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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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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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虽说惨遭血洗,但铮铮傲骨、宁死不屈的声名却就此奠定,是真受名门推祟,不比得那些依靠几个“贞烈”女儿博来名声所谓清贵。
大隆建国,姜家自然被宽赦,有了起复的机会。
二太太是庶出,可那时陈相要为庶子求娶,也大不容易,好在他宠妾灭妻的事没有传扬,否则姜家别说庶女,便是连个奴婢,都不愿“下嫁”的。
总归是姜家看着二爷还算上进,陈相当时又承诺不让儿子纳妾,姜家才点了头。
便是三爷与四爷两个嫡子娶妻,陈相也没费过这么多心思。
二太太虽说是庶出,但姜家家风清正,也是把她当嫡女一般教管,品性才学俱优。
三太太与四太太都是勋贵出身,因为三爷、四爷是继室所出,陈家那会儿也不算权重势大,自然没有顶极权勋愿意联姻,三、四两个太太家族一般,娶不到真正的世家女改善门庭,造成家中女儿不那么跋扈就算不错,修养见识自然不如世家女。
二太太这人还真不愧是名门闺秀,不以出身定论,也没有仗着娘家的清贵,就瞧不上出身寒门的长嫂与三、四两个稍嫌鲁直的弟妇,盖因陈夫人家族虽说不显,本身品性却是不错,并不比三、四两位乐于逞强,二太太对长嫂当真有几分亲近。
她一惯不喜太后总是挑唆二爷与长兄不和,事实上二太太嫁进门后,听说了陈相“宠妾灭妻”的行为,很有些上当受骗的委屈,不过看着二爷并没因为生母之死愤愤,又不可能和离,才睁眼闭眼,并不曾把这事告诉娘家。
二爷因为枉法受死,二太太心里更加埋怨太后。
事实上她并不乐于送三娘入宫,但这事家中长辈早有决断,太后更不容违逆,二太太自幼受的教育就是恭良孝悌,也明白三娘入宫一事涉及家族兴衰,女眷受家族庇护,得以安享尊荣锦衣玉食,当然也要为家族贡献,她是明白这些道理的,是以尽管不甘不愿,却也没有逆反的打算。
但到底是为人母亲,她自然也得为女儿的将来考虑,二太太实在不放心太后,一个冒名顶替的嫡女,又被继母有意养歪,在宫廷里熏陶多年,更是阴私满腹,眼下虽是尊贵了,但品性依然不敢恭维,至于圣上,他怎么位及九五二太太固然知之不详,且看登位后做出的这些事情,二太太心里实在不觉信服。
一想到三娘今后的举步维艰,二太太一筹莫展。
如果能得太皇太后的庇护,当然更好——二太太压根信不过太后的话,将来三娘势必母仪天下。
便是一母同胞的兄长都保不住,还不是白白为了她儿子牺牲,更休论会当真为三娘尽力。
一切都在圣意。
太后心里,自然是儿子最重,接下来才是娘家,三娘又在次位。
二太太越想越觉憋屈,当初若是知道翁爹是个这样的德性,父母尊长怎么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她的女儿,也不会被逼如此。
长嫂的话不无道理,警慎既然不能保证平安,莫不如争取能够不受威胁的高位。
二太太一时拿定了主意,立即落实到行动,换了一身一般朴素但更加簇新的衣裳,去见陈太夫人去了。

☆、第七百零二章 两对父子,一桩惊闻

威赫赫的青漆大门外,七、八个当值的铁甲兵站在两旁有若铜雕,眉目固然各异,神情却一般沉肃,尽管酒足饭饱后呼呼喝喝归来的黄陶与几个领兵踩上了石阶,卫兵们依然视若无睹,眼睛都没略斜一下。
黄陶才一抬眼,便见卫国公苏轶披着件石青氅衣一个大步迈了出来,身后跟着个穿着夹袄下人打扮的青年,也是一脸急切的模样,黄陶眉棱一抖,眼角绉皱略深,手就已经抱了揖:“国公这要巡务?”
