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之莫名其妙的看着玉环,眉心朱砂轻点,淡扫峨眉紧皱,心中有片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说话也变得正经许多“你看起来温婉如玉实际上却倔的像一团火,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就算没有我,任谁见你遇着难处都会出手相救”
李义之边说边把酒递给玉环“喝点酒,暖暖身子,“
“不用了,我不会喝酒。”
“都说清明断雪,谷雨断霜。这谷雨还未过,还是喝点酒,免得夜里着凉。”
玉环不再推辞,默默的接过酒坛,李义之转过身,面朝月光,背对玉环,他慢慢走向校武场中心,留下一个惆怅的背影。
“你不想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夜半三更还会在大街上吗?你被我拖累成这样,却不想知道我究竟有什么故事吗?”
“每个人都会有个秘密,深藏心底,你不想说我便不会问,我也不清楚那时为何会出手解围、、”李义之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他心不在焉的走近兵器架抽出铁剑,惹起尘埃一片”或许是当时见到你眼神中的倔强,一瞬之间并未多想。觉得你不想被人发现。。。。。。“
玉环看着李义之,他不再多说什么了。剑者,器中之君子也!就如江湖侠客偏爱剑,性格使然,李义之的骨子里就有这种傲然不羁。性情之中人!
月下,玉环静静的看着李义之舞剑,不知何时熟睡了,一直未曾发觉有双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李义之犹豫了,他不敢说,就在最开始,他看见的女子站在街头迷茫,她的身影映衬着寂静的街道,遗世而独立,然而她那倔强的眼神告诉他:这个表面温婉如玉的女孩内心倔强有如烈火,却是最易受伤害。他出手因为他知道,她不想被发现,她也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不想被人知道。
上阳宫内,高力士一言不发的退到一边,冷眼旁观的看着李隆基冲着殿里的人发脾气,陈玄礼正头皮发麻,他回宫复命一个行礼的姿势僵持了半个时辰。
“堂堂御林军百骑内的侍卫,能把两个女孩子跟丢了,朕都嫌丢人!
陈玄礼缩了缩脖子,觉得脊梁开始抽冷风”陛下,卑职下属跟着那俩姑娘途中她们两人分开走了,下属稍稍分神,一队跟阿蛮姑娘,一队跟玥儿姑娘,最后跟进坊间胡同,胡同口摆放着礼部的车驾、、、还有娘娘宫里的宫人,卑职不敢惊动,只好等人走了才进了胡同挨家挨户的排查,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叫玥儿的女孩。“
“朕不想听过程,朕只要结果。”
。。。。。。。。。。。
陈玄礼相当了解李隆基的脾气,立即咸口再不多说一句话。李隆基一肚子闷气却又不好发泄,在陈玄礼面前连度几步最终大袖一挥不耐烦骂道:“赶紧滚蛋,少在朕面前晃悠。”
陈玄礼受气小媳妇似的昏昏沉沉的走出大殿,最后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勺,吓得不轻,当年李隆基收拾龙武功集团时独独留下了他,要是今天因为这种事被收拾了,他日黄泉路上都没脸见同僚!
“陈玄礼这个呆鸡,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李隆基气的爆了粗口,高力士一见受气包走了,,,自己形势不妙,连忙来劝:
“陛下,这也怪不得陈将军,礼部和宫里的人都有,不难猜出,定是在为咸宜公主大婚操持,如果把握不了分寸难保不惹到惠妃娘娘那里。。。。。。”高力士边说边密切注意着李隆基的表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隆基了,李隆基虽说什么**佳丽三千,什么**天子的名声远扬在外,却多多少少忌惮着武惠妃。。。当然李隆基是打死不会承认的。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心中没有那人的位置,又何来忌惮?
