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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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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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氏心中冷哼,真真地破落户,不过就是一套茶具,瞧开心成这样,忽地就听旖景一个笑面朝来:“二婶,我也是在长史司交予的礼单上看见,说是内库里收着,还得烦劳二婶让管事寻出。”
王府一应俸贡、御赐器物皆由典宝司掌管,可普通宴席贺礼还是由内宅库房收存,旖景专程提出要送的这套茶具,当然已经是不在库存的了,小谢氏还没丧心病狂到连茶具都“盗卖”的境地,她的目标是那些金玉陈设、前朝古物,但因为管家的主妇开了先河,库房管事婆子们也得了启发,诸如瓷具香雕这等“零碎”就源源不断地不翼而飞。
小谢氏被蒙在鼓里,并不上心,便让丫鬟拿了她的对牌让管事照办。
须臾返回,那丫鬟禀报——不巧那套茶具不慎打碎。
旖景连忙转寰:“记得还有套紫砂山茶的……”
自然又打碎了。
气氛就尴尬下来,小谢氏这才回省应是“心腹”们占了小便宜,大是恼怒,却也担心旖景借题发挥,讪讪说道:“这半年先是安然出嫁,跟着又有几场宴席,有些损毁在所难免……还真是不巧。”
寿太妃就沉了脸:“都说太妃是个不管事的,果然如此,这家事交给晚辈们,也不该轻疏至此,管事婆子就一句打碎就能蒙混过去?栋哥媳妇当了这些年的家,难道不知有些仆妇仗着一把年纪,又有些体面,渐渐会生出胆大贪心,琢磨着王府富贵,对这些器用也不上心,谁知有没有奸守自盗?栋哥媳妇可不能轻信,该喊了管事来细细询问,哪年哪月由哪处经手,怎么损坏的东西,叫了人来一一核对,便是真有此事,也该责罚大意的仆妇,主家的器物可不能由得她们诸多失手,小惩大戒,奴婢们才会上心。”
我家的家务有你这老虔婆什么事!小谢氏心里气苦,可还真不敢嚣张,谁让寿太妃是最高长辈呢?端起宗室尊长的架子来教管晚辈她也得受着。
连忙欠身:“是,妾身听教,事后必察问仔细。”
只好拖过一时,送走这尊太岁,老王妃面前倒能应付过去,大不了买通几个奴婢,让她们背这黑锅,也就是罚上几月月钱,难道砸两套茶具还能要人性命不成?
小谢氏又再讨好:“媳妇倒记得库房里收着几副山茶的屏风,这就亲自去找来。”
寿太妃黑了脸:“栋哥媳妇莫非以为我是因为这些器物,才故意挑你的不是?”
小谢氏:……
寿太妃重重冷哼一声,对老王妃说道:“你不通庶务,景儿到底年轻,怕是有那些倚老卖老之人拿着栋哥媳妇的名头,奴大欺主,可有句话,栋哥头上顶着爵位,迟早得立府,王府中馈到时就得交给景儿,纵使她年轻,这时也得拿出威严来,将来才镇得住这些家奴,我今日正好赶上,干脆就指点景儿一二,也是替她树威,太妃你可嫌我多管闲事?”

☆、第五百五十章 苏涟赶到,再补一刀

老王妃哪会嫌弃,忙不迭地赞成:“我是求之不得,唉,也怪我没用,老二媳妇往日忙着各处家务,也没太多时间指点景丫头……劳烦老太妃费心。”
旖景连忙恭身起立,持礼称谢,一眼瞄见小谢氏白了脸,心下冷嗤——真多得继母明智,给江月支招才让自己反应过来寿太妃的“殊重”地位,要不没有这尊太岁,就算揭露了二婶的污昧之行,她与二叔耍起混来,哭诉着什么商事亏本的借口,不得已才如此,恳求老王妃与父王宽限一二,将来必然能补偿云云……一家人可不好逼迫太紧,家丑更不能外扬,就算“罪证确凿”那也白搭。
可有寿太妃在,小谢氏可没这么好蒙混,到底是宗室,虞栋夫妇还得顾及脸皮。
见小谢氏迟迟没有反应,旖景嘱咐夏柯:“去让内库经手两套茶具的管事过来。”
这可是措手不及,管事婆子不及找人背黑锅,只好自认是自己收放时失手……
“那你是隐瞒不报?”寿太妃肃声追问。
“奴婢不敢,奴婢早在库录上注明,也上报内管事。”眼下内管事正是单氏。
小谢氏堪堪松一口气,笑道:“媳妇手里事多,也不记得两套茶具的事……”心想总不好在外下追究了吧,说破天也就是两套茶具,虽然在普通人眼里是件宝贝,对于高门望族而言又算什么?
