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九歌!”我追了上去,“我的名字,叫虞婧!一定要记得!”我的意识开始迅速模糊起来,“我是虞婧,我是的你的王妃!”
然后,一片黑暗死寂无声。
45。谎言还是真相?注定
“你看见了吗?”
耳旁是慵懒的邪魅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那红色的眼眸倒映在了我血红的眼中。
“原来,是这样啊。”我呢喃地出口。
那令人眩晕的红色涌动出了一丝冷笑,然后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坐起了身子。
“你让我所看的,是过去的景象吗?”
“正是。我给你的夜明珠则是我用术法凝成的回忆录,可以让人重回当时的场景,可是,在那里,你的所作所为只会注定与当时的情景发展成一样的结局。虽说会有些偏差,但大方向是不变的。”‘子姬’看着我,邪魅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继续道,“不过,至于风夜九歌与你,若你们当初没有相遇,而你也并未答应做他的王妃,那么今后风夜九歌定不会死。”
“死?”我望着她的眼中淡淡的泛着妖异光泽的晶红,“他没有死!他可是东方尸族的王啊!”
“你以为,强者就没有败亡的一天吗?不,你错了,这世上从此再无风夜九歌,他将永坠虚无,无法投胎转世。因为,他是死了一回的尸。他将在那个茫茫的地方永眠。而这一切,因你而起。”
“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膛目结舌,忽然之间,我觉得我似乎承担起了什么一样,整个人越发沉重。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晶红双眼的女子始终诡异地笑着,她眯了眯眼,眼睛完成了月牙,她轻声落下了一句话:“平时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子姬,而现在,你可以叫我零。”
而我的思绪,则一直留在了她方才所说的那句话中,她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在我耳边飘荡。
我不知我是如何回到了虞子期的军帐中,我只知道,我的心,似在一点点地凝固。
曾经有一个人,爱我如同生命,曾有一个人,我爱他如同生命。
后来,那个爱我的人永远永远停在了无法回来的虚无中,另一个我爱的人,则让我亲眼所见他执美人共结良缘。
情感的大起大落,终会使我陷入死寂。于是我决定了就留在虞子期的身边,每天帮虞子期去采药然后看着虞子期帮军中受伤的军士包扎,偶尔也会帮忙一些比较难进行的包扎。
渐渐的,我的存在慢慢消失,军中即使有人想起我,也会淡淡的说一句:“哦,那个姑娘啊,忘了叫什么名字,只是沉默寡言现在是虞将军的手下。”
我默默地看着他们,淡淡地回以一个客气的微笑。
只是,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我发现虞子期的脸上多了许多的愁容,每夜每夜留我一人在他的帐中与项羽交流着什么事情。
偶然有一次,我走出了帐中扶过了一脸疲惫之色不堪重负的虞子期。
“怎么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至于如此劳神?”
虞子期接过了我泡的药茶说:“最近刘邦想要进犯大王,大王正在为此事劳神。”
我手一顿,想起了上次在彭城。
不过现在看来也与我无干。
待虞子期睡着后,我倚在了我用叶子编成的床边看着外面的天空,静静地回想着一些往事,整理着我的回忆。忽然间,我又想起了渺魂,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静静地,一夜便如此过去了。
第二天起床,我是被外面哭哭啼啼的声音吵醒的。
听到外面的哭声,我看了看虞子期的床位,没有人。
想来他又是去忙政务了。
于是我披了一件外衣便走出了军帐。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匍匐在不远处一颗树下对着那个锦衣的女子哀求的女子。
“夫人,夫人,求您,不要赶走雪尽!雪尽什么都不会,出去了只会死啊!”
但那人却不领情:“我这里不收废物,而我也不需要什么丫鬟。”
“难道,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夫人,求您了,让我留下吧!至少请给雪尽一个合理的理由啊!”
雪尽,雪尽……
我眯了眯眼,思索了半天。
终于,一个熟悉的脸孔浮现在了眼前。
记忆中的那个人,一身简练的紧袖白衣,总是喜欢细声细语地对人说话,她的名字,也正是雪尽,这个温暖的名字。雪总会融化,消失殆尽。
回忆起来了的我,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
“零……子姬,为何一定要为难她?”我皱眉问。
零转过了头,晶红的眼睛闪着妖异的光,她说:“这个丫头,知道了太多……”
我挑了挑眉:“她能知道些什么?”
零附上了我的耳旁,邪魅的气息萦绕着,“当然是,我的事情啊。”
因为这样,便要赶走她吗?
我慢慢推开了她,面无表情地问:“可以将她推给我吗?我正好需要一个帮手帮我处理医务,今天虞将军不在,我的事情还挺多的。”
零盯了我一会,忽然笑出声来,她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那抹妖异的神色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雪绒花般带些冰冷但纯洁的眼神,它迷茫地看了看我随后张口:“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那么就将她纳入你那里吧,雪尽,还不快拜见你的新主人?”
