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太白先生一爱桃园,二爱美酒?既然太白兄应邀来我宣州城,汪伦必定尽地主之谊!”
那汪伦迎接李白之于并不忘招待玉环和李义之。几人有说有笑的进城。
“不知太白兄是想先赴桃园还是先去酒店?”
“当然是先去酒店啦!这一路给老子闹了酒慌,可憋死我了!没想到一个宣州城能有万家酒店,想想就兴奋呐!”
……
汪员外只笑不语倒是身后玉环看着一直想笑不敢笑。
“义之兄,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别跟李白瞎混了,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呢!”
李义之回头淡淡一笑,瞬间理解玉环的意思,只怕李白待会儿会发飙……
“那好,我们暂时先打点住宿再等太白先生回来吧!”
李义之告别李白等人带着玉环离开。
宣州城最大的客栈里,李义之白衣一尘不染说不尽的风华。
玉环却是跟第一次出门的乡巴佬一个德行,把人家五星级客栈里里外外瞅个遍。
“义之兄,你说太白先生要是发现他想象中的的酒楼林立只不过是一个姓万的老板开的一家酒楼,他会不会出手打人?”
李义之认真的思考一时竟有些失神……
“那姓汪的看起来跟李白一样贱……活该被打!”
这……之前怎么没发现,李义之也这么腹黑?果然是无奸不商,再好的皮囊也掩盖不了他腹黑的事实!
……
“呵……呵呵呵……呵呵……汪员外!”
李白在‘万家酒店’门外笑得阴森恻然“想必那千里桃园和这万家酒店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呀?”
“是啊是啊!嘿嘿。”汪大员外点头如捣蒜,捣了一会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不是不是,我是说还有……”
“我操你个鳖孙,拿老子耍着玩儿是吧。”李白气急败坏一拳给人左眼留了枚纪念章。
“娘的,揍你一顿老子也不算白来!”
“李太白!你欺人太甚――”汪员外捂着眼睛眼泪汪汪。
“等晚上去桃园聚会你要不让我揍回来,我他妈就不让你进!”
“有聚会?嘿嘿,汪员外……不不不,汪兄~不知与会者都是哪些人呀?”
汪伦毫不客气的又把太白先生那一拳送了回来。
“就在元夫子家,你去了就知道了!”
汪伦笑得异常贱“揍了李白就是爽啊!”
傍晚,某二人一左一右淤青的眼圈把出门迎客的元夫子吓一大跳!
“太……白先生,汪员外……贫道,贫……呃,真是有失远迎!”
“哈哈哈哈,没关系!想不到你元老道躲在这宣州城里?”
李白笑得豪爽加奔放,压根的就把他眼睛上的黑眼圈忘的一干二净。
“哈哈哈哈,高朋满座只等太白先生!”
主人家总算也非俗人,只一会儿便恢复正常。
“哈,这么大的家业,元老道,李白真是羡慕你,隐居桃园,不羡神仙呀!”
那元夫子一撸长须呵呵一笑“太白先生仗剑出山,诗行天下。快意哉!先生与我实话实说,若是贫道愿与你换一重身份你可舍得?”
“那还是算了!”李白带着大大的黑眼圈骄傲的往里走。身侧,李义之白衣胜雪。
“这位……?可是长安公子,李义之!”
那元夫子名丹丘,是李白的好友也是玉真公主的道友,自然是天南海北没少走。见多识广,一看见李义之便猜出那人身份。
“鄙人正是,久仰元道长大名。沾了太白先生的光能来道长的聚会,不胜荣幸!”
“哈哈,没想到还有李公子,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公子清雅无双,乃长安首富。自古文为本,商为末。公子全无商贾之气,又在文界有着极高的声誉,真是不简单呐!你是大唐的一条潜龙!”
李义之在心中暗叹……
最大的角儿可是俺身后这位!老家伙要是知道贵妃娘娘也来凑热闹了可真不知是喜是忧啊~
“元夫子抬举我了!我只是个商人,只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今日有幸见识诸位大才,忝列门墙、忝列门墙!”
“哈哈,公子若再谦虚可就要误了宴会的时辰啦!进去说,请――”
玉环气鼓鼓的抱着琵琶跟在最后面,没想到她杨玉环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元家是一个相当大的庄园后山一片桃园。虽不是李白期望的绵延千里,却也绝对不小。
桃园中间一湾曲水,里面种满了荷花,此间开的正盛。那经过植物沉淀过的曲水越发的澄清!
“诸位,今日大家应我元某人之邀欢聚一堂,元某设此流殇曲水,今日吟诗作对,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好,好!说好了不醉不归,诸位可否听见了,元老道,你可要让我李白喝个尽兴啊!”
“哈哈哈哈……那得要看太白先生的诗写的怎么样了!”
在李白之前元家庄园已经来了诸多名流。此时李白到位,人算是齐了。
曲水之间参差不齐的设有梅花桩,露出水面
不过半尺高。元家家丁井然有序的划船送各个嘉宾入座!