哪知寿太妃竟不依不饶,忽地问旖景:“景丫头,你认为如何?”
旖景略作沉吟,语音平静:“这位嬷嬷,既是你一时失手损坏财物,想必内管事已经处罚?”
小谢氏冷嗤,单氏可是我的心腹,又一贯机智,就算喊她来问,又能奈何?
听说已经受了罚薪,旖景笑道:“嬷嬷一面之辞,是否属实,还当核察,有劳二婶着人请单婶前来,带着赏罚的录薄……对了,单婶手头应该有库录副本,也当核对一下与内库管事手中是否一致,两套茶具损毁的具体时日。”
小谢氏发根就冒出冷汗来,事发紧急,她又不知内库管事动了私心,哪里会交待单氏串供在库录与赏罚录薄上作伪,岂不露出马脚?再看那“心腹”也是面青如纸,晓得这回确实出了纰漏,连忙起身:“我亲自去取吧。”这就是要亲手作伪了。
旖景微笑着问那管事:“嬷嬷,两套茶具损毁的大概月份你当记得吧,既受了罚,也当谨记教训。”一句话就堵住了管事借口记性不好的可能。
“是,奴婢记得是四月,二娘出嫁时候的事。”
不过这话也提醒了小谢氏——内库库录已经动了手脚,还有准确日期。
小谢氏才一抬脚,就听旖景又再追加一句:“夏柯,你去一趟长史司,那里有赏罚副薄,要来核对,才能一清二楚。”
小谢氏的步伐僵住。
因为要让长史司拨放内宅用度,诸如人事变动录薄、赏罚录薄月月都要备档,这回她即使在自己手头的录薄上动了手脚,和长史司的也核对不上!
内库管事一个激灵,晓得这回大难临头,看来差事很有可能保不住,只望能洗清“监守自盗”的罪名,双膝一软跪倒,承认自己是怕挨罚,瞒报了损毁。
寿太妃这回倒没沉脸,笑着对老王妃说道:“我看景儿倒是个能干人,心里有面镜子,知道辨别真假……但只不过,这婆子只称失手又无文证,怎知她不是监守自盗?我看呀,得好好察察内库,想来这婆子倘若真有盗昧之行,还不仅只两套茶具。”
旖景微抬眼睑,恍了小谢氏与内库管事一眼,温言软语:“老太妃有所不知,这嬷嬷是二婶的陪房,又是当老了差的,应当明白盗昧主家财物是罪不可恕,没这般胆大妄为。”
寿太妃立即教育旖景:“往往是心腹,又得些体面,才会养得胆大妄为,这婆子若真是个稳妥人,哪会瞒报损毁?她既是管事,失手损了茶具也不算大罪,顶多就是罚薪,可见是心生贪婪,不甘钱财受损才至瞒报,这人一旦有了贪欲,哪里就会真的循规蹈矩,依我看来,十之八九你家的内库已经有了窟窿大的亏空。”
小谢氏完全冻腊。
老王妃怒不可竭:“这事我就交给景丫头,明儿个就察个仔细。”便让祝嬷嬷着人把内库管事看管起来,又有旖景建议为了防范有人趁着一日间作假,干脆先封内库,再不放人出入,老王妃立即允准。
当然,小谢氏今日的灾难还不仅于此,她刚刚僵坐下来冒了不到一刻的冷汗,就有丫鬟来禀——冉定郡主来了。
“小姑姑怎么来了?”旖景佯作惊讶。
小姑姑气势万钧前来,手里还捏着马鞭,一副怒容。
见礼之后,客套寒喧就有些勉强。
寿太妃问道:“这天气热,冉定可是受了暑,怎么满面怒火的模样?”