“哦,是这样~”李隆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就你去,朕不管你怎么做,你只要给朕交出个满意的结果,否则,你也别回来啦。”
“可是陛下,老奴私底下也调查过,今日是李林甫去了杨家,这杨家便是弘农杨氏,他祖上也曾是开国功臣,不仅如此,他们还是前朝皇室后裔,就这身份,怕是礼部正忙着去他杨家挑人作为公主伴嫁的世家女子,陛下要调查,断不能与此冲突。怕只怕陛下看中的姑娘也正好是李林甫挑中的‘’
“让你去找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李隆基瞪大了眼睛作势要踢他,高力士见状下意识的用手挡着屁股,一下子吧李隆基逗乐了!
“老奴的意思是,怕是人先在礼部挂了号了,倒时陛下要人难免的瞒不过惠妃娘娘。。。”高力士故作小心翼翼状,李隆基成功的被高力士将了一把。
“哈,哈哈――,朕是大唐天子!朕想要什么人,谁管的着。”
高力士出去之前,忍不住的多看了那身龙袍几眼,玄底红边的大衮冕,十二旒镶玉通天冠。。。可总觉得这份庄严,被亵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李隆基的执拗
高力士出去之前,忍不住的多看了那身龙袍几眼,玄底红边的大衮冕,十二旒镶玉通天冠。。。可总觉得这份庄严,被亵渎了。
山中的阳光被茂密的树木割碎成千万片,稀稀疏疏洒在地上,云雀叽叽喳喳越叫越兴奋。玉环突然在梦中惊醒。转身坐起却不是昨晚的恔武场,玉环从床上走下来,环顾四周细细打量,半晌,她终于发现自己身在隆庆里居的后院。玉环睡着后,李义之在后院草草的收拾出一间房,他还出去买了早点,回来玉环任未睡醒便搁下东西进了城。
真如李义之所说,院落之间灰尘多,玉环实在想不明白看这隆庆里居规模不小,好歹也算是隐居中的山庄,可建筑风格毫无典雅之气。所有建筑集中在一处,简直就像学校成排的宿舍
“起来了?”李义之好像对庄里很熟,毫不费力的找到玉环,
“哦嗯!”玉环有些晃神,李义之换了衣裳,单薄的儒袍在他身上非常合身,毫无商贾之气。“你,去哪儿了?”
“我去了趟城里,生意上有些事要交待”李义之边说边打量着玉环,他有些惊讶,他早上来带了一套女装放在房间的桌子上。玉环仍旧穿着原来的素衣,但是一把琵琶从不离手“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不回!”玉环脑袋睡觉短路,至少这几天不能回。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住哪里”
“就住在这里!等到了时候,该回家的时候我会回去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李义之突然变得非常严肃。
“不知道,怎么了?”玉环一下子被李义之的表情弄得提心吊胆。脑子里净想起昨天的不解,这么大的山庄怎么建造的毫无风情,建筑物全都挤在一块,一个巨大的校武场恨不得能容纳上万人。。。。。。
这房子的主人脑子抽风了么,真是土豪啊!
“不知道就别住!”李义之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德行,只不过玉环觉得他这一次好欠揍。。。。。。
“行,不让我住,但你得告诉我,这片房子是谁家的?“
“我家的!”李义之一脸臭屁!
“那正好,这下住的理直气壮了。”玉环笑嘻嘻的说。
可是李义之急了:“你不能住这儿,你招惹不起!我也不能在这儿待。”
那货不像在说谎。
“为什么?”
“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李义之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好像自己高人一等。
“那我到处去打听!”
“别呀!你住哪里我安排还不行吗?”
“嗯好,那就这样定了”玉环心里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李义之那人看着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跟着他混有吃有喝何乐而不为?
李义之新租的大院里
“既然有这么大的院子,昨天你为何还在外面折腾一宿?”
“这是今天才租的,房东正好有事去趟剑南,会有上大半年,我也不会在洛阳久留,就随便找到这儿落脚”
随便。。。。。。
这样大气的院落。。。。。。这货是要见逢插针的摆阔么?他仅仅是个商人么?那他得经营多大的营生?
“你不用担心”李义之发现了玉环发呆,以为她怕自己走后没地方住忙又补充“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行,公子我不介意!哈哈哈哈。。。。。。反正这里也没人住。。。。。。”李义之笑得比李白更欠揍。
“我不会住太久的”玉环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你知道下个月咸宜公主的大婚吗?礼部找给公主伴嫁的世女子,挑到了我家,可我不想去!”
