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财婆,他笑着轻点她的小骨尖,「已经赏了。」
杜福兮精神都来了,喜笑颜开地问︰「哪里?哪里?」
刚才他进门,也没瞧见他手里提着包啊,看来是揣在怀里了,既是能揣在怀里,那不就很少?
「你的脑袋究竟在想什么?」孙石玉不觉莞尔。「皇上赏东西,难不成会让爷自己带回来吗?明日宫里公公会来,到时你自己看。」
可是她还是很好奇,缠着他问︰「那告诉妾身,皇上都赏了什么?」
这问题更好笑了,好似相府没被皇上赏过,她没见过规矩似的,净问些傻问题。他眉一挑,「说不清。」
这她可不满意了,皱了皱鼻子。「什么啊?为什么说不清?」
孙石玉手指勾了下她下颚。「说不清就是说不清,别再问了,现在那个并不重要。」
「世子,净房备好了。」外头传来采柳的声音。
他立即把那喋喋不休、问个不停的小女子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把她抱进净房,让眼巴巴跟着的采柳不知所措。
「你带着丫鬟在外间守着,不许靠近半步。」他的口气像在军队里下指挥命令似的。
「是、是的,奴婢知道了。」采柳也是烫了脸,忙带上门退下。
杜福兮一听就脸红了。什么吩咐啊,怪矂人的,她不自在的咳了咳。「怎么不叫人伺候呢?叫阿正来吧……」
孙石玉立马白她一眼,这不解风情的小女子。「有爷在,叫什么阿芷?」
他两三下就把她剥得一干二净,把她抱进浴桶里,轻轻地让她坐下。
反正又不是没看过彼此的身子,杜福兮索性也不矫情害羞了,一坐进热水里,顿时全身舒畅,她闭上眼靠在木桶上,嘴里也没闲着,开始跟他闲话家常。
「爷,你刚刚穿那世子朝服挺好看、挺威武的,做什么这么快换下,妾身还没看够呢。」
他帮她捏揉颈子的手一顿。「你喜欢?」
杜福兮笑嘻嘻的闭着眼点头。「超帅。」
超帅?「什么话?」他撇撇唇。「明日再穿给你看。」
哼哼,她是没见过前世的他,穿上一品大将军的朝服才叫威武好看,在他眼里,世子朝服跟娘儿们穿的似的。
「等等回房不能穿吗?反正时候还早。」
他力道适中的帮她按着,「回房有回房的事要做,穿着衣裳不方便。」
这话说得也太直白,她脸微微一红,也是,她病了好一阵子,正常男人自然是想的,但他也是古代男人,满院子丫鬟随他挑,他为何没要旁的女人?
不过,她没笨得问出口,丈夫专一「守贞」是她的福气不是,她微笑着双手不时拍打着水花,轻轻哼着歌,孙石玉继续给她撩水擦洗。
没多久,孙石玉自己也很快洗好了,换上了备在一旁的衣裳,他把杜福兮抱起来,将她擦干净,换上干净衣裳,一样抱着她回房。
杜福兮安心地窝在他怀里。
其实呢,古代的大户人家事事都有奴婢代劳,她还真不觉得哪里不方便,除了娱乐少了些,比较无聊而已,像吃的穿的,这些可都比现代讲究多了,也没什么黑心商品和黑心食物,过得比她在现代还舒服哩……
「你会做高丽菜韭黄水饺吗?」将她放在床上之后,孙石玉冷不防地问,他让慕东问过府里大小厨房的蔚娘,都无人听过这道菜。
「咳咳咳咳咳!」真真吓死人不偿命啊!杜福兮连咳了好几声,她惊慌的抬眸看着他。
「爷怎么会知道高丽菜韭黄水饺?!」
孙石玉若无其事的低头看她,淡然的吐出了四个字,「孟家口味。」
轰!杜福兮一动也不动的瞪着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有千军万马踩过,任由孙石玉将她放上床,她依旧是瞬也不瞬的瞪着他看。
她一定是在作梦!她一定还没醒!这不是真的,这是梦……
「爷怎么……怎么知道孟家?!爷是怎么、怎么知道的?!」她舌头快打结。
他不会真是小方那渣男吧?明明一起穿了还一直不道破,还还……还跟她做了夫妻,偷了她的身子跟心……不不,身子不是她的,可心是她的啊……
「孟家究竟是何人家?」孙石玉同样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目光沉肃。「为何你谈孟色变?」
他还装?杜福兮微微打着颤,想到他可能是小方,便不自觉地往床里挪移,她脸色发青,身子紧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反应更是令孙石玉疑窦四起,他沉着声音问︰「爷在问你,孟家是哪里人家?为何还不说?」
杜福兮几不可闻地问︰「你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前世,她曾带了好几次饺子到武术学校请大家吃,还自豪的说是孟家口味、独一无二,小方自然知道孟家口味跟高丽菜韭黄水饺。
「知道还需问你吗?」孙石玉语气稍有不耐了。
杜福兮心里咯了一下,难道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润了润嘴唇。「所以……你不是小方?」
「小方?」孙石玉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爷就是爷,爷为何会是小方?小方又是何人?莫非是男子?」
杜福兮咬着唇,觉得她麻烦大了,她搪塞道︰「小方就是……就是个认识的人。」又低头想了半天,还是坚定的说︰「爷先告诉妾身,是怎么知道那水饺和孟家的,如果爷不先说,那妾身真是不知道怎么跟爷说,妾身……妾身实在有妾身的难处,爷就让我一回吧!」
许是看出她脸上那不似假的难言之隐,孙石玉这才松口道︰「是你昏迷时在梦中说的。」
杜福兮瞪大了眼。原来是她梦中呓语!她穿来之后便小心地不让人看出她不是原主,想不到她曰日警惕着,却管不住自己梦中的嘴巴……
不过,她赫然发现自己不是因为可能被他识破是穿越者而吓到,而是怕他是渣男小方,若他真是小方,那她真宁可死了算了,跟小方在古代里成夫妻算什么破事啊……
「好了,爷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换你说了,孟家是哪里人家?小方又是何人?」孙石玉瞬也不瞬的盯着她,那眼神是万不容她逃脱的锐利。
杜福兮知道他绝不是她能打混过去的,她思考了半晌,润了润嘴唇,抬起头来看着他,眸光澄澈。「如果说……妾身并非左相府的嫡长女杜福兮,爷能相信吗?」
孙石玉听得心中一凛。她不是社福兮?莫非她与他一样,都是魂穿重生者?