看着她无邪的脸庞我黯然垂下了眼睑,现在,零已变成了子姬。
雪尽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忽然膛目结舌,张着的嘴发出了一个音节,“啊……”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神色。
子姬拉过了我的手,凑近了我的脸说:“哈哈,我们是不是长得很像啊?看你都呆了呢。”
雪尽又更惊讶了,这个人,脸色变得好快,真的,好虚伪啊。
我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子姬抓住了雪尽的手将她拖了起来,我问:“你可会晒药草熬药?”
雪尽愣了愣慌忙点了点头,“我会!”
“很好,那以后你便帮我晒药草和熬药吧。”说罢我转身快步走回了军帐中。
军帐的门帘一放下来我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混蛋,那个混蛋!竟如此滥用子姬的身体!
我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来来回回好几次。
这时,雪尽才迟疑地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抬起头,忽然看见了她无声的泪流满面的泪水。
“虞姑娘,是您吗?”她颤抖地问。
我的心头一动,点了点头说:“嗯,我是,可也不算是,我现在是尸,但我回来了。别给别人说。呵,算了,想来你也不会信吧。”
仿佛得到证实的雪尽,泪水好像冲破了心里的所有防线,她将头埋在了我的裙上,她哽咽着:“虞姑娘,终于再见到您了!雪尽这些年一直都不相信夫人,一直坚信那不是您,因为雪尽所认识的虞姑娘,可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怎会如此虚伪。”
我望着她,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安慰着她。
46。谎言还是真相?飞蛾扑火
天气渐渐逼近了秋末,一片一片的树叶早已将荒山铺满金色,楚军军营一片忙乱的景象。
只有我这里,依旧风轻云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雪尽刚将晒好的药草收完朝我走来。
“虞姑娘,刚才我似听见了他们在说,又要打仗了呢。”
我扇着浓浓的烈火煎熬着汤药问:“是吗?是和刘邦吧?”
雪尽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窗外,天气寒冷,偶尔会听见士兵们干咳的声音。“最近逼近秋末,是疾病多发的期间,不适合打仗。更何况刘邦他们……”我收了声,想起了宇命,那个掌管着众多尸族们心脏拥有着庞大军队的人。
“怎么了?”雪尽奇怪地问。
我叹了口气说:“如果要打仗的话,最好还是先除掉那个人。”
“谁?”
我笑了笑没再说下去,目光停留在了胸前,想到了我被零没收的那个催眠哨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但很快被我制止住了。
太阳已经熹微可见,我这里也陆陆续续开始有些军士来看病了。
雪尽似乎还想要问我些什么。
“虞姑娘在吗?”门外忽然有士兵在唤我。
我应了一声招呼雪尽帮我继续熬药而我则避开了她询问的目光走了出去,“哪里不舒服吗?”,我问向了那个士兵。
就这样忙碌了一天,我总结出了一个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军中大多士兵都染上了风寒,并且通过旁敲侧击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关于讨伐刘邦的日期定在七天以后,而讨伐的原因则是因为刘邦这些时日拉拢四海英雄要除掉项羽的事情已经清晰可见。
已经日薄西山,我垂下门帐正欲关门,忽然看到了窗户上那红色的身影眉头条件反射地皱了起来。
她一副悠然自得地样子捧着一个茶杯对我打招呼:“哟!晚上好啊。”而她的脚边则是晕过去了的雪尽。
我冷哼一声:“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何事,零?”
零勾起了诡异的笑容说:“我只是来告诉你,楚军气数已尽。”
我手一抖,手中的筛子落在了地上,“你可当真?项夫人。”最后三个字我加得十分重。
零挑了挑眉说:“当然当真,因为,这里每个人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你们无法逃脱,哈哈哈哈。”她的表情上尽是疯狂的神色。
“嗖”,我以川穹为镖直直打在了她耳边的窗框上。“闭嘴。”我阴沉地吐出了两个字。
她微笑着看着我说:“你可以不信,但是,不如这么说罢,是你不愿面对?”
“我从不怕命。”我说。
零破天大笑起来:“好一个不怕命,哈哈哈。”她虽是在笑,可她的表情却异常悲伤。
零痴狂地看着我一字一句说出了诅咒:“虞婧,你身边的人,会一一为你而死!为你而死!子姬是,风夜九歌是,千鹤沉枫也是,所有接近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不信命,我偏偏要你信,你的命在我手里!绝望吧!哈哈哈哈!”
我无力地看着她问:“零,你究竟是谁,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吗?为何如此恨我。”
零悲伤地用空洞的目光看着我说:“因为我们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说罢,她将一个东西掉落在了我房间的地上转身跳入了夜色之中。
“等等!”我追上前去,却寻不得那人的身影,只有一个小小的流线型物品在地上淡淡发出光泽,仔细一看居然是催眠哨。
我追了出去,“零!你到底是谁?!”我在夜色里嘶吼着。
四周是空寂的黑,这是黑夜,彷徨。
我蹲下了身。到底是镜中之花还是水中之月?谎言还是真相?真相亦或是谎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不知真假。
“怎么了?”平淡的声音回荡开来,我转头,那魂牵梦萦有几遍的俊颜在夜色中隐隐藏藏。
“是你……”他有些惊讶地认出了我。
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良久,我才问了一句:“你真的要与刘邦交战?”