巡务也就是出衙办差的意思,但这时正值午休,卫国公又未着公服,还带着个一目了然的私仆,黄陶这问,就别有深意了。
“出去吃饭。”卫国公甩下一句,步伐不停,走出京卫司所在的胡同口,这才回望了一眼,招招手让报讯的私仆接近:“既刚好碰着,你回去交待一声,让人盯着黄陶,别让他有机会跟梢。”
于是那仆役便又折回了京卫衙门,也没进去,只对其中一个“铜雕”耳语几句,悠哉游哉地往祟正坊归去。
卫国公到了胡同口,才踩上马鞍,一径出城往西郊。
自打宫里赐了婚,他就发觉三郎苏芎的行为有些蹊跷——天子改元,定了元和三年正式科场,苏芎便闭门不出悬梁刺骨备考,可近来却突地消极起来,起初是与士子们频频出入酒肆,到后来竟然单枪匹马出入乐坊。
卫国公起初也不在意,他虽是武职,自幼也被教以文化,少年时候,一段也爱与士子们来往,文士素爱风流,卫国公骨子里虽不是雅士,但架不住同窗邀约,乐坊妓馆也没少去,知道那些地方虽然是销金窟温柔乡,但也不乏纯粹是为了风雅聚会饮酒纵乐,便是他家二弟三弟,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但谁也没惹出乱子,真沉迷起酒色来,苏芎是个典型的文士,也正到年少洒脱的阶段,兼着又没真的酩酊大醉、留宿勾栏,卫国公也不觉大惊小怪。
但因为他有个居心叵测的正妻,对这儿子的教管就务必要警慎,卫国公难免还是安排了盯梢。
前不久,耳目禀报,苏芎发觉了一个叫做“斗转阁”的酒肆,惯爱一人去那消闲,竟巧遇黄陶的长子黄恪,也是独自买醉,两个起初也没搭讪,各据一席自饮,可碰得回数多了,难免就有“眉来目往”,今日居然搭了话,相邀着去了西郊一处乐苑,赁了处小院围炉烫酒。
事涉黄陶,卫国公便慎重起来,更何况那人还是黄陶的长子黄恪。
这位在远庆九年就被黄陶宣告“意外坠江”,据说江氏还因为长子的早逝彻底迷怔,从半疯成了全疯,再不能见人,却在今年,黄恪突然“死而复生”,虽也有一套“大难不死”的传说,卫国公深觉蹊跷,苏芎居然与黄恪接触,他自是不能吊以轻心的。
到了西郊乐苑,早有卫国公府仆役打点了一番,那东家得知是卫国公亲临,甚至不敢收“贿赂”的银两,恭恭敬敬地把人引去苏芎独赁的僻静院子,一连声的解释:“两位郎君并未让优伶助兴,只点了一桌酒菜,就是让下人候在院子里,不让闲杂接近……”他话未说完,就见卫国公三两下攀上了围墙,似乎是观望了一番,借着墙内一株榕树,身轻如燕的落足在屋顶上。
东家彻底歇了声儿,装作什么也不看见的转身。
卫国公人在瓦上,居高临下就察清地势,自是把仆役们的地方看得清楚,一个运气,悄无声息就“跨越”到了仆役盯防的那处屋舍。
苏芎自然不知亲爹在上“听瓦”,他这时正与黄恪斟了一盏清酒,悠长长地一声叹息。
黄恪显然酒量有所不敌,已经带着哭腔:“我不信的,大君当日所言,我真是不信的,岂知回来一打听,孔俊真是在濯缨园丧命,家父与孔俊一贯交好,简直就比异姓手足,他早知大君安排暗杀先太子,怎么还会眼瞧着孔俊遇害!再者若非家父与圣上早有……眼下也入不得京卫司,我直言相询,家父只让我莫问,一门心思备考,显然心虚,我一想到家父真如大君所言,哪还有入仕的心思,真恨不能……倘若他是这样的人,从前又何需教导我们仁义礼信,这让我如何自处?”
苏芎只是长叹声声,却并没搭腔。
黄恪又说:“早几日见着芎弟,我实不敢搭腔,盖因我暗察得,风妹妹的婚事皆为姑母逼迫,而这一桩事,居然也被家父默许,今日若非芎弟主动见礼,我实在无颜往来。”
“表兄莫说了,此事我也羞愧得很,当日听闻家姐自愿嫁去陈家,恼怒之余,一昧追问,但听闻家姐细说缘由,我竟知母亲她……不仅家姐这事,甚至还让令尊暗害五姐姐性命,偏我又是母亲亲出,眼见两位姐姐都被母亲迫害,还都是为了我……实感愧怒,却连质问母亲的勇气都没有,懦弱于此,还怎期将来报效君国?”