他顿了一下,黑眸盯着她,缓缓的问︰「若你不是杜福兮,那你是何人?」
杜福兮攥紧了粉拳,流露她内心的不安,她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我孟,发生了意外,坠入山崖,醒来之后,我发现我变成了杜福兮,从此便一直以杜福兮的身分活着,而真正的杜福兮,许是在莲花庵里寻短时已经香消玉殡,也或许魂穿去了哪个身躯,这我便不得而知。」她说完看着他,就怕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不好的念头。
孙石玉听得暗暗心惊。这不是与他遭遇如出一辙吗?
他自己便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魂穿于他人躯体的万般无奈。
前世的他,在感情上无所羁绊,重生之后只有有志难伸的憋屈,而她呢?若她前世已为人妻为人母……
想到这里,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竟然无法忍受了,无法忍受她曾是人妻人母……「你原是哪里人氏?」他的拳头同样攥紧了。
她的故乡,若是还有个夫君等她回去,那么她……那么她可是归心似箭却又不能归?只能万般心焦的困在这副躯体里嫁入王府,成为他的妻?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哪里人氏?可成亲了?有夫君孩儿吗?」他没注意自己说这些话时已几近咬牙切齿。
杜福兮愣愣地看着他。「爷,你一点都不惊讶吗?不当我是混说瞎说吗?不当我脑子有问题吗?你现在是真的相信我的话吗?」
不对,大大的不对,他既不惊又不疑,倒叫她起疑了,她说的又不是什么吃喝拉撒的普通事,他怎么可以如此淡定面对?太不合理了,还是大宣王朝很多魂穿者,所以她的事对他而言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我在问你!你是哪里人氏?可有夫君孩儿?」他再度厉声问道。
杜福兮不解道︰「这……这有那么重要吗?比我不是杜福兮还重要吗?」
「很重要!」他阴沉的喝道。
她投降了,「我不是大宣王朝的人,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远到你无法想象也绝没去过的地方,我没夫君也没孩儿,还是单身……就是尚未婚配的意思。这样满意了吗?」
孙石玉剑眉一敛一抬,紧绷的身子这才缓缓放松。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低沉的声音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杜福兮摇了摇头,「没有人,你是第一个。」哎,当她是傻子呢,这种事怎么可能到处说给人听?
孙石玉凝视着她,沉声说道︰「不许你再告诉第二人。」
杜福兮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妾身能告诉谁啊?以为人人都像爷一样,禁得起吓吗?」
孙石玉闻言眉峰一沉,缓缓说道︰「如果爷不是禁得起吓,是跟你同样的人呢?」杜福兮整个人光速石化,耳边只听到自己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狂跳。
跟她一样?!果然!她润了润唇瓣,大胆的看着他,「其实……我早猜到了几分。」她猜到了?!他的俊容瞬间闪过一丝激动。
她是如何猜到的?她从未跟原主接触过,是最不可能察觉的人她是怎么察觉的……不,她是说猜到,并非察觉到,她是以何为根据做此大胆的猜测?
孙石玉的眼眸此时深不可测,定定地看着杜福兮,一字一字地问︰「你说什么?」
杜福兮倒是放松了,也不跟他卖关子,她很快地道︰「从莲姨娘那儿听到你是何时开始冷落她的,那一夜又是如何情景,你本来已断气,复又转醒,醒来便变了一个人,当她与一般奴婢没什么不同,我心中便有了怀疑,加上你与传说中的兰阳王世子不管各方面都截然不同,那兰阳王世子是个妈宝,可你根本不是,我更加怀疑你与我一样,都魂穿了。」
孙石玉凝了眼问道︰「怀疑我魂穿之事,你向旁人提过吗?」
杜福兮瞪着他。厚!这厮真真很小看她的智商耶,她是那么不周全的人吗?