办一场这样的宴会要是没有相当的家底可真不能应承。不过唐朝的文人就爱这个,可以不吃饭,但不能没宴会……
玉环此时正抱着琵琶异常不好意思的跟划船小斯解释
“我一介女流,怎能和诸位文豪拼文呢?男人间的聚会,我还是不去参与了!”
小样儿,姑奶奶我会作诗么……要是酒樽到了自己面前,做不出诗也太丢人了!
划船小斯为难了,来者是客,若不送玉环入座岂不是他们招待不周?
“玥儿姑娘没参加过这种宴会,还是不必入座了!不如今日所编诗集的重任就交给玥儿姑娘好了!”
李义之看出玉环窘迫,明显的那人不想来凑这个热闹。李义之面向主人家却看向玉环那边。
“好啊好啊,若论作诗,小女子肯定不如诸位,今日不妨就做一回苦力,将来此会青史留名也有小女一笔呀!”
“也好,那就辛苦姑娘了!”
元丹丘也不做作当即应允,又回头对着荷花曲水:“不知这诗集序文,哪位有幸操刀?”
“有诗有酒,李白当仁不让!”
荷花池下隐隐水流流动,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水面仿佛静态,可事实上却是人工有意设计,流水正好沿着众人环绕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0 章:戏作贵妃诗
水边有下人规律的放酒樽,酒樽流到谁面前谁就可以拿起酒樽,不过要喝酒,先作诗李白那小子特别贼,一开始便挑了个最有利的位置,一开席便抢走了第一樽酒。
“哈哈,太白先生做序实至名归,再合适不过了!”
玉环展开宣纸毫不掩饰对李白的期待。
曲水之中,众人心中一阵腹绯。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狂,在座的哪一个也不简单啊,他李白不把人当回事也就算了,这女的打哪儿来的呀,这么多前辈呢!小妮子你捧人能含蓄点儿么?
众人心生不快,那俩罪魁祸首一个也没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就得罪了一群人……
“太白先生想喝这第一杯酒,可要出得好文呐!”
“当然!无诗不成酒,先作诗,后喝酒!今日高朋满座,有亲朋有好友,李白先做一首,抛砖引玉!”
李白毫不介意放下酒樽便开始构思。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玉环笔锋饱满,走势凌厉,字体和某人的有种神似。
那人还说玉环笔锋太过锋利,可事实上大半的原因还在他身上!他的笔风把玉环传染了!
众人不再说话,开篇之作已经在打脸了!谁要是再去叫嚣那是跟自己面子过不去。于是乎太白先生稳稳的抢走了第二杯!
一樽酒半斤多,某酒鬼喝了一杯便开始飘飘然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
又一人端起酒樽。
“岑参应太白先生之邀!”
那人端起酒杯再无他话,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可身上那种折杀一切的锐气却是让所有人不敢小觑了他。
“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梁州。
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
宣州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
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好,好诗!一生能有几回笑,相逢有酒,岂能不醉?岑先生一身正气,常年居边塞,以武道入文道,我李白敬重你!”
岑参高举酒杯遥敬李白却没有多说话。
酒过三巡众人都已微醉,李白更是醉成一滩烂泥,可这家伙就是一直保持者烂泥状态屹立不到……
突然,玉环笔尖一抖……
“龙池赐酒敞云屏,羯鼓声高众乐停。夜半宴归宫漏永,薛王沉醉寿王醒。”
一道刺眼的墨迹划过白纸……
“薛王沉醉寿王醒……”好一首讽谕诗……
李义之回头看了看玉环。这里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玉环的真实身份。可是此时却有人拿玉环来写诗!
第一个人或许想借典说些什么,可是这些文人很容易便会某一个题材跟风……
“哈哈哈哈,薛王沉醉寿王醒!寿王爷怎么会醉呢?龙池之中只怕只有他寿王爷想醉却不能醉呀,哈哈,李隐兄弟的诗真是犀利,不愧有小太白之称!”
那李隐被人这么一通夸立即飘飘然,在场都是前辈,论资历,他算是最浅的一个了!
“王兄过奖,晚辈只能是抛砖引玉,王兄能做出更好的诗!”
玉环突然很想骂人。好一个李隐,你特么就是个瘾君子。你写老娘我就算了,你特么还来邀请别人写!
“承李隐兄弟吉言!说好了,一首诗,一樽酒!”
玉环看了看面前的宣纸又看了看那蓄势待发的王某诗人低低的骂了一句。
“王贱……”
“弟子部中留一色,听风听水作霓裳。散声未足重来授,直到床前见上皇。”
一樽酒……
“中管五弦初半曲,遥教合上隔帘听。一声声向天头落,效得仙人夜唱经。”
二樽酒……
“自直梨园得出稀,更番上曲不教归。一时跪拜霓裳彻,立地阶前赐紫衣。”
三樽酒……
“旋翻新谱声初足,除却梨园未教人。宣与书家分手写,中官走马赐功臣。”
四樽酒……
“伴教霓裳有贵妃,从初直到曲成时。日长耳里闻声熟,拍数分毫错总知。”
五樽酒……
会中众人静静地听,不少人脸上已经写出此时他们心里的龌龊思想。
玉环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任谁被这么拿出来不怀好意的品评会不生气?更何况还要给那贱货做记录……
“老娘平日做些什么事你丫知道个屁,还让你说的有鼻子有眼,尼麻痹的会写诗的不都是诗仙,还有贱人!”
