王……”
在别人面前,他绝对不能透露出自己并非紫家人、而是凤家人的秘密,否则,他的亲生父亲就没活路了。
凤点星慢慢解开陷阱,一步一步靠近,叹气:“你母后执迷不悟,我怎么样都说服不了她,便也只能顺了她的意了。”
“可、可是我也在这里,母后就不怕、不怕我有性命之忧么……”
“因为我算出你最近没有性命之忧,你母后就没太担心,而且还有帕儿护着你,不是吗?”
凤琉瑛:“……”
这时,又听得一片悉悉嗦嗦之声,周围突然出现一大批全副武装的高手,个个举着手中的箭,对准了小屋的区域,杀气汹涌如寒冬狂风,将他震得脸色煞白。
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是将近二十年的情分?母后,居然派了这么多高手来杀……皇上,也不管自己的生死,实在……实在……他无法理解和接受。
“瑛儿,我们马上就能解开所有的陷阱了,你再等一会儿……”
眼看防线就要被悉数摧毁,亲生父亲近在咫尺,凤琉瑛咬了咬牙,抛下一句:“我、我要跟帕儿走……”扭头就往屋后奔去。
他算是明白了,对母后来说,权势和帝位才是最重要的,他这个儿子并不是最重要的。
认为他是最重要的,只有帕儿一个人罢了!
离小屋只有几十米之遥的悬崖边上,寒风猎猎,霜冻入骨,一根两指粗的绳子系在崖边一棵腰粗的松树上,绳子的另一端伸下悬崖,微微地晃着,没入无边无际的浓雾中。
皇上和她已经爬下悬崖了么?
雾太浓,只看得到脚下四五米之处,不知崖有多深,不知崖下隐藏着什么,仅仅是往下多看几眼,就感到了晕眩和恐惧,真、真的要爬下去么?说不定……说不定他会摔得粉身碎骨……
后面传来异动,他往后一看,一群人影往这里奔来了。
再看看脚下,他咬了咬牙,不再犹豫,紧紧地抓着绳索,脚踩崖壁,一点一点地往下爬。
好恐怖,崖下寒风呼啸,如刀似刃,刮得他的脸很疼,而冰冷的雾气又缓解了这份疼痛。
放眼全是迷雾,偶尔会有影影绰绰,不知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声,只有风声像鬼魅在桀笑,听到耳里心惊肉跳……
头顶上,凤点星带着一众人赶到。
文公公指着晃动的那根绳索道:“国舅,他们一定还在抓着绳子,咱们赶紧把这绳子给砍断了……”
凤点星寒着一张俊脸,给了他一个危险的眼神:“这最后一个下去的人必定是太子,你想杀了太子么?”
“……”文公公自知失言,赶紧道,“国舅说得是!这绳子是万万砍不得的,我看不如派人下崖去追如何?”
凤点星盯着脚底下无边无际的浓雾,甩了甩手:“你想让他们下去送死,我没有意见。”
就算这些杀手下到崖底,凭这样的浓雾,加上地形陌生,连人都看不到,莫说捕猎,恐怕还会成为猎物!
而且,如果把紫律棠给激怒了,把琉瑛杀掉,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了!
“……”文公公愣了一下,赶紧小心翼翼地道,“国舅说得是,您看……咱们眼下该如何是好?”
凤点星淡淡地道:“我算过了,皇上今日无性命之忧,就算派再多的人下去,恐怕也于事无补。我只是来当帮手的,文公公才是主事之人,就由文公公定夺罢。”
文公公为难了,揣摩着他的想法,半晌才道:“国舅算卦绝无差错,既然如此,咱们派人下崖只是白白送死罢了,我看不如暂时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留在这里,看他们会不会攀爬上来,另一部分人去暗中探查这崖底的出处,您看如何?”
凤点星点点头:“文公公说得甚是,如此处置甚好。”
于是,这些高手立刻兵分两路,一部分留守在此,一部分迅速撤离森林。
凤点星也面无表情地离开森林。
他完全不认为这么快就能击垮紫律棠。
原本,他是真有心想与凤瞳携儿归隐,但凤瞳既然不肯放下称帝的野心,他便就陪她一起玩下去罢。
她费尽心思,最后能不能称帝,他是没法算的,一切皆看她的造化了。
正文 我叫我大姐
“快点上来——从这里看得到城镇,镇上有漂亮mm,有好吃的鱼肉,有舒服的客栈,可以洗热水澡,可以睡大床!快点上来——”刺弧站在山崖顶上,不耐烦地冲下面喊。
她脚下十几米的一处凸石上,凤琉瑛一身狼狈地趴在那里,紧紧抱住那块大石头,拼命摇头,带着哭腔:“我、我不敢……”
她的话让他很是心动,他也恨不得长了翅膀马上飞出悬崖,飞到镇上,但是、但是他看着眼前几乎是笔直的崖壁,打死都不敢往上爬。
万一掉下来,他会死的,摔得粉身碎骨,而且他都已经这么累了,手脚酸疼,怎么可能坚持到爬上崖顶?