“这是为什么?”李义之闻言眉头紧皱“这是天家的事,你想过家中怎么应付吗?”
“我还有三个姐姐--她们也很想去、、、”玉环越说越没底气,李义之一问仿佛把事情渲染的非常严重。
“荒唐,你可知这样做会给家中带来多大的灾难吗”李义之自己也闹不清楚,他与玉环相识不过一天,为何会冲她发脾气
“可我就是不想去,他们挑中的不是我,是杨家,是杨氏一族历代的影响。我有三个姐姐,为什们他们去不行吗!”玉环眉头紧锁,极力克制,她那双眸如敛秋水更加的清明澄澈。
“为什么”李义之的语气软了下来“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
“你不要问我了好吗,就像你说过,每个人心里都深藏有一个秘密”
“好吧,你不愿说,我便不问”玉环提到李义之说的话,他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你且在这住下,我会替你多留意令尊的消息”说罢,李义之匆忙的离开,他害怕被玉环看出他的落寞
芙蓉园内,梨园的歌舞伎一大早便起来排练,直到日落黄昏连一顿饭都没得吃。当然,没有一个人敢有怨言。李隆基在守了一天,连皇帝都把饭免了,其他人更只得饿着肚子卖力气。
排练的规模并不大,但气场却足够强大。李龟年领着器乐班,以梆笛为辅合奏《秦王入阵曲》。北方梆笛音声嘹亮,给舞曲平添几分雷霆之势。李隆基则是挥洒双锤,所击羯鼓正可谓是“头如青山峰,手若白雨点”。整个乐队的协调都看羯鼓,李隆基一天下来硬是敲出了境界,拍书分毫不差。
“不行不行,不行——”李隆基突然中场打断,满脸愠色看向李龟年。一手握锤,遥指舞池中的舞伎“太差了,跳不出舞中的气势。柔弱有余而英气不足,再换人!”
“陛下,梨园舞伎都轮遍啦,这都是跳的最好的了、、”
“那就再找”李隆基放下鼓槌挽起袖子。中衣都汗湿了,他只双手叉腰走出凉亭,风一吹,身上细密的汗随风蒸发。一时冷热交替,让人倒抽一口冷气。毕竟上了年纪,击完鼓双手微微颤抖。李隆基干脆原地活动胳膊,完全无视李龟年的解释“在全国范围内,再给朕选拔最顶尖的歌舞伎。要精通音律,最好懂胡乐”
李龟年无奈,皇帝自从灞陵回来就没有消停过,再选多少怕是也比不上灞陵上那女孩!
“折腾了一天,都休息吧”宫人送来清水,李隆基边擦手边说话,刚刚的气也消了大半。“传膳吧,让御膳房吧膳食就送到梨园。都累了一天,连他们的也一起备下”李隆基手中拿着毛巾,只用下巴指了指一边的众乐师舞伎
“陛下有旨,赐宴梨园————”李龟年赶忙把话传给众人。一干人等还没反应过来,李龟年只好急得不停使眼色
“谢陛下赐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依旧在山腰的凉亭里,李龟年走近。见李隆基已拿出随身的玉笛。他用的是曲笛,较之李龟年梆笛的豪放,曲笛多得是灵动。早已在梨园外候着的宫人,接到旨意便连忙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李隆基开始抚笛,还是头日在灞陵听来的。李龟年心头一酸,难为他居然把整个曲谱记下来了。
“惠妃娘娘回宫——”
宫里太监传话李隆基在山腰上都听得见,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武惠妃便到了山腰这凉亭边。
李龟年远远见着来人,识相的退下。端庄典雅,将近四十的年纪,有着妇人独有的风韵。她身体挺直,脚下碎步前移,几乎听不见一点声音,而上身却纹丝不动,脸上的那份自信像极了当年的武则天。
“陛下,臣妾刚从清儿府上回来,听园子里杂役说陛下要招歌舞伎?”