他愣了愣,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无奈地看着他轻声问:“你倾尽天下,究竟为何?你的初衷可还记得?”
他看着夜色喃喃:“初衷吗?怕是忘了,在亚夫死的那一刻,我也跟着死了吧?连小虞也变了,时代变得太快。”
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愿相信我是真正的她。最终我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淡淡地安抚他:“那就尝试着逆转时代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欲言又止。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零的诅咒,我说道:“项……大人。”
“不用叫我大人。”
我点了点头:“项羽,这次,你一定要躲开刘邦,若执着覆灭了他,定会血流成河两败俱伤!请你相信我。”
“你怎么会知道呢?”
“项羽,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做尸,他们的力量远远超越人类且不老不死不伤,靠血液补充体力。”
项羽愣了愣:“你……好像一个人。”
“谁?”
“罢了,是我多心了。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一定会灭了他。而且,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啊。”他忧伤地说,继而转身离去。
我握了握催眠哨喊出声:“项羽!你说你无法回头,我更是无法回头!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与你立下了约盟,我很守信,即使我知道前路的尽头是毁灭我也定如飞蛾飞过茫茫黑夜。若你无法消去的障碍就由我来消去。这,是我的誓约。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是一具行尸走肉,遇到你后,才尝到了人的感觉,虽然只有一刹那的光华但足以我拼却一生。谢谢。”说完我转身向着军帐跑去。
他只是一个等报了国仇便想要安安静静过完一生的普通人罢了,只是命运在折磨他!那么,你所受的伤就让我来承担吧,只是,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一口气跑回了营帐,雪尽一看到我便迎了上来:“虞姑娘你去哪了?大晚上不要乱跑啊!”
我平静地看着她说没什么,然后将桌子上的催眠哨拿起揣入了口袋然后对着雪尽轻声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没什么。”
看来零确实有种功能就是篡改别人的记忆,她作为尸的能力大抵该是控制记忆吧?果然很强大。
我泡了一壶茶,茶香袅袅。我眨了眨眼品了一口说:“刚刚夫人赏我一包茶叶,味道还不错,来尝一口吧雪尽。”说着我不着痕迹地碰了碰杯沿顺便递给了雪尽。
雪尽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地喝下了那杯茶。
“咣当。”茶杯掉落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很好,今夜我的房间空无一人。
我乘着夜色消失在了慢慢长夜中,朝着一片迷茫飞奔而去。
月夜正好。
47。命运忠
“姑娘你是去哪里?”有一白衣女子将一碗药汤给我强行灌下后问道。
“我要去找一个叫宇命的人。”不自觉地,我竟回答了起来。
“宇命?他是谁?在哪里?”
“他是一个尸,他现在在青花楼中。”
“知道了。虞姑娘,请你就这么沉睡过去吧,睡一觉起来,我帮你完成心愿。”
似有什么灼热的液体掉落在了我的脸颊,我昏昏沉沉地陷入了长梦之中。
在一个闹市之中,夜晚。
青花楼中,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象。
“来嘛来嘛,公子~”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紧紧地贴在黑发黑眼,全身体温犹如蛇一般冰冷的男人上面。
男人已在这里喝了十多坛的酒了,可就这样看去,他的申请依旧清醒冷冽。
男人唇角一勾抱住了那个女人将冰块般的嘴唇紧紧填住。
“沉枫,沉枫。”男人一个劲地呢喃。虽然酒这种凡人喝的东西尸族喝了不会有什么脸颊微红等生理反应,可还是会让尸族们尝到醉的感觉。
旁边另一个女人见此吃醋般地暗了暗神色然后献媚地如水蛇般贴到了男人的身上,声音酥到骨子里地说:“哎呀,宇公子,你知道吗?奴婢最近收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正要献给宇公子呢!”
没错,此人正是宇命,距离千鹤沉枫死的三个月内,他每日每日地泡在花街酒楼,就连刘邦的传令他都爱理不理地。虽然两人都不说什么,但明显的两人间都出现了隔阂。因为,那个人,那个他誓死追随的人,夺走了他此生的温暖。
想起了千鹤沉枫的笑颜,宇命的心便一阵一阵地抽搐。
宇命挑了挑眉说:“哦?那么,就让你那位姑娘上来让我瞅瞅。”
得到允许的姑娘喜笑颜开地拍了拍手招呼道:“雪尽,出来吧。”
闻声,一阵飘飘渺渺的琵琶声从门外响起。
只见一身白衣如大雪漫天的姑娘袅袅婷婷地从门外走进,她半抱琵琶半遮面,头发被一根长长的簪子横挽起,簪子的两端捻着一条长长的白色面纱,白色的面纱将她精致的妆容变得若隐若现。
宇命待那人凑近,忽然猛地睁大了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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