虽然盛怒玉环却还是没有怎么发作,只是所有人都没注意某女轻轻吹了个口哨,然后一只硕大的白鸟便飞了过来。呃,是肥硕的白鸟!
玉环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白鸟马上就扑棱着翅膀飞上来。
诶,只能说某个鸟中吃货遇到了俩极不靠谱的主人,平时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给这货吃。于是便成就了今日肥硕的雪衣鸟……
玉环的酒不多,她也压根没想都给雪衣喝,于是便收回酒樽示意某鸟看王贱……
第五樽酒……
“扑腾――”一声,重物落水……
某肇事鸟扑棱棱着翅膀打翻了酒樽,惊吓之于不忘扯着嗓子喊“咬它,咬它……”
“是谁害我?”
王大诗人狼狈的爬上梅花桩,正好看见某鸟扭着肥硕的身子迅速离开肇事战场……
“王健兄弟……无恙吧?”
“没事……清醒清醒才能再传佳作,呵,哈哈!”
王健大袖一挥水滴乱溅,又故作洒脱的直接坐下。
玉环瞬间无语了……还真叫王健……果然贱,贱中之王啊!
“诸位文人聚会还当咏景怀物,作诗不过修身养性,不过消遣罢了,可不要给自己招惹什么麻烦呀!”
李义之本想在李隐之后便接下酒樽,可却被某“贱人”抢了先……
“呃……是是是,李公子所言有理!王某受教了!”
王健一听李义之所言便知不妥,如今杨家得势,若是让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知道了,还真说不清他该怎么死呢!连忙转移话题……
“公子俊逸不凡,不知公子可有佳作?”
李义之稍稍思索便吟讼出来:
“红白莲花开满塘,两般颜色一般香。恰似汉殿三千女,半是浓妆半淡妆。”
文风笃然生变,玉环抬头感激的看了李义之一眼。
那人不着痕迹的给她解了围,不然还不知道那个王贱人还要出多少诗,还会有多少人跟风来写贵妃诗……!
“想不到李公子是商界翘楚,学术上的'造诣也这么高?公子实为咏莲,其实咏的却是心境!”
元丹丘一脸红润,不只是喝酒喝的还是激动的……
“在此诸位想必也心知肚明了!今日宴会,唯独太白先生和这长安公子心境平和,不指点外物……这一点很少有人看的透!一出手,境界高低已然分明!”
“哈哈哈哈,元夫子所言甚是!”
一直少言少语的岑参此时难得的插别人的话:“太白兄的世界里只有风花雪月剑,心里装不下事,诗中自然洒脱不羁,而李公子却是身在红尘心在红尘外,不怒,不怨。这番心境怕是元夫子都不及啊!”
“那是,我义之兄身上有做人的道义,那些只知道埋怨时不我与,尽作些怀才不遇说古讽今诗的人跟我义之兄差远了!”
玉环语气里满是挑衅,不言则已,一言惊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1 章
一些年长的高人闻言面有愧色兀自反省,哪个少年时没有过狂妄自大年少轻狂?在经历过最初的挫折以后难免有过对世道的抱怨,对那些好运之人的妒恨,可如今人生过半,他们都学会了收藏自己的锋芒。
就算时不我与,怨天尤人是一种境界;坦然处之又是一种境界!
更多的如王健等年轻一辈则觉得被这么个女流之辈给讽刺了,心中怎么也解不开个疙瘩。
“姑娘谈吐不凡,能识文断墨,不知是哪家千金?”
王健拱了拱手冲玉环问道。他不相信这么一个人家的跟班能有什么好出身?
大唐妇女地位高是不错,可那是相对的,目前仍旧是重男轻女。
王健对玉环的言辞不满,那女人的火药明显显的大半冲着自己来的!他得好好压压她的气焰,也好解了这女人刚刚纵鸟行凶的仇!
居然还敢反过来挑刺,玉环震怒了!你丫作个诗没完没的拿老娘说事,我还没怎么你,怎么着?让我过来低眉顺眼的跟你说“是啊是啊,王大诗人说的是”?
李义之看了看王健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作不死……
不少人随声附和看热闹,显然玉环的话刺激了很多人!
玉环站起来扫视一圈看的众人一阵心惊。
“我本家弘农杨氏!”
半晌沉寂……
李义之低头不语,自斟自饮,宁静淡雅,仿佛这个小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李白一副烂醉样儿,脸上还是收不住他那流氓德行。玉环是杨家人他是知道的,可他只知道玉环只是杨家女儿,至于是杨家哪一位却是不清楚。当然,他也不上心!
此时最没心事的恐怕就是这两位了!
李白不顾众人此间惊愕,又一阵诗兴大发,举起酒樽遥敬李义之,这一刻只有李义之才能陪他喝的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