「放心吧,妾身嘴紧得很。」她在心里猛翻白眼。「真的世子已死,这是多大的事,我可没那么白目,随意地乱说。」
孙石玉眉一挑,「白目?」
杜福兮噗哧一笑。「就是没眼色、不长眼啦。」
孙石玉瞅着她,神态不置可否。「这是你家乡的话?超帅也是?」
她含笑点了点头,「嗯!」
他再问︰「冲水马桶?」
她大笑,「你还记得啊!」
他下颚微微一抬,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三十六计?」
她笑道︰「哈哈,现在爷是不是觉得妾身没那么聪明了?」
她来自何处,就只能告诉他这么多了,现代是跟他讲不明白的,除非他也来自现代,否则只是多费唇舌、被当疯子。
「现在换你说了。」她放下了心中大石,清亮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看着他,问道︰「你原本是何人?我没听你说过『家乡话』。」
他与这里的人说话举止并无不同,使婢唤仆自然得很,如果不是莲姨娘那番话,她最多认为他病愈性情丕变,也不至于猜到他不是兰阳王世子。
孙石玉的神色很是复杂。「爷原就是大宣王朝人氏,在成为孙石玉醒来之前,同样生活在此。」
杜福兮朱唇微张,很是意外,「哦哦!所以你是重生了,你并不是穿越……」
妈呀!她到底在说啥?
果然,孙石玉挑高了眉。「穿越?」
杜福兮不由得抹了把冷汗。「就是……呃,像我这样,不是大宣王朝的人,从很远的地方魂穿来的,就是那个穿……穿越……」
真是越解释越糊涂了,她还是不要再解释比较好。
幸好孙石玉并没有纠结这个,貌似也不太在意,果然男人就是比较不拘小节。他蓦然转了话题问道︰「知道大宣王朝的第一名将、定国公府的嫡四子、当今皇后的胞弟——飞踏将军卫如靖吗?」
「飞踏将军?」杜福兮面露不解之色。
「你不知道吗?」他脸一沉,语气阴阳怪气的有些不悦了。
纵然她不是大宣王朝人氏,但来此也有一段时日了,怎么会连大宣王朝第一名将都不知道?纵然「他」已经过世了,但他曾八胜东奴,战功名留青史,谥号卫国侯,追封卫王,这小女子当真是见识浅薄,来这里的时日都干了些什么?做臭豆腐?幸运饼干?她就不能做点有建设性的事吗……
他心中的忿忿不平蓦地被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
「现在那个很重要吗?」杜福兮说道,带了几分不耐的摆了摆手,催道︰「那飞啥的晾一边去,快说说你成为兰阳王世子之前住在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你是怎么死的,回去瞧过了吗……」
孙石玉瞪着她。飞啥什么的?竟然如此不敬!
看他阴着一张脸,杜福兮像弹簧似的,蓦地坐直了。「你不会是……有老婆孩子了吧?!」
她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适才他为什么那么在乎她是否有夫君孩儿,比她是否为杜福兮本人还重要,因为此刻她也有同样的心情,他是重生人不打紧,若他前世另有所爱,那她成什么了?
若是他已有老婆孩子,那么他就是在欺骗她的感情,他既是大宣王朝人氏,在魂穿兰阳王世子之前都在此地生活,那么他醒来后不该安之若素的在王府里当他的现成世子,享受荣华富贵,应当去看看他的妻儿吧,想方设法也要将妻儿接来才是,这才是道理。
「飞踏将军卫如靖殁时二十八岁,尚未成亲,无妾侍子嗣。」孙石玉傲然的回视她。
「干么又讲那飞啥的……」她蓦地住了口,心跳了两下,手不自觉的举了起来,指着他。「你不会就是那飞啥的……吧?」
「把手放下。」孙石玉神色不变,哼了哼道︰「堂堂护国大将军不是能让你指着玩的。」
杜福兮慢慢地放下手,眸光寸步不离他,努力地稳下心神。
许久之后,她才看着他,恍然大悟的叹了口气,「原来你是将军啊!」
孙石玉不觉好笑起来。「你这是哪门子的领悟?」
杜福兮不自觉又伸起手来要比,想到什么,又连忙放下,只嗯哼两声地说︰「就是那个,你对我那三十六计很感兴趣啊,不是还一一记了下来?」
「原来是指那个。」他大步走过去,一撩袍角,在她身侧坐了下来,黑眸闪着熠亮的光芒。「有朝一日重回沙场时,我要亲自验证你那绝妙的三十六计!」
杜福兮听得一惊。这话有语病浮!
「怎么,你……那个,你还想回沙场吗?」她试探地问。
纵然她不知晓飞踏将军的生平,但能做为一国大将军,还追封为卫王,功绩肯定是很显赫了。
「不是想而已。」孙石玉的剑眉盐起,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必须回去。」
杜福兮微怔。「什……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他必须回去?可他现在是兰阳王府病弱的世子,就算外边的人知道世子身子日渐好转,他给人的印象也不过是个文弱贵族,他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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