旖景连忙嘱咐:“快让厨房准备一碗冰镇梅汤,给小姑姑解暑。”
苏涟一把拉住旖景:“我今日原本是想当着二舅母的面,有话请教二嫂几句,不凑巧,老太妃今日在场,没得因为这些污糟事扰了兴致,可我实在没有心情闲坐,便就告辞,还请两位长辈宽恕冉定无礼。”
小谢氏下意识就想到是疏梅楼的事,冷汗终于沿着鬓角淌了下来。
老王妃当然是要留客的:“冉定先别走,你也难得来一趟。”
旖景忙站了起身,摁着小姑姑在座,拿过夏柯手里的团扇替苏涟扇风,却乖巧地没有多话。
寿太妃今日的任务就是管嫌事,自然不会放过,笑着问道:“我听冉定的话,倒像是受了栋哥媳妇的委屈,大热的天还生着气,可怜见的,有话不妨直说,若真是栋哥媳妇有错,我替你讨个公道。”
“就是这话,冉定你既唤我一声舅母,难道我会偏帮儿媳妇不成?快别恼,瞧把景丫头吓得……慢慢地说,让老太妃与舅母替你们理论理论。”
小谢氏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目瞪口呆地发着冷汗听苏涟说话。
“原本也不是大事,就前些日子,我产业里的一处茶楼,伙计与客人发生了纠纷,一言不和竟打了起来,闹到衙门里去……”苏涟遂把疏梅楼那场事端详细说了一遍:“我也质问过铺子里的人,才知道是那几个乐户有心生事,心想不过是要讹诈钱银,便没追究,只当破财消灾,哪知有个伙计挨了打,起初不觉严重,几日后竟口吐鲜血,请大夫一瞧是受了内伤,险些没了性命,好容易才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人现在还昏迷不醒。”
见小姑姑咳了几声,旖景立马递上温温的茶水,苏涟一口喝了下半盏,才继续说道:“那伙计是外聘,也是良民,并他老子娘就那一个独苗,哭得死去活来,硬求着掌柜给儿子讨个公道,掌柜的回了我,我这才去了顺天府,带着人证要求翻案,要追究乐户一个行凶伤人。”
小谢氏这时已经巴不得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旖景垂眸,强忍笑意——小姑姑演得可真像,不愧江湖女侠。
当然并没有身受重伤的伙计,装样子罢了,冉定郡主亲自出面,顺天府哪敢质疑,立马就把当日的乐户都请回了衙门,倘若只是普通斗殴,乐户受了收买,自然不会交待实情,可眼见险些出了人命,又听说得罪了权贵,乐户不待逼供就认罪画押。
收买他们的当然不是虞栋本人。
“那几个乐户认了罪,竟招供是有人收买她们挑衅生事,我那掌柜是生意人,往常就讲究个和气生财,万不会与人结仇,我还纳闷,难道目的在我?可就这么闹一场又能奈我若何,不察个清楚哪能踏实,哪知一察……”苏涟冷冷看向小谢氏:“收买乐户的人是栋二哥铺子里的管事,还有事发当日约了我那掌柜出去洽谈的人,可巧也是他!”
“这怎么可能?”寿太妃率先惊讶了:“冉定难道得罪了栋哥儿?”
“老太妃,我也纳闷儿着呢,所以今日才专程来请教二嫂,若有开罪之处,明说就是,该我的不是我自然应当赔礼,却买通了人去我铺子里闹事,损失点钱银不值一提,却险些伤了人命!二嫂可得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可不会甘休。”苏涟重重将马鞭往桌上一拍,吓得小谢氏一个激灵。
当然要是强辞夺辩的:“竟有这事?”
“二嫂不信?你们那管事还在衙门扣着呢,二嫂是打算和我对薄公堂?”
小谢氏脸色刷白,讪讪解释道:“定是那管事自作主张,说不定是与疏梅楼的掌柜有什么私怨,这才……我与二爷并不知情。”
苏涟笑了:“二嫂都能说出疏梅楼来,还说不知情?”
旖景这时才说话:“小姑姑,其实我与祖母也晓得这事,正是通过二婶的口……她起初还误解疏梅楼是我的产业,提醒我不要疏忽大意,与其急着管理家务,还不如先理清了嫁妆。”
小谢氏有若醍醐灌顶——就说怎么会这般倒霉,感情全是苏氏的设计!