黄恪年已及冠,苏芎却刚过十五,都因父母之恶而觉无颜面世,一时悲愤填膺,推杯换盏,险些没有抱头痛哭。
瓦上的卫国公听了一歇,方才笃定黄恪并非居心叵测,而相比之下,他儿子明显脑奸计滑,也仅是说黄氏暗害旖景逼迫旖风,并没把更多隐密的事揭晓,不比得黄恪——把自己为大君所掳的经历说得细如毫发,甚至把黄陶最近的行动也说了出来——正是要听从圣上之令,笼络各卫而架空卫国公,并企图让黄氏奉承太后与秦家,暗害卫国公父子,好教苏芎袭爵。
这事卫国公虽早有察知,但听着底下那两愤青哭成一团,自己却哭笑不得。
匍匐了一阵儿,见再也没有意义,正打算撤离,哪知便听黄恪大着舌头又是一句:“我当日在大君府,瞅见了个婢女,当时甚觉面善,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今日与芎弟一袭长谈,才醒悟过来,可不是景妹妹那时的婢女,真是奇怪,她怎么出现在大君府?”
卫国公顿觉头皮发紧。
又听苏芎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那婢女想是也觉得我有几分面善,还看了好几眼。”
“表兄,今日之言,万万不能告诉旁人,包括令尊。”苏芎连忙说道:“纵是表兄见着的人与五姐姐之婢有几分相像,可这话一传开,势必会引议论纷扰,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在耳里,只怕会引发祸事。”
苏芎也不喝酒了,也不悲痛了,连忙喊了人上茶,直到让黄恪也清醒了,又追着问了一番仔细,又警慎提醒了一番,两人这才离开。
卫国公心事沉重,险些没忍住一跃而下揪住儿子,最终还是忍了,且看苏芎要如何处理,这个下昼便显得心事忡忡,才刚回府,苏芎却“找上门来”。
竟然坦承了今日与黄恪那番谈话,并没瞒着黄陶各种作为,但并没坦承的是黄氏的恶意,末了才结结巴巴地说出黄恪在大君府所见。
卫国公一边为儿子不怀恶意庆幸,想到他始终还顾及生母,心里也是叹息,只问:“依你看来,黄恪之言是否当真?”
“儿子以为,表兄所见之人,应当便是夏柯,那时长随五姐姐去候府的婢女,一为秋月,一个便是夏柯,秋月已死,那么……”苏芎说着话,人已经跪了下地:“父亲,今日表兄直言不讳,可见他并不愿与黄同知同流合污,虽此事关系五姐姐安危,但说到底也只是表兄的猜疑,并非实据,再者他若是将这话张扬,黄同知也逃不脱干连,倘若世人知道黄同知也涉及先太子遇刺案,便是圣上也难逃其咎……”
这一番话,目的还是在为黄恪求情,苏芎也担心家人为顾全五姐姐,干脆将黄恪灭口。
但他能做到这个境地,提醒家人有所防备,也实算不错了。
卫国公沉吟许久,才许了苏芎起来:“今日你与黄恪之言,我其实早知道了。”
苏芎目瞪口呆。
卫国公面色一肃:“因为你母亲不善,你便自暴自弃?我看这些年你在溟山书院也是白受了教导,你难道就只有个母亲,没有父祖,没有兄弟手足不成?堂堂男子,自问无愧于心,便能立足天地,你既没有那些龌龊心思,何需耽耽自饶?不如你六姐远已!”