天上,透下了薄薄的阳光,紫律棠已经脱掉所有衣服,隐在大树后面,拿干毛巾擦拭湿透的身体和头发,给伤口换药,以最快的速度驱除湿寒。
听到她跟凤琉瑛的对话,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不冷不热,刚好能让凤琉瑛听得到:“理他做什么?就丢他在那里自生自灭好了!眼看就要脱困了,却坚持不住,带着这样的废物上路只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凤琉瑛听得极度委屈,咬着唇,憋了好半天后,还是忍不住低声哭起来:他跟他们又不一样,这样说他太不公平了……他能活着走到这里,已经是人间奇迹了,还想要他怎么样嘛……
悬崖底下又冷又湿,杂草比人高,到处一片白茫茫,走在其中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判断不了空间和方位,全靠罗盘和紫律棠、刺弧的经验摸索着前进,一路上也不知遇到了多少惊险。
他紧紧跟在刺弧后面,不知被荆棘山石割划出了多少伤口,也不知被虫鸟兽蚁吓过多少次,更不知摔倒过多少次后,好不容易走到了这处迷雾大散、高度较低、壁面较平的山崖下。
皇上和女魔王就像壁虎似的,没费多大功夫就爬上去了,可是他已经伤痕累累,有气无力,志气全无……
刺弧听着他的哭声,抽抽嘴角,翻翻白眼,从包袱里抽出一捆粗绳,系在大树上,丢下去:“抓住绳子,爬上来!”
凤琉瑛倒是紧紧地抓住了绳子,却还是赖着不动:“我没有力气爬上去……”
“我拉你上来,你只管抓好绳子就行,不用出力。”
“可、可是万一你拉不动怎么办?而且我的手好疼……”
刺弧怒得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头,砸下去:“脱下你的衣服,包在手上,再抓住绳子,这样就不疼了。”
“你你你干嘛拿石头打我……砸破脑袋怎么办……”凤琉瑛嘴里抱怨着,却还是慢吞吞地脱下衣服,把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撕开,包在两只手上,抓住绳子。
刺弧刚拉了一下绳子,他就在那里直叫唤,双脚缠着石头不敢松开:“哇,好可怕……我要掉下去了……救命……”
那一瞬间,刺弧有了一刀切断这根绳子的冲动。
她冷着脸顿了一会,突然脸色大变,朝他身后一指:“啊,有蛇——”
凤琉瑛的脸色立刻变了,往后一扫:“在、在哪里……”
山风不断,雾中有奇形怪状的东西若隐若现,影影绰绰,十分诡异。
刺弧后退两步:“就在你脚下的石头边上,好大一条蟒蛇,黑色的,你没看见吗?这种蛇能一口把人吞下……”
她话没说完,凤琉瑛就尖叫着,沿着那根绳索,手脚并用地爬上来,快得跟只猴子似的。
刺弧看在眼里,摇摇头,这个富二代,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典型。
凤琉瑛一爬到山顶上,就丢开绳索,七手八脚地抱住她:“救命……有蛇要吃我……”
刺弧一掌拍开他:“蛇早跑远了。”
凤琉瑛战战兢兢的:“真的?”
刺弧点点头,把一套干爽的衣服丢给他:“懒得骗你。你赶紧换上干燥衣服,免得受寒病倒。”
凤琉瑛这下松口气,也躲到大树后面换衣服去了。
三个人换好衣服后,坐下来吃干粮。
这里显然是荒山,没有道路,没有人烟,紫律棠边吃边往远处看去:“远处有炊烟,估计山下有村庄,咱们就往那个方向走。”
凤琉瑛狼吞虎咽地吃完手中那份肉干后,一边舔着手指上的残屑,一边眼巴巴地盯着刺弧手中那只啃了一半的兔子腿。
刺弧原本装作没看完,但是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热切,她被盯着胃口全无,把剩下的兔子腿丢给他:“给你吃了。”
凤琉瑛一脸欣喜地接过来,啃了好几口后才记得道谢:“呃,谢……谢谢……那个谁……”
该怎么称呼她好呢?这一路上,他还得依靠她,得讨好她才行,不能总是不叫名字。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晌,才迸出一句:“谢谢大婶……”
大婶?刺弧的脸立刻黑了,她的真身也不过大他十岁而已,他竟敢叫她大婶?
她有这么老吗?
当下咬牙切齿地揪住他的胸口,恶狠狠地道:“叫大姐——敢叫错一个字,我就打掉你一颗牙!”
凤琉瑛立刻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姐……”
刺弧恨恨地丢开他:“警告你一路上给我老实一点,要不然我随时会卖了你!”
凤琉瑛抖了两下,表示服从,但一会儿后又怯怯地道:“卖、卖我去哪里?”
总感觉她会做出这种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心理有所准备。
刺弧咬牙:“妓院!”
凤琉瑛彻底呆了,兔肉从嘴里掉下来,半晌才哭丧着脸道:“你、你好狠……”
刺弧嘲讽:“除了床上的功夫,你还会做什么?”
凤琉瑛:“……”
真是没品味的对话,这也像是从宫廷出来的吗?紫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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