一时愤怒冲顶,就冷笑几声:“冉定总不能凭着推测就咬定是二爷在后头指使吧,我们与你无怨无仇,再说,景丫头也说了,我并不知疏梅楼是你的铺子,怎么会指使下人惹是生非。”
苏涟回以冷笑:“二嫂既这么说,我也没了法子,只好交待顺天府严刑逼供,再写折子给宗人府。”
小谢氏呆怔。
寿太妃这才转寰:“好了,都是一家人,哪里至于闹得不可收场,不过栋哥媳妇,你真不知情?要不唤了栋哥儿回来理论。”
老王妃也沉着脸:“还不老老实实交待清楚,难道你真想闹去宗人府,成他人笑柄?”
虞栋手下管事可不是死士,顺天府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再者,有谁会相信区区管事竟这般大胆,自作主张莫名其妙挑衅冉定郡主。
“今儿个我不来这一趟,倒还真没醍醐灌顶,可听了景儿刚才的话……”苏涟一脸恍悟:“感情我是受了景儿的连累,二哥二嫂是冲景儿去的不成?”
“冉定,你休得血口喷人!”小谢氏真恨不能“狗急跳墙”离了这四面楚歌之地。
寿太妃却如梦初醒,开导老王妃:“这事实在凑巧,栋哥媳妇先是借着那铺子的事故,阻挠景儿插手家务,转过头,事情水落石出,收买人闹事的正是栋哥管事……我看这事情往宗人府一报,也省得重刑逼供了,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
老王妃闭目:“家丑家丑!老二媳妇,你们是景儿的长辈,一家人,怎么敢为了中馈行这等鬼祟偷摸之事!”
好了,火候已到,旖景也不再给小谢氏辩驳的机会,委委屈屈地说道:“祖母,自从我接手了花草房,已经察出了些蹊跷……可想着二婶事多操劳,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并没想着理论,哪知……今日又闹出这样的事……祖母,家务财政紊乱可不是兴旺之本,我也不敢再替二婶隐瞒,再有连累了小姑姑遭此无妄之灾,也该让她得句实话。”
老王妃重重一拍桌子:“景儿,有话你说,今日有我替你作主!”
小谢氏瘫倒在椅子里,寿太妃与苏涟却炯炯有神地洗耳恭听。

☆、第五百五十一章 再恕一回,转头了结

楚王府占地本就广阔,尽管相比那些世家望族,主人实在不算得多,又随着三个女儿先后出嫁,空置下来的院落越多,虽然如此,各大庭苑里的碧植芳卉也不能疏于打理,显出凋零荒芜之景,花草房的人手非但没有随着主人的减少而削减,反而有所增加,才能照管过来空置的各处。
小谢氏为了“节减”用度,甚至驳了夏季按例增加盆景布置于廊庑道边,以缓和花到荼蘼后的芳菲清减,并且堂而皇之将长史司对内宅用度的监管用作挡盾——称从远庆七年时始,景阳物价有所攀升,内宅用度当然呈水涨船高之势,长史司颇有微辞,故而小谢氏才决定“改革”奢华,除了老王妃的荣禧堂,以及世子夫妇的关睢苑,连梨香院都不再布置盆栽,屋子里的点缀皆用花苑的植芳。
“今年祖母寿辰有言在先,不需广邀宾客,可妾身以为就算只邀几家姻亲,道旁廊庑里也需有盆景点缀才不显冷清,但二婶既然有‘节省用度’的本则在先,我也不好违备,故而就想用自己的积蓄添置,也算是对祖母的孝心,生怕二婶为难,就没有知会,也没有惊动采买,而是想拜托薛长史悄悄添置。”旖景对小谢氏的惊惶视而不见,有条不紊地说着前因后果。
“哪知与薛长史一提,却得知自从去年时始,花草房的费用倒比往年还涨了几成,一察帐薄,的确如此,并且每季盆景的用度依然上报,并没有起到节省持家的作用。”
“我心里就起了孤疑,于是找长史要来一年间的帐薄细察,竟发现各处耗用都有增添,尤其针线房的衣料,对比往年竟成翻番之势,若说是市坊价格上涨吧,打听下来却也没有这么明显……只说一项,长史司提供的帐薄上注明,今夏三等仆妇的衣料花费就是近五百两,再一察,用的衣料皆较往年次等,统共不过三百……”
诸如更多虚报实扣,旖景也没再一一数出,只是轻轻一叹:“今日听小姑姑说了疏梅楼事故之后的真相,我才明白过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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