苏芎惊愧之余,又要再跪,却被卫国公一把扶住:“好了,本是因为你年纪小,有的事情我也一直隐瞒,你既知你母亲心存恶意,更要明辨是非,咱们是公候之家,爵位由嫡长继承那是法度,你知你母亲心怀贪婪而不为所动已经不错,我更觉欣慰的是,你没隐瞒黄恪之言,还晓得提醒家族面临危难,更有怀仁之心,不曾因为黄恪隐约察知你五姐姐被掳实情,不问善恶就行害命之事,就此一点,说明你不是愚孝,更无贪婪之心。”
一番话虽把苏芎说得面红耳赤,但心里压了好些时日的重担却松减了几分。
“黄氏始终是你生母,你为她隐瞒错责也不为过,为子也好,为臣也罢,不可缺少的忠孝之心,你道你六姐为何把受迫之事诉诸于你,便是祖母与我也瞒着?就是为了让你心里明白,别受蛊惑,并不是要让你自弃。”
“可母亲她……将来……”苏芎到底不忍。
“若她仅只于此,别的不说,就是看着你与风儿的份上,总能让她安老,但若执迷不改……”卫国公眉心紧蹙:“你与风儿都得有个准备,青灯古庙,也算是她的善终了。”
苏芎反而吁了口气,身于富贵,今日又亲耳听闻黄陶的居心不良,他实不敢奢望家族能容生母安好,换身处境,倘若他是嫡长,得知继母心心念念要图他性命,怕是远远做不到苏荇的大度——不仅时时关切他的学问,毫未表示生疏,甚至提也没提母亲的错处,便是祖母,因为六姐“所嫁非人”实怀愧疚,据他听闻,陪给六姐的嫁妆甚至超出了长姐,而这一切并非祖母之过,分明是生母逼迫。
三郎正在那儿感触良多,卫国公却又说道:“倘若黄恪心怀恶意,今日只怕不会把大君府的见闻告诉予你,只这事你也晓得利害,黄氏面前切不可多言,至于黄恪,你也别与他来往,后头的事,我与你五姐夫自会处置。”
“五姐夫竟也知情?”苏芎又是目瞪口呆,但他很快醒悟过来,五姐是被五姐夫迎回,五姐夫显然早就知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梁,恢复了眼睛与嘴巴的正常大小。
再说黄恪,回到自家彻底醒酒后,才被今日“醍醐灌顶”察知的真相惊出一身冷汗来,黄陶下值,见大冷的天,长子一个人伫在院子里呆怔,不由蹙眉。
上去才询问一句,黄恪却像见了鬼般的转身就走。
黄陶如坠五云雾里,实在猜不透这个阔别两年突然归来的长子眼下是怎么一副心思。

☆、第七百零三章 早有关注,风浪将来

卫国公教导完儿子后,本是想让人跑一趟对门儿请女婿过来斟酌这事要不要紧,想到虞沨入冬极易受寒,又打消了这念头,自家闺女一贯着紧女婿,三弟妇许氏那儿不少家传防寒食谱,早被旖景连哄带磨地套了不少去,苏轹从前还老拿这事打趣旖景,居然连卫国公都有所耳闻。
虽说两家就在对门儿抬脚就到,但这日天气阴冷,似乎就要下雪的样子,卫国公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过去一趟,横竖两家本是通家之好,他与显王也算发小,谁去访谁不需那么多讲究。
这一去,并没见到虞沨,果然只遇着了显王。
一问才知,虞沨是入宫去了。
“应是留京的事,圣上务必是不肯再让远扬赴藩。”显王说道。
卫国公当然知道虞沨上回达成赴藩就不容易,闻言便蹙紧了眉:“那远扬可有法子应对,虽说有先帝的旨意,上回也是趁着辽王的时机,太皇太后才答应,圣上倘若坚持挽留,太皇太后又置之不问,这事总是不好违逆。”
“远扬的意思,倒也不想再去藩地。”
这一个亲爹,一个岳丈,这时还不知虞沨已经盘算着把皇帝拉下龙椅,虽说都明白自家眼下各自受着天家忌备,依然未动逆反的心,却不约而同认为虞沨若是能去楚州才算有个保障,天子鞭长莫及,更会有所忌惮,不至于突发雷霆用莫须有的罪名清算两府,也仅只自保防范之意,与天子刀戈相向是不敢想的。
显王自然对儿子的决定不是那么满意,但也明白这事决非虞沨坚持赴楚就能得到解决,是以也只有一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若说来,旖景被大君掳去西梁,尽管夫家不会追究,卫国公也是不好再提这茬,但他与显王从前也算在一块“叛逆”过,少年时代,也联手做过几回“坑害”纨绔子弟的侠义行为,既一起干过坏事,“知交”情谊不是普通的铁,是以卫国公也没觉得不好启齿,一边等着女婿归来,一边就把黄恪这个隐患交待。
只两人计较了一番,也实拿不准这事要不要紧,好在虞沨不多久便回府。
“不打紧,一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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