“梨园新建不久,确实需要一批有基础的新人”李隆基说着放下玉笛走到石桌旁,也招呼着武惠妃“爱妃刚回宫,怕是也没用膳,坐下来陪朕一起吃”
“陛下--”武惠妃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有在膳食上停留过”陛下忙于前朝政务,这梨园**,应当臣妾替陛下操办就好啦“
“这次不一样!”李隆基放下筷子,一脸坚决”朕决定,从这批来的新人开始,她们的乐理由朕亲自教习“李隆基说着干脆站起来走出凉亭,吹着黄昏的山风”朕要打造一支属于大唐的乐章!朕要教她们胡乐。这些年来朕一直想要胡部乐替了雅乐的位置,只可惜,自安金藏以来,我大唐再也没有出现过胡乐高手“
“陛下既然下了决心,臣妾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可臣妾刚在清儿府上听林甫说,丞相大人上述奏请今年在洛阳举行亲耕大典?”
确有此事,这么多年了,朕怕是不会再回洛阳了。丞相此举,理所当然!”
武惠妃闻言一脸的不悦“可是陛下,原定的下半年回长安。如今咸宜的婚事陛下已然劳形,再加上亲耕大典,必然两事错不开。下面这些个老儒生,就知道些繁文缛节,一场典礼下来,陛下又要廋一圈儿了”
“虽吾貌廋,则天下肥嘛!做皇帝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陛下总是替他们开脱,既然如此,臣妾只有在咸宜的婚典上多费些功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李白的往事
李义之的宅院里,连续几日主人都不在家,玉环百无聊赖的练着胡旋舞。琵琶商音最激昂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
“玉环-”
是李义之
“有什么事?生意不忙了?”
“今日得空,回来一趟,猜猜我遇见什么了”
“你遇见什么干我什么事。”玉环抱着琵琶爱答不理。
李义之故作神秘没取到预期效果!
“是宁王府和歧王府,今日在昆明池畔有场马球赛”
“这有什么稀奇的“玉环不以为然”洛阳城里那天没几家豪门斗球的。”
“这次可不一样哦!“李义之的表情像是在哄小孩”据说这两家出的都是昆仑奴。在马术和技术上与一般家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杨玉环涣散的思维被一把捏住”昆仑奴?———就是那长的又大又黑、、、又、、那什么、、?“玉环有些语无伦次。昆仑奴玉环倒是见过,只怪学识浅薄,至今不知其来历。难不成这非洲黑人的贩卖市场在咱中华民族的大唐帝国就打开了?
“要去看看么?”
“看看就看看”
昆明池畔不缺马球场。自从太宗皇帝以来马球这种游戏从吐蕃传入大唐,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更何况就连当今陛下自己就是个马球高手。据说还是武则□□时,那吐蕃来使与大唐禁卫军展开了一场大国之间顶尖选手的对战,毕竟那马球术本就是吐蕃传入。年年联谊赛,年年大唐输。然而,自从那一次,少年时的李隆基,带着手下的铁杆中场杀入,终是力挽狂澜于即倒。于是,大唐的球队,在少有败绩!
玉环坐在马车内好奇的东张西望,那哪是马车,分明是个房车。前头两马拉车。这还是李义之本就低调,与巨大的车身稍有不搭。车厢内就像是个简装房,有一面车窗旁还安了壁橱、、、李义之从中取出茶叶放在自带的小桌上。独自品茗、怡然自得。小桌桌面用磁石制成,再加上大马车平衡本就极好。茶具放在上面纹丝不动。杨玉环只能暗叹一声,不管什么时候,有钱,总是可以想出各种法子来享受。
昆明池是洛阳最大的人工湖,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它为洛阳三分之二的农户提供水源。虽然此时的昆明池早已成为皇亲贵胄、文人墨客最爱聚会弄文之地,然而它的实用地位却丝毫不减。
不知李义之使了什么手段,玉环得以找了个观赛最佳的位置。然而就在下车时,李义之与人耳语一番便匆匆离开,只安排了车夫好好照顾她。